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今天诈尸了吗——迦陵频伽儿
时间:2019-06-10 08:04:50

  半晌,林清漂亮的眉眼不由自主的绽出笑容,双手细细摩挲着笺上那一气呵成的“秦修泽”三个字,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厚自珍重,是在关心她吗?
  窗外,左薇望着傻笑的林清摇了摇头,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从小娇养的姑娘,现在就已经心心念念着别的男人了。狠心地敲了敲门,打断了林清的思绪。
  “娘?您怎么来了?”林清回过神来,连忙收好信。
  左薇叹了口气,爱怜的摸了摸林清的脑袋。“清儿,三皇子怎么会给你写信的?”
  林清开口说:“我同兵部尚书家的小姐今日去拜见三皇子殿下,不巧他不在宫中,三皇子怕我找他有急事,这才托人送信来问的。”
  “三皇子殿下可不比你们,他忙碌的很,你们小孩子可别扰了殿下的清静,就算殿下不会怪罪,皇上皇后那里也会有意见的。”
  听了这话,林清看了左薇一眼,端详着她的表情,说:“娘,您是不是不想我和殿下有所往来?”
  左薇一顿,眼神闪烁着离开,“清儿,你现在还小......”
  “娘亲,我已经不小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左薇看着面前神情坚决的林清,有些头疼,她确实有些早慧,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像个小大人一般,一旦下定了决心做一件事就绝不回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前林震总是说这个女儿像他,有他的气概,坚韧、顽强、有毅力。如今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让左薇大感头疼。
  “清儿,再过两年殿下就成年了,他是要成亲的。”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了进来,落在林清稚嫩的脸庞上,给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氤氲的光,“娘亲,您让我再想想。”
  左薇看着她的样子极为心疼,一把搂住抱进了怀里,“好,咱们不急,清儿想多久都可以。”
  在左薇温暖的怀抱里,林清眨了眨眼睛,她可没说自己会放弃。
  ......
  夜渐渐深了,林清房里的灯还没有熄,外头传来铃铛的问声:“小姐,您睡了吗?”因为林清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是以每到夜里,房里就只剩林清一人,身边的丫鬟嬷嬷通通都歇在外间,即便是林清的贴身丫鬟也不例外。
  “还没呢,我一会儿就睡,你先歇息了吧。”门没有开,铃铛只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屋内,林清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穿戴齐整的坐在书桌边,手里不停地写着什么。烛火摇曳下,映出了那字迹,正是白日里秦修泽写来的简单的话。林清好似不厌其烦般,临摹了一遍又一遍,手腕好像完全没感觉酸疼一般,看了看自己的字,又摇了摇头,随手扔掉了费尽心思练的字。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明明是照着他的字写得,却怎么也没有那分神/韵。长长呼了一口气,看来明日要去请教请教最擅长写字的周太傅了。
  第二日清晨,林清起了个大早。连忙叫铃铛进来替她找衣服。
  铃铛睁着朦胧的眼睛,问:“小姐,今日穿的衣服奴婢早已经替你找好了啊。”
  林清不答,继续翻箱倒柜,良久,找出一条妃色的裙子,往身上比了比。“你瞧瞧这条怎么样?”
  铃铛瞅了瞅那薄薄的一层轻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姐,天气这么凉,您穿这个太冷了吧。”而且这是小姐最讨厌的颜色啊......
  林清撇了下唇,“我也觉得这条不好,那换一条好了。”语毕扔下手中的轻纱裙,找出了一条更薄的裙子,问:“这条怎么样?”
  铃铛:......小姐这是怎么了?
  看了铃铛的眼神,林清就知道不合适,泄气地扔下手中的裙子:“我那些衣裳颜色都太深了,深蓝色、褐色,竟然还有玄色的,怎么能适合小姑娘穿呢?”
  小姐是您自己说穿这样的衣服打起架来方便,不会被夫人看出痕迹的啊!铃铛默默无语。
  “国公府很穷吗?都没几件像样的衣服!”林清干脆翻也不翻了,盘腿坐在床上。
  “小姐,之前夫人亲手为您制了几件新衣,您觉得颜色太亮了就没有穿,要不要奴婢给您拿过来?”铃铛终于想到了前几日刘嬷嬷送来的衣服。
  林清眼前一亮:“拿来吧。”
  定国公林震及夫人左薇向来起得早,两个孩子因为起得晚都是在自己的房里用膳,他们二人照例自己在用膳时,眼前忽然闪出了一个橘色的影子,很是亮丽。林震抬头望去,一口粥差点喷了出来。“清儿?”
  迎面而来的小姑娘穿着对襟的碧霞云纹上襦,齐腰的橘黄色裙子,外面罩了一件富丽堂皇的织锦皮毛斗篷,头上插满了各式各样金光熠熠的珠翠,走起路来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左薇看着这奇妙的穿搭不禁笑了,好不容易辨认出那条齐腰的裙子是出自自己之手,顿时哭笑不得。“清儿,你穿的这是什么?婢女帮你打扮的?”
  一旁的铃铛小声地辩解:“是小姐自己非要这么穿的,奴婢拦都拦不住。”
  林震清了清嗓子,“咳咳,清儿你的头沉不沉啊?”
  林清好不容易才保持住头部的平衡,抱着脑袋回答:“我现在不能说话,感觉一说话就会掉下来。”
  噗嗤。身后传来某人止不住的嘲笑。“林清你今天可真丑啊,这满头插得是什么呀,我本来要出去的,余光瞥见这黄黄的一坨都忍不住进来了,哈哈哈......正面看更加搞笑了。”林深特意走到林清面前,抱着肚子大笑。
  林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滚快滚!”
  “清儿,过来。”看够了笑话的左薇将林清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了下来,只留了一朵颜色俏丽的珠花以及颈间的一串珠玉璎珞。又脱掉了林清身上略显老气的皮毛斗篷,这才开口:“这样就够了,我的清儿不用那么多华丽的装饰就很美了。”
  好不容易妆点完毕,林清连粥都没喝一口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身后的国公夫人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昨夜还很消沉备受打击的样子,今日怎么就变得这样活力四射了......”
  
 
  第18章
 
  十月十二,六皇子秦驰的七岁生辰。宫里许久没有过热闹的事了,借此机会,皇后娘娘决定举办宴会,邀请了大大小小有品阶的臣子参加,还特许他们带上家眷。
  林清刚一跳上马车,就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大小姐,你可算来了。”林深放下手中的瓜果松仁,拍了拍手。
  “你怎么在这儿?晚上才设宴,你现在就进宫?”
  林深一扬眉毛,笑:“今日宫内有击鞠大赛,作为去年的头名,你哥哥我能不去吗?”
  宫里每年举办一次击鞠大赛,当今皇上喜爱蹴鞠,每每亲自主持,赢得比赛的青年才俊都会等到圣上的奖赏。去年比赛之时,林清还没有入宫,是以还从没见到过这样难得的盛事。
  林清想了想,问:“哥哥,击鞠大赛上会有皇子参加吗?”
  果然只有有事要问他的时候才会叫哥哥啊。“自然,适龄的皇子郡王都会参加。”林深说完,眼神一转,嘴角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揶揄地打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想看哪位皇子马上的风姿呀?”说完便看着林清,企图从她脸上看到少有的害羞之色。
  “三皇子。”岂料林清这般直白,丝毫没有半分犹豫,也不见小女儿的娇羞,倒是叫林深噎了一噎。
  “三皇子你就别想了,他不会轻易上场的。”
  “为什么?三皇子怎么就不会上场了?”林清很疑惑。
  林深解释:“三皇子他......”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狠狠地震动了一下,林清一个没坐稳,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林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幸免于磕到马车上。
  “怎么回事?”林深皱了皱眉。
  “回少爷,是后面的马车撞上咱们了。”
  林深用安抚的眼神示意了林清,独自下车前去查看。林清也没闲着,掀起了帘子,探出头看去。
  宽阔的街道上,一辆楠木作顶的精致马车撞上了前方一辆双骑马车的后辕上,前轮略略弯曲,堪堪卡在路中央,半点前进不得。
  楠木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娇小姐,身段窈窕,以帷帽遮面,看不清面容。此刻小姐微微欠着身子,语带羞愧:“实在是对不住公子了,家弟顽劣,肆意行动惊扰了车夫,这才不小心撞上了你们的马车,无论多少损失我们都会赔偿。启儿,还不下来赔礼。”
  马车上转眼跳下来一个半大的孩子,个子不高,面带不爽,却仍在小姐的注视下伏身行礼,腰才弯了一半,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搀起,顺势抬头一看,立即睁大了眼睛,“林大哥?”
  林深莞尔:“我道是谁呢,阿启啊。”
  那帷帽女子一愣,“你们认识的?”
  周启顿时喜笑颜开,“阿姐,这是我常和你说过的定国公府世子林深林大哥。这是我阿姐周娅。”周娅浅浅施礼。
  又转向林深,嬉皮笑脸地开口:“林大哥,我们的马车坏了,你载我们一程吧,都是要进宫的不是。”
  林深揉了揉周启的头,“成啊,上来。”
  周娅直觉着不妥,但尚未开口便叫周启拉上了马车。
  没想到马车上还有一个人,周启愣了愣,呆呆地看了一会林清,才如梦初醒般开口:“林哥,你的马车上还藏了女人?”
  “什么女人?那是我妹妹林清。”林深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下周启的头。
  周启复又笑道:“原来是清妹妹啊,你可以叫我周大哥、启大哥,或者是周启哥哥,什么都成。”
  闻言,林清唇角翘起甜甜笑容直看得周启一呆,尚未回神就见她一把推开他的身子朝着马车外说:“周姐姐,过来坐吧。”
  居然无视了他?嘶,力气好像比他还大。周启痛苦地抽了抽嘴角。
  周娅上了马车后便有些拘谨,摘了帷帽后便紧靠在林清的身边,一动不动。
  林深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为周娅斟了杯茶水,小霸王居然这么体贴?“你们认识?”
  林清道:“之前周太傅身体不适的时候,周姐姐来过一次,我记得她,她可能不记得我了。”
  周娅温婉开口:“我记得的,爹爹常在我们面前夸你。”
  这下林深更惊讶了,“你居然真的是去上学的?”
  周氏姐弟二人一笑,林清鼻子皱皱,手下使劲狠狠的掐了林深的大腿。
  “啊!”马车内顿时传来周启的痛呼声。
  ......掐错人的林清低头,默默不语。
  驶向皇宫的路平坦而又短暂,没过一会儿众人就下了马车。林深与周启二人要去蹴鞠场准备热身,林清与周娅则是要先去学堂。
  没了林深在场,周娅瞬间变得健谈起来,言语得体,收放自如,确实是周太傅的女儿无误。
  进了学堂,往日里满座的屋内竟只有寥寥几个人,还全都是女子。
  傅玉书见了林清,忙上前挽起她的胳膊,“你可算来了,今日太傅叫我们自修,男孩子们都跑去蹴鞠场了,这儿也不剩几个了,咱们要不要也去瞧瞧热闹?”
  林清兀自坐下,拿起书看着,并不十分感兴趣。
  倒是周娅先和傅玉书打了个招呼,她们二人是早就相识的。周娅环视了一圈,问:“击鞠会不是只有十四岁以上的人方可参加的吗?他们都去干嘛?”
  “今年的规则有所变化,会举办两场比赛,十四岁以下的参加蹴鞠大赛,不必骑马,光凭脚上本事,十四岁以上的照旧,两场比赛先后进行,都会有皇上亲自主持。”
  “难怪了,玉书你不是喜欢热闹吗?怎么也不去瞧瞧?”
  傅玉书小嘴努了努,指向林清的方向,“还不是为了等她,谁想到她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
  周娅笑了笑,“那玉书你先去吧,别错过了比赛,我就在这儿陪清儿好了。”
  傅玉书看着依旧不动声色的林清,泄气的点了点头,迈出了步伐。
  傅玉书走了之后,又走了不少人,顿时偌大的屋子内就剩下林清及周娅,二人也不做交谈,空气变得极静,仅有翻书的簌簌声响在耳边。
  良久,有人从外面匆匆而入,打破了一室寂静。
  周娅从书中抬起头,望向来人,“见过八皇子殿下。”
  八皇子秦吉见是周娅,忙避开这一礼,对于周太傅家的女儿,他还是很尊敬的。“是周家姐姐啊,你怎么没去鞠场啊?”
  “我喜静,不大爱去那些热闹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啊,三哥叫我回来拿点东西,我这就要走了,你先......”
  “周姐姐,这个时候,哥哥也该上场了,我和你一起去瞧瞧吧。”林清突然开口。
  秦吉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哼,周家姐姐喜静,怎么会和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起......”
  “好啊,咱们去瞧瞧。”周娅笑靥如花。
  秦吉:......
  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打断我的话!
  林清她们到的时候,四四方方的鞠场已经围满了人,鞠场设有坐南北面供观赏的大殿,四周有围墙。场上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比赛,是低龄组的蹴鞠大赛,左军获胜了,领头人正是周启。同队的成员们正把他团团围住,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
  皇上也高兴地看着底下年纪不大却异常英勇的孩子们,赏赐了获胜一方每人一双乌皮六合靴。周启代表上去领奖的时候,皇上还特许他提出一个条件。
  周启星眸一转,朗声回道:“不如请皇上赐给臣一个蹴鞠师傅,待来年微臣满了十四岁,再夺一个击鞠赛的魁首。”
  皇上龙目一扬,显然龙心大悦,“好!不愧是周太傅的孩子,有志气!朕就应了你了。”
  周启昂首挺胸的下了台,神色好不得意,朝大殿上女眷云集之处望了望,终于捕捉到了周娅赞许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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