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靠女儿发家致富——陈虹旭
时间:2019-07-18 09:13:43

  二丫代他道:“朱三爷爷,我爹这是在负荆请罪。”顿了一下,她又道:“朱三爷爷,不是我爹不说话,是他没力气了。”不能再让村里人觉得爹瞧不起人,不理人。
  朱老三毫不在意是不是陈二理不理睬他,他是来闹事的。
  此刻,他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你们叫的再大声也没用。他们不会开门的,他们在躲着吃肉呢。”
  “要这样叫门才有用,保管他们马上就开。”朱老三说着,让大丫二丫扶起陈二跪在一旁。
  只见他飞起一脚踢在门上,接二连三连踢好几脚。这下响声可比刚才大多了,大门都抖了几下。
  朱老三抬脚再踢的时候,门刷地一下开了,朱来富迎面对上朱老三的脚,他连退几步,怒吼:“朱老三!”
  “大侄子,三叔会不会叫?”朱老三收回腿,笑嘻嘻地道,“我这是帮人呢。你瞧,人家狗子都啥样子了?你们装耳聋听不见,不开门。”
  朱来富顺着朱老三的视线看去,只见陈二背着荆条跪在地上,几个丫头也跪在旁边。
  看着那长满长长棘的荆条,朱来富心脏不由地紧缩了一下。陈二真是一如既往的傻,就算要请罪,也未必要弄荆条,放条棍子不就得了。那棘多长啊,说不定已在陈二背上扎出血眼来。怪不得他跟娘和姑说陈二不大对劲,娘和姑都没有放在心。就凭陈二这傻样,还能翻得了天?
  “狗子,你这是干吗?”
  陈二这才抬起头,道:“表哥,我来给娘赔罪,求娘原谅,跟我回家。”
  “赔罪?你知道自个儿错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陈二,朱来富猛地生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像当年□□马地主那般。
  陈二俯在地上痛哭,“娘,儿子不孝……让娘受委屈了。……儿子就不该晕过去,还晕了三天三夜,留下娘一个妇道人家支撑着家啊……娘,儿子对不住你啊。娘……儿子没用,摘个野果子都会把自己给摔倒……儿子没用啊,看着娘给老刘家的欺负,都不能出去打老刘家的一顿给娘出气……老刘家的欺负人啊,相亲竟然没有媒人……老刘家这是在看娘一个妇道人家……”
  朝这边看的几户人听到哭声,一个个地走过来了,听到陈二这话,顿时咋舌不已。老刘家的不厚道,相亲不请媒人,朱秀月咋还迎人进门呢?
  “朱秀月这是老糊涂了?一大把年纪连点规矩都不懂?陈家的脸面我们管不着,可不能丢我们朱家的脸,以后谁敢娶朱家的闺女?”朱老三的媳妇胡大妹那能看着自己男人单打独斗,她辈份高,说起朱秀月毫不客气。
  来的几家都是姓朱,都是或远或近的亲戚,家家户户都有闺女,自然是对胡大妹的话赞同不已。
  有个年轻的媳妇仗着才生了儿子,捂着嘴笑,“三婶子,秀月姑是打着卖孙女的主意,那能让媒人上门?”
  农村里没有人把丫头片子当会事,拿丫头换钱的也不少,只是没有朱秀月这样的,连块遮羞布都不要。
  也有疼闺女的人家,听到这话更是撇了嘴角,一脸的不屑。
  朱来富狠狠地盯了陈二一眼,不会说话能不能不要说话。
  他指着陈二道:“我姑那里在卖孙女……”
  偏陈二被他那一眼给吓住,急忙哭诉,正好打断朱来富的话:“跟娘没关系,娘没有卖孙女,是我说的要一千块聘礼钱,是我说的。”
  在场的人又不是瞎子,自是看到朱来富的眼神,那里会相信陈二这会说的话。只是看陈二的目光中带着些不屑。两人一个表哥一个表弟,辈份相同,陈二竟然能给朱来富一个眼神吓住,也忒窝囊了吧。
  朱来富气死,指着陈二不停地道;“真是狗子说要一千块聘礼钱!真是狗子。”
  可惜周围的眼神摆明就是不信他说的话,他颓然地放下手。
  又想瞪陈二又不能瞪,朱来富气得头冒青烟。偏这时,陈二那个不人看眼色的家伙,又开腔了,“对,真是我说要一千块的聘礼钱,不关我娘的事,也不关表哥的事。”脑袋猛点头。
  有人低声咕哝,“陈二怕不是个傻子?”
  “你不懂,人家是孝顺,给朱秀月遮脸呢。”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看陈二的眼神额外慈祥。
  旁边的人瞬间明了,跟着点头应和。
  “朱秀月为啥要一千块的聘礼钱?她那里来的胆气?她要这么多钱又干吗?”朱老三看大家的话都围着朱秀月打转,那成呢。他怎么也得把话往朱家引,最后泼他一盆污水,让朱大一家没脸出门,于是他故作好奇的样子道。
  “朱三叔,真不是我娘要的一千块聘礼钱。”陈二又急心地给娘撇清。
  朱老三随意地点点头应付他,忽地他双眼大亮,拍着双手道:“明白了,朱大一家子隔三差五地吃肉,他们一家子那么多人,一次可要吃不少肉。肯定是把狗子家的钱拿来买肉了,害得这次狗子昏了几天没钱送他去医院。所以朱大家才出了个主意卖陈家的丫头。”
  朱老三一阵歪缠,不想却大部分猜中,唬得朱来富脸都白了,摆着双手拼命摇脑袋,“朱老三,我知道你跟我家不对付,可你不能什么污水都往我们身上喷。”
  朱老三哼一声,看向陈二,“你一个月工资多少?给你老娘多少?”
  陈二忍不住心中腹诽,这朱老三太会抢戏了,明明该是他的主场才对。这个朱老三也不知怎么会事,跟朱家有仇?总是抢他的风头,他明明是来当大孝子的,结果都没有几人看他。
  “一个月三十五块钱,给我娘三十块。”陈二羞愧地低下头,“我不该留下五块钱,要不家里也有钱给我看病。”
  朱老三直接忽略陈二后一句话,飞快地计算,“一个月三十,一个三百六。狗子在城里上班有十年了吧?十年,多少?三千六百!”
  人群里吸气声此起彼伏。他们一年到头一百块都没有,朱秀月手中有那么大笔钱,竟然舍不得钱送儿子去医院,要不是朱秀月败家,要不就是朱秀月把着钱宁愿不给儿子看病。
  有老人家羡慕道:“要是这是我儿子就好了。”
  “可不是,朱秀月命还真好!怪不得身上总穿的确凉衣服,十多块钱一米呢。”
  在大家的羡慕和猜测中,朱老三又开口了,“就算陈家开销大,怎么也要剩个一二千吧?可朱秀月却说没钱送儿子去医院,那钱跑到哪里去了?”他手一指朱来富,“看来我说的没错,这钱啊进了这屋子。要不怎么老是闻着朱大家有肉味,原来是拿着侄儿的卖命钱吃香喝辣来着。”
  “你胡说!”朱来富更急了,不管事实如何,反正朱家不能承认这事。
  这话越扯越远,大家都盯着两人看热闹,没有人叫他起来。哎,看来要自救才行。陈二悄悄地张开嘴,朝大丫和二丫吐出一个晕的口型,紧接着他就晕倒在地。
  “爹!”二丫一声大叫,人也晕倒在地。
  大丫慢了也一步,但也软了身子。
  其他几个小丫头,本来就饿着肚子,又跪了大半,嗓子也吼哑了,本就强撑着,见姐姐晕了,也跟着倒地不起。
  朱来富被朱老三逼得直跳脚,又不能叫家人出来助阵。要不别指望今晚睡觉了。朱老三就是条疯狗,他干吗跟一条疯狗计较?
  正好陈二和几个丫头晕倒,朱来富心里直念菩萨,谢天谢地,总算可以摆朱老三这条疯狗。可狗子他们是晕在自家门口。朱来富脸上刚露出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他扔下众人,飞快跑进屋去。
  “他们这是给饿的,狗子醒来后一口饭都没有吃,几个丫头从响午到现在了没有东西,都是给饿的啊。”牛二柱说着话,把陈二背在身上转身就要走。
  “你往那里背?”朱老三拦住他,“从晌午到现在没有吃饭,说明家里没有粮食,要不就是锁起来了。”他抬了一下下巴,“背到这屋里去,大家帮个忙。”
  “姑,你醒醒。”屋里传来一声大叫。
  朱秀月也晕着了。
  朱老三哼一声,指挥大家背人,抬人,又指了一个年青人去请李九和大队干部来。
  李九前脚刚到,黄花花后脚就到,她是妇女主任。几次公社评先进,她都被朱秀月拖累。农村谁家不重男轻女,别人好歹知道遮掩一下。她朱秀月就明晃晃地虐待妇女儿童,找她谈话,她每次都说是家务事,不归她管。偏陈二还顺着她,害得她的工作不好开展。
  这次可是明晃晃地证据,她看朱秀月怎么抵赖?
  黄花花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朱家,看着满桌子的肉,让李九把朱秀月弄醒,她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朱秀月一番不可。
  李九手中有银针,一针扎下去,朱秀月痛得装不下去,只好睁开眼,正对上黄花花的双眼。
  黄花花指着满桌子的肉:“朱秀月,这次你又找什么理由?从晌午到现在,你吃着肉,让你儿子孙女饿肚皮。你还说你没有虐待大丫她们?我告诉,再让我看到你虐待妇女儿童,我一定上报公社,让公社抓你去游街。”
  “我告诉你们,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不准歧视虐待妇女!”黄花花桌子啪啪作响。
  朱秀月慌了,急忙解释之前自己是晕了。可黄花花那里听她说。她又急着找狗子,可惜狗子正晕着呢。
  这会,朱秀月无比后悔醒来后没有送钥匙回去!
  陈二和几个丫头醒来后,在朱家吃了一顿好的,才往家里走。
  走之前,他还拉着朱秀月的手道:“娘,让儿子留下来侍候娘,给娘洗脚,晚上给娘端水,早上给娘倒尿盆……”一双眼睛殷勤地望着朱秀月。
  朱秀月给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挥手让陈二,说她头痛要歇息。
  陈二才遗憾地离开朱家,再三叮嘱朱家两兄弟要照顾好她娘,否认他要跟他们拼命。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第6章 
  回去的路上,几个大的丫头一路沉默不语,心中似有所悟,尤其是二丫,好像开了窍一般,开启了她人生的另一扇门。
  陈二却在担心自己的脚。他算是明白了李九就是个半吊子医生,别人说是饿着了就是饿着了,别人说是气着了就是气着了。他的脚上涂得可是李九给配制的药膏,这药膏多半不成,他可不想自己成为瘸子,得想办法去医院看看。
  因惦记着事,陈二一夜没睡好。
  天刚蒙蒙亮,陈二就醒了,稍做准备。他朝着几个丫头的屋子方向叫:“大丫,大丫……好痛……好痛……”
  “爹,你怎么了?”大丫一进屋子,就见爹捂着受伤的脚在床打滚。她回头冲二丫大喊:“二丫,快去请九爷爷来。”
  正在打滚的陈二身子一顿,咋怎么还找李九那个半吊子?
  他一边痛苦地大叫,一边断断续续地道:“……别……叫李九……送我去医院。”
  “可是,爹,我们没钱呢。”大丫道。
  “没钱就去借,我去大队上借。”反正爹的工资也落不到她们头上,与其给奶还不如给爹治病。
  聪明的丫头!陈二暗自点头。
  大丫急急道:“我们那什么去还大队的钱?”
  “爹每个月不是有工资嘛。”
  像不认识二丫一般,大丫直愣愣地看着她,嘴里下意识地道:“爹的工资不是要交给奶吗?”
  “爹这不是要看病嘛,奶那里,就不用交了。难道奶愿意看着爹痛,也不愿意送爹去医院吗?”二丫拉着大丫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大姐,奶这个人也不是坏人嘛。”
  不是坏人当然不能欠钱不还了。
  二丫也不管大丫听没听懂,撒开腿往大队跑去。
  正是春耕农忙时,队上腾不出人手送陈二去医院,找了暂且没事干的会计,让他送陈二去医院。
  看到牛车,陈二也没有叫的那么大声,时不时地嗯哼两句。想着几个丫头长这么大一回城都没有去过,陈二招呼几个丫头上车。
  会计洪六笑道:“狗子,你这是去看病,还是带闺女进城玩啊?”
  陈二又连着痛呼好几声,额头直冒细汗。洪六赶紧道:“我赶快点。”说着,一鞭子挥出去。
  过了好一会,陈二才道:“洪六,我这痛是一阵一阵的,没得个准时。”
  “这是我娘心疼几个孙女,让我今天进城带上几个丫头。说来,她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进城呢。”
  洪六怜悯地看了陈二一眼,真是个傻子,还给朱秀月洗白呢。别以为他昨晚不在场,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今天一大早就听朱老三在村里吹,今儿那个不知道这事?
  就昨晚朱秀月没有跟着陈二回家,就说明在朱秀月的眼里,你们陈二一家根本没有她娘家人重要。且朱秀月住在朱家,那里知道你今天会脚痛进城,又何来的提前吩咐你带孙女进城?
  洪六摇摇头,当孝子是好,被人耍那就是蠢。
  头一次进城,几个丫头兴奋不已,又因有外人在,几个丫头只敢老老实实地坐着,屁股下却像有针在扎,动来动去。
  洪六赶车是一把好手,牛车赶得又稳又快,等他们赶到医院,医生才开始上班。
  洪六帮着挂号找医生,几个丫头在外面守着。
  陈二进了医务室,等医生检查后,说他的脚问题不大,打上石膏,休息两三个月就好,只是中途要记得来换药。
  听说脚不会瘸,陈二一直提着心放下来。他左右瞧瞧,见没人,低声跟医生道:“医生,等会麻烦你跟我那几个丫头说我身体不好,没几年活头。”
  医生冷冷地扫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看她是个女医生,陈二编着瞎话,“医生,我娘想抱孙子,可我媳妇尽给我生丫头。都生了七个丫头。这不,我娘打算让我离婚重新找个能生儿子的媳妇……”
  女医生拍桌子,“主席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
  这不是昨晚黄花花说的那句话嘛,看来黄花花说的真的,不是糊弄人的。女人能顶半边天,那不就表示女人更值钱了。简直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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