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今夕何如
时间:2019-06-19 09:27:31

 
    事后魏氏把芮午带回内院,遣退仆役细细问他。芮午羞于承认自己想要尝试疼痛的真正起因,只坚持说是自己要试的,不能怪莫晓。魏氏自然不肯信,便等芮云常回来拿主意。
 
    听魏氏把傍晚这场风波说完,芮云常直觉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把芮午带到书房,单独问他话。
 
    芮云常问起来自然不同魏氏那般慈祥温和:“你老实说!为何会想要弄疼自己?”
 
    芮午是遗腹子,他出生时芮云常已经十五了,到芮午懂事些的时候,芮云常已经二十多岁,与其说是兄长,倒更像是父亲般的存在。芮午对这位兄长的敬畏之心远比亲近之心要多,听他语气严厉,不敢再瞒,吞吞吐吐把真正的起因说了出来。
 
    芮云常默然半晌,问他:“既然你试过了,还想进宫吗?”
 
    芮午后怕地直摇头。他是真被吓到了,在疼痛最强烈的时候,他真有生不如死之感,甚至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直到这会儿脸还在疼,摸都摸不得,要是像这样的疼痛持续两个月……
 
    想想就不寒而栗!他是绝不想再试第二回了!
 
    芮云常把芮午带回魏氏那儿,将事情原委说明。
 
    魏氏不禁错愕,这才知自己错怪了辰曦:“他是为了这缘由么……可他为何当时不说啊?他若是直说……”
 
    但再一想,云常与阿午为此闹僵,彼此不说话时,辰曦就曾问过,自己不愿让他知道,当时另找话题引开了,他是顾忌到此才没直接说破原因的吧。
 
    她不由深悔,自责道:“都怪我,我早该知道辰曦不是这样的人,可看着阿午这样子,我实在心疼不过,气头上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他就这么一个人走了,心里肯定不好受。你赶紧把他找回来啊!”
 
    芮云常摇摇头:“她不会再回来的。”即使没有今日这场风波,她也是要搬走的。
 
    本就要走的人,如何能留得住……
 
    魏氏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以为他是和你置气,才会把气出在阿午身上,我为何不能多想想……”
 
    芮云常无言地离开。
 
    出归岳,沿游廊,步入汀兰院。
 
    随着莫晓搬离,院里侍应的仆妇也都离开了。
 
    月下的庭院空寂而清冷。
 
    他进入她那间屋子,床榻还在,书案还在,靠椅还在,靠椅前面她常用来搁脚的那张矮凳还在。
 
    他在室中徘徊踯躅,抚过桌案,抚过椅背,抚过床榻……
 
    合上眼,仿佛仍然能看得到她的身影,仍然能闻得到她的气息,淡而弥久。
 
    -
 
    莫晓回到晓春堂,整理物品的时候,意外翻出来两付遮光眼罩。
 
    这还是上元节之前的事了,当时她看芮云常在书房假寐,便画出示意图给汀兰院里的吴婶,让她帮忙缝两个。
 
    没几天眼罩是做好了,却是在看完白纸坊那座宅院之后,正是她刻意疏远芮云常的时候,她也就没有把眼罩送出去。
 
    魏氏平日礼佛,莫晓准备了一串紫檀佛珠,替芮午准备的则是一套文房用具,临走的时候,悄悄放在了前堂的香案上。
 
    至于芮云常,莫晓想了许久,纠结了许久,都没能决定送他什么好。
 
    最后也就什么都没送。
 
    她默默将眼罩收了起来。
 
    第二天,葛大媳妇上门送上厚礼,表达了魏氏的歉意与谢意,又请莫晓回去,说是魏氏想当面向她致谢。
 
    莫晓谢绝了礼物,婉拒再回芮府的邀请,只让葛大媳妇转达自己的回信,但心情还是平顺了不少。
 
    -
 
    几乎整个二月,莫晓都在忙着晓春堂开业的准备。
 
    医馆还在布置准备期间,就偶有慕名而来的患者。这些病人,大多是从铜匠老梁头所在那一坊过来的,亦有他们的亲友。
 
    有人来看病,莫晓总不能拒之门外,便吩咐僮儿石斛与竹苓,遇到来求诊的就让人进来。
 
    晓春堂里的小僮与丫鬟大多在十二三岁上下,都是以药材取名,虽然俗气,但也省心省事儿。莫晓不喜听他们叫自己主人,只让他们唤自己先生。
 
    这一日来了个病人,是坐在肩與上,由人抬着来的。莫晓请他报上名字与病况,方提笔,耳中听到“陆修”二字,不由一愣,抬眸仔细看了看对方。
 
    男子三十不到,浓眉朗目,络腮胡,肩宽胸阔,看着像是习武之人,但却是被人抬进来的。
 
    记得芮云常曾提及,有个暗中保护她却受了腿伤的人,就叫陆修。
 
    莫晓仔细看了看对方:“请问阁下何处抱恙?”
 
    陆修提起袍摆,指了指左腿:“鄙人左腿受了伤,虽然痊愈,却变得无力行走了。”
 
    莫晓心道一句,果然是他。
 
    芮云常送他来治腿,是让她履行当日所说的话么?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目的么?那么多日子都没见过他,乍然来了个与他有关的人,难免让她心潮起伏,思绪难平。
 
    陆修等了半天不见莫晓有反应,探询地叫了声:“莫大夫?”
 
     第86章 晋江独家
    【晓春】
 
    陆修等了半天不见莫晓有反应, 探询地叫了声:“莫大夫?”
 
    莫晓回过神来,不管是为何缘由,对方正受着伤病折磨,只要来求医,她都会极尽全力去治疗,更何况对方这伤多少还与她有点关系。
 
    她开始询问他受伤的具体情形,当初是如何治疗的,如今又有何症状。
 
    陆修一一答来。
 
    莫晓一边问一边让他把左腿架在右腿上,接着拿出一柄小锤子,对准他的膝盖就扬了起来。
 
    陆修大惊,伸手作阻拦之势:“莫大夫, 这是做什么?!”
 
    虽听督主说这位莫大夫治疗起来颇有些古怪手段,让他有些准备, 不要大惊小怪的, 但他也不曾料到一上来就要敲断腿骨重接啊!!
 
    莫晓直起身解释道:“只是检查一下你的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放心,不会痛的。”
 
    陆修放下手, 只是仍然戒备地紧盯莫晓手中的锤子,看清是木锤后稍稍放松, 无论如何这么一小柄木锤是敲不断他的腿骨的。
 
    小锤敲在他膝下寸许凹处, 小腿骤然弹起。陆修大吃一惊,看看莫晓手中的小木锤,再看看自己的腿,迟疑地问:“……治……治好了?”
 
    莫晓摇摇头:“只是初步检查一下而已。”看他膝跳反射正常, 就排除了中枢神经受损的可能。
 
    她缺乏现代医疗仪器来进行精确的检查,只能用一些比较原始的手段,先用排除法,再针对排除后余下的可能来制定治疗方案。
 
    又做了几项检查,详细询问之后,莫晓判断他神经受损的可能性不大,且小腿肌肉也并无明显萎缩,这就让她有点想不通了。
 
    但她并非专业的神经外科大夫,又没有更多的检测手段,目前也只能先用针灸刺激穴位,同时让陆修做腿部的复健运动,看是否能慢慢恢复功能了。
 
    莫晓还在医大当学生的时候,就用勤工俭学的收入去报班学针灸了。
 
    她平日和同学嘻嘻哈哈相处甚欢,偶尔也会结伴一起出去玩,但她心底清楚,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有父母,有整个家族的亲属作为后盾,即使遇到了什么坎过不去,也总能找到人帮忙,所以日子过得没心没肺也没关系。
 
    她不一样,她没有退路。不管什么事都要靠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她依赖。
 
    多学一门手艺就是多一条谋生赚钱的路子。学好针灸的话,适应面也会更广,哪怕不在公立医院上班,做个针灸师也能养活自己。
 
    没想到一朝穿越,她这门针灸的手艺还真能派上用处。
 
    她替陆修针灸后,再指导石斛与竹苓,让他们帮陆修锻炼左腿肌肉。并让陆修记住了回去在家人或仆役帮助下照着练习。
 
    隔了一日,陆修再来针灸,说在家练习不像在晓春堂这边,没有莫大夫看着,总是差那么点意思,就是做错了也不知道,何况往来针灸也麻烦,询问治疗期间能否借住晓春堂。
 
    莫晓这就面露难色了。
 
    陆修见状急忙补充道:“莫大夫放心,在下会付食宿费的。”
 
    莫晓倒不是为了费用,主要她自己就住在这里,晓春堂虽是医馆,也等于是她的家。她不怎么愿意再有个男子住进来。但陆修每次针灸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复健更是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练习,也确实是她看着指导效果更好。
 
    陆修见她不答话,便又道:“莫大夫若真是为难就算了,是鄙人强人所难了。”
 
    莫晓摇头,迟疑道:“倒不是其他缘故,晓春堂地方不大,能腾出来的,也就香药铺后面一间屋子,原本是打算用做库房,狭小阴暗,不知陆大人是否介意住在库房。”
 
    陆修笑道:“不介意,有地方住就够了,已经给莫大夫添麻烦了。”
 
    莫晓微微一笑:“不会。”
 
    -
 
    库房里目前东西还不多,这就都腾了出来,在里面支了张床,让陆修暂居。
 
    但毕竟库房逼仄,连扇窗户都没有,陆修白天治疗完,多坐在晓春堂前院一角晒太阳,一坐就是大半天,只在夜间回库房睡觉。
 
    他所坐的这一处,乃是进出晓春堂的必经之路,凡是来看病的人、搬送物品之人都要打此路过。但他坐在那儿时,既不说话也不多事,甚至连动也不怎么动,几乎像是隐形的一般,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转眼三天过去,陆修依旧靠坐在老地方晒太阳,双臂抱胸,一对眸子半睁半闭。
 
    竹苓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砂锅刚煮好的药汤从院子里穿过,锅里黑色的药汤仍在咕嘟嘟沸腾不止。
 
    莫晓跟在他身后,不住唠叨叮嘱:“小心烫,留意脚下,走得慢些。这些药材来之不易……”
 
    竹苓口中答应,还特意抬高脚步走得更慢。但怕什么来什么,不知他脚下绊到什么了,“哎呦”尖叫了一声就朝前摔倒,满满一锅沸滚的药汤直朝陆修泼了过去!
 
    莫晓吓得大叫:“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陆修双眸一张,手在靠椅扶手上一按,腾身而起,两步跃开,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泼来的药汤。
 
    一整锅药汤全数泼在靠椅与地上。
 
    莫晓却没半分名贵药材被浪费了的惋惜,反而望着陆修微笑:“陆大人,腿治好了。”
 
    陆修:“……”
 
    竹苓背转身捂嘴偷笑,这锅加了石灰的冷黑醋还真是治坏腿的奇方!
 
    陆修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道:“莫大夫,能否让在下多留几日,两天就好。”
 
    莫晓讶异:“为何?”难道是怕回去后芮狐狸罚他?
 
    眼前挺高挺壮的汉子却突然面红耳赤起来,语调吞吐:“再过两日便发俸禄了,好歹让在下领了俸禄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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