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欣同样感觉不可置信和荒唐。
谁都没有想到,简礼竟然纵容魏真雾至此。
这样的结果,当事人中的女主角都没有想到。
他对她有多纵容,她未曾试探的太过,依稀晓得自己没过界限,但是他这样不问。
她真的没想到。
竟然有些不忍心。
他才十九岁,天之骄子啊,又被谁这样欺负过呢。
魏真雾看着简礼,忽然笑了:“简礼,我衣服坏了。”
简礼平静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的说:“哪里?”
人已经向她走过去。
魏真雾指着肩带:“被人烫坏了。”
衣服色深,近看才发现有个小小的孔洞,看痕迹都知道是烟头,
少年声色充满低压:“是他?”
魏真雾却看着他的眼睛:“你说谁?”
简礼轻嘲般的笑:“魏真雾,你对我好一点。”
魏真雾说:“我不要。”
谁又对她真的好,凭什么要求她对谁真心以对。
她说的多轻松,简礼却没办法同她计较。
指尖触摸她肩带,少年揽她进怀里,纵容她的胡闹。
“我给你报仇。”
“好啊。”
魏真雾说:“我等着。”
少年人的拥抱温度来不及温暖魏真雾就已经离开,他解了装斯文的外套丢给顾辰光,让他的女孩在原地等他。
简礼大步离开宴客厅,消失在门口,一群好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才要追过去,便听门口有服务生拉架的大声呼喊。
简礼才出门口,就遇到了程述。
眼神接触的一瞬间,不需要沟通,谁的拳头更快一点说不好,服务生发现的时候,简礼已经把程述按在地上在打了。
宴客厅里的少男少女们如鲸投海般的涌出去,他们经过魏真雾的身旁时如同她在人海之中逆行。
时欣尖锐的质问着她:“现在你满意了吗!?”
她满意了吗?
不满意啊。
为什要这样质问她。
现在这样,难道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想要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有什么错?
她已经无依无靠,这些人天生什么都有,却偏偏牵扯着她,凭什么她要做小白兔任人欺负。
简礼收了拳头,程述不是善茬,二人都没有占到便宜。
好不容易把人按在地上,一大群拉架的把简礼扯开了。
很多人劝他冲动什么。
更多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扯了外套,回到魏真雾身边。
拉起她的手:“走,以后不来了。”
所有过错都不是她的,至少简礼都不怪她。
魏真雾被他拉扯着,越过他人的目光时,忽然想起前世简礼对她说过的话。
——你爱玩爱闹是正常的,我是男人应当担待你,我们两个的问题不在于你的品格,你明明是知道的。
所以说年纪大了有什么好?平白无故多了好多的感慨。
简礼自己开了车过来,他从口袋里翻出钥匙,把魏真雾塞到副驾驶。
他坐进车里,先找出一个纸抽塞进魏真雾怀里。
魏真雾才知道,她的样子该有多么的可怜。
他说:“你是不是很难过?”
魏真雾扭过头不看他:“没有,我得意的很。”
“哪个得意的人像你一样要哭了。”
“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简礼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低落:“我做错了。”
“你有哪里做错了。”
“魏真雾,对不起。”
魏真雾说:“我不需要。”
简礼说:“我们分手吧。”
魏真雾不知道简礼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但是她说了好。
送她回家的途中,简礼说:“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你要坏,就明着坏,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要打谁,欺负谁,我都帮着你。”
他还说:“可是你这么难过,是因为你变得不像你自己了,我能帮你打人,不能看着你变坏,是我难为你,你才会难过。”
承认自己做错了有多难。
简礼前世也对她说过这番话。
——我从不认为你是错的,魏真雾,你做自己,不要学别的人,不好看。
——看不惯就不要看,勉强自己干什么?
他是太好的人,即使偶尔有一点点小坏,魏真雾都觉得不要紧,即使他很不喜欢她,也没要求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她真的真的,最不想欺负简礼了。
车子在时家门口。
简礼说:“擦擦眼泪,以后不要哭了,你眼睛那么细,哭起来不好看。”
魏真雾抽了两张纸。
简礼忽然把她的脸掰过去,他手长抽了好几张纸给她擦眼泪,纸面摩擦的她脸都疼。
他说:“鼻涕也擦一下吧。”
魏真雾说:“没有鼻涕。”
简礼捧着她的脸,凑过去亲了一口:“别哭了,再哭就不分手了。”
魏真雾点点头:“嗯,我知道。”
还是分手重要,她不哭了。
简礼看着她,很难笑出来:“能再亲一下吗?”
魏真雾说:“别不要脸。”
分手了还亲个鬼?
可是简礼没听她的,他说:“最后一次了。”
他亲吻她,是最后一次,怎么不舍得,也还是要放手。
魏真雾擦了擦嘴唇下车。
简礼也下车,扶着车门喊她:“以后不要委屈自己!知不知道?时欣欺负你,你也不要忍着。”
他都没有舍得欺负她,别的人又凭什么。
魏真雾跑回楼上,她拉开窗帘。简礼还没有走,他在原地看着他。
她那么怨恨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是从始至终,她都知道,简礼是很好的人,全世界都没有比他更好的男孩子了。
所以她才敢难为他,她知道他脾气好不还手,可是真的利用欺负他,她真的很难过。
窗外那个是她真的爱过的男孩子,搭给她多少青春她自己知道,那段感情虽然不得善终,但是终于被辜负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后悔的。
她可以为了生存变坏,阴谋手段又怎么样,活的好才好。
可是她怎么利用简礼呢,那是年少时的爱人啊。
将来有幸老去,精神昏聩摇摇椅时,最值得拿出来怀恋的人,不就是这样的人了吗?
她哭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抹杀了自己的爱情。
简礼是否误会了,还是看她可怜终于忍受够了,反正他们忽然分手了。
甚至没有坚持到简礼毕业的时候。
魏真雾转身,书桌上还有简礼留下的参考书和铅笔盒,他给她画的重点又臭又长全都要她背下来。
前世他们分手了,房间里剩下的多是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这辈子分得太早,只有书桌上剩下他没拿走的学霸用品。
魏真雾爬到凳子上,找了自己装零碎儿的盒子,一口气把所有东西都装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她终于又一次和简礼分手。
以后的日子,她要一个人坚强了。
第57章 长大
魏真雾和时欣彻底决裂。
那天晚上时欣回家,难得喝了酒站在她门口醉醺醺的吵,魏真雾开了门倚门口听着。
魏莲披着衣服出去,问是怎么回事。
家里搞的一团糟。
魏真雾就站在那里听了十多分钟,时欣才被珍姐拉走去醒酒,一口一个大小姐怎么能喝成这样。
魏莲差点把墙皮抓破了,恨的不行。本以为生了儿子有地位,没成想还是没有用。
刚才时欣骂魏真雾,时大海连个脚步都不动,好像就他的孩子是孩子,而她魏莲的孩子什么都不是似的。
分手后的日子并没有多难过。
魏真雾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以前那些避之不及的人都远离了她,怎么想都挺好的。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好像只有武顺仍然在她身边占着个朋友的位置。
魏真雾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是很在乎,眼看着马上要高考,武顺说自己想要从军,那是他的志愿,但是家里不同意,少见的也有一些烦恼。
魏真雾没有那么多忧愁,她的成绩不好,能考上哪里就去哪里,总之,她想离开这里了。
高三考试的那几天,一年级和二年级都放假。
魏真雾在家逗小弟弟玩,闲了有空就清货。
粉丝说她人品爆发,清仓大甩卖。
简礼说到做到,真的没有联系过她了,真的做到了毕业后就分手。
这也是一桩好事。
高考过后的半个月,时家亲近的朋友家已经开始有人准备摆酒庆祝升学之喜。
魏莲一直催着时大海问简礼的成绩如何。
如今,时大海对魏莲几乎有求必应,问了简父几次都没有结果。
说是简礼自己一个字不提,考的怎么样没人清楚。
于是时大海也就不问了,他对小儿子格外疼爱,百天的时候,时麟生了一场感冒让他紧张不已,耽误了百天摆酒,好不容易闲下来又一直参加别人家孩子的升学宴。
时大海打算着,等到时欣成绩下来了,就把两好做一好,两件事一起摆酒热热闹闹的挺好。
日子定好了,等到开席的那天,时欣成绩才下来。
魏真雾抱着小弟弟坐在楼上躲清静,时欣忽然闯进来,面色狼狈几乎是花容失色。
“简礼哥交了白卷,你知道吗?”
魏真雾抱着孩子的手下意识的微蜷,她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
时欣说:“现在我们班传开了,他是不是。因为你才交的白卷,你们交往到他毕业,他为了不和你分手,竟然交白卷……”
原来就连时欣都知道,他们到毕业就会分手的事情。
魏真雾抱着孩子走出去,找到魏莲把孩子让她抱着,然后给简礼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走到酒店僻静的花丛深处:“简礼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电话那边没人应对。
魏真雾不管不顾的继续骂道:“我忍你一次两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么?你做什么都没用!我恨死你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他让她一生都那么惨,这辈子做点补偿就那么算了吗?
这件事,在她这里永远过不去。
“真雾?”出乎意料,电话那头并不是简礼的声音,而是个有些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阿礼不能接电话……你要不要稍后再打。”
魏真雾说不用了,然后说:“叔叔,想必你听说过,我和简礼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已经分手了,就算我自作多情,麻烦你不要让他再来纠缠我。”
简父沉默很久,后有风度的说:“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我会告诉他不再纠缠。”
魏真雾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失礼了。”
简父说不要紧,然后问她:“你不想知道简礼为什么不能接电话吗?”
魏真雾声音很淡:“很抱歉,我不想知道,我们最好从此没关系。”
简父“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那我会和你爸爸说这件事。”
这次不待魏真雾再说什么,简父率先挂了电话。
魏真雾仍然举着手机在耳边,她想简父说过的话,简礼为什么不能接手机?
简父是很有礼貌的人,从不会做出侵犯儿子隐私的事情来。
她下意识的不愿意多想,空洞着脑袋往回走。
当晚,魏真雾格外关注时大海那边的消息,可是时大海笑了一晚上,并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时大海是第二天才知道简礼出事了的。
简父的秘书长打电话过来,说因为知道昨晚他办宴会开心,所以不便打扰,不过今天还是要告知一下,简礼昨晚受了伤,现在在医院。
时大海也不好问是怎么回事,带着时欣匆匆就要出门,到了门口一回头又看到楼梯口站着的魏真雾。
他多问了一句:“你去不去?”
魏真雾说:“去。”
她终于理解简父为什么会接简礼的电话。
到了医院,看到神色疲惫的简父,时大海才弄明白前因后果。
他很生气的训斥时欣:“早就让你和程述保持距离,我说他不是好东西你不信,你看看现在怎么办?他竟然约简礼去飙车!”
魏真雾不知道,简礼为什么会和程述绞到一起去,那是个疯子,也是个变态,简礼人生顺遂,和他起什么哄呢。
她站在门口看病床上的少年郎,他喝了一点酒撞了车,鼻梁不算什么,大腿和小腿都骨折了才是严重的部分。
现场的人说程述的车从后面怼了他一道,也有可能是他们下车之后还打了一架。
简父极有风度的讲:“我不是故意接阿礼电话,只不过他给你备注“我的”,我猜那电话那端想必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人,想告诉你他受伤了的事情,没想到你们已经分手了,等他清醒,我会警告他不要再打扰你。”
软硬皆施,魏真雾追问:“简礼在这里,那么程述呢?”
简父面色很不好:“那个孩子伤的也很重,撞到了脑袋。”
魏真雾没再说什么。
简父却忽然说:“阿礼虽然倔强,对外却是个虚伪至极的好孩子,能让他破戒和人打架,我认为是因为感情。”
魏真雾说:“也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