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冷的声音呵斥了,阮甜的身子一颤,可她的眼睛视力很好,一下子就看见了冰山少年红透的耳根。
她本来想跳下去的动作,重新收住,心里猛地有了把底气。
——原来南宫也会害羞哦!
他现在那么讨厌自己靠近,哼!正好,也要叫他感受一下自己的惊吓!
被这几天的经历,养出了豹子胆的阮甜姑娘,闭了闭眼,两只手捧住南宫情的脸,咬骨头一样用力凑上去!
胡乱的用贝齿啃了啃少年,阮甜恶狠狠的动作,完全复制了之前南宫夜对她的样子。
叫他欺负自己,欺负完了还来装无辜。她也当面还回去,看他什么反应!
完美背锅的南宫情,整个脑袋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只能感受到少女馥郁的芬芳,与贝齿同时靠过来的一抹柔软。
这个动作太大胆了,完全超出了南宫情对阮甜的认知。
他是南宫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一出生就是南宫家的少爷。
自他成年以后,多少女人亦或明目张胆的靠近他,亦或暗中献身。他几乎见过所有女人,眼中利欲熏心,充满算计而不知矜持的丑态。
他厌恶女人,厌恶一切把容貌当成武器,去得到和交换利益的女人。
可在见到阮甜的第一面,他就不受控制的允许了她的亲近!
脑中电光火石,忽的闪过什么,南宫情眼眸倏得变冷。那颗差点沉迷的心,猛地抽回,带着厌恶推开阮甜。
“呀!”
阮甜仰面被他推到地上。屁股摔得生疼。
她落到地上的那一瞬,望着少女红艳艳的唇,南宫情心里一动,几乎就要伸手把她拉回来。可到底是理智控制了身体,他没有动。
任凭阮甜毫无防备的摔了一跤。
而南宫情则抬起手,用手套冷冷擦着唇,看阮甜越发冰冷。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勾引他。
阮甜撑着地面站起来,气呼呼的声音里隐约带了哭腔。
“你也知道那样不对,为什么还欺负我。”
她真讨厌在天台上的南宫,不,现在的南宫也讨厌!
少年看她的眸光,又陌生又厌恶,这种眼神刺痛了阮甜。
“讨厌鬼!!”委屈和羞恼填满了心,她跺着脚跑出了门。
门重新被风带上,房间里的烛火跳了跳。南宫情抬眸,扫向四周。
所有的蜡烛都被摆放成了心形,而那张大床在最中心。烛火跳跃明亮,如果少女还没出去,躺在床上,便像是一场献祭。
想到阮甜刚才的举动,南宫情的眸子变得幽深,心沉了下去。
她会吻。
谁教的她?她还亲过谁?
第15章
明亮宽敞的室内,一排排书占满了每个角落。
羊皮纸上滴上了一滴泪,阮甜一惊,连忙用手去擦。
擦完了还不忘记对着阳光检查一下,看看它有没有被弄皱。
“还好还好。”只是有一点湿痕,等晒干了应该就看不见了。
心虚的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羊皮纸上,阮甜咬着唇,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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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南宫情的房间跑出来后,走迷路了,又是晚上,黑夜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随便找了栋建筑,蹲在台阶下抹眼泪。
却正好遇上了来找她的刘管家。
刘管家要她来南宫藏书馆,去看南宫家谱的副本。
“阮小姐,你已经卷入了少爷的生活。除非少爷点头同意,否则…不管是我,还是夫人,我们都不会送你离开。”
“你受了委屈,这些事情并不能全怪少爷。他也是…哎。你去藏书馆看过家谱后,会明白。”
刘管家的话,让阮甜意识到,查尔维斯存在秘密。可是这个秘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的人,刘管家没有当面告诉她,反而让她自己去找那个秘密。
这卷羊皮纸记录的是,南宫家第一代祖先,来到查尔维斯定居的事情。
阮甜翻了一遍,并没看出什么名堂。因为上面的字,大多都是用的德文,偶尔才有几个中文注释。
它不是家谱,不是刘管家让她找的东西。
将这卷羊皮纸按顺序叠好,把它们放回书架后。
阮甜抿了抿唇,心里茫然无措,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哥哥…”她喃喃了一声,额头靠着书架。
金属架的凉意,迅速透过接触,传到皮肤,这种冰凉的感觉,就像南宫情的手。
阮甜的心情极度低落,她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就能让一切恢复。
她只是看了一本小说,为什么穿越这种事情会落到她头上?
想到自幼的经历,阮甜眼睛又湿了。
虽然没有父母,可这些年,哥哥给了她最优渥的生活。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好过。
爸爸妈妈离开的日子太久了,她记忆里,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印象。
知道爸爸是个个子很高,说话温和的人。而妈妈,也同样温柔,小时候会亲昵的称呼她“小梨子。”
因为她最喜欢吃梨。
偶尔,她会想一下,自己的父母如果当初没有去世,他们一家四口会是多么幸福。
但奇怪的是,她非常久远的童年记忆里,没有出现过哥哥的影子…大概是她那时候年纪小,记忆力不好吧。
鼻子酸酸的,阮甜突然好想哥哥。
她靠在书架上,眼睛放空,心里回忆着从小到大和哥哥相处的一幕幕,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
——其实哥哥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
虽然他总是做出一副对她不理不睬的样子,还总是冰着脸和她说,食不言寝不语…
“你在这里做什么?”
门口忽然进来了个人,看见阮甜时一愣,随即,语气变得尖锐。
阮甜一下子回过神,抬眸看去,望见了刘筱雅翻着白眼的脸。
她捏了捏手指,没说话,身体却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隐约有些防备。
刘筱雅看她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不屑的冷嗤一声。
“就这点胆量,还想做少爷的女人?”
“你知不知道,南宫家的少夫人,以后要面对什么?”
“各种高端宴会,世界名流,这些人你都要见。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小家子,怎么会被少爷瞧上?”
眼里一闪而过嫉妒,刘筱雅努力收住情绪,不让自己的敌意显示的太明显。
她昨天刚因为阮甜,在少爷那里吃过一次亏,被狠狠的训斥过。就是再没有眼色,也知道不能在明面上欺负阮甜。
刘筱雅身材高挑,约有一米七。但她平时穿衣打扮,都习惯往幼嫩清纯的风格上靠。
只因为她知道,南宫情不喜欢太过艳丽的女人。
可这些装扮出来的气质,在面对阮甜时,刘筱雅心里只觉得一阵堵。
阮甜一身淡绿色连衣裙,穿的衣服是定制款,也许是因为剪裁得体的缘故,看起来腰肢细得令人心动。
整个人站在暗处,便是一抹光。皮肤白皙如玉,难得的是又很有光泽,有种清透的亮。
哪怕阮甜现在看她的眼神是防备的,没有丝毫亲近和喜欢的,却不妨碍刘筱雅为面前少女的美丽而心惊。
天然去雕饰,她真的又娇又艳。
“那个…”
察觉刘筱雅一直在看自己,阮甜顿了顿,开口道。
“你那天说,我会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刘筱雅一愣,撇过头。“怎么,怕死了?要是怕死,现在走还来得及。”
“别说我没提醒你,就算你现在能让少爷对你另眼相看,等到了时间,你还是会死。”
也许是期待阮甜听到这话以后,能够主动离开。刘筱雅特意强调了“死”这个字。
阮甜没被吓到,她观察着刘筱雅的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忽然开口道。
“你喜欢南宫情?”
刘筱雅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她一副被拿走了蜗牛壳,无处躲藏,恼羞成怒的样子。对着阮甜横眉竖目道。
“别乱说!”
阮甜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你就是喜欢他啊。不然,不然你怎么会那么讨厌我。”
她竖起了两根手指。“加起来,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刘筱雅被戳中心事,狠狠瞪了阮甜一眼。
除了她爸爸刘管家,整个南宫家族,还没有人知道她对少爷的心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当众拆穿心事。
“没人告诉你,话太多了会被灭口么?”刘筱雅龇了龇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阮甜缓缓摇头,看刘筱雅的目光不由带上了同情。
喜欢谁不好,为什么要喜欢南宫大佬。他可是很…
“咳。”刘筱雅咳嗽了一声,忽然收起所有神情,靠近她。
“不废话了。我从我爸那里已经知道,你不喜欢少爷。对不对?”
“你还想不想离开,回家?”
她双臂环抱,居高临下的看着阮甜。
后者怔了一瞬,眨眼道。“你有办法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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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开始了,从后厨挨着顺序,走出成群的佣人,把用金托盘盛着的各种餐品送到大厅。
城堡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宾客,全是查尔维斯当地响当当的名流。甚至还有许多从外地专门赶回来的各界巨贾。
南宫律和他的夫人,早就等在大厅,和进来的每一个贵客点头握手。
宾客们踩着红毯,在佣人的弯腰欢迎下,一个个拎着裙摆穿着西装,进到了大厅。
几乎每个宾客后面,都会跟着一两个长相精致,气质独特的女孩。她们装扮得体,妆容也淡雅至极,一张张面孔,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这些美丽女孩的出现,让这场宴会,看起来像是个现代版本的宫廷选秀。
这场晚宴的主题,就是庆祝南宫情的回归。
阔别三年,南宫家唯一的继承人,终于重新回到了查尔维斯。
但,这场宴会的背后,藏着的真正目的,是选出南宫情中意的伴侣。
这才是那些上流人士,忙不迭飞回来,带上家族适龄女孩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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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作为晚宴中心的南宫少爷,正冷着面孔,坐在大厅右侧的房间。
这间房是属于阮甜的临时化妆间。可现在,本该坐在这里等待晚宴开始的人,不见了。
满屋子的化妆师,中间围着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阮甜!
“少爷…”
刘筱雅惊惧的往后缩了一缩,她甚至不敢看现在的南宫情。
他满身的低气压,有种显而易见的怒气。
这样的南宫情,与那天威胁过自己的情景,重叠在一起,刘筱雅别说是爱慕之情了,就连解释的心情,都不敢生出。
咔嚓!
徒手捏碎了玻璃杯。暗红的液体和血,混合着从白皙的指尖低落。
垂着头的南宫情,抬眼扫过四周,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忽然低低的笑了。
——他的未婚妻敢跑。
南宫情,不,现在应该是南宫夜了。
他忽的摸出轮椅中藏着的枪,对准了瑟瑟发抖的刘筱雅。面容冷酷,毫无怜悯。
“这个游戏,你出局了。”
那小东西胆子小,如果没有人帮忙,绝对不敢自己逃。
他看中的人,除了他,没人能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好像忘记说儿童节快乐了。大家开心嘛!
第16章
刘筱雅喜欢了南宫情十年。从懂事起,放在心里第一位的男人,就是他。
如果你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存在一个光环耀眼到遮盖一切的人。
注视那个人的时间久了,你应该就会喜欢上他。或者,生出自己可以拥有他的错觉。
而错觉之所以是错觉,是因为曾经靠的近,完整看到了他的光芒。
被枪指着的那一秒,对刘筱雅来说,无异于极为漫长。
她精心化出的妆,在自己倾慕了多年的男人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立足之地。
少爷几乎没有认真看过她一眼。
冷汗与眼泪,从发抖的刘筱雅眼睛流下来。
——她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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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发怒的时候,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屋中的那群化妆师,在低气压下,噤若寒蝉。
所有在南宫集团工作的佣人,都是签了生死状和卖身契的。
这是一个堪比斗兽场的时代,主人拥有处置一切的权利。
南宫集团在对待佣人这方面,平时给够了体面和好的待遇,可归根结底,这改变不了两者之间天堑般的差别。
主是主,而仆永远是仆。与外头拥有固定工种的职工不同,南宫集团的佣人,是真正的仆。
他们的先辈,放弃了自由,换来后辈永远的安逸,但也换来了子女能得到最好资源,堪比贵族的待遇。
只是刘筱雅在安逸区待的太久了,久到彻底忘记身为佣人是什么感觉。
可此时此刻,就要与这个人世告别,她终于想了起来。
她不想死。她真的后悔了。
“啪!”一直开着窗户的窗台上,忽然有只手拍在上面。
“嘿!”
众人听的真切,与那只手一起搭在窗台上的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哼声。
那是个女孩的声音。
房中的低气压被打断,刘筱雅像看救星似的望过去。
南宫夜则是不发一言,只有嘴角若有若无的挂上了一个尽在掌控中的微笑,它不是那么明显,却确实存在。
窗台上那只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透明的指甲没有涂任何指甲油,每根手指,却看着根根青葱水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