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瞿九道。
鹿沉微微点头，“没关系，不用管她们。我们分开找人吧。”
瞿九用眼神坚定的拒绝。
“说话。”鹿沉戳戳他。
瞿九用口中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却莫名带着任性和委屈，“不要。”
鹿沉歪头盯着他，接着又开口道，“要听话。”
瞿九微微抿嘴，没说话。
鹿沉看着有些闹别扭的瞿九，忽然笑了起来。接着，她忽然踮起脚凑近瞿九，在他的脸颊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瞿九睁大眼睛。
——猝不及防。
——死机ing。
那一瞬间，软嫩的唇贴上了他的脸颊，感觉像是落进云朵里，深陷的软和让他无法起身。
鹿沉离开的瞬间，微凉的鼻尖甚至轻触到他的下巴。他眨眨眼，觉得眼前迷蒙一片。
鹿沉站直，看着呆愣的瞿九，又弯起眼眸。接着，她的眸中忽然划过一道冰蓝色的影子。那一瞬间，鹿沉只觉得眼前的身影恍惚了一下，似乎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
“乖。”鹿沉轻道。
瞿九迷茫的点点头。
半晌，瞿九眨眨眼，才有些不甘的补充道自己去一层找，让鹿沉去二层大厅看看。
鹿沉微微点头，“行。如果这里没有，我就去下面找你。”
*
鹿沉与瞿九分开后，往大厅走去。
周围一片安静，明明已经不是很早，不知为何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鹿沉走了几步，忽然顿住。
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男生从一侧走出。这男生长相清爽，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一看就像是未曾涉世的中学生。
“鹿沉，你好，我是俞子新。”
在他开口的瞬间，鹿沉发现，这是一个和慕时有些相像的人。
“刚才是你跟我说话？”
没错，刚才鹿沉提出和瞿九分开，不仅仅是因为她察觉到瞿九的能力似乎受限，不宜再强用。更是因为，在水小凡消失的瞬间，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连瞿九都没有发现。
“是的，水小凡是我救走的。”俞子新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露出的小虎牙有几分可爱，与水小凡为装出来的无害不同，那是真正的学生般的单纯。
“很抱歉把你家弄坏了。队长下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俞子新耸耸肩，继续道，“你不用担心姜絮，她也在二层。”
俞子新看起来是比水小凡有诚意多了。
只是鹿沉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上有这么多能让人谋划的地方。之前水小凡说是因为瞿九，那俞子新呢？难不成也是因为瞿九？
“哦，恭喜你弃暗投明。”鹿沉平静道。
俞子新扑哧一笑，“不用着急拒绝，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一定很感兴趣。”
鹿沉不置一词，只是问道，“你的要求呢？”
“很简单。”俞子新细碎的刘海耷拉在额间，一双秀气的眼眸带着带着浓浓的学生气，“我听说慕时成为了九神的追随者，我也同样，只要追随九神就好。”
“追随？”鹿沉扯了扯嘴角。
“不要怀疑我的诚意。”俞子新摆出好学生认真学习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有些队伍，注定不能长久。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内部分歧？”
“嘛，差不多吧。”俞子新的笑容坦率明朗，“队长有他想要追随的人，但是我也只想选择自己认定的最强者。”
按照他们的说法，多年前这个玩家小队逃到地球生活，只是想要安全的活下去。为什么现在忽然又开始分裂，追随什么强者了呢？
鹿沉的表情忽然有些奇怪。
俞子新是想要追随瞿九，为什么要说她同意？说到这，为什么俞子新要跟她谈判，刚才直接跟瞿九去说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鹿沉也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直接找阿九？”
听见这问话，俞子新忽然睁了睁眼睛，用一种更加奇怪的眼光看着鹿沉，然后疑惑的侧了侧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才看向鹿沉。
“原本你不是……这也不重要。”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解释道，“我不知道慕时是怎样成为九神的追随者的，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似乎有些为难，“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总之，只有你同意，我们才有谈判的价值。”
原本他以为鹿沉也从修罗城规则中逃离而来的玩家，然后幸运的勾搭上诺克。咳，咳……好像不应该这么说，怎么看起来，像是诺克去勾搭人家。
事实上，修罗城这么多玩家，从来没人能成为诺克的追随者，何况现在诺克离开了修罗城。
他就像是一台不知疲惫又毫无感情的机器，严格的执行着修罗城的规则，他手上的审判之剑，斩杀了不少自以为是的玩家。
甚至修罗城里有一个传闻，说诺克就是修罗城的魂意，是规则意志。但其他城主都是修罗城玩家从城主选拔赛上位的，诺克应该也是……
对哦，为什么选拔赛记录名单上没有诺克的名字。
说起来，鹿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这个名字很大众吗？他总记得在哪里听过。
俞子新回神，只听见鹿沉说道，“可是，我又不能代表他。”
“谁说你不能。”俞子新睁大眼睛看着她，“你能！你们刚才都kiss了，我都看见了。”
空气中忽然弥漫出一种莫名的安静。
[夫妻一体。没毛病。]
[不懂，为什么上了两次节目，九神连老婆都有了。]
[就凭我九能打下一片江山。]
[只有我对另一个大佬感兴趣吗？为什么小弟弟的队长追随了另一个人。]
[你一说大佬，我就莫名想到秦大佬。]
[地球好危险，各种神秘力量的恐怖分子。]
[求保护。]
[桃木剑管用还是十字架管用，护身符管用还是黑狗血管用。]
[驱鬼呢你。]
[不如我们也去拜入一个大佬门下？]
“你想追随阿九，是为了生存。”鹿沉无视他之前的话，“但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奇怪，她怎么也自觉的把自己和瞿九归在一起。都是俞子新这个小子，害得她也有点晕乎了。不过，这感觉不差。
“当然有。”俞子新自信的笑了笑，“我的消息对九神会有用的。”
鹿沉想起瞿九整天不在状态的模样，或许，也该有个帮手。
虽然俞子新有些来意不明，但似乎确实存着投诚之心。
“我会跟阿九说，但是最终还是要他决定。”鹿沉对俞子新的话也只信了几分，况且，她不认为自己真的能代表瞿九。
“说一声就行。”俞子新说着往后慢慢退一步，似乎准备离开，“这样九神应该不会一见面就把我劈死。”
这么说着，但俞子新觉得，如果有鹿沉的保证，他大概率可以转投九神旗下。
劈死？
鹿沉莫名想到阴雨天张牙舞爪的闪电，然后她又想起斧头狠狠把柴火劈成两半的样子。
是哪种劈，小好奇。
俞子新忽然头皮一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他疑惑的抬头看了看，没发现这里还有空调风啊。
*
而另一边，瞿九走下楼，却慢慢走向走廊的深处。
一层并不太平。
人流多的地方还好，越是往里走，越是能看到一些过于惨烈的痕迹。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毯上流下蜿蜒的暗红色，就像是就像是小孩子把一桶红颜料打翻在地，匆忙去清理，却只是弄得一团糟。
虽然没有尸体，却给人留下更加可怖的遐想空间。
偶尔有人经过时，会打量一下瞿九，似乎在估量这个人的某种价值。只是大多人都见过瞿九吊打梁河的擂台赛，心知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人。
“九神。”
在一个几乎无人经过的角落，慕时缓缓走了出来。
瞿九看向慕时，“怎么？”
“直播屏蔽了？”慕时往空无一物的半空中微微看了一眼。
“屏蔽了。”瞿九道，“但是我跟审判间的联系有点微弱。”
“怎么回事？”慕时眼神一凝，“您的力量果然出现了问题？”
瞿九缓缓摇头，“说你的事。”
其实，不是他的力量出现问题。对于把力量板块分出去这件事，瞿九也不是拍脑袋随便定的。他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隐患，制造出一个比自己还强的“人”的存在。
与审判间的联系，一向是通过千代建立的。看来，千代跟秦深一样，耐不住了。果然，记忆不相通的分-身，还是不行。
还好他跟九原共享了意识。唔，沉沉也只喜欢他们。
沉沉喜欢阿九。
瞿九内心喜滋滋。
“刚才沉沉似乎要觉醒了。”
“没有。”瞿九的声音平淡。
“是没有，一点迹象。”慕时耸耸肩，“藏箱感受到召唤了，不过很弱。”
瞿九微微抬头，莫名的情绪从眼底流出。
不知为何，慕时竟然隐约从中看到一丝期待和担忧。他不知道那所谓的情绪是为何，但瞿九的情绪外泄已经足够他诧异。
慕时定了定神，继续道，“您知道，沉沉她不属于地球，现在我们的契约也已经解除。如果沉沉觉醒并且被修罗城察觉……”
“迟早要对上。”瞿九眼眸寒厉漆黑，“地球的半游戏场性质压了十几年，早晚会被察觉。”
这慕时也知道。
只是，对于修罗城的管理层他并不怎么了解。瞿九算是私自离职，说白点就是叛离修罗城，他与修罗城对上到底有几分胜算，也是没个底。
“会解决。”瞿九说道，接着眼神聚焦在某个方向，满眼透出“我要去找沉沉”的样子，生怕慕时看不出来。
……
大佬，大神，大爷，大哥。
除了恋爱，你的脑子里还有什么？
好在，瞿九还是体会了到慕时哀怨的注目，他微微侧头，看向慕时。
“你去联系简欢。”
？慕时愣了一愣，“简欢……等等，简神？”
瞿九点点头。
慕时一瞬间以为瞿九是在开玩笑。
简欢那是谁啊，修罗城城主之一，传言中简神对娄神无比钟情，俯首帖耳。娄神又主掌着修罗城，瞿九联系他干哈？最重要的是，他怎么能联系到修罗城主城里去呢？
“你去审判间，避开千代。除了我，只有九原可以开启那个系统。联系上简欢，告诉他，我取得了XLC0132212的掌控权。”
慕时眨眨眼。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为什么要避开千代？关键是，那个游戏场跟简神什么关系，简神明明跟娄神来自同一个游戏场啊。
瞿九看着呆愣的慕时，冰冷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大发好心的意味，“那是他的母星。”
慕时看着瞿九慢慢走远，半天才反应过来，母星是什么鬼？不对，所以他联系简欢到底是要做什么。
每次都不说清楚的九神，好气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九神：我要恋爱，不要拦我，我要恋爱！
慕时（幽幽）：这都是命，命运指引我选择了这个不靠谱的大佬。
-
小新：九神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是万物之主，一切生灵的主宰。我尊贵的神明在上，请容许献上我永恒的忠诚。
慕时：小子，不要盗用别人的发言。
小新：好的前辈，那是因为前辈的发言实在是绘声绘色精妙绝伦，令我为之膜拜叹为观止，不能自控的就说了出来。
慕时：等等——到底谁是前辈，你别装嫩啊。
第69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七）
鹿沉没有去大厅。
姜覃和瞿九应该都在一层，姜絮在二层还比较安全，所以她径直下了楼。
一层果然不那么太平。
虽然楼道里还算干净，却有着些不明显的暗红，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始终萦绕鼻尖。
等鹿沉来到一层大厅，看见瞿九和姜覃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哥，阿九。”
“沉沉，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行动？”姜覃急忙走来，责怪中几乎都是担心和之前残余的焦虑。
“我是为了找某个喜欢自己乱走的人。”
姜覃心虚。
鹿沉看了看安静的瞿九，忽然觉得，似乎瞿九这孩子更加好带。永远不会担心走丢，也永远乖巧听话。
奇怪，为什么他们都怕瞿九？
鹿沉已经完全忘了瞿九吊打梁河的擂台赛。
“我之前，好像听到了絮絮的声音。”姜覃解释道，“然后我出门看到一个身影下楼，所以就跟了下去。”
鹿沉无声的叹了口气，眼神看的姜覃莫名心虚。感觉要被妹妹批评了怎么办？
“絮絮在楼上。”
“嗯？”姜总心很累。
一边的瞿九忽然走上前，把一堆筹码移交给鹿沉。
“你还参加赌局了？”鹿沉诧异道。
“嗯，只有两百个。”瞿九语气状似轻松，面色冷淡的样子骗骗别人也就算了，鹿沉分明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小得意。
不止鹿沉，这次姜覃也觉得瞿九这邀功邀的有点刻意。就差没直说，时间太少所以才赢了两百个，不然一定能有更多，巴拉巴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