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来了句,“我可以给你画出来。”那意思还是不去。
“胆小鬼!”程玉吐槽了句。
“你让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去干刺杀的事,他能胆大的起来才怪?完全超出了专业范围好吗?”小许据理力争。
“许大夫,程大夫,外面来人了……”
两人正在斗嘴的时候,医馆里的学徒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每天不都有人来,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小许不满地说。
“是好多人……”
“我人天天在医馆里呢,每天都有好多病人过来,这还用你来告诉我,我都快愁死了,你却还拿这些事来烦我……”
“不是病人,是官府里的人,也不对,不全是官府里的人……”
程玉和小许听到不由担心地互望了眼,以为是知府来找他们麻烦了呢,刚说了刺杀的事,这么快知府就知道了?程玉懊恼地说,“我昨晚就该去找知府大人的。”
“知府大人已经被革职查办了,你一时半会是见不了他了。”一个透着戏谑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程玉下意识看向门口,就看到外面乌泱泱一大片人,把门口全堵住了,这些人中有士兵有将军,还有官员。
程玉一下子蒙了,最前面那人,就是刚才开口说话的人,长了一双斜长的丹凤眼,姿色不亚于蒋子璋。
程玉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不同声色地打量程玉。
“这位是景王,皇上知道了南城瘟疫的事,就立即派了自己的弟弟,亲自过来督办。”旁边的官员介绍着。?一听到是景王,当今圣上的弟弟,医馆里的人全都跪下来行礼,唯独程玉一人是站着的。
大家都跪着,就你站着,能不鹤立鸡群才怪?
“看到了王爷,为何不下跪?”刚才说话的那名官员不满地训斥。
旁边的小许,就猛扯她的衣服,差点没把她拽个趔趄。
程玉其实一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头次见到活的王爷,有些小激动,在她看来,能见到王爷,那就距离靠近皇宫的日子不远了。
可即便她反应过来,她也没有要跪的意思,除了拜师的时候跪过师傅之外,她还没跪过别人呢,尤其还是跟她年龄相差无几的人,就更跪不下去了。
她笑了笑说,“不是我不愿意跪,实在是我这身体不争气,一劳累过度,我这腿就打不了弯。”
那王爷听了,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你自己打不了弯,那我就找人给你打。”在那名官员看来,见了王爷还直挺挺地站着,简直是太大逆不道了。
“哎,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又是为瘟疫累成这样的,大功之人,以后见了我也不必行跪拜之礼了。”
“多谢王爷。”程玉答应的很是顺当,其他人都是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给你支根杆儿,你还真敢往上爬啊?也不怕摔死!
“想必两位就是许大夫和程大夫了?”景王扫了他们一眼,“本王听说了你们为城中百姓所做的事,大为感动……”接下来就是皇家那一套语言嘉奖之类的,“随我一起来的太医们将协助你们,还有赵将军,有什么需要做的,你们可以交代他们去做……”
“那真是太好了。”程玉把小许交给她的那本册子递给了景王,“要注意的都在这方面了。”
景王翻了一遍,然后交给了那名赵将军,“照这上边的做就是。”
“是。”赵将军接过册子,就领着一帮军士出了门。
跟来的太医们,也忙放下手中的箱子,拉着小许程玉询问起情况,迅速进入到了工作之中。
有了这些人的介入,形势就瞬间不一样了,城门虽说没封,但是只有在排除了没感染的人才被允许出城。
而那些生了病的人全都集中在了专一的地方隔离了起来,并在城中设好几个点,熬制免费汤药,提供给没有感染上的城中百姓。
景王除了带了军士和太医外,还带来了不少的药材和物资,再也不用靠医馆强撑了。
在这些人日夜不眠的辛劳下,医治的药方终于研制了出来,瘟疫也得以被控制。
城门解禁的第一天,一队马车就悄无声色地进了城,在城中某个宅院安顿了下来。
入夜的时候,景王找了来,看到皇上,就开始抱怨,“皇兄怎么就来了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我通知你,你再来的吗?”
“城中不是解禁了吗?我看解禁了就过来了。”皇上心虚地看向别处。
“这里是交通要塞,那能老关着啊,城里还是有病人的,你应该再等几天再过来。”景王没好气地说。
“怕什么,不是都研制出来药方了吗?就是感染上了也是不妨的。”皇上漫不经意地说。
“什么叫感染了也不妨啊?”景王气的想去揍他,“你知道瘟疫有多可怕吗?尸体是一波一波的往外抬,就从我眼皮子底下,虽说有了药方,但那能万保无失啊,程玉还说什么,治病的病原菌什么的是有变异的可能的,若是变异了,就会无效的,你是一国之君,你要是有个什么,可好了舅舅他们了,到时还不大乱啊。”
皇上被弟弟念的脑壳疼,“即便我死了,那还有你呢,你是不会看着江山落到他们手里的。”
景王哼了声,“那可未必,你若是不在了,我也就远走高飞,过我向往的江湖生活去了,我才懒得管江山在谁手里呢,没有了皇室的禁锢,我活的还能更滋润点呢。”
“你,你……”皇上气的说不出话来,猛咳嗽。
景王忙上去给他拍背,“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无意于皇位?”
“你不想,难道我就想了?”皇上气哼哼地说,“总有一个人要坐上那个位置,难不成真要把祖宗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
“我是个爱动的人,实在是坐不住。”景王讨饶地说。
“我看你是这些年在外面玩野了。”皇上不无嫉妒地说。
“哥啊。”景王有些愧疚地说,“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宫里过的挺不容易的,可是我真的不是那块料,你就多多辛劳了,只要不让我做那个位置,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皇上看着弟弟不禁叹了口气,“我没有子嗣,等我不在了,你还是要坐上那位置的。”
“子嗣总会有的,你现在还年轻,急什么。”景王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
皇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怎么样了?”
“谁啊?”景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挨了一记瞪,景王才想起来说,“你说的是你的救命恩人程玉吧?好着呢,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她虽说救了你的命,多赏赐她一些东西就是了,要是别人都像她这样……”
皇上不满反驳,“别人不会在那么危急,况且又不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救我,我若是被他们抓了去,死倒不怕,最怕的是生不如死,怎么不是别人救了我,而是她救了我呢?这就说明什么?这说明她是我的贵人,那些抓我的人说了,已经准备好了上百种折磨我的方法,她免我受非人的折磨,自然是不同于旁人的。”
“好好好,权当我没说好吧,你急什么?注意身体,你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可身体元气却是大为损耗,一想到这点,我就想杀人。”景王红着眼睛说。
停顿了一下,景王突然说,“应该让那程玉给你看看才是,那程玉的医术的确不简单,这次的方子就是她跟那个许大夫研制出来的,而且那些防治瘟疫的措施,也都是他们想出来的,连太医院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皇上理所当然的样子,“自然是好的,若不是医术了得,我就等不到见你们了。”
“医术是一方面,而且这人还很有趣,见识不凡,身上总有股子不合时宜的气质,感觉像是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似的。”景王嘀嘀咕咕道。
“你又胡说,不跟我们是一个世界的,难不成还是鬼不成?”皇上拿鼻子哼了声。
“那倒是有可能,我可从来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人,有些事情上聪明的吓人,有些事情又蠢的可笑,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她却不知道。”
景王突然看向皇上,“你说她要是知道她那天救的是皇上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对了,她那天见了你,能认出来你吗?”
“可能认不出,那个时候我几乎是面目全非。”皇上摇头。
景王说,“等那天我带你去见她,看她能不能认出来,我跟她说好,要请她吃烤乳猪,到时你也一起去。”
“你跟她很熟?”皇上突然看向自家弟弟。
“熟啊,太熟了,可谓是一见钟心。”
“一见钟心?”皇上瞪圆了眼睛。
“就是很投缘很对脾性的意思,不像别人,对我不是阿谀奉承,就是战战兢兢,她就不同,看不惯了,就直接开口骂,根本不把我当王爷,就好像朋友一样,在一块儿斗斗嘴其实挺有意思挺自在的,而且她还懂得很多。”。
景王说到这里,突然看向皇上,“你下次见了她,可不能告诉她我说的这些话,否则她就更骄傲的不行了,我就更吵不过她了。”
“不告诉也行,但你也不能告诉她我的身份,要等我自己告诉她才行。”皇上借此提了要求。
第356章 妃子?
瘟疫的爆发,使得南城的百姓都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方茹经此事后,人突然想开了许多,之前她想要个孩子,无非是想老了后,身边有个人,并不是非要夫君的孩子,说实话,其实她是有些怕他的。
现在她又收养了不少孩子,跟这些孩子在一起,她每天过的都很充实,她巴不得夫君不要想起她。
她把这些告诉了程玉,程玉若是想去京城,随时都可以去,不必再为她的事耽搁在这里。
方茹这样想,程玉自然很高兴,她也想尽快去京城,可是她要去京城的目的是皇宫,没有独特的办法,是无法靠近的。
而这个独特的办法,程玉把它放在了景王的身上,一个王爷若想带一个人进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程玉就特意“讨好”了下这位景王。
当然了,她所谓的讨好并不是阿谀奉承和献媚,他的周围全是这样的人,是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的,要另辟途径才行,于是,程玉在跟他相处的时候,就没拿他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对待,而是拿跟寻常朋友相处的方式,嬉笑怒骂毫不吝啬。
正如她所想,这位王爷对她果然另眼相看,经常来找她不说,还时不时邀请她去吃美食。
城门解禁之后,街面上已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车水马龙,热闹如旧。
程玉如约来到了一家吃饭的店,还没细打量门面,景王的贴身侍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公子,我家主子已经在楼上等着了,请跟我来。”
“好。”程玉打开扇子扇了扇。
上了二楼,贴身侍卫在一处雅间门口停了下来,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程玉摇着扇子走了进去。
“程玉,你来了啊?快坐。”景王忙招呼她。
程玉进来之后先是愣了下,因为屋内并不只是景王一人,坐在他对面的还有一人。
此人一身月白衣衫,端坐在一张轮椅上,并且脸上还有未消的伤痕,像是前不久才受过伤,而且伤势不会超过一个月了,不要问她为什么对他脸上的伤这么关注,这是职业病的下意识行为。
虽然脸上有未消的伤痕,但依旧难言他清俊的容颜,如月华般耀眼。
程玉在打量此人的时候,此人一直微垂着眼帘,垂下的睫毛形成一片阴影,双手交叉放在前面上的双腿上。
程玉不由看向景王,这人是谁啊?之前没跟说还有其他人啊?
景王见她看过来,忙说,“这是我一位堂兄……”
轮椅上那人掩唇,微咳了声。
“呃,远方的,我两关系就像亲兄弟一样,知道我在疫区,担心的不得了,非要过来看我不可,这人来了,我总不能单独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吧,就顺便把他给带来了,你应该不介意吧?我这兄弟挺好的,绝不是聒噪之人,安静的很。”
那人又咳了,这次一连咳了好几声。
程玉扭头看那人。
景王忙解释,“前段时间受了伤,伤了元气,身体有些虚。”
程玉当然只能说不介意了,说完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伤了元气,就更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了,免疫力下降,很容易感染上的。”
“谁说不是呢?”景王抱着胸,冲坐着的那人挤了下眼,“可他挂念我的很,说什么都要前来,我不让,可他倒好,给我来个先斩后奏。”
程玉越听,目光变的越古怪暧昧,在两人之间来回地扫射,突然哦了声,“我明白了。”一个丰神俊朗,一个清俊无比,倒是般配一对。
“你明白什么了?”景王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那,那个啊,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程玉边说比划。
轮椅上那人咳的更厉害了,并且还狠狠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让你爱演?!
景王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我介意,我们是哥们,兄弟,你想什么呢?”
“不是我想的那样?”这回换程玉尴尬了。
“当然不是了。”景王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脑子整天想些什么吗?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呢?”
“这也不能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说的太那个了,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程玉嗤了声,然后冲轮椅上那位沉默公子干干地笑了笑,“对不住啊。”
“没关系。”沉默公子的声音也极好听,“在下长风,你称呼我长风即可。”
“那行。”程玉点头,“我呢,叫程玉,你的这位远方的堂弟,想来应该跟你说过了,我知道我虽然穿着男装,可你们也不会把我看做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