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卖凶宅的日常——酸菜鱼没刺
时间:2019-06-26 10:43:05

  “见他说话小心点”。
  从心谨记这几点,纵使被他的盛世美颜惊艳到目瞪口呆,想尖叫喝彩,也不敢失礼失敬。
  张活柔终于缓过劲来,无声暗松口气。
  抬眼见阎冽站在面前,距离近在咫尺,属于他的清冷气息扑鼻而来,她莫名的心情复杂,抬手推他:“跟你很熟吗?离我远点。”
  推完之后惊愣,咦,她能动了,手脚灵活了,先前千斤重的心理负担,也不翼而飞了。
  她以为没事,暗喜,顾不上阎冽到底有没有离远点。可一转眼,目及那堆依然将他们围堵的猫狗,她心底咯噔一下,又慌得发毛了。
  妈蛋!
  张活柔强作镇静,无所谓地跟阎冽说:“那个,既然你来了,这堆猫猫狗狗交你收拾,给你展示身手的机会。”
  阎冽嘴角微翘:“倘若我不呢?”
  张活柔愣愣,赌气说:“不就不,谁稀罕你!”
  “我稀罕我稀罕,三殿下千万别走!”从心赶紧挽留。
  她察觉到今晚的张活柔不明所以地不给力,三太子走了的话,她们能不能从这所凶宅成功脱险,就成谜了。
  张活柔不满地回头瞪从心,从心拼命跟她打眼色:别气别气,你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我替你说。
  阎冽的目光在张活柔那张“我可没留你,你爱留不留”的脸上停了停,再去看那堆猫狗。
  那堆猫狗俨然被突然出现的人物吓住了,只只前掌抓地,躯体后压,毛发尾巴炸起,既不敢进攻又不甘投降。
  阎冽凉笑:“一群小畜生,有何好收拾。”唤了声:“九军。”
  “在!”
  从心的身后及时传来短促的应答声,刚毅有力,沉响铿锵,将从心吓了惊。
  她瑟瑟回头,什么都不见有,再回过头,却见三太子身旁多出一位黑衣打扮的男人。
  男人头扎发髻,衣着利索干练,皮肤微黑,五官立体硬朗,活脱脱武侠剧里走出来的打手硬汉。
  他面容严肃,腰肢笔直,微微垂脸安静地站在三太子身后,恭顺服从,随时候命。
  阎冽闲闲地往那堆猫狗递了眼。
  九军了然,转身望向那堆猫狗,目露寒光,双手握拳。
  那堆猫狗感应到莫大的危机,纷纷惊慌地往后退缩。
  九军抬手向它们一洒,一张黑色的网从他掌心飞出,偌大的网口扑向它们,一下子逮住四五十只。
  被逮住的猫狗,“喵喵喵”“汪汪汪”地尖叫狂吠,徨恐挣扎,瞬时乱成一锅粥。
  它们挥舞爪子,企图将黑网撕破,又拿利牙去咬,可惜统统徒劳无功。
  黑网坚如铁石,韧如橡皮,小猫小狗的抵抗,不过是螳臂挡车,弱小又无奈。
  场面混乱,汪吠声,喵叫声,纠成一团,听得人心烦意乱,隐隐不忍。
  九军不为所动,抬手一收,黑网网口随即收窄勒紧,被捕获的四五十只猫狗登时没有了任何出路。
  九军拽住网线,往回抽拉,黑网在天花一甩,眨眼甩没影了,连带那几十只猫狗,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向剩下的猫狗再一洒手,又一张新的黑网扑过去,猫狗疯狂挣扎逃命,然而黑网所及之处,无路可逃。
  从心看得心里发毛,缩到张活柔背后,小声嘀咕:“这是直接给魂飞魄散吗?方法挺……简单粗暴的哈……”
  张活柔没回答,她整个人有点不得神,现场的猫叫声刺耳尖锐,像三更半夜被扔到路边无人怜爱的婴儿在凄凉啼哭,听得她满怀忐忑,徨徨不安。
  九军用同样的方法处理掉三批猫狗,到第四批时,他正要抬手洒网,一只巨大的鬼影从猫狗堆中飞扑出来,瞄准他的手臂咬过去。
  九军没躲没藏,不惊不慌,任由手臂被咬中。
  他好像不痛,又好像他的手臂是诱饵,正好诱敌现身,大派用场。
  咬住他的,是一条比其余猫狗都要巨型的大黄狗,它全身黄毛,色泽均匀,且有一道道老虎斑纹横跨身躯,面部与耳朵的毛发却是纯白色,目光凶狠,呲露的犬齿利如尖刃,渗着唾液,狠狠咬住九军的右小手臂,阻止他洒网捕捉。
  九军一动不动,右手成拳,用力揣握,手肘微抬,一股力量蓦然爆发,将虎纹大黄狗震出十米开外,重重摔落地上。
  与它相比,其它猫狗的体型小得像小弟小妹,它们一窝蜂涌上去,围着虎纹大黄狗叫吠,绕着它急转圈。
  虎纹大黄狗吃力地爬起来,前左肢摔断了,站不稳,又跌下去,它咬牙切齿发出痛恨的怨声,怒瞪九军,撑着身躯硬是重新站了起来。
  它再次朝九军进攻,几十条猫狗追随着它,一同叫吠着扑过去。
  九军面不改容,双手抬起,左手洒出一张黑网,右手扔出一条缰绳,前者逮住扑过来的猫狗,将它们一网打尽,后者朝虎纹大黄狗飞绕,“倏”地缠住它的四肢与颈喉,摔至地上制服。
  动作干脆,手段直接,轻易而举。
  虎纹大黄狗不甘,在地上碾滚挣扎,翻腾不止。九军扯一下右手,缠住它颈喉的缰绳往死里勒紧,它近乎窒息,动弹的幅度越来越小。
  “慢着。”阎冽此时开声。
  九军听命,松开缰绳,虎纹大黄狗死里逃生,警惕惊慌地连爬带滚,一边咳嗽喘气,一边后退了十几步。
  九军往旁靠站,一声不哼,手里拽着黑网,里头被套住的几十只猫狗“喵喵”“汪汪”地叫,向虎纹大黄狗求救。
  阎冽往前走了两步,打量虎纹大黄狗,淡声道:“这条是狗王。”
  张活柔和从心吃了惊,瞪眼往虎纹大黄狗看。
  虎纹大黄狗仍在喘气,朝他大声叫吠,不过颈喉受损,出来的吠声沙哑走音,气势不敌。
  阎冽说:“听不懂,说人话。其它的安静点。”
  说罢,因惊慌害怕或是无助而尖叫吠叫的猫狗,一下子没声了,屋内清静了不少,而虎纹大黄狗再开声时,当真说出人话:“我是狗王!你们是谁!”
  阎冽没答,只道:“你贵为狗王,百狗之尊,何以指挥同伴在这小宅小户作威作福,无法无天?”
  虎纹大黄狗喘着说:“我们,没有无法无天,我们只是,要报仇!”
  阎冽:“报仇?她何时得罪了你,而我不知道?”
  他指张活柔。
  没有了猫的尖叫声,张活柔的心稍为稳了下来,思维也伶俐多了,好笑道:“我家从未养过猫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了什么仇能给你报。”
  从心:“我也没养过!”
  虎纹大黄狗:“我不管!反正,谁进来这个屋的,都是要残杀我们,吃掉我们!是敌人!”
  张活柔皱眉:“你说什么?”
  虎纹大黄狗的气顺了许多,说话不再喘:“我们这里所有的同伴,包括猫类,全是因为你们所谓的‘口福’而被诱杀煮食,我们死不瞑目!我们要报仇!要把那老头老妇剥皮拆骨!”
  从心想到什么,惊讶地跟张活柔小声说:“刚子说这里是做私房菜的,难道是专吃狗肉猫肉的私房菜?”
  张活柔看了下猫狗的数量,泱泱的几百只,这规模真有可能。
  虎纹大黄狗说:“我们本来都有自己的生活,有主人的有家,没主人的在外流浪也有自己的窝,偏偏这老头老妇,用尽各种方法诱杀我们!”
  “像波波,它是5幢303户的宠物,”虎纹大黄狗看向那只被打扮得最可爱的小白狗,极其怨恨地说:“它的主人对它很好,它本可以与主人一起安享晚年。可是这老头,趁它主人不注意,把它偷走再活生生锤死!你们知道它死的时候多痛苦吗?它不想离开主人,它不想死!它对主人忠心耿耿,从未害过人类,它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还有阿狗,”虎纹大黄狗看向一只掉毛长疮的黑狗,“它五岁被主人遗弃,在街头流浪了两年,老头给他投食,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好人,心生感激,谁知他投的食物渗了毒,阿狗就这样被毒死,被老头拖回来摆上餐桌给人吃掉!”
  虎纹大黄狗咬牙说:“我们全是被这样杀害,老头老妇是凶手,他们毁了我们的一生,我们也要毁掉他们的一生!”
  “所以你们在深夜制造恐怖,恐吓他们?”张活柔问。
  虎纹大黄狗发出冷笑声:“没错,把他们吓过瘾了,折磨透了,我们就会动手,置他们死地!”
  张活柔说:“杀了人,沾了血,你们以后投胎,休想有做人的机会。”
  虎纹大黄狗:“我们才不屑做奸诈阴险虚伪无良的人类!”
  从心说:“你傻啊,做人不一定好,但做了人,至少不会再有被吃掉的时候!”
  虎纹大黄狗冷瞥她:“你以为是吗?”
  张活柔说:“你是狗王,拥有号召力,理应带领同伴走最好的出路,而不是极端的死路。你这样害了它们,也害了你自己。”
  虎纹大黄狗:“我不管!我要替大家报仇!”
  “你撒谎,你根本不是为了替大家报仇。”
  一把新的声音从哪传来,张活柔他们闻声望去,见一只斑纹黑猫从柜顶跳了下来,四爪着地,刚才的那句话是它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增加了一个情节,就是张活柔叫它们投降的
 
 
第22章 
  虎纹大黄狗厉目瞪向那只突然冒出的黑猫,怒道:“黑猫你胡说什么?”
  黑猫蹲坐下去,姿态淡定,“我说你指挥它们恐吓老头,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恩怨,而不是为了大家的死仇。”
  虎纹大黄狗:“放屁!你平日不听指挥,我行我素也就算了,面对敌人你置身事外漠不关心,我也可以不追究,但你现在捣乱的话,别怪我们对你不讲情理!”
  “我没捣乱,”黑猫不慌不忙说,“狗王,你跟了老头这么多年,亲眼见他残杀同伴时,你可有替它们出过头?”
  虎纹大黄狗一惊。
  黑猫继续说:“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煽动大家听你指挥,其实只是因为你恨老头,恨他亲手把你也杀了煮了。”
  虎纹大黄狗瞳仁骤缩,心底似有什么炸裂,令心脏粉碎,撕痛。
  许多年前,它出生,老头将它抱在怀里,自豪地向大家介绍:“这狗崽生自九胞胎,天生虎纹挂身,黄毛白脸,是狗中王者!”
  老头没有子女,把它视作自己的血脉一样,亲自给它喂食,帮它洗澡,每天带在身边一起散步,锻炼,陪它嬉戏。
  它也相当喜欢老头,老头下班回家了,它会帮他叼去拖鞋,老头一坐下来,它会主动把报纸送到他手上,老头吃饭时看电视时,它会蜷缩在老头脚边,静静地陪着。
  老头会怜爱地揉它的颈脖,会偷偷将一整条鸡腿留下来喂给它吃,会期许地跟它说:“你呀要听话,健健康康的,陪我过完下半辈子。”
  它应声吠叫,表示乐意。在它心里,老头不仅是它的主人,更是它的亲人。
  它作为狗王,每每去散步时遇见同伴,脑袋总会昂得特别高,其它狗只会恭顺地向它低头。
  遇见流浪狗欺负小孩,它吠一声,那流浪狗便怂慌地逃跑,不敢回头。
  就连猫类,对它也颇为敬重。
  作为一条狗,它觉得这样的生涯是最美好不过的了。
  后来老头退休了,退休工资不多,病痛却格外多,都说是他多年在毛纺厂混棉车间工作,长期吸入粉尘,导致肺出毛病了,落下病根。
  他不得不与老伴经常出入医院,来回奔波,荷包拮据。
  苦于没有新的经济收入,老伴天天念叨,怨天怨地,他怒了燥了,与老伴争吵,最后吵得俩人眼眶湿润,老泪横秋。
  狗王看着主人难过,自己也跟着难过,往后更加听话。
  过了一段日子,主人不知听了谁的建议,决定在家搞私伙,办私房菜,增加收入。
  为了吸引食客,突围而出,菜式与众不同,全是狗肉猫肉。
  这里没有专门的狗场猫场,那哪来狗哪来猫啊?
  老头不敢张扬,偷偷摸摸去街头找流浪猫狗下手。
  他的煮法自成一家,味道诱人,生意越来越好,需求越来越大,眼见收入渐多,老头的胆子也越来越肥,敢向别人甚至邻居的宠物下手,先将它们诱骗回家,依照食客的需要,扔铁笼里饿几天或者喂几天,再锤杀烹煮。
  狗王亲眼见老头将一条流浪狗粗暴地扯进屋,那狗非常狼狈,拼了命不想进去,眼神写满恐惧,可是被老头套了口罩,叫不了吠不得,无助到极点。
  狗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老头剥皮劏腹,心下又惊又慌,还禁不住揪痛。
  它是百狗之王,对同伴的苦难感同身受,所受的冲击无法言喻。
  老头冲干净手上的血,走到它身边轻拍它的脑袋,唉声叹气。
  接待完食客之后,他将一条狗骨头送到它的面前,逗它哄它吃。
  这条同伴的尸骨仿佛从狗王自己身上抽斩下来,它无法下嘴,只觉得痛。
  但面前的老头是它多年的主人亲人,它亦无法痛恨。
  往后每当老头带猫狗回家杀煮,它就会躲到房间,钻到床底,捂着脑袋不看不闻。
  它非常害怕看到同伴绝望的眼神,非常畏惧听见同伴最后咽气的声音,它更加担心同伴会发现它,发现它身为狗王却袖手旁观,无视同伴的不幸,堪比助纣为虐。
  同伴的尸身被碎开一段段,存放在冰柜里,同伴的肉骨被各种香料腌制成美食,香气四溢。
  狗王痛骂自己愧当狗王,愧对同伴,可除此之外,它什么都做不了!
  老头依然每天带它散步,亲自喂食和帮它洗澡,揉它的颈项陪它嬉戏。
  它看上去依然幸福且幸运。
  只是走在街头上,它再也不敢把头抬高。
  直到某天,一位食客饱餐之后,剔着牙流连忘返,不经意发现了房间里躲着的狗王。
  食客乐了,问老头这条狗多少斤,多少钱。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