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一起撸团子!——云弎
时间:2019-06-19 09:35:35

  梦见天崩地裂,山呼海啸,世界转来转去,突然一阵光晕将她吸进一个怪圈。
  她在里面目睹了一个少年的一生。
  少年褚远,出身尊贵,乃恭亲王世子嫡出,在家行二,上有出色的嫡出大哥,年岁相差甚大,下有被爹娘宠溺的弟弟妹妹,他被他娘从小放养长大,要什么给什么,直接找管家说就成。
  对孩子就一句话,能欺负的就不要怕,反正咱家兜得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除了皇宫里的天子,她恭亲王府也稍有惹不起的人家。
  少年生得瘦弱,内心严重缺爱,又在生母的纵容忽视之下,在下人和小伙伴的追捧之下,不知天高地厚,直到进了宫里惹着事了。
  宫里的皇后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最是公正不过,少年幼时进宫犯了错,娘娘将他逐出宫去。
  当娘的顾着自己的脸面和老大老三几个孩子,竟把让自己丢脸的老二给忘记了,少年在小佛堂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更是性格变本加厉。
  少年寻了机会离家出走,也是运气好,碰上个商队有个老好人,见他是个孩子可怜,也付得起前,就将他捎带了出去。
  途经边境时,少年遇上邻国出来游玩的小公主,被捡了回去,后来当了公主驸马,还当上了陈国人人闻风丧胆的冷酷大将军。
  这少年可了不得,带着陈国的兵马吞并了周边几个小国,最终将刀口转向他的母国,大宣国。
  梦到这里就醒了,聂珑生生被梦里那双狠辣无情的眼睛给吓醒的。
  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下,睁开双眼,有些茫然。
  男人大手下意识在她背上轻拍,闭着眼睛哄,“别怕,朕在。”
  聂珑低头看他,哭笑不得,这厮说梦话呢!闭着眼睛瞎哄。
  后半夜一直想着这事儿,聂珑睡不着,心里有些慌。
  这是又梦见一本书了还是咋地?那梦里的邻国公主分明是男主褚文煊的女主,褚文煊这个斯文俊秀的小团子错过官配,上天还要给女主重新安排一个官配不成?
  聂珑翻来翻去想了半宿,闻着男人身上的龙涎香,在他梦游式的安抚下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一早聂珑顾不得出尔反尔旁人会多想些什么,连忙吩咐了小路子往恭亲王府跑一趟,聂珑记得那少年转折点便是幼时这一场高烧,是跪了一天一夜无人想起,也没进食进水?所以昨夜到现在应该来得及?
  她多吩咐了句:“就说本宫思来想去认为圣人言有教无类,是该给他个机会。还有,记得吩咐人给褚远喂点吃的。”
  小路子听了皇后娘娘吩咐,深觉奇怪,“娘娘是说……让褚远小公子再上学堂来念书?”
  聂珑点头叹气,深觉褚稷不容易,已经有了未来男主对他皇位虎视眈眈,后有这么个狠辣少年另投敌国,对母国毫无感情。
  虽然后面没梦到谁输谁赢,可叫聂珑看来,梦里那少年将军冷酷无情,用兵如神,即便是褚稷刚得过,那也得死伤无数百姓和将士才能换来胜利。
  聂珑脑子里还有一团麻乱,不知这梦里见的是真是假,可她连书都穿过了,这似乎也不奇怪?
  就索性将人弄到眼皮底下看着,这么好一武将苗子要是将来另投他国,回头剑指大宣,就太可惜了。
  褚稷刚下了朝,听小安子说娘娘刚派了人去恭亲王府。
  褚稷略微奇怪,“皇后没说点别的?”
  安公公道:“娘娘心善,说了有教无类,没想这么早放弃那孩子。”
  褚稷在前头走着,不太认同,宝儿看着软乎,实则很有一套原则,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怎么会轻易反口?
  恭亲王府昏暗的小佛堂里,在高处有一扇窗户,那窗户小还糊了窗户纸,紧紧关着,只有微微的光亮透进来。
  男童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好多宝贝对团子们名字记不住,是作者的锅,来理一理。
  卷毛团子:盛多、原男主俊秀团子:褚文煊,安世子褚景西,女主弟弟聂琥,欺负人的瘦团子褚远,另外还有个虎团子褚高。暂时有名字的就这些。我后面尽量精简,让大家看得清楚点。
 
 
第37章 
  恭亲王府内尚且宁静,老恭亲王和王妃早先便去了别庄养身体,男主人去上朝还没回来,皇后派的太监先来了。
  门房开了门问是谁?
  小路子捏着指尖,身后跟着提饭食盒子的太监,一派势头。
  “皇后娘娘派杂家来看看贵府二公子,请问恭亲王府二公子褚远可在?”
  那门房僵硬了一瞬,连忙将人领进门来,使了眼色让人去请世子夫人来主事。
  点头哈腰道:“奴才见过公公,路公公有所不知,二少爷他犯了错惹了皇后娘娘生气,世子和夫人昨日一气之下令他在家反省两日,这会儿怕是不方便见人。”
  小路子甩了甩拂尘,笑起来嗓音尖细,“不方便?杂家正要宣读娘娘旨意,娘娘思及小公子年岁尚小,尚不知事,多有怜惜,今日一早还特意命杂家赐来御膳给褚远小公子。”
  “娘娘点名了要小公子进宫去。”
  那门房听得这一句,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话说到这里,人已进前院。
  小路子等人都是些宫里出来的太监,倒不必避讳什么,一名华衣素锦夫人在嬷嬷搀扶下缓缓走来,远远就叫身边丫头去奉上上好的茶来招待公公。
  小路子坐下缓两口气儿,淡淡喝了口茶,说道:“世子夫人,皇后娘娘特命奴才赐御膳给褚远小公子,并接小公子进宫上学。”
  妇人一怔,说昨日不是说好了不合规矩才劝回家来,又要送宫里去?
  小路子道:“您有所不知,当日情况实在过于凶险严重,奴才额头上都肿了大块儿,您瞧,这还有印子呢!小公子连续两次犯下大过错,这才使得娘娘一时间难以消气,可这才一晚上,这不,娘娘又想到小公子毕竟年纪小,圣人都言孰能无过,往日好好教导便是,今儿早早就命奴才出宫了。”
  世子夫人蹙着眉头,帕子捏在手里,突然想起什么,对身边的嬷嬷问道:“远儿呢?”
  嬷嬷低下头,“夫人,二哥儿他被世子罚跪佛堂呢,这事儿昨日刚跟您说。”
  她眼神惊讶,“这是何时的事儿?昨日远儿一日没吃饭,可有使人去给他送饭?”
  “回夫人,世子不许人送,您又没发话,底下的人哪里敢自作主张?”
  小路子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道这哪里像个慈母,自家孩子一晚上没吃饭,没出现在她面前,也没多问几句,可见是个不关心的。
  他站了起来,一甩浮沉,说:“走吧,带杂家去小佛堂将小世子领出来,这御膳再放着就放凉了。”
  佛堂里。
  小小的男童蜷缩在地,紧闭的房门忽然推开,刺眼的光芒洒落在他身上。
  男童手指微微颤动,小路子瞪了下眼睛,哎呦一声冲了进来。
  谴责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儿个还好好地出宫,被你们给折腾成啥样了?奴才看了都心疼。”
  他索性将拂尘递给旁边的小太监跟班,自己上手将小孩抱了起来。
  小孩双眼紧闭,像是昏迷又似是沉睡。
  世子夫人走得慢,刚刚走到门口,便见那皇后跟前的公公抱着她二哥儿出来。
  她连忙快步迎上来,伸了手要摸孩子的脸,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公公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世子夫人,您看小公子这都发烧了,不如奴才给他送进宫去,有太医在,会没事儿的。”
  “御膳也甭吃了,都带走。”
  世子夫人眼眶红红,捏着帕子,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是无话可说。
  这公公说得在理,这会儿跟着马车进宫比进宫请太医要快些,昨日是她这个当娘的疏忽,可这能怪?要不是这孩子调皮她能丢那么大一脸儿,还叫老爷训了一顿?
  马车哒哒哒跑得飞快,一路往宫里疾行。
  路公公伸手摸了摸小孩额头,没好气儿道:“都出来了,还不醒来?”
  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男童睁开眼睛,瘦瘦的下巴抬得高高的。
  硬是撅着嘴没说话儿。
  小路子挥了手叫小太监把膳食摆上车厢里的桌案上,指着几道精致清口的小食道:“娘娘早料到你回府该是不好过,一早就叫奴才送饭来,还说让你回去继续上学。”
  “吃吧,趁热吃。”
  小孩儿抿紧了嘴巴,半晌伸了手接了碗筷,低头吸噜起来。
  “好吃吧?这些可都是娘娘的早膳里克扣下来的,否则这么一大早的,哪有这么多好吃的。娘娘昨日被您气坏了,您回去好好道个歉,在学堂里得守着学堂的规矩,您瞧哪个大人上朝敢喧哗打闹的?这理儿到哪儿都一样。”
  小路子是个话痨,爱碎碎念,平时没他发挥的余地,这会儿没忍住说了个爽。
  小孩沉默吃着饭,任由那些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他依然固执道:“我没错。”
  “打架没错那还有什么是错的?”
  小路子略微好笑,在边上伺候了小孩用膳,这一顿饭吃完,刚好进了宫门。
  聂珑上午没课,就在寝宫里躺着,满脑子昨晚那个梦。
  一会儿想着小路子去接人会不会晚了,一会儿又想,那崽子长大后的样子,简直没法儿想象,少年一杆长枪,在战场上随意挥动,便要了一条人命,献血喷在他脸上,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神毫无波动。
  许是闲着没事便容易多想,越想,那个梦就越清晰,以至于小路子领了人到她面前,聂珑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
  面对小崽子无波的眼神,聂珑强行将那个染血少年的形象从脑海里挥去,用眼前这个瘦弱团子来代替。
  宫人搬来了小凳子,让小崽子坐下,就在聂珑躺椅边上。
  聂珑道:“去请太医来,给小公子看看。”
  小孩脸上还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眼睛里含了血丝。
  身边宫人都退下去了,聂珑坐在躺椅上,俯身手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与小孩对视。
  “褚远,你想不想在宫里上学?”
  小孩不说话,抿着嘴看人。
  聂珑倒也不需要他开口,以这孩子骄傲跋扈的性格没说话就代表想了,她继续问:“那你以后还会不会惹事打架,欺负旁人?”
  也不说话。
  “以后想不想当个大将军,把所有进犯的敌人都打倒,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小孩眼睛亮了亮,片刻又归于平静。
  聂珑了然眼里含了真切的笑意,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小孩的鼻子,略带亲昵道:“本宫表兄唐邵唐将军你可知道?”
  小孩仰头看她,眼睛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憧憬向往,嗓音稚嫩沙哑:“知道。”
  聂珑诱哄道:“你若在学堂里乖乖听我话,不惹事不欺压人不打架,规规矩矩读书,一年之内将扣掉的积分全部涨回来,本宫就将你介绍给唐邵将军,求他收你为徒,教你带兵打仗,你觉得可行?”
  聂珑没错过小孩眼里一闪而过的兴奋和嘴角的翘起,她伸出拳头,眼神示意。
  过了两息,小孩犹豫后,将小拳头也伸了出来,与她碰了碰。
  “那就说定了,褚远是个小男子汉,可不能食言哦!”
  小孩顺着她的话说,“男子汉……不食言。”
  等褚稷来了,一大一小已经达成了约定。
  褚稷探究地看了几眼那熊孩子,不明白宝儿是想干什么,这孩子除了熊还有什么特别的?
  学堂里有一堂课是户外写生。
  这一堂课聂珑教小崽子们画画,可宫里的景致说来说去就那些,看久了没个意趣。
  听说这届的茶画会又开始了,聂珑去找褚稷申请了,说想出宫,想带小崽子们出宫见识见识。
  正好这个茶画会是朝廷主办的那场,安保自是不必说,人员也有限制,褚稷安排好了才答应下来。
  聂珑水眸微亮,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拍马屁道:“谢谢皇上,您英明神武,盖世无双!”
  当天把这消息公布了,小团子们可高兴了,各个手舞足蹈,别看他们出身尊贵可实际上见过的场面也不多,民间那些个地方向来也少去,更有因为年纪小出门从来都在马车里,就没在外面的地儿落过脚的。
  小团子们一高兴,有了盼头,上课就格外认真,课堂上的测验,两个先生说成绩都还不错,都很聪明,就是个别跟不上来的,那也是天赋问题。
  聂琥学习这些天赋就差些,他大哥聂珏是个状元之才,偏偏他走偏门,手工课的积分遥遥领先,文化课却跟不大上来。
  这回文化课第一名依然是俊秀团子褚文煊,小男主在这方面从来不让人操心,优秀得发光。
  几个团子围坐在一起,啃着手指头,边上放着一堆刚批完分数的测试卷,暗戳戳对着褚文煊的身后嫉妒。
  “又叫他领先十分了!”
  “先生是不是又夸他了?”
 
 
第38章 
  阁楼庭院,穿着青袍白衣的学子俊杰,华服美裙的贵女熙来攘往,园里座无虚席。
  茶画会是办在露天花园内,一张张小桌案摆在草地上,贵女们矜持些斜斜坐在小板凳上,也有那不拘一格的才子们撩开袍子席地而坐。
  聂珑一行人到的时候,刚巧正要开始,管事引着他们进一旁单独的亭子,四周皆有纱帘隔着,朦朦胧胧,从外头看瞧不真切,只隐约透出点儿人影来。
  这回来的团子不是一个两个,是二十二个,光是一群衣着显贵的小团子们就极为惹人眼了,更别提算上跟在身后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还有各家不放心小孩派出来随身的奴仆,浩浩荡荡一行人,以中间一男一女为首。
  那男的一身深紫色长袍,身材修长挺拔,五官深邃面容英俊,大手将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盈盈水眸的娇美少女揽在怀里,占有和保护意味十足。
  众人下意识安静了下来,见连管事都对那行人恭敬有加更加好奇。
  也有几个权贵家出来的年轻才俊,早早认出那对年轻夫妻的身份,又不敢轻易叫破,只得拘谨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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