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靠女儿发家致富——陈虹旭
时间:2019-07-18 09:13:43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他计上心来,瞬时有了个主意。他吩咐二丫去找些荆条来。
  听到荆条,二丫吓得浑身发抖。但她知道如果她不给,会被抽得更厉害。屋里后门处就栽着一笼荆条,她僵着手脚出去采了些荆条回来。
  荆条上的棘长得密密麻麻,不小心就会被棘剌的血肉模糊。那怕二丫足够小心,用枯草把荆条裹了一圈,手心仍有些小血点。
  陈二不禁头皮发麻,身子往后退,紧靠着墙。他想要不用棍子代替算了,但他马上否定。既然要做戏,就做的真实,万不能留下空子让别人钻。
  他道:“来,给爹背在背上。”
  二丫哭丧的脸一滞,小心翼翼地问:“爹,你要荆条不是打晦气?”
  打晦气?
  陈二脑中闪过一些片断,七个丫头跪成一排,低着头弯着腰,掀起背上的衣服露出后背,原主手挥着荆条一下下地抽过去。直到抽出血痕才住手。而这就是打晦气,是朱秀月特意寻来的偏方——生儿子的偏方!这样就能阻止那些来陈家投胎的女娃从而让原主生出儿子来。
  他忍不住骂娘,原主和朱秀月该是多蠢才想出这么个办法。况且抽了这么多年,真有效果后面就不会再生丫头。既然没效果,为什么还要抽?
  原主和朱秀月简直是大傻瓜加蠢蛋的合体!
  想到朱秀月那猪脑袋,陈二觉得自己分分钟钟能干掉她,对自己的计划也信心大增。
  转头看到那荆条长长的棘,他吩咐二丫给他找件厚衣服出来。
  穿上双层衣,再套一件外衣,陈二让二丫把荆条松松地绑在他背上。他站起来动了动,荆条上的棘也扎不到背,荆条也不会掉落。
  “不错!”陈二表扬道,又让二丫给他把荆条先取下来。
  二丫心中好奇,又因为陈二没有打晦气,她大着胆子问:“爹,你这是干吗?”
  “这叫负荆请罪。你奶不是回了娘家吗?我背着这个荆条去把她请回来。”陈二得意地道,“你爹我可是十里八乡的大孝子。”
  “爹,村里人没有人说你是大孝子。”二丫小声地提醒。
  “啥?”
  “村里人都说爹在城里工作,就很高傲。平时见着人不招呼,也不理睬人,是看不起村里人。”
  陈二要吐血,原主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走路都低头的人那里会打招呼。但原主没去城里上班前也是这样啊。
  他从鼻子里哼一声,这群眼红的家伙。
  二丫瞧着他的黑脸闭上嘴,陈二道:“还有没有?都说给爹听,要不爹还不知道自己在村里是这么个名声?”
  “还有人说爹是白眼狼,要不是朱家,爹早就活不成,可爹有了工作后,也没有帮衬朱家一把,把朱家人弄到城里上班。”
  陈二想骂娘,他们以为城里的工作那么好弄?原主也不过是因缘际会,解放前碰巧救过一个人,那人刚好是当大官的,解放后就给他一份工作当报恩。
  骂了一阵娘,陈二平静下来,不用多想,这话肯定是朱家人散出来的风声。
  想要城里的工作?等着,老子有你们的好看!
  他道:“大丫她们去哪里?”他要带着几个丫头一起杀去朱家,让他们瞧瞧他的厉害。
  “大姐带着三丫四丫五丫去十里外的山上找吃的了。”
  十里路,来回起码得二个小时,陈二估计她们也快回来了,让二丫给他绑上荆条。
  不想这一等就大半天,天都快擦黑了,大丫她们才回来。
  陈二也顾不得问别的,急忙让她们拿些高粱秆子,当火把使。
  大丫她们听说是去接朱秀月回来,都沉默不语。她们又不是没有去接过朱秀月。每次朱秀月回娘家,都要她们去接。去了朱家一时半会就走不了。得给朱家干活,洗衣洗被子打扫屋里做饭等等。后来朱家一个月必要接朱秀月回娘家住几天,就指着她们去接朱秀月的时候给朱家干活,白干活不给饭吃的那种。
  二丫心细,半天下来,已觉得爹跟以前不一样。之前爹在家,如果朱秀月回了娘家,他就会去接,每次都是悄悄去悄悄回,那像这次搞那么大的阵仗。
  二丫小脸上满是兴奋,她当先一步扶着陈二,“大姐,你扶爹的另只胳膊。六丫七丫,你们拿着高粱秆子在前面照路,三丫四丫五丫,你们在后面照路。”
  一出了陈家门,二丫收了脸上的兴奋,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好个机灵的丫头!陈二自己也摆出难过的表情。
  此时正是天黑未黑时,家家户户都端着碗在吃饭。
  陈二这么浩浩荡荡一群人,又点着火,立时引来大家的目光。
  先是隔壁的牛家,牛二娃坐在门槛上吃饭,瞧着在前面的六丫七丫举着火。他回头冲屋里喊:“爹,天还没黑,陈六丫七丫点着火呢。”
  牛家大人听了此话,端着碗出来看,就见着陈二背着荆条由两个丫头扶着走,其余丫头前后打着火。
  牛大柱好奇地问:“狗子,你背着荆条这是要干吗?”
  说完这句话,牛大柱就后悔,狗子一向不理睬人,他这是自找没趣。
  他正在懊恼之中,他弟牛二柱却道:“大哥,狗子他这是去接他老娘呢。”
  “你咋知道?”
  牛二柱憨憨地道:“狗子是孝顺他娘呢。”
  陈二感激地看着他,看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说他不好的嘛,还是有人慧眼识珠的。
  他道:“二柱,还是你懂我。我们都是孝顺的人啊!”
  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他不孝顺?牛大柱气恼不已,张嘴就道:“狗子,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不孝顺?”
  陈二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大柱,我没有说你不孝顺啊。”
  牛大柱双眼瞪成牛眼,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牛老太太那能看着大儿子吃瘪,还是给她生了两个孙子的儿子,她哼一声道:“孝顺?连个儿子都生不出,再孝顺有啥用?”
  牛大柱瞬时挺直腰杆,他那里不孝顺了?他可不是二弟,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他可是给娘生了两个孙子。
  陈二瞧着牛二柱弯下的腰,心里琢磨,要不要把牛二柱带上一起卖女发家致富,好歹他的第一次出场,人家也帮着说话了。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他可是要做个十里八乡的大孝子。
  他调整脸部神色,做出黯然神伤的样子,哀哀地道:“婶子说的对,我就不是个好儿子,没能给娘生个孙子。”说着说着,陈二眼眶发红,脚步发虚,人就要往地上摔去。
  只听到两个丫头尖利的叫声,“爹!”尤其是二丫的声音特别尖利,声音中还带着哭音。
  好在大丫力气大,而陈二本就故意软了脚,等大丫和二丫一用力,他立时站起来,靠在两个丫头的身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牛家一群人给吓得魂飞魄散,看陈二站起来了,放松了口气。
  牛老头子埋怨老婆子:“你戳人家心窝子干吗?”老婆子糊涂,这话也戳着老二的心窝子。要论孝顺,老二才是真的孝顺,不过就是因为没生出儿子,让老婆子不喜。哎,想到老二年过三十,还没有儿子。牛老头子就特别心疼二儿子,他担心儿子老了没有人养老,死了没有人打幡。
  牛老太太可不服,自觉没有说错话,于是道:“哎喂,我不过说一句,狗子你就要晕倒的样子?你要吓唬谁啊?”
  “不管婶子的事……”陈二虚弱地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悄悄地掐了二丫一把。
  二丫立时明白,含泪道:“牛奶奶,虽说你说话让爹难受,可也不至你一个人这样说,爹听多少年,也不会为着这句话就晕着。爹那是没吃东西啊,从醒来,就没有吃过一口食啊。我爹他昏了三天三夜,一口食都没有进啊!”
  几个丫头从晌午到现在也丁点东西没吃,肚子正饿的呱呱叫,再叫二丫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委屈万分,又不敢哭出声。因为朱秀月不准她们哭,说晦气。
  火光下,一群丫头抽抽噎噎,泪水在眼眶打转,尤为惹人可怜。
  牛老太太又不是什么心狠之人,听了这话,看到几个丫头的模样,道一声,“怪可怜的。老大的,端点饭出来给他们吃。”
  牛大柱的媳妇胡招娣可不乐意家里的粮食给别人吃,灾荒年刚过,家里好不容易有点粮食,那能给外人吃。她磨磨蹭蹭站在那里不动,嘴里却道:“娘,陈家怎么会没有吃的?狗子媳妇和大丫一年挣的工分可不少,还有几个小丫头在队上挣工分。去年没少分粮食,再加上狗子在城里上班每个月好几十块的工资。家里粮食比我们家可多了,那能缺那点粮食呢?”
  陈二缓了一阵,看起来有些力气。他道:“多谢婶子!只是我娘还在朱家呢,那能只顾自己先吃饭。”
  朱秀月什么人,她还不知道。牛老太太一副看傻子的模样看着陈二,自己都要饿晕了,还惦记着老娘。忽地她仿佛想起什么,惊讶道:“朱来富把你娘背到朱家,没给你们留钥匙吧?那你们从晌午开始就没有吃口饭了?哎,快去把你娘接回来!“
  陈二慌忙摆手,“那能呢,没有的事,我娘对我可好了。婶子,我们先走了。”
  牛老太太洞悉一切的目光看着陈二落荒而逃。
  陈二领着几个丫头继续往前走,远远地听到朱老太太在后面教训儿媳妇,“这下子,你们可看到了吧?知道自己的日子有多好吧。我可没像朱秀月那样动不动回娘家,还不给钥匙让你们在家里挨饿,让你们不吃饭……”
  陈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后面有脚步声传来,陈二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容,依然是那副难过的模样。
  牛二柱跑到前面,手中拿着一个火把,道:“狗子,我背你去朱家吧。”
  对此,陈二有些无语。他虽然感激牛二柱的行为,但让牛二柱背着去,他的一番功夫不就白费了。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牛二柱。
  牛二柱以为陈二怕他背不动,再三表示自己力气大。
  最后陈二头痛地看着他,抬起自己受伤的脚,道:“真让你背我,我这脚也不好放啊。”
  牛二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陈二的脚不好放,但他也没有再坚持。也没回家,自己拿着火把在前面照路。
  陈家和牛家算是隔邻,其他的都隔得比较远。
  路上,牛二柱忍不住地道:“狗子,老刘家给再多的钱,你也别答应。那刘一根不是好人。”
  “我觉得闺女挺好的,我家二个丫头。我和孩子娘一进屋,手中的锄头就被她们接过去,手中就给放上一碗暖暖地热水,我就觉得浑身都有劲,看了一天的活也不觉得累。”
  就着火光,陈二看到牛二柱那张憨厚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名叫幸福的神彩。
  他下意识地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第5章 
  绕过一道弯路再往前走出十来分钟,就是村子里面。
  只是陈二腿脚不便,大丫二丫又担心把他给摔了,十分钟的路硬被他们走了二十分钟。
  此时,天已黑透,为了省煤油,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早早上床歇着,偶尔能从几户窗户看到零星点灯光。
  陈二看着这一切,心里止不住惋惜,刚才就不该在牛家多耽搁,害得白搞这么大的阵仗,没有个看热闹的。看来等会只能见机行事,务必要把动静弄大才好,不能功亏一篑。
  几束火光在黑夜里前行,循着记忆,陈二停在朱家门前。
  朱家位于村头,离最近的人家还有十来米远,就像一个远离村子的孤岛。朱家的房子修得跟别人家不一样,是三合院,在房子的前面还围了一堵矮墙,墙上开着门,进门后有十来丈才到朱家堂屋。
  此时,朱家大门紧闭。
  陈二伸手拿开大丫和二丫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没了两个丫头的支撑,陈二晃了几下,才站稳,然后跪下。
  几个丫头下意识地也跟着跪在他身后。
  陈二才抬起手,拍了拍朱家院门,“娘,儿子来接你回去。”只是他的声音软绵无力,那能穿透厚厚的大门让里面的人听见。
  大丫道:“爹,我们帮你。”
  “乖。”陈二回头虚弱地笑了笑。
  头一回让爹表扬,大丫豪气顿生,饿着的肚子也爆发出力量来。
  “奶,我们来接你回去。”
  紧接几个丫头也跟着喊:“奶,我们来接你回去。”
  几次下来,父女几人很有默契。陈二负责拍门,几个丫头负责大喊。
  然而大门纹丝不动。
  朱家堂屋饭菜刚摆上桌,听到外面的喊声,朱旺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朱秀月。
  对于朱旺的目光,朱秀月视若无睹,不慌不忙地挟着桌子上的菜细细地品味,仿佛压根没有听到外面的响声。
  朱旺心里一哂,也是,一个狗子,早让妹子捏在手心里。那怕他在外面翻天,只要妹子一出面,他乖得不得了。
  这么一想,朱旺放下心,又拿起筷子挟起一块最爱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果然还是肉好吃。
  剩下几人自是有眼力,也不多活,就当外面的响声不存在。
  外面,几个丫头已扯着喉咙在吼,未恐里面的人听不见。
  牛二柱叹口气,走到门前,钵大的拳头捶着院门。咚咚,像打雷一般。他边捶边喊:“朱来富,快开门。狗子来接他娘了。”
  朱家大门没有响动,倒是离得朱家最近的那户人家听到声音,打开门跑出来瞧热闹,手里还提着一盏煤油灯。
  瞧着陈二背上的长着长长棘的荆条,朱老三倒吸一口气,“狗子,你这是干吗?你也不怕痛?”朱老三的声音起码有八度高,隔邻的好几家人听到这声音,都打开门朝这边看。
  别看朱老三年纪跟陈二差不多,辈份却高,跟朱旺同一个爷爷。关系不算远,但两家却没有来往,皆因前年闹饥荒,朱旺不肯借粮食,害得朱老三老娘活活饿死,两家就此结下仇,互不来往。
  朱老三没事还要恶心朱旺,看到这事,那有不出头帮着闹大的理。
  陈二已伏在门上,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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