庶女的品格——一笑笙箫
时间:2019-06-03 10:54:16

  昇阳直接亲自来扶,吓得孟云娴差点没站稳。
  “妹妹怎么这样的脸色啊,莫不是……”她一扫在座的男人:“这里哪位哥哥欺负了你?你只管说出来,这个主本县主还是做得成的,怎能让你吓成这样,怪可怜的。”
  孟云娴:“县主言重,怎么会呢……”
  昇阳县主笑了笑,话题一转:“不是说吃酒席吗?我正好饿了,走吧。”
  这到底谁才是请客的主人……
  田允然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强撑请两位不能惹的主入座,然后趁机遣散那些舞娘。
  沈复神色复杂的与田允然一同邀请,今日他也算是知情者,应当帮云娴妹妹度过这一关,这次他不可退缩。
  昇阳县主笑容意味深长,对孟云娴招招手:“走啊娴儿。”
  孟云娴低着头小碎步跟上,路过周哥哥面前时,她似乎听到周哥哥发出的一声冷笑。
  声音很低,温度……也很低。
  田允然赶紧又请了一回五殿下,对着孟云娴挤眉弄眼:有点眼力劲儿,怎么能让殿下走在你的后头呢!
  事实上周明隽也不客气,在昇阳亲切的牵起孟云娴之前,他已经挤到了两人中间,昇阳在前,孟云娴在后。
  昇阳盯了他一眼,周明隽淡淡道:“昇阳县主是请不动,求才求的动吗?”
  昇阳收回手,转过身往前走。
  周明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冷冷道:“你给我等着。”说完扭头就走。
  孟云娴呆呆的站在原地。
  沈复看到她,好心催了一句:“云娴妹妹,走吧。”
  孟云娴指着周明隽:“五、五殿下让我等着。”
  忽的,昇阳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一些困扰她多时的问题,此刻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答案。
  周明隽已经气到没脾气了,他带着一个诡异的笑道:“孟二小姐是不是听错了,我并未说什么。”
  什么嘛,神神鬼鬼的。
  孟云娴有点生气,一脚一脚迈着重重的步子追上去了。
  ……
  舞娘们纷纷收拾包袱打道回府,刚一上马车,今日跌了两次失了状态的领舞舞娘忽然抱着自己的行头包袱失声痛哭。
  姐妹们纷纷安慰,只听舞娘凄厉控诉:“就是他——我将他当恩客,他却当我畜生都不如!让我跳了一天一夜,两支舞各五十遍,每节动作又是五十遍,畜生还要吃饭睡觉呢!方才我真怕他又要我们跳一遍……吓死老娘了……”
 
 
第50章 心跳
  “所以说,云娴妹妹到现在都没有练好云仙舞和京鼓舞?”在昇阳的询问下,田允然这边根本瞒不住什么,只好隐去了舞娘的部分,只说是帮妹妹想办法。
  昇阳一放筷子,眼神关切又着急:“你这个傻孩子,这种事情怎么不一早告诉我?”
  孟云娴正在吃一块包的厚厚的肉夹馍,吃的两腮鼓鼓时,被昇阳一反常态的热情震得怔了一下。
  昇阳对着她微微一笑:“若是田家公子信任本县主,不如将云娴交给我,剩下几日来着?”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明隽忽然答了一句:“约莫是六七日吧。”
  昇阳皱眉,仿佛应考的是她自己:“那可耽误不得了,得关起来狠狠地训练几日才是。”
  孟云娴哇的一声,把差点噎住的食物吐了出来,飞快地红着脸用帕子盖住它们的残骸。
  沈复忍俊不禁,叫来一个侍女,将一块新的帕子递给她,让她给孟云娴。
  侍女低着头捧着帕子,刚要往那位姑娘面前走,一只手伸出来拿过帕子,周明隽神色自然的擦了一下被汤汁弄脏的手,反手将脏帕子扔回给侍女。
  侍女茫然的看了一眼沈复,沈复沉默不语。
  田允然和昇阳多少有几分交情,如果他能做主,只要昇阳做得到他肯定把云娴双手奉上,问题是云娴背后还有一个厉害的姑母,姑母肯定不愿意云娴和满身是非的昇阳扯上关系,所以这事儿……
  “县主,这是娴丫头自己的事情,怎么好麻烦你……”
  “你提醒我了。”
  昇阳转过头,对着孟云娴眯眼一笑:“既然是云娴妹妹的事情,当然要云娴自己来做主,好妹妹,让我来帮帮你,如何?”
  孟云娴望向表哥:表哥……
  表哥心虚的躲避眼神,望向了沈复:沈兄……
  沈复抬眼,似是不悦的看了一眼周明隽。
  昇阳的眼神跟着他们走了一圈,落在周明隽身上,笑意加深:“五殿下是要说什么?”
  周明隽喝了一口酒,说:“县主多心了,我没什么要说的。”
  昇阳单方面做了主:“就这么决定了,若是田家公子不便去说,本县主可以亲自与夫人去说,只要是为了子女的前途,夫人一定不会拒绝的。”
  就这样,孟云娴一顿饭下来就被卖了一半。
  阿茵玩累了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冲着田允然吼:“不是说不让母亲知道吗?现在母亲一定知道了!”
  田允然干笑:“其实昇阳县主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说不定县主真的有法子呢?”
  阿茵反唇相讥:“你还说你有法子呢!”
  田允然:“我是有法子啊,可也架不住不速之客捣乱吧!”
  阿茵懒得和他废话,对沈复也有些失望:“沈哥哥难道不拦着吗?母亲之前就说过,无事不惹县主,现在表哥二话不说的将二姐姐双手奉上给了县主,沈哥哥就在一旁看着吗?”
  沈复不知道在想什么,从饭局开始就沉默得很。
  孟云娴觉得今日的事情好像是因她而起,事实上,她已经和嫡母达成了协议,事情没有之前那么复杂,即便昇阳县主派人去了府上,婉拒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茵,其实这事情也不怪表哥和沈哥哥,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该我自己说清楚,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
  “嫡母今日本就以为我们只是出来玩,咱们只当是偶遇了县主,回去跟嫡母解释清楚就好了。”
  孟云茵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是二姐姐一副息事宁人准备亲自解释的样子,她又不好追究什么,打道回府上马车之前,她对着二表哥发出了一个谴责的眼神,里头写着:我对你太失望啦!
  田允然接受消息,摸摸鼻子,对着一边的沈复道:“沈兄,咱们今日可真是无妄之灾。”
  沈复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无妄之灾?”
  田允然摊手:“可不是吗?”
  沈复冷笑一下:“若非你做聪明,哪里有这些麻烦!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荣安候夫人解释吧。时辰不早了,沈某先走一步。”
  田允然看着一一离去的伙伴,哼笑一声:“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心帮忙,怎么搞得里外不是人,都冲我甩脸子呀。”他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念过就忘,背着手折回去继续玩。
  晚上的馥园更好玩呢!
  ……
  第二日一早,昇阳竟然亲自前来见田氏。
  田氏隐隐有些猜测,等到昇阳真的点名要孟云娴,且表示有信心教好她云仙舞和京鼓舞的时候,田氏有点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
  昇阳这个人太过功利,一言一行都在算计之内。田氏并不反感昇阳,皇室之中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的大有人在,但正因为是这样,她不会闲着无聊结交什么好友。
  无论是阿茵还是云娴,田氏不想她们惹上昇阳,仅仅只是不希望她们惹上是非。
  可是昇阳非但来要人,还要的诚意满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云娴要帮昇阳一个大忙,而非昇阳帮云娴度过体考。
  就在这时,昇阳话锋一转:“昇阳此行冒昧唐突,夫人不怪罪已是大度,可是昇阳还要厚着脸皮向夫人讨一个人情。”
  田氏老神在在:“县主此话何解?”
  “是这样,我有一个关系十分不错的好友,早些年随一家前往封地,多年未能回京,近日得了一个特赦,能回京数月,说来也怪昇阳自视甚高,以为能给他求一个恩典入学,长此以往的留在京城,没想是自打嘴巴。”
  “眼下学考之事正处于风口浪尖,县主此番前去公然求恩典,与靠裙带关系作弊无异,县主一向聪明,怎得会在这件事情上出错?”
  昇阳谦虚一笑:“旁人那些天花乱坠的胡言,夫人怎么还当真了。昇阳之前见过孟二姑娘,那是一个聪明极了的姑娘,若是得当的训练,定能夺得一个好成绩,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流辉苑。可是昇阳的那位好友没读过几本书,即便不吃不喝的抱佛脚,也未必能通过考试。”
  “说来也怪昇阳平日里跋扈了些,得罪不少老师,如今想为自己的好友求一个师徒恩情都难如登天,听闻侯夫人与学中好几位老师相熟,若是昇阳能教会孟二小姐,让她顺利考上,不知夫人愿不愿意帮这个忙,让学中的先生收我的好友为徒,让他也能入族学受益。”
  当交易的条件摆出来之后,田氏的戒心反而减少了——果然如此,是有备而来。
  虽然她可以给云娴推荐名师,以师徒关系借读于学中,到底不是自己正经考进去的,届时会被人刁难嘲讽也未可知。
  “县主……可有十成的把握?”
  昇阳诚实回答:“但凡不是十成十的把握,此刻的保证都是空口无凭。但夫人既然问出这话,想必孟二姑娘定是有难处,结果可预见,为何不让昇阳一试呢?”
  “若是昇阳没这个本事夸口了,方才所求之事自然不作数,夫人以为呢?”
  田氏盯着昇阳看了许久,默认了此事。
  于是,孟云娴就这样被送往了淳王府,绿琪留在了侯府。
  绿琪对此事很是不解,田氏也无奈:“昇阳自称是有独门秘方,并不许外人相伴,若是你是在不放心,大可等云娴回来的时候跟着府里的马车一起去接。”
  绿琪也无话可说。
  这是孟云娴第二次来淳王府。婢女们将她送往了气派又雅致的后花园。
  园中有凉亭,亭内却无人,只有一些茶具和正在烧的水,另一边的空地上按照京鼓舞和云仙舞的需求,搭建了架子垂了红绸,还有八面精致可爱的红漆白皮鼓。
  真是奇怪了,怎么她来了,反而无人问津呢?
  难道不是昇阳县主请她来的?
  她走到亭子里坐下,乖觉的等着县主人来,却不知道自己要等的人远在温暖的花厅里看书吃茶。
  伺候的婢女试探道:“县主,侯府那边已经将孟二小姐送来了,人此刻就在园子里,县主真的不去吗?”
  昇阳看书看得正起劲,哼笑道:“园子里不是设了家伙么?让她自己跳呗,我又没有保证一定能让她考上。”
  婢女正准备说什么,就发现五殿下独自一人过来了,赶紧行礼问安。
  听到婢女请安的声音,昇阳放下面前的书,对着周明隽露出了一个以为深长的笑容来:“五殿下有何贵干。”
  周明隽与她对视一眼,转身往外走。
  “等等。”
  昇阳叫住他,先行遣散了所有的下人,然后才慢慢走到周明隽身边,语气不可谓不轻蔑:“又是声东击西,又是祸水东引的,我以为你周明隽是个什么人物,在筹谋什么叫人敬佩的大事。”
  她的眼神里尽是看透一切的嘲讽:“千万别叫我猜对了,五殿下您大费周章的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
  周明隽背对着她:“哪里可笑了?”
  昇阳张开手:“哪里不可笑?”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放着大好的前程和无上的荣耀不去争,明明有眼界有谋略,却不用在正途,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到头来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已。
  亏他之前欲盖弥彰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惹得她一顿虚惊,等到想明白之后,真是可笑又可气。
  她竟然陪着这样的人浪费了时间。
  是她高看他了。
  周明隽沉默了一下,道:“县主觉得可笑,便自己在这里笑吧。”
  “周明隽。”昇阳冷冷的叫住他:“你真的看上了孟云娴?”
  周明隽回过头看她。
  昇阳眯起眼睛:“难道说是因为你刚刚回京,不知道自己的权利到底能伸到哪里,所以才连得到一个女人都这么费劲么?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愿意,别说一个孟云娴,十个孟云娴都能洗干净了送到你宫里,伺候的你服服帖帖。”
  “周玉雁。”周明隽竟不客气的喊了她的闺名。
  “对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自作聪明的加以评断。若你还敢说这样的荤话……”
  “你还能怎样?”昇阳冷笑。
  周明隽弯起唇角,“你怕什么,我便做什么。”
  昇阳笑不出来了,“周明隽,你这么算计我,就是为了无聊的情爱吗?从前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才叫你搓圆捏扁,你以为过了今天,你在本县主这里还能起到丝毫的威胁作用么?简直可笑。”
  周明隽笑了一下,漠然离开。
  这个笑竟然让昇阳有些发怵。
  当年,崇宣帝也是为了一个女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竭尽全力的宠爱。
  莫非真的是父子同心,只为了一个女人,再小题大做也甘之如饴?
  她还想追问什么,心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又阻止了自己。
  从他来到王府至今,她也只是到昨日才从他的紧张和愤怒中察觉了他对小丫头的特殊情感,结合之前的许多事情放在一起联想,隐隐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把小丫头叫来,也是为了最后一步确定猜想。而他终于再无遮掩,坦然的要去帮孟云娴。
  太顺了,顺得有点可怕,她刚刚发现端倪,然后试探,然后就得到了结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