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锦鲤运——金面佛
时间:2019-07-16 10:20:26

  苏木捏紧的拳头也微微放松,幸亏他没说让蕊蕊给他当媳妇。
  蕊蕊刀子嘴豆腐心,心软得要命,他要说了,说不定蕊蕊就会点头。
  其他的都行,哪怕是把他们现在所有的产业都给孙泽当补偿也没关系。
  唯独蕊蕊不可以,他不会把蕊蕊让给其他任何人。
  孙泽哑然失笑,在心里头微微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摸了摸林蕊的脑袋。
  小小的脑袋,像鸟儿的嘴巴啄着他的掌心,让他心底一阵酥麻。
  不能说喽,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他都一只耳朵聋了,怎么还能娶蕊蕊当媳妇?
  那不是太委屈他家蕊蕊了嘛,他家蕊蕊这么好的小姑娘,当然值得最好的。
  他才不说。
 
 
第366章 并不缺绿卡
  孙教授跟贝拉商讨完提炼出来的药膏进行3期临床试验的事, 带着自己的外孙走了。
  看病得趁早, 她要赶紧把人领到老赵头那儿, 请人家帮忙瞧瞧这臭小子的耳朵。
  老太太想想都愁,就自家外孙这不成器的样子,本来就没正经姑娘能看得上他。
  这下子耳朵再聋了, 估计今后得打一辈子光棍。
  孙泽哪里肯承认自己没市场,一个劲儿嚷嚷他多受广大妇女同胞的欢迎。
  旁的不说, 单凭他这玉树临风的形象, 风流倜傥的气质;别说一只耳朵听不见, 就是两个耳朵全聋了,照样会有大把的好姑娘扑上来。
  老太太气得够呛, 直接一把揪住他那只硕果仅存的耳朵。
  叫他嘴上不把门,生怕耳朵聋得不够彻底是不是?
  自己没生过孩子,就不知道痛在孩子身,疼在爷娘心!
  呸呸呸!小孩子不懂事, 说话不晓得轻重。什么叫两个耳朵都聋了?没有的事!
  教授老当益壮,直接拖着外孙的耳朵出店门。
  孙泽祸从口出,孙猴子落在如来佛祖手上不得翻身。
  他个子足足高了老太太一个头,叫老人拽得弓着腰, 跟只煮熟的虾子似的。
  为了配合老太太的步伐, 他还不得不一路小碎步,嗷嗷叫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店里头的客人们齐齐回头, 有老熟客知道他军人身份的,见状连连摇头。
  瞧瞧, 同样是人民子弟兵,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看看人家海军多威猛,一把头就打跑了越南鬼子。
  再瞅瞅他多狼狈,灰头土脸,一把年纪还跟个奶娃娃似的。
  这当兵啊,还是得上战场好好磨练。
  不然都是绣花枕头,跟这小伙子一个德性,挺大的块头,中看不中用。
  王奶奶不爱听这话,立刻瞪眼:“再胡说八道,不给你打折啊。这叫彩衣娱亲,再大的年纪,在老人面前也是孩子。”
  那人赶紧拱手,连连作揖求饶。
  郑大夫送完祖孙俩,又折回楼上,瞅见贝拉还坐在原处。
  保养得宜的女人侧着脸,脊背笔直,上半身一动不动。
  包间的窗户没拉上帘子,从她的位置看出去,可以瞧到楼下角落里的桌子。
  五分钟前,孙教授的外孙还坐在那儿,嬉皮笑脸。
  现在,只剩下两个孩子肩膀贴肩膀坐在一块儿,神情肃穆。
  林家的小女儿正抹眼泪,哭得鼻涕眼泪糊成一团。
  旁边的少年人拿着面巾纸给她擦脸,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又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小丫头哭得愈发厉害起来。
  少年不得不伸出手,直接搂住人,索性让她哭个痛快。
  他长高了,原本瞧着跟他差不多高的女孩,现在趴在他肩膀上,看着就跟个孩子似的。
  贝拉微微垂了下眼睫毛,面上的神色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
  舒缓的神色修饰了她脸上肌肉的轮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松弛而温暖。
  郑大夫眼睛一瞬不瞬,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她心里头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韶华易逝,十几年的时光如流水,一晃而过。
  当初青涩无助的女学生,现在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企业家。
  当初发狠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的人,也忘记了曾经的决绝,重新回来了。
  “该回来的。”郑大夫点了点头,“落叶归根是个正理。”
  贝拉没吭声,落在楼下少年身上的目光也没有收回头。
  郑大夫张了张嘴巴,终于忍不住问出声:“文……”
  那个秀字被她吞到了舌头底下,郑大夫总觉得眼下再喊出那个名字,好像不太合适。
  她只能含混其词,直接跳到问题上:“你究竟是个什么章程?”
  这许久功夫,郑大夫始终在边上冷眼旁观。
  从一开始认出人的震惊到现在的迷糊,她愈发搞不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要说贝拉无动于衷吧,可她但凡人在江州城,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头报到。
  即使有的时候下乡考察工厂,她也会大晚上的赶回头,非得过来吃一碗夜宵。
  可要说她的母爱汹涌澎湃的话,那又根本算不上。
  纵然面对着苏木,她也冷冷淡淡,几乎看不到她主动跟苏木打招呼。
  郑大夫旁观者清,觉得实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越看越像母亲。
  但凡谁只要有心细瞧,就能看出他们母子之间的联系。
  上次王奶奶还无意间提起一句,说说木长得像贝拉,将来大了肯定也好看的不得了。
  老人也许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要夸苏木。
  男生女相,那是大富大贵的好面相。
  可郑大夫却听得心惊肉跳,生怕落到孩子耳朵里。
  别看苏木平日里头不声不吭的,这孩子却是个心细如发的性子。
  要是让他听多了,保不齐,他就会有想法。
  贝拉沉默,只看着窗户外头一语不发。
  郑大夫坐到了她对面,轻声感慨:“多好的孩子呀。”
  看看底下那个男娃娃,一直耐心哄着自己女儿。
  她这个当嬢嬢的人瞧着都觉得亏心,一般的男娃娃哪儿来的这么好脾气,自家闺女真是占了大便宜。
  “苏木从小就懂事,乖巧的不得了。我们楼里头的人都说,谁家摊上这样的孩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贝拉端起茶杯,浅浅尝了口红茶。
  似乎只有经过了茶水的润滑,话从她的嗓子里头挤出来的时候,才不至于刮伤了她的喉咙:“我想带他去美国。”
  郑大夫下意识抓住了桌布,她勉强稳定精神,露出个笑容来:“这敢情好,苏木其实一直在找妈妈呢。”
  贝拉摇摇头,目光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我没有孩子,我要找一位教子。”
  郑大夫没听明白,啥叫教子。
  贝拉温言细语:“有点类似中国的义子,美国人的孩子有教父教母。”
  “我们苏木不是美国人的孩子。”郑大夫脸上的笑退却了,“我们苏木不缺教母,他有自己的信仰,不信基督。”
  “这不重要。”贝拉打了个手势,“只要接受洗礼就行,这只是个仪式。”
  说话的时候,她从包里头掏出了香烟,点燃了细长的烟卷,狠狠地吸了一口。
  看着她指尖的红点一明一灭,郑大夫蓦地心头火起:“我说了,我们苏木缺的是妈,不是教母。”
  贝拉干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只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没有孩子,我需要培养一位接班人。我觉得苏木有一定的天赋,可以值得考虑。”
  郑大夫也不听她的自说自话,只强调自己的底线:“我们苏木不缺钱,缺的是母爱。”
  她抬眼看楼下的孩子,语气掩饰不住的骄傲,“我们苏木是顶顶好的孩子,人品好,学习好,人缘好,没有人不夸的。我们是没你有钱,可我们也不用让孩子去给人当什么教子。”
  贝拉夹着香烟的手用上了力气,原本就纤细的手指头,此刻看上去更加骨节分明。
  她狠狠地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气,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遮住了她的眉眼。
  “我会对我的教子视如己出的。”她说出的话也跟烟雾一样轻飘飘的,“要是涉及到信仰问题,那也没什么,我可以收养他。”
  郑大夫笑出了声,语气带着点凉意:“被收养的都是孤儿。咱苏木有父亲有奶奶,有家人,16岁的小伙子了,实在犯不上被任何人收养。您真要收养的话,福利院里头有不少孩子呢,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贝拉沉默不语,手指夹着的香烟已经积了老长一段灰,摇摇欲坠。
  她跟尊雕塑似的,就这么呆呆坐在窗户旁,始终不肯踏出那一步。
  “苏木没做错什么。”郑大夫看她的模样,忍不住又心软,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体谅母亲的难处,从来没说过一句怨怼的话,也没起过任何怨恨的心思。”
  大人之间即使有再多的恨,那也是大人自己的事,何苦要连累到个无辜的孩子。
  能有多难呢?既然放不下,那就认回自己的孩子呗。
  反正那个畜生已经被枪毙了,不至于害怕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再寻上门来找麻烦。
  可惜郑大夫嘴皮子都说秃了,贝拉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当嬢嬢的人不得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自个儿好好考虑吧。这人与人之间也讲究个缘分,别搞的自己以后悔不该现在。”
  撂下话,她起身往包间外头走,临到门口,她又回过头:“要不要给你来盘点心?”
  她扬起头,招呼上楼来的苏木:“你给贝拉小姐端碟子牛奶冻。”
  少年摇摇头,表情有些为难:“嬢嬢,我带蕊蕊上楼去。”
  林蕊哭得太厉害,浑身手软脚软,头晕目眩,整个人简直挂在苏木身上,跟坨面条似的。
  郑大夫太阳穴鼓鼓的跳。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她总觉得苏木这是在故意回避贝拉。
  她的心噗噗直跳,脑子里头跳出个可怕的念头,这孩子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贝拉从包厢里头探出半张芙蓉面,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木的脸上:“给我来点牛奶冻。”
  苏木嘴里应着声,直接招呼从他旁边走过的服务员:“给包厢里的这位女士送碟子牛奶冻。”
  说完话,他朝贝拉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只扶着神思恍惚的林蕊继续往楼上去。
  “你就不关心春妮现在怎么样吗?”贝拉突兀地开了口。
  苏木的脚步微微一滞,没有回头:“听芬妮说,姐姐现在很好,一直在学习。”
  他想了想,还是回过身子,带着林蕊一块,朝贝拉鞠了个躬:“谢谢您,春妮姐姐是很好的人,她很勤奋也很努力,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贝拉忍不住又想掏出根香烟来,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会让春妮拿到绿卡的。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包括她。”
  这已经不是贝拉第一次跟他提这个话题。
  好像除了绿卡,她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给苏木。
  明明知道少年的答案,可她还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去尝试。
  看,多少人在追逐美国绿卡,你只是年纪小,不懂得绿卡意味着什么。
  没关系,我给你机会,总有一天你会心动的。
  这样我们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呢?
  毫无疑问,苏木摇了摇头,这回他甚至连感谢贝拉好意的客气话都没说,直接领着人上楼去。
  贝拉呆呆地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睛珠子跟长在了人家背上似的。
  直到楼梯一转,她看不见少年的身影,她还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
  “我们苏木缺的也不是绿卡。”郑大夫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摇摇头,“你自个儿再好好想想吧。”
  当妈的人心里头直犯愁,要是贝拉想明白了,认回了苏木,把人带去美国,那是家的小丫头,可怎么办?
  从未来发展角度来讲,孩子跟着母亲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也是母亲,免不了对自己孩子有私心。
  苏木见识的世界大了,认识的人多了,或许就不觉得蕊蕊有多稀罕了。
  哎,真不该一时私心作祟,早早想好了招女婿。
  现在两个孩子感情好成这样,反倒是叫她进退两难了。
  郑大夫捏着眉心,忧心重重下楼去。
  这会儿店里头生意正忙,况且她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两个孩子。
  林蕊靠在床头发呆,哭的太厉害结果就是脑袋里头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苏木掏出了他们的帐本子,一笔一笔算着账。
  现在孙泽这状况,他们总该有所表示,多匀出些钱来,也算是点儿心意。
  林蕊呆呆地看着前面,半晌不吭声。
  苏木划拉出个数字来给她看:“这钱是留着以他的名义投资,还是咱们就直接给他?”
  只怕孙泽不肯收。
  林蕊跟没听见一样,突然间发起狠来:“你把我的笔记本拿过来,我就不信了,我还搞不定大米草。”
  现在枯萎的干大米草,可以直接用来做海鲜烧烤。
  可是大米草这样能涨,等到开过春来重新发芽,又应当如何安置它?
  眼下的状况,大米草最大的危害不是占用正常的耕地,事实上它基本只在沿海滩涂上生长。
  它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会让贝类无所生存,使得滩涂生态平衡被彻底打破,赶小海的渔民损失惨重。
  林蕊在本子上写下两个方向:替代以及利用。
  替代就是用另外一种植物群来占领大米草的生活空间,好比水芹菜之于水葫芦一样。
  她在替代旁边写下红树林三个字。
  红树林原本就是沿海植物群,是适合各种生物栖息的场所,能够跟鱼虾贝蟹以及鸟类和谐共生,比大米草更适合做防风固堤的植被。
  趁着滩涂地里的大米草被清理过的空隙期,他们得赶紧将红树林种下去。
  必须得抢在大米草再度茂盛之前,让红树林成为优势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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