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墨却冷漠拒绝了:“不了,让这里宫婢看见不成样子。”
“有人在里面,她们不会进来的。”
予墨叹了口气,道:“还是算了,我对这莲池有些不好的记忆。”
“好吧。”姚念听出这里肯定也有故事,便笑问,“看来我们两个人又有机会交换秘密了。”
“好啊,找个时间。”予墨话题一转,道:“方才我在街上看见和咱们同船回京的人了,是魏公子家的伙计。王妃是已经决定同他一起做什么了么?”
姚念沉吟,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而且今后这些事还不是要予墨帮她,所以肯定要说的。
于是她大致将那日在船上,她给魏仲平看她们研究兴锦坊的成果后的事情大致说了说。
魏仲平看过后,竟然直接道:“我打算入股你这生意,你意下如何?”
“啊?”她惊讶,生意人做决定都是这般冲动的么?惊讶之余,她还有些轻飘飘的,是因为自己做得很好吗?
魏仲平却仿佛猜到了她的心事,轻笑一声,道:“不必太过惊讶,其实我有心思做这件事也有些时间了,只不过如今瞧着你既然已经开始着手做,小有所成,倒不如我们合作。”
她有头脑,他有钱,就这么简单。
她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给我钱,来扩展我现在调查的事情,同时把这件事做成你说的那种生意?”
魏仲平道:“不仅钱,地、铺面甚至人,我都可以提供。并且将来招揽客人时,相信他们也会冲着魏家的招牌而来。”
姚念自说自话,皱眉道:“这样听上去是挺诱人,可我还想着东桑国那笔大生意呢……”
魏仲平直截了当,“若你想的是取代本就被朝廷选定的李家,和东桑国交易,那你还是放弃吧。”
她当然知道这样是不可能的,“如果我想的是,魏公子取代李家,拿下那笔生意的大头,再同我合作呢?”
魏仲平被她的天真逗笑,问道:“你现在可有一张织机,有一亩茶园吗?就算我们魏家取代李家,也肯定不会等一个白手起家的商户发展个几年再合作吧?就是我们愿等,你以为东桑国可以等么?”
“好吧……”她觉得颇为遗憾。
魏仲平见她眉眼低垂,很是不甘心的模样,好意相劝,“别太好高骛远,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好,不是么?”
“那么,我愿意接受你提出的入股。但你可以不可以先告诉我,你魏家二公子到底有没有在这门生意上取代李家的意思呢?”显然。她还没死心。
“老实说,当然有。若是做成这笔生意,收益绝对超出你的想象。但是李家寻找合作伙伴都这么艰难,相对的,若换我来也不会简单多少。”
“这笔生意,最迟会在何时敲定呢?”
“据我所知,最多能等半年。”
姚念长舒一口气,对他笑道:“我知道了,也只能先不情愿的放弃了。”
“明智之举。”魏仲平先赞她一句,又道,“如今在船上说话不便,登陆后我会派可靠的伙计同你商讨细节。”
说这话时,她还对自己的未来尚且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流落到何处过活,所以便让魏仲平暂且等她安定下来,再继续谈。
如今她是决定留在王府了,所以这件事情也可以开始进行了。
听完,予墨简单明了的回复,“我明白了。”
姚念想了想,嘱咐她,“待我们回王府后,你可以和京城绣罗庄里的人联系,告诉魏仲平,挑选一名稳妥的女子,便于与你交接。”
“便是男子也没关系的,不过是做生意么。”予墨道。
“那便辛苦你了。”
予墨又问:“王妃应该还没对东桑国的生意彻底死心吧?凭我们自己似乎是真的来不及,你打算怎么做?”
她本来已经讲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可……今日路上,她不是刚刚被萧烨介绍了一处他的生意么?
温泉不宜一次泡太久,她此时手脚都泡得发软,便登台阶上岸。
一遍擦拭,她一边道:“我想去问问萧烨,那个美人掌柜的故事。”
不过看着一脸不解的予墨,当然,她还要先给她解释过才好。
这温泉虽好,却又不能整日泡着。到了傍晚,宫婢来传口信,王爷邀请王妃一并在舒花厅用晚餐。既然是只有萧烨,这种休闲般的场合,她便只是随便穿了件芍菡色齐胸襦裙,刚刚泡得周身发热,现在连外衫都不想穿,便这么伶伶俐俐的出了门。
舒花厅是行宫中一座单层圆形建筑,特色在于顶部很高,全部用西域进贡的五彩琉璃瓦铺就。如今时辰,夕阳西斜,将行宫所用琉璃瓦晒作了五光十色,映照在了东边的墙壁上,形成了巨大的光影,同旁边弯月形状的泉池泛起的波光交响辉映。
姚念走进来,便瞧见萧烨坐在圆形饭桌后,洗去连日奔波的疲惫,一身轻便罗衣,又是容光焕发的少年郎模样。
见她来,他对身边的宫婢发出了一道命令,“都下去吧,不必伺候了。”
宫婢从她身边鱼贯出门,最后还贴心的将门带上。姚念狐疑的看向发令者,缓缓的走了过去。
萧烨敛衣起身迎接她,谦和有礼的模样像是的君子。
姚念在他正对面坐了下来,假笑道,“王爷能不能别这样,我害怕。”
“怕什么?本王难道不是向来如此和蔼可亲么?”萧烨顺手夹了一片晶莹剔透的肘花,十分艰难的递到了姚念眼前的碟中。
啧。
他一合计,这样的距离实在不利于他们夫妻的感情交流,于是短袖一挥,便毫无架子的端着自己的碗筷坐到了她身边。
她咬着肘花,倒也不以为意。
“今日早晨匆忙,都没有来得及问,念念觉得我昨夜怎么样嘛?”
原来吃柔软的肘花也有被噎到的可能,比如现在。姚念瞪着眼睛咳了两声,才勉强咽下。
她脸红起来,不知是噎的还是羞的,前世他们可从来没探讨过这个问题,“干、干嘛在吃饭时说这种事?!”
萧烨不解,“有何问题么?我只是担心有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弄疼你。若是还疼,我叫她们寻点药膏来擦擦。”
呵,原来还是自己想的太龌龊了?她的脸又红了几分,低声道:“还好。”
“那便是不疼了?”
“……”不对。
他怎么就能轻易的一托她的臀,便将她挪到了自己腿上。
“那吃完陪我再泡会儿么?”
她笑了笑,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王爷说的泡,不是单纯的泡温泉吧……”
“本王的王妃,非常聪明。”萧烨赞许的点了点头,继而道,“不过本王更希望爱妃能含蓄一些,我们心照不宣便好。”
“好、好,好什么好?王爷先放开我,这样子您没法吃饭。”她又扭了扭,这活人的大腿哪有死物凳子坐着踏实?
萧烨一笑,眼睛弯弯,“爱妃再胡乱动,你便也没法吃饭了。”
……
她老实起来,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管缠上了腰身的一双手。
“喂我。”
她闻言夹菜的手一僵,笑眯眯的半扭身子看向垂涎欲滴模样的他,将一筷子笋片直接送进了自己嘴里,挑衅的居高临下。
可这挑衅的眼神在萧烨看来便是勾引。这有何难?他一个前倾,便轻而易举的从她口中将笋片抢走。
唇齿间还留有她擦的口脂的香气,萧烨将笋片咬得脆响,一边道:“本王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喂法,继续吧。”
她气鼓鼓的,一时之间又怀疑起自己的身份来,这是正经王妃该干的事吗?
这顿饭吃得实在是有些没胃口,毕竟一会儿有一双手来回骚扰,一会儿又有两片薄唇来抢食,时不时的,她还能感受到坐下一阵硌意……
只是吃了小半碗米饭,外加几口鸭汤,她便无奈的撂了筷子,再也索然无味。
“不吃了?”萧烨举起袖子便毫不在意的帮她擦了擦唇角,贴心道,“吃得少也好,否则待会儿泡久了容易难受。”
说着,他手臂上灵巧的使力气,将本背对他的姚念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那襦裙的系带本就系得松垮,纠缠了这许久,愈发下坠起来,那峰峦已经露出了大半,眼看就要彻底失去遮挡。
萧烨本着乐于助人的心理,抬手帮她按住了那缓缓下坠的裙子……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大家对这辆婴儿车/板车/自行车的评论,我发现我好像很安全!!!根本没有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开心~
这两天一直在加班,今天都没时间摸鱼上晋江了,回到家吃完饭就这点了,才开始更新……真是让人心塞@¥#@¥#¥
上班太耽误码字了!!!
第37章 晚饭
好人有好报, 萧烨抬手帮姚念捂住了摇摇欲坠的胸前带子,自然也体验到了一番乐于助人的快乐, 竟然还冲姚念安慰般的一笑。
“你……”姚念本还想说些什么,如今却是哑口无言。
对于一个耍流氓而不自知的人, 你能说他什么呢?
她只能礼貌的对他笑着点头,然后自己从他手里接过了那系带,然后紧紧的重新系上,并且差点打了个死结。
不过还是失算了,双手不再被局限于一处,萧烨又有机会摸各种他想触碰的地方了。
这揉来捏去的,她倒也挺受用。只是刚刚吃完晚饭, 便即刻这样……真的好吗?于是比较注重养生的她开口问道:“那个……梅姑娘,她和李家到底是何渊源啊?”
“嗯……这个么……亲我一下再说。”
她觉察出不对,嗔道:“好啊, 今晨在马车上时,是谁哭哭啼啼的说前世便同我讲过这段了?怎么如今又要有条件才说?”
“嗯……这个嘛……一时说一时话!”萧烨一时语塞, 干脆耍起了赖皮, 胡作非为起来。
好在他还算言而有信, 不过亲热了一小会儿,便给她讲起这桩隔了一世的八卦。
李兴德同东桑果交易绸缎和茶叶,换来了几座东桑铜矿的开采权, 自此在端启朝的所有行商之人中拥有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富贵和荣耀。
这李老板在京城月坊看中一个色艺双绝的琵琶伎,本来是算不得什么值得谈论的新闻的,毕竟财富与美貌, 从来便是纠缠。
然而名唤梅初芸的美人却并非那么简单,两三个月便将李老板勾得失了魂魄,定要纳美人入府做妾,却遭到了李夫人的强烈反对。
夫人不好惹,相好又可怜,李老板只得折中,偷偷将美人养在了外室,随便挑了家收益尚可的李家铺面送给美人平日解闷。
谁知道,这梅初芸竟还算个商业奇才,头脑清醒,目光精准,一年时间将自己的铺面经营得有模有样,利润竟比其他大掌柜经营的铺面还要多上几倍。
李老板自然是喜出望外,只觉得自己捡了块活宝贝,却没想到,便是这块宝贝将来覆灭了李家。
姚念听到这,不解,“怎么?李家不是因为和三皇子勾结才被覆灭的吗?”
萧烨道:“三皇子为人阴沉,甚有谋略,行事诡秘,我猜想他的逼宫计划应该是非常周祥的,否则我身为亲王,也不会毫无察觉了。而李家资助他财帛的事情,就更是有一套秘密的路径,不相关之人根本无从得知。”
“说白了还是那三皇子太聪明,而你太笨呗?”
萧烨撇了撇嘴,还是耐心解释道:“我这位远房皇兄有野心,但绝不是什么痴心妄想的等闲之辈。他自幼便阴郁乖戾,不与我们亲近,长大后更是手段凶残,听说喜爱虐待宫人。可他却精通六艺,是诸皇子中最出色的。”
一个野心家,姚念几乎已经能想象出三皇子萧佑桀的模样。
“这样一个人,可惜却从没想过自己的伟大事业竟被一个琵琶伎毁了。”
“到底是怎么毁的?”
“咳咳……”萧烨干咳两声,提示般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她睫毛跳动,缓缓俯下身来,还没到难舍难分的地步,就听见那木门被敲响。
姚念大惊,挣扎着起身,佯装若无其事。
萧烨显然有些不快,低沉着声音回头问:“谁?”
“王爷,天暗了,奴婢来为您添灯。”
萧烨也起身,伸了个懒腰。
夕阳踪影早已全然不见,他们方才只顾着说话,此时再看,整间舒花厅已经不复方才的光彩,归于黑暗,只剩桌上一盏灯,果真毫无意趣起来。
他也没了在这里泡温泉的兴致,走上前推开了门,对那两个提灯的宫婢道:“不必添灯了,本王要和王妃回寝室就寝,为我们引路。”
一路被萧烨拉着,穿过曲折蜿蜒的白玉石板路,他们回到了早晨住进的院落。
寝室住人,自然要隔绝湿气,所以没有温泉,只能听得不远处的泠泠泉水声。姚念垂眸失落片刻。
回到了卧房,自然不会再有宫婢殷勤的敲门来添灯,萧烨也从后自然的搂过她,蠢蠢欲动起来。
她戳了戳他的手臂。
“我方才说道哪了?哦,其实说来也可笑。那梅美人是个惜命之人,在舅舅同她说了不少枕边悄悄话,她知晓了三皇子的密谋之后,她担心事败后自己也会被株连,便悄悄向皇后告发。”
“哦?”方才还在想别的事,但听到这,姚念却又好奇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告发之后,舅舅发现她不仅早就计划好了逃走的路线,甚至早就利用一年的时间搬走了他的小半身家,追悔莫及,四处嚎哭,死不瞑目。所以我也就……听见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