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嘿嘿怪笑,啧啧,这是撞破了父母约会呀。
她朝父亲做了个鬼脸,好好表现啊,林建明同志。
现在郑大夫可是身处国际化大都市上海,以郑大夫的相貌人才,分分钟都有可能被人看上。
郑大夫没好气地瞪了眼女儿,瞧这丫头,一张脸上全是坏笑。
林蕊在母亲发火训斥她之前,赶紧催着大爷爷开船走人。
郑云目送女儿坐在船上还不老实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跳脱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呀?
“甭烦神,儿孙自有儿孙福。”林建明倒是想得开,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总不能再塞回妻子肚子里头重生一回吧。
郑大夫脸一红,啐了一口:“你又胡说八道,嘴里头就没句正经话。”
林建明笑眯眯的:“那好,我说点儿正经事,咱们那个,全都拿出来吧。”
郑大夫有点儿惊讶,小小声问:“你不是说都买股票吗?”
难不成丈夫也被日本的股灾给吓到了?现在日本的股市真是一泻千里,跌的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建明摇摇头:“咱们两个国家的情况不一样。”
股票一旦上市的话,肯定价值会翻好几番。
但是林建明现在不想等待,比起这些票面价值的涨涨跌跌,他对实业更加兴趣。
“股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市。”林建明点了根香烟,不好意思地对妻子笑了笑,侧过身去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后才转回头,“我要建厂。”
郑大夫有点儿惊讶:“你打算扩建卫生品厂还是纺织厂啊。”
现在无论是无纺布还是尿不湿或者卫生巾护垫,销量都看好。
就连她在上海的大超市里头,都能看到自家厂里头生产出来的产品。
郑大夫跟同学一块儿去逛的时候,心中的自豪感难以言喻。
林建明摇摇头,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建个发电厂,就在水镇,跟老魏已经谈过了。”
可是眼下纺织厂跟卫生品厂都刚添加过生产线,资金比较紧张。
林建明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动用这年把倒卖国库券攒下来的资本。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占了国家的便宜,因为他一直坚信,他从国家政策里头挣到的钱,最终会回馈给国家建设。
发电厂就是他回馈社会的第一步。
第318章 绿色化污池
林蕊告别了父母, 偷偷跟苏木咬耳朵, 嘿, 林建明同志还真浪漫,居然知道要见缝插针,挤出时间来跟郑大夫约会。
啊, 最美人间四月天,这就是一个适合恋爱约会的季节。
苏木瞅了瞅后左方的郭大炮, 再看看右后方的芬妮, 抬起头来, 大爷爷正站在船头点着船前行。
少年在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约会, 呵,反正他是不想了。
船一路顺风顺水,林蕊还没来得及跟苏木讲完小话呢,小船就已经靠了岸。
鹏鹏正带着小欢欢在水渠边上看爷爷忙碌, 全力阻止小欢欢跃跃欲试的手脚。
见到林蕊,他高兴的很:“二姐,咱们的生菜能吃了。”
林蕊“啊”了一声,惊喜不已:“真的啊?”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参与生菜的水面种植过程, 她只是在大棚里培育了生菜苗, 后面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佘家头的鱼塘上头。
菜苗的移栽等工作全是外公手把手干的。
外公甚至没有问她要怎么做,只凭借自己多年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 再让小孙子手把手的教了回如何制作浮床,就成功地种好了生菜。
郭大炮竖起了大拇指, 大声夸奖:“爷爷你真厉害。”
这对老人家而言,简直可以算得上一项完全陌生的事情,可是人家愣是弄成了。
林蕊得意的很,语气丝毫不掩饰自豪:“那当然,我外公种地可是这个!”
她竖起了大拇指,“一十三省数的上号。”
鹏鹏疑惑地抬起头:“二姐,为什么只有十三个省?”
爷爷明明是全国都数得上号的好把式!
林蕊在边上吱吱呜呜解释不清楚,还是苏木替她解围:“那是老话说法,以前是13个行省。你二姐的意思就是外公在全国都是种地能手。”
外公平常话便不多,被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连连摆手道:“没啥,其实跟在地上种菜差不多。”
这处水渠连着一户人家的鸡圈,每次冲洗鸡舍的水就直接淌进来,刚好肥了一渠的生菜。
林蕊吓了一跳,紧张不已:“可别重金属超标。”
她现在可是被食品添加剂给吓坏了,生怕重金属累积。
外公笑出了声:“这是自家养的鸡,喂的都是米糠跟青草还有菜叶子,哪会买什么饲料啊?”
鸡养出来生的蛋,都抵不上买饲料的成本。
林蕊一本正经:“那咱家的养鸡场也要小心,不然到时候鸡生出来的蛋都危险。”
外公笑着连连点头:“好,我们家一定注意。要是这蛋不好,你吃了考不上大学的话,你外婆肯定会讲死我的。”
林蕊吸气再呼气,决定做人还是要真诚点儿,不能让鸡背这个锅。
“我考不上大学,也不是鸡的责任。”
郭大炮扑哧笑出声来,芬妮也眉眼弯弯。
外公看了眼自己瞧着长大的孩子,将手上的菜篮递给芬妮:“帮三爷爷拎一下吧。”
他语气平静又亲切,好像面前的丫头并没有离家一年多的时间。
芬妮鼻子一酸,眼睛忍不住发烫,赶紧接过了菜篮子。
外公看着她笑:“今儿让你三奶奶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割完生菜,他还要去割茼蒿,刚好今天烫火锅。
林蕊一开始听岔了,以为是芦蒿,立刻笑了起来:“芦蒿怎么烫火锅呀?那个清炒的好吃。”
鹏鹏冲表姐做了个鬼脸,语气自豪的很:“是茼蒿!”
他最喜欢吃茼蒿烫火锅了。
林蕊惊讶不已:“现在有茼蒿?”
江州人都是秋天种茼蒿呀,到了冬天都能吃。
旋即她反应过来,应该是大棚里头种植的。
可是也不对,大棚的主要目标是保存温度,让春夏长的菜秋冬也能生长。
小欢欢咯咯直笑:“舅舅,嬢嬢忘记了。”
鹏鹏直跺脚:“二姐,还是你种下去的呢!”
林蕊下意识地摆手:“我什么时候种了?”
她就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好像移栽过茼蒿,当时是为了试验水面种菜。
林蕊忽的眼前一亮,难以置信:“不会是?”
对,茼蒿秋天也能生长,这代表着它并不需要特别低的温度。
秋天有阳光雨露,春天同样有啊,秋天能长的茼蒿,春天为啥不能上桌?
江州人基本上春天不种茼蒿,不是菜不好长,可能单纯的就是由于蔬菜品种繁多,并不缺茼蒿一种。
换了季节,他们就想换换口味。
实在是傲娇的很。
林蕊兴冲冲的,带着点儿小埋怨看向外公:“您也种茼蒿了呀?”
都瞒着她,也不说一声。
茼蒿下火锅可棒了,可以在饭店里头卖啊。
外公笑着摇摇头:“不是我种的,是你自己种的。”
去年冬天茼蒿种下去,林蕊就没怎么管过它,后来正月十五的时候,倒是吃过一茬。
本来开过年,忙忙碌碌到3月间,竹床上的茼蒿都打起了花苞,外公是打算按照惯例清理掉老茼蒿的。
可是地里头的茼蒿清理掉,可以种其他菜,这水上的茼蒿割了,后面要怎么弄呢?
万一蕊蕊还要拿茼蒿做实验,东西却没了可怎么办。
其实这件事情直接打个电话去饭店里头问一下孩子就能解决,可是跟天底下的老人一样,外公也不愿意打扰外孙女儿学习。
他想来想去,索性将茼蒿的老茎摘去,只留了几片叶子。
没想到水中的茼蒿居然又发出了嫩芽,现在已经长到鹏鹏的手掌长,完全可以吃了。
林蕊看着水塘上漂浮的嫩生生的茼蒿,惊讶不已。
茼蒿又名蓬蒿,据说就是因为长得一蓬一蓬的。
眼下水面上那一蓬蓬发着的,可不就是脆生生的茼蒿。
她原本还以为茼蒿只能长一茬呢,没想到居然也能跟割韭菜一样。
苏木在边上眼皮子直跳,蕊蕊茼蒿种植究竟是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竟然也敢直接把人家送到水面上去。
他都怀疑是无苦清心咒念多了,所以老天爷特别保佑蕊蕊,居然让这菜都长了起来。
林蕊才不想那么多呢。
谁说她不会种菜来着,蔬菜都是种着种着就会了嘛。
一次搞不赢,再来第二回 ,多试几次,终究能有成功的时候。
她看着水面上的茼蒿眯起了眼睛,这可是今年才发出来的新茼蒿,长势可真喜人啊。
外公说割了老茎以后,他就没怎么管过,茼蒿是自己发起来的。
如果这样的话,水面种植茼蒿也可以大力发展。
这可是火锅新贵,起码她每次吃火锅的时候,必定要来一盘子。
郭大炮高兴得眼睛眉毛齐齐飞上天,立刻跟林蕊报喜:“老大,咱们要把这个开发成产业的话,肯定能挣很多钱。”
苏木清了清嗓子,警告地瞪了郭大炮一眼。
怎么说话呢?当着外公的面,叫蕊蕊什么老大。
明明蕊蕊在学校是个顶老实的好学生。
外公假装没听见那句老大,只割了茼蒿放进篮子里,颇为认真地点点头:“过一阵子估计还能再发一茬。”
林蕊眉飞色舞:“外公,咱们好好种,肯定有市场。”
江州人习惯入了秋种植茼蒿,可这并不意味着春天他们不想吃茼蒿啊。
茼蒿味道有点儿苦,吃在嘴里头却带着股清香,还是很受欢迎的。
尤其是在火气渐旺的现代社会,茼蒿这种清热败火的蔬菜,很有存在的必要。
天哪,这么一大片水域,简直就是源源不断的聚宝盆。
苏木看了她一眼:“刚才你好像说都要种生菜来着。”
见一样,爱一样,就没见她长性的时候。
林蕊朝他做鬼脸,掂起脚尖跟人咬耳朵:“我最长性的就是你啊。”
任多少美人都如过眼云烟,她可从来不曾忘记最好看的这个。
外公也不知道自己外孙女儿究竟跟人家孩子说了什么,就看到苏木耳朵脸都红起来。
老人一贯不太管小孩的事,只看着茼蒿道:“我去养鸡场摸几个蛋,给你们也做个茼蒿饼吧。”
林蕊立刻拖着苏木的胳膊,又蹦又跳地往养鸡场方向跑。
谁说她喜新厌旧来着,她不是到现在还记得她的芦蒿嘛。
外婆正在养鸡场里头忙碌。
鸡粪被拖走了进行发酵,经过腐熟化处理之后,混合秸秆还有菜场拖过来的垃圾喂蚯蚓。
外婆手里头拿着水管子,冲洗打扫过的鸡舍。
这样的清理每天要进行两回,所以即使靠近了养鸡场,郭大炮也没怎么闻到异味。
他又竖起大拇指夸奖外公:“爷爷,你们实在太厉害了。我堂爷爷家就自己养的那几只鸡,味儿都大的吓死人。”
外公有点小骄傲,认真地强调:“村里头把这片地交给我们来打理,我们就不能坑了乡里乡亲。”
这养鸡场要是臭烘烘的,大家伙还怎么过日子?
林蕊的目光落在养鸡场的地面上,污水顺着地势流淌进旁边的水沟。
大约是因为水芹菜跟空心菜实在太能吃肥的原因,那水面除了污水流进去的那一小片区域外,其他地方看着还颇为清澈。
“外公,蚯蚓是不是不喜欢吃鸡粪啊?”她突然间冒出声。
养了一年多的蚯蚓,外公也积攒了一肚子的蚯蚓经,连连点头道:“那当然,蚯蚓最喜欢吃的,其实还是菜皮果皮这些。挑嘴的很哦。”
林蕊走到污水下落的地方,外婆见了,赶紧喊她回来:“哎呀,你这丫头,也不晓得嫌臭。”
苏木伸手拉她:“怎么了?”
林蕊摇摇头,斩钉截铁:“既然不喜欢吃,那就别逼它们吃了。”
外婆笑了起来,冲了冲自己的手,走近了两步:“那你打算让咱们怎么处理鸡粪啊?”
现在就蛮好的,连县里头的领导过来参观他们的养鸡场,都说他们走在生态养殖的前沿。
“靠这个。”林蕊伸手指着水沟,水面上的芹菜跟空心菜都生机勃勃。
养鸡场的肥水为它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肥料,同时它们也清理了肥水污染。
“这个不行。”外婆连连摇头,“水太肥的话,菜也会烧死的。”
什么菜能在粪水里头活下来啊,更别说里头养着的鱼虾了。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施肥可是门大学问。
直接下肥料稻田里头,什么庄家都会被烧死。
“那是因为肥料发酵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热量,植物根吃不消就烧死了。”林蕊指着水池道,“我们不怕,我们这有水。”
从养鸡场冲进水坑里头的鸡粪残渣,也没有经过发酵处理,然而坑面上种着的蔬菜却长势喜人。
这意味着其实它们不一定需要肥料先在陆地上完全腐熟好。
除去这个步骤,养鸡场的卫生处理要省事好多。
鸡粪一旦不及时拖走,就会臭味轰天,但是下了水以后,经过蔬菜的吸收处理,异味很快就被清除。
外公摇摇头:“那水坑很快就会变成粪坑的。”
他们的养鸡场可不小,每天的鸡粪能够清出两大板车。
“这个水坑肯定不够。”林蕊指着马路对面的芦苇塘,“把这个也加进去,差不多就有四五亩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