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今夕何如
时间:2019-06-19 09:27:31

    两人来到厅堂西侧的小桌旁坐下,芮云常捋起袖子,手心向上搁在桌上。
 
    莫晓深呼吸,让自己镇静,不去看他,冷着脸公事公办地为他搭脉。
 
    手指接触到他脉门,她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心跳再次加快。但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她就察觉到,他的心跳也比平日要快上三分。
 
    芮云常坐在里侧,莫晓坐在外侧,背对秦王。于是她偷瞥他一眼,发觉他也在注视她,只是一脸冷漠,连眼神中也不带丝毫温度。
 
    真会演……莫晓默默吐槽了一句,垂眸专注于指尖。
 
    恩……除了频率略快之外,其他都很好,脉动有力而稳健,从肌肤接触之处传来他的体温。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肌肤相亲过了?哪怕只是指尖那么大的一块地方……
 
    她再次忍不住抬头看他,两道视线对正后便难以离开,她真想念他的拥抱啊!
 
    她让自己呼吸放缓,尽可能冷静地开口:“芮公公有否胸痛发作?”
 
    芮云常:“时时心痛发作。涨闷难言。”
 
    莫晓又问他:“是固定此处疼痛,还是痛无定处?”
 
    芮云常手指心口:“就是此处。”
 
    莫晓抿唇,使劲让自己绷住,继续公事公办地问他是否有胃痛肝痛,是否情绪抑郁时易发或加重。
 
    最后她道:“公公此病,是因失意而情志抑郁,或郁怒伤肝,肝郁气滞,心脉痹阻郁结。才会胸痛频作。”
 
    芮云常冷冷道:“这心脉郁结也有莫大夫之功。”
 
    这话明着是说莫晓薄情寡义,见他失势便与他断绝来往,才导致他心情郁结,病情加重。可这屋里只有莫晓知道,他其实是另外一层意思。
 
    她低头避开他视线,拇指在他手腕背上掐了一下,若是再这么下去,她怕自己要装不下去了。
 
    “在下与芮公公只是萍水之交,芮公公生病是因为自身的缘故,不要怪到在下头上,在下可担待不起。”
 
    芮云常眼皮微垂,眼神一黯,把手抽回去,道:“莫大夫开药吧。”
 
    一旁便有王府书童送上笔墨,莫晓提笔准备写方子时,忽听门口一个丫鬟惊喜地叫了声。
 
    众人都转头,莫晓也回头去看。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变得暗沉下来,铅灰色的空中落下一道又一道银白丝线。
 
    下雨了啊!
 
    王府中人人兴奋,就连秦王与王妃也走近窗边,推窗看雨。
 
    下雨了……
 
    莫晓看向芮云常,天旱了这么久,她也一样为这场降雨,为这场旱灾能得到缓解甚至就此解除而欣喜不已!
 
    可是,与此同时她也为他担心,会不会再有人借此做文章,说是因为他请辞了,老天才开眼下雨的?
 
    雨点一滴一滴地落下,打在干燥的屋瓦上,打在庭院里微微发蔫儿的枝叶上,落在台阶上,步廊的地砖上,发出一下又一下啪嗒声。
 
    渐渐这声音连续起来,成为不间断的哗哗雨声。从窗外涌进来一股股温热的湿润水气。
 
    屋里的人全都看着窗外,看着这滂沱大雨中被洗沐一新的天地,欢喜地笑着叫着:“下雨了!”“下雨了啊!”
 
    在这如雷般轰鸣的雨声中,芮云常握住了莫晓的手。
 
     第131章 晋江独家
    【中毒】
 
    莫晓没想到芮云常会突然握住她的手, 吃惊之余,本能地就把手往回抽。
 
    这里还有一屋子人呢!尽管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众人的视线都被引向窗外,可随时都有可能回头看过来的啊!
 
    她一边试图把手抽回来,一边紧张地转头去看秦王与王妃。
 
    然而芮云常手上用力,没让她挣脱。方才被她掐的那一下,红印子可还留在手腕上呢……
 
    莫晓回头,瞪了他一眼,可没能忍住嘴角的笑意。
 
    这一笑落在芮云常眼睛里,倒有点像是似嗔似怪的撒娇。他深深望着她,一时情难自已, 捉着她的手提起来,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莫晓的脸顿时热辣辣的, 一颗心亦狂跳起来, 臭狐狸也太大胆了吧!
 
    她再次试图挣脱, 他才放了手。
 
    莫晓一个劲儿地深呼吸,想让自己平静。
 
    然而那短短片刻的肌肤接触, 似是打开了某道口子,压抑已久的情感随之喷薄而出, 在心间荡漾着, 涌动着,让人也飘忽起来,好像飞在半空中踩不到实地。
 
    她不看他,埋首写药方, 可心底知道他还在看着她,这让她神思不属,字都快写不来了。
 
    窗边的秦王在低声吩咐人去打探消息,除了京城之外,大名府等旱灾之地是否也下雨了,又各自下了多久,雨量如何等等。
 
    听见这对话声,莫晓渐渐冷静下来,沉心静气地写药方,两颊也一点点恢复了原先的温度。
 
    她在书写时,习惯把头稍许侧过来一点,双眼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纸,弯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视线移动而不时轻颤。嘴唇微微抿着,看得出她有点紧张。
 
    芮云常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往下移,入眼是方才亲过的那只手,心中忽然滑过一句——想初碧苔笺,红窗畔,素手捻翠管。
 
    不能多看啊……他垂下视线,望向纸上。
 
    笔尖在纸上纵横滑过,浓墨洇纸,逐渐现出字句——半夏、桂心各两头,重楼、莲心、薏苡仁,文火久焙至香熟,使君子、当归拌服。
 
    她抬眸看他一眼,眸中微含笑意。
 
    他又怎会看不懂这张药方。
 
    朱祐奕吩咐完下人,转身朝他们走过来,走至桌边,看了眼药方。
 
    莫晓让他看清上面都是药名,但不等他细看,便将药方反转,从桌上推向芮云常。
 
    芮云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副漠然神情,微侧着头并不看她,只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药方,用两根手指拈起一角,折起来收入袖中,接着便一言不发地起身朝外走。
 
    朱祐奕明知故问道:“芮公公这就走了?”
 
    芮云常冷冷道:“病也看了,药也开了,王爷还想如何?”
 
    朱祐奕哈哈一笑:“本王还想留芮公公多坐会儿,但看公公归心似箭,也就不留了吧!”
 
    芮云常大步往外走,朱祐奕像是还想多看看他那张很不愉快的脸似的,说要送他出去。秦王妃也跟着离开了。
 
    转眼间厅里又只剩下了莫晓与如意。
 
    莫晓:“……”
 
    这是什么节奏……
 
    雨势已经转小,她走到门口。门外守着两名侍卫,一见她出来便伸手虚拦。
 
    莫晓挑了挑眉梢,没有往外走,就站在门口看着庭院方向。
 
    雨点变得稀稀落落,庭院中的植株经过方才那阵急雨洗刷,枝叶显得油亮碧绿,生机勃发,毕竟是王府的花园,不会缺水浇灌,一场雨就能尽显鲜活。可久旱之地却远不是这样短短一场雨就能滋润透彻的。
 
    -
 
    芮云常离开芝园,朱祐奕同行“相送”。
 
    芮云常预料到秦王兴师动众“请”他来王府,不会是单单为了让他或莫晓难堪,即使是声色犬马的秦王,也不至于会这么无聊。因此往外走时,他一直等着秦王说明今日请他过来的真正目的。
 
    然而一直走到轿厅外,甚至到他上了车,朱祐奕都没有再说什么。
 
    芮云常上车之后脸色变得沉郁。如果秦王不是为了要和他协商事情逼他过来,又为了什么理由要把莫晓留在王府?
 
    马车驶出一段后,他对子灵道:“让元嘉查一下秦王.府最近出入的人都有哪些。你去王府,设法联络上如意。”
 
    子灵领命,掀开车帘,看了眼车外,正值马车驶过一处僻静胡同,她见胡同前后无人,不待马车停下便一跃下了车,身影很快消失于胡同尽头。
 
    -
 
    朱祐奕送走芮云常,回来时在轿厅东头的步廊里见到等着他的秦王妃陈嬛。
 
    陈嬛与他并行了几步,问道:“那位莫大夫……王爷接着作何打算?”
 
    小厮来传话时,她才知晓春堂的莫大夫被请来了,惊喜之余也有些疑惑。待到芮云常来了,她才嗅出点味道来。
 
    朱祐奕笑了笑道:“请也请来了,说是要请人做王府良医,也不能半天不到就把人赶回去吧?本王行事哪能如此儿戏?再且你不是老抱怨晓春堂的香露难买么?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在王府屋檐下,问他买几瓶香露他能不给你么?”
 
    陈嬛轻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步廊不长,几句话一说便已经走到芝园外,朱祐奕道:“你先回沧澜院去吧。”
 
    陈嬛点头,朝他福了福,便告退而去。
 
    朱祐奕看着她背影消失于步廊尽头,回身穿过月亮门进入芝园。
 
    到了前厅外,朱祐奕挥退那两名侍卫,进入堂内。
 
    莫晓见秦王去而复返,不由暗暗戒备,朝他行礼的同时心中思忖,到这会儿才刚刚是入正题么?
 
    朱祐奕挥退厅内诸人,让他们离开芝园,眼神示意杨如意也退出去。
 
    杨如意却站着一动不动。
 
    莫晓也完全没有让如意退出去的意思,不管秦王是什么打算,她装傻就是了,索性先开口推辞:“草民承蒙王爷看得起,不胜惶恐。然而草民才疏学浅,医术粗陋,实在不足以担任王府良医。府中已经有良医数名,比草民的医术要强上许多,王爷何必舍近求远?何况草民还没有吏部任命,更是名不正言不顺。”
 
    朱祐奕轻笑摇头道:“莫大夫过谦了,端午那日在河边救人,莫大夫的本事是上百人有目共睹的。至于吏部任命,那只是一句话的事。”
 
    莫晓还想说些推辞之言,朱祐奕抬起一手,示意她先听他说。“莫大夫,实言相告,王府良医只是托辞,请你过来,确是有事相求。”
 
    莫晓讶异,有事相求,是这样求法的?把人强请过来,再整一出前情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尴尬闹剧,最后再开口请求?
 
    朱祐奕瞧出她的惊讶,无奈道:“事关重大,又涉隐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先前若有得罪,还请莫大夫不要放在心上。”
 
    莫晓摇摇头,心中更觉奇怪:“王爷请说。”
 
    朱祐奕再次看向杨如意。
 
    莫晓沉吟片刻,看秦王这样倒真不像是有恶意,他说涉及隐秘,就连王妃与贴身侍卫都没留在身边,方才那番做作明显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么他肯定不会当着如意的面说出府中私隐。
 
    她悄悄把手伸进荷包,摸到里面的两支小竹管,将其中一支捏在手心里。如果秦王真的意图不轨,她也有所防范,不会让他好过。
 
    想定之后,莫晓便朝杨如意道:“你出去吧,等在外面。”
 
    朱祐奕看着如意退到堂外,关上门,才道:“莫大夫,你仔细看看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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