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我儿子的给我还回来——何甘蓝
时间:2019-08-01 08:08:02

  “多谢娘娘成全,焦竹是妾身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与綦儿正是良配。”太常夫人向姚后屈膝行礼,表达谢意。
  “夫人客气了,这明明是本宫的心愿,多谢夫人成全。”姚玉苏轻轻叹了一口气,面带笑意。
  太常夫人便是玄宝窗前那盏莲花灯的制作者,也是三苦大师承认过与佛法最有缘的俗世弟子,她的为人品性,姚玉苏自然是信得过的。
  太常夫人走之前,对姚玉苏多说了几句。
  “恕妾身多嘴一句,这世间不仅姻缘是注定的,生死也是。娘娘不必将往事执着在心,何处所失便会在他处所得,如今焦竹婚事已定,娘娘是时候放开心结了。”
  姚玉苏眺望太常夫人离去的背影,端正的双肩轻轻地落了下来。
  “娘娘,太常夫人说得对,你没有对不起焦皇后,一切都是命数啊。”红杏在旁侧说道。
  那碗汤,不是她灌焦皇后喝下去的,汤里的毒,更不是出自她手,她何故内疚了这么多年呢?
  姚玉苏眨了眨眼,似乎脑海里那个眉清目秀的面容渐渐在隐去……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姚玉苏长达九年。
  “好,往后不提了。”她起身,眉眼之间的阴云散去,仿佛春日浸透进来。
  ——
  姚玉苏给韩焦两家赐婚,却不知受到震动最大的却是自己的娘家。
  “焦氏抢了玉珺的夫婿?这又是从何说起?”姚国公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诧异地看着晚饭过来找过来的大儿子。
  姚江一脸愁苦:“父亲你有所不知,那韩綦是夫人替玉珺看好的夫婿,之前一直不伸张,是想着韩綦任期微满暂时不能回京,如今人才回来,却被皇后娘娘劫走了,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姚国公皱眉:“玉珺与韩家?我怎么没说有订亲一事?”
  “非是订亲,而是夫人与韩夫人在口头上说过一回的。”姚江解释。
  “可有什么凭证?”
  “……并无。”
  姚国公撇嘴,哼道:“这算哪门子准夫婿,不过是女眷们在嘴上说说罢了,又无信物也没有下定,何来抢亲一说?我看你是越来越夸张了!“
  姚江急得不行,却见父亲无动于衷,努力想说服他:“父亲有所不知,这两年来我与夫人将京城有儿郎家的都看了个遍,唯独满意韩綦这小子。夫人与韩夫人也交好,彼此都了解,玉珺嫁过去更是少了婆媳问题。再说了,韩家清贵,规矩又不多,正是结亲的上上之选啊。”
  “那又如何?”姚国公冷眼看着儿子蹿上蹿下,不慌不忙地道,“你们看好的大白菜都卖出去了,选下一颗呗。”
  “这——”姚将被父亲噎了一把,呼吸都不通畅了,“父亲,这不是选白菜,这是给玉珺选女婿啊。”
  无论姚江如何着急上火,姚国公都十分淡定,因为他认准了一个道理:先来先得,怪就怪自家儿子儿媳下手太迟。
  姚江说得口吐白沫,见父亲仍旧没有同仇敌忾的意思,不禁有些泄气。
  “说完了?”姚国公掀起眼皮瞅他。
  姚江坐在一旁,嘴角抽抽。
  “你和秦氏既然早已相中了韩家小子,为何不早点下手?说到底,你们还是仗着皇后娘娘的势了,认为皇后的妹妹定然是抢手得很,只要放出风声去,自然一家有女百家求。”姚国公一语点破夫妇俩心中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道,“岂料,端着这么久,人家可有非你女儿不娶了?”
  姚江抬手拭汗,不可否认父亲说对了,他和夫人的确是想着让韩家先来开这个口,如此才能显得女儿家矜贵啊。
  “父亲,这事儿还得怨韩家。”姚江抬头道,“明明两家都有这个意思,怎么扭头就不认账了呢。还有,皇后娘娘也是,这种事不想着自家妹子,却便宜了旁人,她还算个好姐姐吗。”
  “啪——”姚国公一巴掌拍上案面。
  姚江立马起身:“父亲息怒,儿子就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怨怪皇后娘娘的意思。”
  “你听听自己说的话,自己的女儿不盘算好,还要怪到皇后的头上去!怎么?她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啊!”姚国公将案面拍得“啪啪”作响,显然是触到他的怒点了。
  姚江惭愧低头,无言以对。
  姚国公看着他这副沉默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想想此子幼时也是读书天分极高的人,没有娶妻之前还去考了个举人,自娶妻之后就将仕途经济这些抛诸脑后,视为俗物,整天就知道陪着夫人游山玩水、不务正业。姚国公只恨娶错了儿媳妇,否则也不能将一个好苗子生生折断了上进之心。
  “滚滚滚。”姚国公越想越气,挥挥手,赶他出门。
  姚江因一向不在家中本就对父亲怀有愧疚之心,见他如此生气,自然不好再多做辩解,拉上门离去了。
  姚国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忧虑姚家青黄不接、后继无人。
  这头,姚江回了卧房,正思索着如何向夫人交代,却见她坐在桌边看了过来,见他一脸尴尬沉默,秦氏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往床铺去了。
  “夫人,我刚刚和父亲聊了,此事的确是……”
  “不必再说了,玉珺是你的女儿,你也有责任为她找个好人家。”秦氏背对着他,冷漠地道。
  姚江踌躇在原地,左右为难。
  要说秦氏与姚玉苏这母女俩一向感情淡薄,如今却在选婿上面空前一致,实在奇怪。可这样偶尔的一致却不大值得高兴,起码夹在中间的姚江就高兴不起来。
  姚江躺在夫人用冷漠筑起的城墙旁,一夜没有睡好,次日天不亮就起了身,早早地就进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母女俩大概是天生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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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中伤
  姚玉苏听闻父亲在宫门外候着的时候还有些意外,父女俩大约有近一年都没有好生说过话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快请。”姚玉苏走进大殿, 问身旁的红枣, “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红枣也不知内情,道:“想来应该不会,若是府中出事国公爷应该会派人来找主子的。”
  姚玉苏落座后,细细一想, 的确也是。
  姚江并无官位在身, 照理说是没有资格进宫的, 但他毕竟是皇后的父亲,特有进出宫门之权。想当初蔺郇要封赏她的娘家, 姚玉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那时候想的是莫要重蹈覆辙引新帝猜忌,现在看来倒是让姚江的身份有些尴尬了, 既是皇后父亲, 身上却无一官半爵。
  说来让人笑话,前后加起来姚玉苏在这泰元宫住了十二年了, 父母却一次都没有来过。姚江进门之后还惊诧了一番, 竟不知女儿是这般喜好奢华之人。
  泰元宫的一应物品都是从陛下的私库中所出,墙上随意挂着的画可能是某位已逝大师的遗作,桌子上摆放的青花缠枝花卉贯耳瓶也是御贡的,就连端到他面前的水果也是在外面难得一见的。
  姚玉苏见他落座后便有些沉默, 主动开口问道:“父亲此来, 可是有要事与我相商?”
  姚江听闻她开口, 这才将思绪从物件中收了回来,抬头道:“是,的确有一棘手的事想请娘娘拿个主意。”
  “父亲但说无妨。”
  “娘娘有所不知,你前几天做的这桩媒,这韩家长子乃你母亲为玉珺看上的夫婿。你前脚赐婚的旨意一下,后脚你母亲便病倒在床了。”姚江道。
  姚玉苏挑眉:“你说韩綦?母亲看上韩綦为婿了?”
  “正是啊。”姚江点头,苦闷道,“我和你母亲看了一圈,就只有这孩子能入眼。如今却……你说这事儿办的……”
  姚江虽未指着她的鼻子骂,但姚玉苏怎能听不出这其中的埋怨。
  可如今旨意已下,姚玉苏也无回旋的余地,只能无可奈何地道:“你二老若是早些来说的话我必定不会下这道旨意,可如今懿旨已经发出去了,众人皆知,绝无再收回之道理,只好劳烦父亲母亲为妹妹另择夫婿了。”
  姚江皱眉,对她这番话有些不满意,他道:“玉珺是你的妹妹,如今她逢遇良人,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不帮一把呢?这到底是外人亲还是自家姐妹亲啊!”
  姚玉苏本来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一听他这蛮不讲理的话脸色立时不好看了,她嘴角微扬,衔着一抹嘲讽。
  红枣担心她动了胎气,赶紧出声:“老爷怎么能这么说呢?皇后娘娘之前也不知道老爷和夫人看中了韩公子,如今旨意已下,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这事关娘娘的威信又干亲疏何事呢?”
  姚江一向好脾气,如今听了红枣的话却立马冷了脸色,道:“我在和你家主子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儿!”想来是这两日接二连三地遭受冷眼,一贯好脾气的人也被逼急了。
  红枣哪里是一般的奴婢,她是泰元宫的掌事宫女,宫里的人就不说了,这进宫拜谒皇后的人哪一个不给她三分薄面?这般当面斥责,她还是第一次领受。
  “奴婢是心疼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担心老爷的冲撞了娘娘,所以才出口制止。”红枣冷着脸道,“奴婢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然有皇后娘娘教导,可若是老爷害娘娘动了胎气,在陛下那里,恐怕老爷就说不走了。”
  经红枣一提,姚江这才想起皇后娘娘已有身孕在身,轻易不能动气。
  他脸色微红,有些尴尬。
  姚玉苏早已习惯了这般忽视。这历朝历代,别说皇后怀孕了,就连一般的妃嫔有孕,娘家人也是三天两头地往宫里跑,哪里像她家这般,不想着为她分忧就罢了,还要上门来找麻烦。
  “红枣,不得无礼。”想着终究是长辈,姚玉轻声斥责了红枣一句。
  红枣低头,退至一旁。
  “父亲,玉珺的事我的确不知,可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还请父亲另外为玉珺相看人家吧。至于你说的亲疏问题,你和母亲又待我有多亲呢?玉珺一年到头来见过我几回?咱们不如想把这个账算清楚了再论其他吧。”姚玉苏转过头来,不喜不怒地道。
  如此一论,姚江几乎在大女儿这里抬不起头来,他自知为人父母太过失败,所以鲜少对她的事指画手脚。
  “皇后娘娘,虽说如此,可玉珺到底是你的妹妹……”他嗫嚅地道。
  姚玉苏道:“我会为她留意着的,若家里看中了哪家的公子也可以进宫来与我说,我作主赐婚也行。”
  “如此,多谢皇后娘娘了。”姚江辩不过姚国公,自然更拿姚玉苏无法。此行无功而返不说,心里还沉甸甸的。
  待姚江走了,姚玉苏才吩咐红枣去查一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既然这般振振有词,说不定其中真的有委屈。你去探查一下,看这件事韩家在其中到底是怎么做的,可有左右逢源之意。”姚玉苏道。她虽然看中韩家,觉得他们家风清正,但若韩家真的事先与姚家说好了却又接受了赐婚,那她自然不会由着人拿捏她的娘家。
  ——
  傍晚,蔺郇来泰元宫用膳。
  “朕听闻岳父大人来了一趟,怎么?你没留他用膳?”蔺郇笑着问道。
  姚玉苏一边净手一边道:“陛下耳聪目明,何必明知故问。”
  “哎,朕可提醒你,你和家里关系不好可别拿朕撒气。”蔺郇笑着开她玩笑。
  姚玉苏白了他一眼,道:“我在陛下心中就这点儿气量?”
  蔺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哑口无言。
  落座之后,姚玉苏主动向他说明今日父亲的来意,当然,隐去了红枣斥责他那一段儿。
  蔺郇端起饭碗,咽下了第一个口饭之后,才道:“韩綦与令妹不配,这桩媒是岳母看走眼了。”
  “哦?”姚玉苏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蔺郇放下碗,慢慢道来:“皇后有所不知,这韩綦虽然才能显著、品行端正,但他从小受的是正统教育,与令妹那种天马行空不同,他为人严谨自律,有点儿小老头的作派,你那妹妹恐怕受不了这一款。”
  蔺郇也是难得幽默了。
  姚玉苏轻笑一声,想到自家妹妹的成长经历,不客气地道:“恐怕京城之中,鲜少有配得上玉珺的人吧。”
  择婿挑媳,看的就是一个出身。玉珺虽出自国公府,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姐姐,可她从小实在外面长大的,既没有上过闺学,又没有在京城闯出个名声,最要紧的是秦氏不喜社交,连带着玉珺露面的场合也就少了。这相看媳妇儿得先看吧,人都没有见着呢,怎么能轻易娶进家门?
  如此看来,当初姚玉苏被父母落下的好处便体现出来了。她自小才名远播,容姿惊人,乃众人私下评判出来的“京城第一美人儿”。且不光才貌双全,姚家虽是二夫人执掌中馈,但宴请宾客筹办诗会这些,哪一次不是姚玉苏挑的头儿?几番下来,哪家的夫人不知道姚家有朵含苞欲放的牡丹花?
  蔺辉上门求娶之前,姚家的门槛可是险些被踏平了的。当然,少女时期的姚玉苏还没有之后那般杀伐果断,顶多是个机智过人的小娘子罢了,还算讨人喜欢。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知玉珺这姻缘难在何处。
  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过去了,没成想,第二日却是秦氏带着玉珺亲自登门了。
  “这夫妇二人是打算轮番上阵,企图攻陷我泰元宫不成?”姚玉苏惊奇,侧头问红枣,“我这宫门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口了?”
  红枣无言,以她正常的思维,她确实无法理解大夫人的做法。
  姚玉苏跟姚江相处得少,跟秦氏也就更少了,纵然是同处一室,也没有说超过十句话。
  “玉珺拜见姐姐。”玉珺身着一身粉绿襦裙,屈膝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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