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霸占王府后院多年,不知道害死多少条新生命,以至于至今王爷膝下除了原配那个过继出去的孩子,就她膝下两个孩子。
当年林氏还在闺中就王爷暗中勾搭珠胎暗结,原配王妃死得那么蹊跷,真当别人傻什么都看不出来?
安侧妃连个下人也没给拨,倒是将林氏的东西都扔了出来,至于两个孩子她暂时没胆子动,毕竟是王爷膝下唯二的两个孩子,叫王爷知道了,她也不好过,她勾唇浅笑,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她一走,同住在这个院子的侍妾们才敢出来。
几个侍妾看着满地行李,凑上前问:“夫人可要帮忙?”
林氏抬起头来,眼里全是红血丝,狠狠瞪了这些妖妖娆娆的女人一眼,吼道:“都给我滚!”
侍妾们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
林氏嘲讽一笑,说:“真以为我现在跟你们一样了?本王妃还有两个孩子,那可是王爷的心头宝,就你们这些下贱肮脏的东西别来碰我!”
“……”
侍妾们不管是出于好意还是假意的,被这么一说谁乐意留下来?恶人终归是恶人,再落魄也改不了本性!
安王爷起床后去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抱着他哭说母妃被人赶走了,叫父王赶紧去救母妃回来!
了解前因后果的安王爷额头青筋直跳。
管家弯腰头也不敢抬,说道:“昨日您去明月楼喝酒,回来醉得一塌糊涂,没法儿跟您说。”
安王哪怕再不喜欢林氏,可她是一双儿女的生母,生母被贬成侍妾,那两个孩子日后前程可想而知,那是他唯二的两个孩子!
安王心里早就打算请封小儿子为世子,若是庶子的话,按照本朝规定,宁可抱养过继同宗孩子,也不可封庶子为世子。
小儿子前程毁了!
……
“宝儿你有了身子要小心些,不要让那些小崽子动不动往你身上扑,当心冲撞了。”
褚稷脸色不太好,聂珑放下擦脸的帕子,笑了笑说:“知道了,您一早上这句话说几遍您想想?”
男人耳尖微红,背着手佯装淡定,说最近没睡好,记性有些差。
安公公在外头催了,问皇上好了没,得赶紧去上朝了,再晚怕得迟了。
褚稷走出门去,跨出门槛之际,没忍住回头,又看了眼少女,她身着淡粉色锦裙,素手随意梳着头发,眉眼全是柔光,漂亮极了。
他张了张嘴,又道:“宝儿,朕去上朝了,你听话些,别跟小崽子没轻没重的玩闹,当心身体。”
“别叫朕担心。”
聂珑说好,想了想从抽屉里捏出一样东西,起身小碎步跑来,看得男人心惊,直说叫她慢点走。
少女扑过来,将手上东西塞入男人胸口,盈盈一笑,说道:“皇上去上朝吧,别耽搁时间了,前些天才休了一天早朝,今儿个再迟了,怕是有人得编排臣妾妖女妖后,惹得您君王不早朝!”
褚稷被她逗得一乐,捏了捏她脸,朗笑出声,笑完了低头凑她耳边说:“若宝儿是妖后,那朕是什么?昏君?昏君配妖后倒也般配!”
聂珑被他吹气吹得耳朵通红,没好气推了他一把,叫他赶紧去上朝,别在这儿废话了。
说完想起刚才塞他怀里的东西,又说道:“皇上要是无聊了可打开看看消遣。”
褚稷正好奇着,想拿出来看看,一听这话,停下来,问是什么?
“您看的时候就知道了。”
等皇上走了,聂珑也没继续睡,有宫女进来伺候她梳洗。
“娘娘您吃点这个,太医说有生津滋阴之效。”
“您喝点粥呗,小厨房熬了好几个小时,天不亮就小伙煨着到现在。”
一旁伺候的小宫女一会儿给夹夹这个菜,一会儿那个菜,恨不得皇后娘娘多吃点,把桌上的东西全部吃了才好。
聂珑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慢条斯理,她放下筷子,哭笑不得道:“这是将本宫当猪一样喂着了?”
小宫女吓了一跳,怕自己哪儿伺候不周到叫皇后娘娘不高兴,毕竟娘娘是温和,可皇上他太吓人了。
她连忙解释说:“皇上吩咐说叫奴婢伺候您用膳,务必让您多吃点儿,这两日您都吃得不多,皇上也是担心您身体。”
可能真是心理作用,刚知道自己怀孕那会儿,聂珑是生理和心理反应是大了些,昨天一天吃什么都不得劲儿,见什么都没食欲,要是稍微油腻腥味重的,还会有干呕反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团子们送礼物的举动给治愈了,还是心理上接受自己揣了个崽儿,这几天慢慢好了些,脸上气色也稍见红润。
早膳在宫女殷勤推荐下,聂珑吃了一碗粥,也不知是什么熬成的,清香略带甜味,熬得浓稠软烂,配着小菜点心,几天来头回吃得这么饱。
用完早膳后,歇了会儿,小路子来报,说是早先娘娘吩咐的上课用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去看上一眼儿?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大约巳时三刻。”
上午的第二节课正好是聂珑的课,小团子们昨儿个得了先生的承诺,知道聂珑今天会来,第一节课下了课,都没赶着出去玩儿,也没瞎跑。
各个乖乖坐在学堂里,两手放在书桌上,正襟危坐,小包子脸绷得紧紧的,恨不得写上几个字儿“我很认真”。
聂珑抱着东西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小团子们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小背脊挺得更直了,眼睛滴溜溜地跟着她转。
聂珑将东西放在讲台桌上,身后陆续又好几个宫人抬东西进来,一箱一箱的,小团子们看得目不转睛。
“今儿我们来玩个有趣的小游戏。”
团子们眼睛更亮了,睁得大大像黑葡萄似的,闪闪发亮看着聂珑。
聂珑将手上箱子打开,捡出其中一样,晃了晃,说:“今儿我们来做玩具,自己动手做,先生提供材料,大家自己拼接,做得最好的前十个有奖励十瓶营养液,也就是十个积分。”
“而且……还奖励他一个先生自己做的玩具哦!”
听完,小团子们已经迫不及待想做了!这堂课一听就好玩儿!
如小团子们这个年纪的破坏力极强,对什么都好奇,长这么大拆过东西,也玩过玩具,可就是没有自己动手做过!
且先生这里的玩具可比家里那些常见的东西好玩多了,又新奇又好玩儿,外面绝对买不到,就他们有!
眼看小团子们跃跃欲试,甚至站了起来,聂珑眼睛一转,轻咳一声,面色严肃,说道:“昨日我们约定好的……”
她尾音拉长,立马有团子举手接道:“和先生约好了要背书我知道!”
聂珑露出笑容,眉眼弯弯,水眸里如盛了一弯秋月,浑身气息温软可亲,团子们一时间被迷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先生好像变得更好看了?
聂珑随手指了第二排一只团子起来背,那团子还没回过神来,呆愣愣的,下意识站起来,脑子却跟不上,“先、先生喊我何事?”
扑哧一声,周围其他团子毫不客气笑了出来。
“昨日先生都教了什么,你可学进去了?现在能说得出来吗?”
那团子左右看了一眼,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喊道:“可以!”
“那你说说昨天先生都教什么了?你都记得什么?”
聂珑找了把椅子坐下,好以整暇看他说。
“先生说……说、说叫我们背书。”
“背什么书?”
那团子挠了挠头,张了张嘴讲不出来,憋得小脸通红。
“书名不记得了……”
“那先生教的内容还记得不?你背来看看。”
“混沌初开……日、日月五星……”磕磕巴巴背了两句,他停了下来,糯糯说就会背这么多了。
聂珑仔细瞅了瞅这团子,大约五岁的年纪,扎着个小揪揪,看他的确憋不出来了,聂珑点点了头。
又喊了一只团子起来接着背,褚高被点到了,几乎是迫不及待站了起来,头仰得高高的,中气十足背到:“日月五星,谓之七政。天地与人,谓之,谓之三才……”
聂珑对他刮目相看,平时这只虎团子是最调皮捣蛋的了,最爱在先生课上瞎捣蛋,爱动爱说话,一刻不得闲,连考试成绩也几乎是垫底的。”
虎团子不用人问,就迫不及待得意炫耀了,“我回去还挑灯夜读了!”
“挑灯夜读?”聂珑挑了挑眉,这么小团子挑灯夜读,虎团子是这么爱学习的团子吗?
明显不是!
虎团子道:“我回去让父王考了一遍,结果没背出来,就叫父王教我,继续背,背会了才睡觉的!”
“褚文煊你呢?你有挑灯夜读吗?肯定没有叭?”虎团子斜眼看向俊秀团子,就差说我比你勤奋,你也有比不过的时候!
俊秀团子冷不丁被宣战了,他摸了摸鼻子,声音淡定说:“在课堂上就早已记住先生所教的知识,无需回家温习。”
虎团子:……
虎团子摇摇欲坠,握紧了小肉拳,哼了一声撇向一边,暂时不想看见那讨人厌的褚文煊!
聂珑仿佛听见那调皮爱面子的虎团子胸口中了一箭,那是来自小男主学霸的会心一击。她有些好笑,陆续点了几只团子,都回答得不错,没有十分也有七八分是对了的,看起来昨日是有好好学进去了。
聂珑也不多耽搁时间,考这些不过一刻钟不到,她让身旁的助手小安子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分发下去。
“小箱子里的东西就是你们要用到的工具,任意选择其中几样,拼接成一个东西,就是我们今天的任务。”
聂珑做了个示范,团子们都睁大了眼睛看。
她拿出一颗小木球,一根线,一块白色帕子跟小团子们示意了下,然后将木球包裹在帕子里,用线绑住球的下端,团子们看得满脸迷茫,目不转睛。
聂珑紧接着又拿出一支笔,在包裹住木球的那头帕子上画上了一双微笑的眼睛,翘起的嘴巴。
然后将做好的晴天娃娃挂在木头雕刻的小树上,展示给团子们看。
团子们捧住脸哇的一声惊呼,“这个娃娃好可爱!”
“先生,我想要它!”
做个晴天娃娃不过片刻功夫,聂珑将晴天娃娃放在讲台桌上,“接下来就是你们的动手时间了,想做什么都可以,喜欢什么做什么!”
“我喜欢先生做的娃娃!”矮团子的妹妹小怂团子举起手弱弱说,眨巴眨巴眼不敢看先生。
聂珑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每天都躲在哥哥身后,很害羞腼腆。她笑了下,说:“小丽丽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尝试做。”
矮团子举起手气愤说先生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先生喊妹妹小丽丽,没有喊我!”
聂珑:……这是哪里来的小破团子,要求还挺多!
小团子们为了得到积分和先生的奖励,都铆足了劲儿,谁也不想落后。
等今年春夏一学期过去,到时候就会拉开阶级,积分高的团子会换上属于自己的号牌,别提多有面子了!
团子们在做,聂珑也在做,做好了放桌上等着一会儿奖励给做得最棒的团子。
随意拼接玩具这种考验和锻炼的是小团子们的耐心想象力以及动手能力。
学堂这边气氛正好,御书房内却一片冷凝。
褚稷坐在上首,下首跪着个玄衣男子,上半张脸戴着面具。
“查到前户部尚书王家的踪迹?”
“回皇上,各府州衙门都设下了关卡,也通缉了这一家人,但均没有消息,属下带着青羽卫乔装打扮,沿途追踪,才发现了丁点踪迹。”
“根据探查到的信息,王家一家人失踪后还留在京城,救他们的那伙人精通易容之术,且手段通天,一行人化作商队,沿路收货离开。”
“属下找到线索时,这些人已经到了边关小镇,当天晚上就消失了。”
“属下斗胆推测,救他们的人恐怕是陈国之人,陈国有个精通易容之术的家族,这天下也只有于家有这个瞒天过海的本事,且……于家是陈国已逝贵妃的母族。”
一个土生土长在大宣国的家族和陈国会如何扯上干系?
褚稷道:“继续查。”
“另外找人盯住安王府和恭亲王府。”
玄衣男子觉得有些奇怪,恭亲王府不是皇上的亲皇叔家?
“青羽,你该明白何为灯下黑。”
上首男人意味深长道:“世人总爱相信自己看到的,有时候反而不如瞎子看得清。”
玄衣男子面色一肃,抱拳道:“属下明白了!”
御书房空荡荡一片,褚稷翻了两本奏折也没看进去,宝儿的身孕来得措手不及,他绝不允许出现丁点意外。
有些人也该收拾了。
“娘娘在作何?”
安公公擦了把汗,说道:“皇上忘了?娘娘今日去学堂了。”
“可有叫人跟着?”
“有有,奴才让小路子好生跟着了,从青羽卫调来的也跟在后面,保证娘娘好好地。”
安公公叹了口气,娘娘怀孕了是好事,他这个做奴才的都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皇上太紧张了,连日来精神有些紧绷。
他想了想说:“皇上,太医说您的情绪会影响到娘娘,您就安安心心的,保管娘娘给您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
褚稷怔了下,前世失去宝儿的阴影竟如此之深,以至于重来一辈子,局面完全不同了,依然会下意识受影响。
他摸向胸口,突然想起宝儿早上时放进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褚稷伸手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是一张折叠成小船儿形状的小纸片儿。他唇角翘了翘,眉眼松懈下来,目露好奇,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拆着纸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