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她向门口看去,而这会儿才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是谁。
“张雅楠?怎么会是你?”
张雅楠的打扮还是那么夸张,妆容艳丽,衣着打扮华贵,但本身没有那个气质,整体看来就有些不伦不类,蛇精一样的脸上涂着厚厚的化妆品,让人看不清她原本的样子。
听到庄禾的话张雅楠笑容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她扬起更灿烂的笑容,走到庄禾身边,对她嬉笑到:
“哎呀你可是我大学时候最好的姐妹,你订婚我怎么能不过来呢。”
说着她蹲下身帮着庄禾把鞋穿上,然后又扶着她站起身,庄禾只冷冷得看着她,一把甩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
“不用麻烦你了,我记得你并不在我们邀请的名单里,你怎么进来的?”
张雅楠站在沙发边眼神闪了闪,似乎在考虑着该怎么蒙混过去。
然而庄禾却不给她机会,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着门外的保镖高声喊到:
“人呢你们怎么看门的,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张雅楠以为自己示个软就能蒙混过去,谁想到庄禾竟然这么不顾情面,那还有当年那没头脑的样子?
她心里一急,不能让庄禾叫人,人来了她就一定会被扔出去的,那她的计划——
“不行……庄禾你别喊,你听我说……”
张雅楠一边拉庄禾一边给她解释,然而熟知剧情的庄禾早就知道了她的脾性,就算她能说出个花来她都不会相信她。
她再次甩开张雅楠,走到走廊上,她发现原本在这里的保镖都不在了。
果然有阴谋。
出了门楼下吵杂的声音渐渐传了过来,她们的说话声被楼下的声音淹没,任凭庄禾怎么喊叫也没有人回应。
庄禾也不管身后的张雅楠,抬步就要往楼下走,这时站在门边的张雅楠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不能让她下楼。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起初她还犹豫要不要下手,这一刻她突然下定了决心,于是她悄悄地从胸口掏出一把断刃我在手里。
细看就能发现,这把断刃竟然就是岳修杰曾经拿着的那一把。
张雅楠握着断刃快步向着庄禾靠近,这时庄禾也到了楼梯边,正迈步向着楼下走去。
张雅楠的步伐快而无声,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庄禾头脑还有些混沌,一时间没有察觉。
就在她扬起匕首冲着庄禾刺下去的瞬间,庄母的身影在楼下突然显现,她抬起头看向庄禾的瞬间,眼睛睁的老大,惊恐的高喊出声:
“禾禾小心!”
庄禾闻声抬起头呆愣愣的看向庄母,显然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而庄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速度,眨眼间竟然跑到了庄禾的身前,动作快速灵敏的抱住了她的身体,躲过了张雅楠的这一击。
张雅楠见一击不成,竟然再次挥手,又来了一击,再次向着庄禾的后背刺去。
而庄母一直抱着庄禾,她的脸正好对着张雅楠,也正好将她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在她再次动手的瞬间,庄母想都没有抱着庄禾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身体去替庄禾挡她那一击。
也就是转过去的瞬间,庄禾才看清她背后的情景。
刹那间她睁大了双眼——
“不要……妈妈……”
庄禾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的看着庄母那张带着笑容的脸。
尖刀划破皮肤刺进肉里的声音穿进三个人的耳朵,庄母眉头一皱,却还不忘安慰庄禾:
“禾禾不怕,妈妈在……”
说话的时候张雅楠握着匕首用力的拔了出去,庄母吃痛,抱着庄禾直接向着楼梯下面摔了出去,二人抱成一团一路滚到一楼大厅。
整个楼梯都被庄母的鲜血染红,庄禾洁白的礼服也成了红色,也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庄母的血——
摔到一楼时庄禾摔到了头,她的血和庄母的血混成一摊,她们二人相拥着,紧紧的闭着眼,没有一丝生气。
静静地,温馨无比。
此前还喧闹无比的宴会场此刻十分安静,所有人都退到了几米之外的地方,远远的看着楼梯口,指指点点。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迟到的一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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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纯美的订婚宴,粉白相间的梦幻场景,还有那些无比熟悉的人——
庄母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身后那个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子的身上。
女孩双眼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伸手摸了一把,这下可好,小脸更花了。
“妈妈……你怎么那么傻?”
‘庄禾’痛哭着,她看着面前漂浮着的母亲再次哭出声。
“禾禾?”庄母有些不确定的飘到庄禾的身边,她看着庄禾那张脸神色惊诧而又痛苦。
她的脸和地上躺着那个庄禾的脸一模一样,但神情却是天差地别,一个单纯可爱,一个尖锐孤僻。
然而庄母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我的禾禾……”
原来她说的是真的,原来她的女儿真的早就已经不在了。
庄母心在滴血,她扪心自问,这些年她对庄禾都做了些什么?
庄禾哭,庄母也在哭,然而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所有的误会爱恨都在刚刚那一瞬间化为乌有。
母女二人周深的黑气全部散去,她们就像地上那对母女一样相拥在了一起,随着过往的恩恩怨怨一起消散——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贺久紧紧的抱着血人一样的庄禾,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苍白的面上泛着冻人的冷意,黑瞳深处阴沉可怕。
他的唇因恐惧而轻颤,眼睛里像覆了一层薄冰,修长的指节紧紧的握在庄禾的腰侧。
她的脸就贴在他纯白的衣摆处,将他的衣面蹭的猩红一片,若是以往,贺久定会嫌弃的将人大卸八块。
然而他怀里的是庄禾,是他最爱的女人。
看着她双眼紧闭的模样,贺久心里剩下的就只有恐惧和心疼。
“庄小禾你醒醒,你睁睁眼看看我好不好?”
贺久搂着庄禾,不住的抚摸着她被血浸染的小脸,低声呢喃。
然而庄禾就好像一个熟睡的洋娃娃,双目紧闭不声不响,宁静美好,不管贺久说什么都得不到回应。
就在这时贺久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那人大喊到:
“救护车来了,救护车来了!”
贺久闻言冰霜一样的眼眸突地一掀,死寂的面庞上带了些许希翼。他一把抱起庄禾,殷奥抱着庄母,二人一路向着门口奔去。
就在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贺子彦带着他几个手下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跟贺久正迎了个对面。
他的额头上浮着一层汗水,神色焦急不安。
在看到贺久和他怀里浑身是血的庄禾的瞬间,他愣在了原地,表情呆滞,目光紧紧的锁在了庄禾紧闭着的双眼上。
“小叔庄禾她……怎么了?”
贺久脚步停都没停,走到他身边时抬起长腿,一脚踹在贺子彦的小腹上,力道之大,一点都不留情面。
他黑眸深沉,如两潭浓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火气,薄唇轻启,狠狠地吐出一个字:
“滚!”
贺子彦被他一脚踹出老远,最后他捂着小腹跪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一张俊脸惨白的吓人。
片刻后他白着脸抬起头,只见贺久和殷奥二人身影一前一后的进了救护车,他又眼见着救护车越行越远。
这时白安杨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她咬着唇含着泪走到贺子彦身边,蹲下身去扶他。
只是刚一碰到就被贺子彦给一把甩开了,他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撑着地,勉强的站了起来。
他喘着粗气,曲着身子扫视了一圈,厉声到:
“封锁现场,给我搜,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
还是白色的走廊,手术室门口安静的让人害怕。
门上红色‘手术中’三个字一直亮着,庄禾和庄母被推进去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贺久倚靠在冰凉的墙上,视线黏在那扇大门上一动不动,似乎想要把它看穿。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淡蓝色手术服的大夫拿着一个单子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面色凝重深沉的看向贺久,抿着唇对他摇了摇头。
贺久漆黑的瞳孔无限缩紧。
大夫叹了口气,十分惋惜的开口道:“很抱歉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紧贴在墙上,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梗住,喘不上气,也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最后一丝温度也凉了下来。
看他这模样大夫摇了摇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节哀吧,这个是陈女士的手术单,麻烦您在这上面签个字。”
贺久表情一滞。
“……”
他眉尾一挑,黑眸冰凉,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将人拎到眼前,质问道:
“陈女士?你说救不了的是陈女士不是庄禾对不对?”
由于太过激动,他的手劲有些大,直接把医生从地面上拎了起来。那大夫哪里经历过这个,他一边喊着一边拍他胳膊。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你说的那个庄禾她在隔壁,还在抢救……”
贺久闻声差点停掉的心脏终于再次跳动了起来,然而没等他恢复,那大夫再次开口道:
“不过那孩子也伤的不轻,似乎也挺危险。”
贺久闻言脚下又是一颤。
庄禾——
他松开医生,回过身转向手术室门口,一脸阴鸷,眼眸里掠过些暴戾的情绪。
“你若敢出事,不论上天入地,就算是奈何桥我也要找到你,你休想逃过……”
他就这么站在手术室门前,任凭属下怎么劝说也不动一下,像一尊石像,守护着他生命里唯一的那道光。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守着贺久的那些人都已经昏睡了几觉,贺久仍旧站着,姿势都没动一下。
看到门开贺久急急的冲了过去,护士举着吊瓶高声问到:
“是庄禾家属吗?”
贺久连忙点头,“我是她丈夫。”说着他急不可耐的弯下腰去看床上躺着的人。
她就静静地躺着,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口鼻间扣着大大的氧气罩,将她本就不大的脸罩了一大半。
“病人伤了脊椎,右臂骨折,不过幸好送来的及时,赢得了宝贵的抢救时间,只要过了今晚就算脱离危险期了。”
他压腰俯身,黑眸低垂目光紧随庄禾,神情寒俊,他的手紧握在床边,脚步随着医生护士一起前进,他嘴角噙着一抹悲凉的笑意,薄唇微动呢喃道:
“你能熬过来的对吧?”
一定会。
她那么坚强,那么厉害,不过就是睡一觉,明天早上就会和往常一样睁开眼,搂着他脖子跟他撒娇,在他耳边轻喃他的名字。
贺久眼看着庄禾被推进ICU,而他只能无助的站在门外。
就像十六年前那个雨夜,他躲在漆黑的柜子里。
恐惧、绝望填满他的内心,没有人可以体会到那种感觉,明明她们就在眼前,他却抓不住她。
今夜也是一样。
瓢泼大雨倾盆洒落,他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看着她毫无声息的面容。
雨一夜未停,庄禾一夜未醒,贺久一夜未动。
临近天亮时候贺子彦打了个电话过来,贺久看了一眼,眸色深沉,手指在挂断键上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接通电话。
电话突一接通,贺子彦那带着微微粗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凶手已经抓住了,用的匕首正是岳家案件里岳修杰的那一把,警方竟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看来又是和岳家有联系。”
贺久闻言眼帘一掀,黑眸透出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审,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给我查出结果。”
贺子彦应了一声,随后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时医走廊那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跑了过去,喧闹嘈杂。
贺久握着电话皱了皱眉头,他对着电话低语道:
“就这样,这边有点吵,回去再跟你算账。”
说着他挂了电话,向走廊尽头看去。
就在他看那边的时候,一个值班护士从那边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她神态夸张,动作有点僵硬,似乎惊讶,又似乎有些惊惧。
殷奥一直陪在贺久身边,他看到贺久视线,心里了然的站了出来,一把拉住那个一路小跑的护士,对她和颜悦色的问到:
“您好护士小姐,我想请问一下那边那么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护士明显是被刚刚看到的事吓呆了,她的面色有些不正常的泛白,她捂着胸口看着走廊另一头方向,喘着粗气摇头道:
“奇了奇了,真是奇了……我做护士快十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殷奥看了眼背身而站的贺久,心中更是好奇,于是再次开口问到:
“什么事就奇了,能不能跟我们讲讲?”
那护士也是个爱传八卦的人,她回过头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于是低下头凑近殷奥耳边对他说到:
“你不知道,下午送来抢救的一个中年妇女因为抢救失败去世了,这都过去快十个小时了,我们值班大夫说就在要往殡仪馆拉去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坐了起来,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