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闺中记事——君沧海
时间:2019-06-06 03:25:01

  黄姨娘看到立在门口的姑娘,脸上的笑容如何也遮掩不住,惊喜道:“姑娘,你回来了?”
  刘湘婉福了福身,轻声道:“若不是二姐来京,女儿还得过些日子方能回来看您。”
  “绿衣跟我提及,五姑娘与三姑娘回府时,姨娘便猜到姑娘也会回府,只是未料姑娘来的这么快。”
  刘湘婉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轻声道:“姨娘在作甚?”
  黄姨娘淡笑道:“给宴哥祉哥做小衣,他们长得快,两三个月便得给他们重新做身衣裳。”
  提及这个,刘湘婉脸色一僵,轻声道:“姨娘,女儿想跟您说件事。”
  黄姨娘摸着小衣的手一顿,垂下眼眸,低叹道:“可是老太爷露了口风?”
  刘湘婉点头,缓缓道:“适才女儿去看望祖父,他老人家亲口跟我提及此事。”
  “老太爷真的很看重姑娘,”黄姨娘抬头,含笑道:“若不是为了姑娘,老太爷焉能这般看重宴哥祉哥,又怎会让你过来征求姨娘的意见。”
  “姨娘……”
  “姑娘不必多劝,姨娘心中早已有了决断,若不然也不会这些日子一直在给他们做小衣。”
  刘湘婉神色一怔,低声道:“即便弟弟们住在祖父的院子,您也能日日看到他们。”
  “宴哥祉哥能被老太爷看中,是他们的福气。”
  “姨娘,女儿知您心里不好受,可两个弟弟的将来比什么都重要,”刘湘婉神色一顿,轻声道:“他们是庶子,日后要考取功名,娶媳生子,更甚至另立门户,遂需要让他们立起来。”
  黄姨娘轻声道:“姑娘所说,姨娘明白。”
  “您放心,有祖父在旁教导他们,日后他们的作为定不可小觑。”
  黄姨娘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轻声道:“姑爷待你可好?”
  “姨娘放心,相公待我甚好!”
  “三公主可有为难你?”
  刘湘婉怕姨娘担忧,淡笑道:“如今婆婆被公爹禁足,焉有心思搭理女儿。”
  黄姨娘诧异道:“这是为何?”堂堂大凉国的公主,金枝玉叶出身,怎会被宁远将军禁足,若此事传到圣上耳里,定是一场非同小可的官司。
  “女儿刚进门,并不知晓其中缘由,不过女儿猜想,怕是公爹跟婆婆之间生了龌龊事。”
  黄姨娘拉着她的手,叮嘱道:“他们的事,姑娘莫要插手。”
  “姨娘便是不说,女儿也知晓。”
  “府中奴仆可有为难你?”
  刘湘婉拿起丝帕遮住嘴角的笑意,轻声道:“他们畏惧相公,焉敢对我不敬。”
  “姑娘事事顺心,姨娘这心总算安稳了。”
  “姨娘,莫要担心,女儿嫁了人,自会将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黄姨娘含笑道:“理应如此。”
  “弟弟们怎还未放学?”
  “看时辰马上便回来了。”
  话音一落,便听蹬蹬的跑步声,只听宴哥欢快道:“又是我第一。”
  祉哥随后跟上来,喘气道:“哥哥比我高,自然比我跑的快。”
  睿哥冷哼:“你怎不说我饭比你吃的多。”
  “因为哥哥是猪,猪吃饭就多!”祉哥说完,笑咯咯的跑进屋子。
  “找打!”
  “姨娘……姨娘……姨娘救我,哥哥要打我!”祉哥飞快跑进内室,如小牛犊似得冲进来,待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大喊:“姐姐……姐姐……”跑的方向自然也变了,直接冲进刘湘婉怀里。
  宴哥紧追其后的跑进来,看到来人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姐姐,你回来了?”
  黄姨娘板着脸,冷冷道:“你又欺负弟弟!”
  此话一出,就见祉哥从姐姐怀里钻出来,对着哥哥吐舌头作怪,黄姨娘咳了咳,淡淡道:“祉哥……”
  小哥俩指着对方,异口同声道:“姨娘,是他使坏!”
  “在嚷嚷便罚你们去书房描红!”
  只见小哥俩对视一眼,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刘湘婉轻声道:“赶紧将身上的布包放下来!”
  闻言,绿衣与招娣走上前,从两位小主子身上拿下布包,又拿出丝帕擦拭他们额头的汗水,宴哥挪了挪步子,低声道:“姐姐,今儿你可是不走了?”
  刘湘婉对其摇摇头:“姐姐乃出嫁之人,不能随便回娘家住。”
  “为何?”
  “因女子嫁人后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倘若经常回来,旁人定会以为婆家人待她不好,进而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宴哥眼珠一转,迫不及待道:“既然姐姐不能留下来,不如我们去你家住,可好?”这样就能跟姐姐在一处玩耍。
  “现在还不行,待日后姐姐搬出去,方可接你与祉哥过去小住。”
  祉哥靠在姐姐怀里,却玩着姨娘的手指,软软道:“姨娘也去吗?”
  此话一出,刘湘婉与黄姨娘脸色一僵,只听黄姨娘淡笑道:“姨娘去不了……”
  祉哥不解:“为何?”
  黄姨娘摸了摸他的头,淡笑道:“因为姨娘得留在府中看家,万一咱们院子丢了东西,可如何是好?”
  “让绿衣留下看院子,咱们一起去姐姐的府邸。”
  黄姨娘笑而不语,轻声道:“今儿夫子留了什么课业?”
  只见小哥俩垂着头,小声道:“描红、背论语。”
  刘湘婉淡笑道:“莫要不高兴,明日让姐夫带你们去骑马,可好?”
  “当真?”
  “若你们不信,一会儿姐夫过来,你们大可问他。”
  宴哥迫不及待问:“姐夫去哪了?”
  “祖父的院子。”
  小哥俩对视一眼,大喊一声:“我们去寻祖父。”飞快的跑出去。
  刘湘婉轻声道:“姨娘,自我出嫁后,弟弟们经常去祖父的院子吗?”
  “众所周知老太爷脾气暴躁,可他对宴哥他们却十分和蔼,正因如此,一旦他们俩惹我生气,便会偷偷跑过去。”
  “祖父真的很喜欢他们。”刘湘婉心下感慨:祖父年岁大了,自是希望子孙绕膝,且宴哥与祉哥长得白白胖胖,甚是讨喜。
  “老太爷可有说让他们何时搬过去?”
  “姨娘……”
  黄姨娘淡笑道:“姑娘,姨娘心里虽难受,却也知孩儿长大了总是要离家,而他们比旁人早些离开我身边而已。”
  “姨娘,日后弟弟们长大定会孝顺您。”
  黄姨娘苦笑道:“姨娘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刘湘婉紧紧握住姨娘的手,轻声道:“会的!”
  魏廷茂将家中之事说与老太爷听,只听老太爷淡笑道:“你所谋不错,步步紧逼势必让她乱了心神。”
  “祖父,小子总觉得那人手里还有张底牌,至于是何,小子却是不得而知。”
  老太爷目光悠长的看向外面,喃喃道:“如此看来,此事老夫不得不插手……”三公主这般胆大妄为,与宫中定是有遥相呼应之人,这人是谁,他已隐约猜到。
  这些年四丫头在宫中过得何光景,他焉能不知,当年既敢将她送入宫中,便不怕她作妖,只是未料她胆子这么大,竟敢参与谋逆一事,当年一时心软,不忍亲手弑孙,没想到……她最后竟走上这条不归路。
  “祖父,您可是猜到什么?”
  “此事你无需多虑,魏家的事万不能出一丝纰漏,眼下你爹虽禁足三公主,此举是做给旁人看还是静观其变,我们皆不知,亦或者他在衡量哪方对他利弊最大……”
  “您是说?”
  “难道你心中不是这般猜想。”
  魏廷茂垂头,低声道:“祖父,我……”
  “他乃你亲父,旁人对其在了解也不如你知之甚多,遂你心中如何想,老夫不问也不关心,但若想三公主倒台,你爹在其中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
  “您放心,小子不会让他搅乱我们的计划。”
  老太爷颔首:“至于大皇子,曹家比我们更心急,遂有些事我们只需推波助澜,不可做太多,否则容易落出马脚。”
  魏廷茂点了点头:“小子明白。”
  “再过两月,事情便会有结果,除了你爹,魏家其他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该如何便如何。”
  “他们可是你的手足至亲。”
  “是又如何?”
  老太爷低叹:“青墨,做人做事莫要太激进,凡事留一丝余地与人,于他于你都是善事。”
  魏廷茂沉吟片刻,轻声道:“当年那人若肯善待我娘一丝,我又何至于心狠至此。”
  “青墨,人不能一直活在前尘往事里,如今你成亲了,有了媳妇,日后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儿,届时你便会明白,何为舔犊情深。”
  “祖父,其实小子内心也在纠结,既气愤又不忍,毕竟是手足至亲,焉能看他们吃苦受罪,可……”魏廷茂神色一顿,苦笑道:“想到我娘的冤死,大哥被驱赶离家,心中便充满了愤恨。”
  “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你……”
  “我爹……”魏廷茂抬头,淡笑道:“所以小子不会让他死,他死了岂不是要去我娘面前负荆请罪,可他有何脸面去见我娘。”
  “青墨……”
  “所以小子要让我爹活着,一直活着,当他身边没了在乎他的人,也没了他在乎的人,届时的他作何感受。”
  “你这孩子……”
  “他死了倒是一死百了,可他活着却是要生生受煎熬,小子要让我爹后半辈子活在痛苦内疚之中。”
  “青墨,他毕竟是你亲父……”
  “祖父,那我娘呢?难道她活该被枉死?只因那人是皇家公主,就该让她逍遥法外,”魏廷茂冷笑道:“当她摔断我娘牌位时,便注定此生我与她不死不休!”
  老太爷轻叹:“只盼此事后,你的心境有所缓和。”
  “祖父,此乃小子半生执拗之事,一旦心中这块石头落下,日后定然跟六妹妹好好过日子,”魏廷茂似想起一件事,淡淡道:“祖父,想必大皇子手中的银钱不够了,竟派人去苏州游说齐家的家主,承诺只要拥立他为圣上,齐家便是大凉国的皇商。”
  老太爷皱了皱眉:“所以齐家打算收了苏州的生意,举家来京。”
  魏廷茂点了点头:“正是!”
  “糊涂!”老太爷想到其中利弊,脸色铁青,恼怒道:“商人重利轻离别,老二怎如此糊涂,竟寻了商贾之人为亲家。”
  “祖父,小子看二姐夫并非冲动、莽撞之人,怕是会派人调查一番。”
  “调查?想必你岳父已经跟他说过此事行不通。”
  魏廷茂点了点头:“诚如您所说,商贾之人极为重利,二姐夫怕是不会轻易死心。”
  老太爷阴冷道:“若他一意孤行,自寻死路,明日便将他们夫妇逐出府中,两家日后再无往来。”
  “祖父……”
  “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美梦,竟不惜以身犯险,可见此人有多唯利是图,既如此,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
  魏廷茂神色郑重,沉声道:“小子明白!”
  “一会儿你出去后将你岳父寻来,就说老夫有话叮嘱他。”
  魏廷茂点了点头,轻声道:“祖父,事情尚未定夺,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老太爷冷哼:“午膳老夫就不出去了,至于缘由让他们猜便是!”
  话音一落,就听蹬蹬的脚步声,宴哥推开门,飞快的跑进来,大喊道:“祖父……祖父……宴哥来了……”
  “祖父……祖父……祉哥来了!”
  小哥俩噹噹的跑进来,跑到老太爷面前对其拱手问安,随后眸光炯炯有神的看向魏廷茂,脆声道:“姐夫……”
  魏廷茂含笑道:“可是有话要说?”
  宴哥上前一步,轻声道:“姐夫,你何时带我们去骑马?”
  “姐姐答应了,姐姐答应了……”祉哥扯着他的袖子,笑咯咯道。
  老太爷咳了咳,淡淡道:“你们怎如此没规矩。”
  闻言,小哥俩忙对他躬身揖礼,脆声道:“姐夫。”
  魏廷茂摸了摸他们的头,含笑道:“明日姐夫下朝后,带你们去骑马,可好?”
  小哥俩迫不及待的点头:“姐夫,你真好!”
  老太爷假意嗔怒:“没规矩!”
  宴哥眨了眨眼睛,嬉笑道:“祖父,孙儿知晓您最是心疼我们。”
  “你们怎会知道?”
  宴哥捂嘴偷笑:“上次孙儿毁了您心爱的花草,您都未舍得训斥我们,”顿了顿,又道:“二哥跟我们说,倘若他毁坏您的花草,定会挨您的鞭子,一顿很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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