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雾吓了一跳,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模糊了一样。
…………
简礼醒过来,看到床头多了束看着不顺眼的花,他才想叫人,护工就告诉有个特别好看的女孩过来看过他了。
简礼问具体什么样子,从护工的形容里,猜出是魏真雾,他有点高兴,问人去了哪里?
护工说:“刚才去了医生的诊室,不过也快过去半个小时了,不知道怎么还没回来呢?”
简礼伤了腿,肯定是起不来。
他让强壮的护工把他弄到轮椅上,才推到拐角,就听到魏真雾的声音……还有程述的。
魏真雾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程述说:“别装了,你和我根本一样,你以为你这辈子改变了很多事情吗?那不过是我让着你而已,你以为简礼能护着你多久?”
整整一个学期,简礼对他小动作不断,无非是警告,可是也别把他惹烦了。
魏真雾联想到简礼的腿伤,质问道:“你故意让他受伤的?”
程述摸了摸头,笑着说:“你说是也可以,不过他不是也让我伤到了脑袋吗?托他的福,如今我和你一样知道了更多的事情,这辈子你倒是学聪明了许多知道拿他做你的挡箭牌,但是有用吗?”
魏真雾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述说:“以前我也做错过很多事,但是你仔细想想我除了打你一巴掌又做过什么什么坏事,你和他根本是不可能的,那晚,我们是因为时欣才打架的。”
他在说谎,却笃定魏真雾会相信,她从来不是聪明人,程述深知这一点。
魏真雾脑袋里一团乱麻,程述对她做的坏事真是太多了,不止逼死了她,也逼死了她母亲,可是如今她又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她觉得,程述好像是喜欢她。
程述又平静下来:“我和你道歉,只有你我能够重来,你不觉得这是上天注定吗?”
这世上有多少奇怪的事情,他这不就算是一件,倘若她和简礼有缘分,怎么不是简礼重新来过了。
魏真雾不觉得好,知晓程述重生了,她只觉得程述更加面目可憎,从前只是讨厌避开就可以,可是如今,她已经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变态。
程述很有把握的说:“就算你再怎么喜欢简礼,自以为改变了一切,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的,你也是活了那么久的人,怎么还那么天真的让自己不开心呢?”
魏真雾的反应非常真实,她一把拽过程述的领口,用力将他甩到墙壁上,然后重重的一脚踢到他的肚子上。
程述有伤不能还手,被她踢了两脚也不恼怒。咳咳两声:“如果你能消气,尽管打吧。”
魏真雾可不是会和人客气的脾气,强势的抓着程述的领口拽到窗口把人压上去。
程述很愉快的笑起来:“怎么?杀人泄愤啊?”
魏真雾凶狠的对他说道:“把你推下去算什么本事,大不了我们一起跳下去,看看是你命大还是我命大。”
程述说:“我猜我们命都很大,你吓唬不到我的。”
魏真雾又是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程述被打的侧过了头,脑袋里懵懵的却还继续说:“这世界谁能一直护着你?魏莲软弱……简礼倒是对你不离不弃,可是又怎么样?他护不住你的,还是你以为只有他能威胁你?而我却不会吗?”
去过他想要魏真雾和他在一起,手上的资本可比简礼多太多了。
谁让他,不止比魏真雾狠心,有比简礼多出许多筹码呢。
这可不是十七八岁年轻人的感情纠纷,用点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有意思。
程述说:“魏真雾,你有仇报仇我和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是算计了一辈子的人,知道认错才是高招,不道歉的话,指着魏真雾佛光普照立地成佛了才能忽然原谅他。
恨和爱不同,爱有很多种原因也有很多结果,恨却只有一天出路。
“让我原谅你!?”魏真雾恨极了的说道:“那你怎么不去死呢?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一天天的靠着营养液过日子!你不是很喜欢时欣吗?你去找她啊,我看她也喜欢你,这才是成全。”
所以你看,她根本不会原谅他。
程述听多了刻薄话,根本不觉得伤心:“你这么说也无可厚非,但是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能原谅简礼却不能原谅我,我们立场不同的时候,我对你的确不好,他是你男朋友,对你不好你怎么不计较。”
这是个阴暗角落里的虫子成精偷生的阴暗鬼,把魏真雾那点自卑刻薄的心思琢磨的透彻极了。
一句话,就能让魏真雾鲜血淋漓的。
杀人诛心,哪一样更痛,程述心里明明白白的。
程述笑的志得意满:“还记得他寄给你的邀请函吗?你都快死了,他却要和时欣订婚,到底谁更可恨一些。”
无情的爱人,还有无情的仇人,两者谁更可恨。
魏真雾说:“同样可恨!”
第60章
简父给魏真雾打电话,皆因看透他儿子的小九九。
他处理了公事回到医院,看见床头上那束花,知晓应该有人来看过简礼了。
简礼躺在床上,听到父亲脚步轻快,便猜测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简父说:“我给你的小女朋友打了电话,告诉她你以后可能变成残疾人,你可要兜住了这件事情。”
儿子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可是千万别出卖他这个老父亲啊。
简礼非常的惊讶,他看向父亲,眼神中有那种万万没想到的光芒,不过片刻后他又恢复那个睿智的少年模样。
他说:“真雾曾经把您当做制约我的最后筹码,如果她知晓您竟然是这样欺骗了她,可能会气哭了吧。”
简父拉了把椅子坐下:“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心疼你更多一点。”
至于那个小莲花一样的小姑娘,当然没他儿子重要。
简礼和魏真雾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加上简礼根本无意隐瞒两个人的关系,简父又不是深入简出的魏莲,早就听到风声了。
不过简礼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不相同,简父在他小的时候对他过问甚少,再大一些是想管也来不及管,儿子大了,他甚至是不敢管的。
拿如今这事做例子,简礼不止是交了白卷,甚至为了一个女孩子和人飙车打架斗殴,可是他只问安危。追责是没有的,他了解简礼,断不会让自己吃亏。
简父非常好奇:“那个男孩子到底怎么招惹你了。”
以他对简礼的了解,简礼不是很喜欢冲动和暴力的问题解决方式。
刚刚被父亲助攻了一把的简礼,此刻也不介意分享那场事故的原因。
“程述对魏真雾有想法,不是一次两次,魏真雾也有点烦他,拿我做挡箭牌。”
简父大感意外:“就为这个?”
简礼别扭的点了点头:“她和我说了分手。”
“就那么喜欢人家?”
简父不禁开始回想,那个叫魏真雾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的儿子那么喜欢。
“喜欢啊。”简礼自己也说不好原因。
他曾以为对魏真雾的喜欢是猎奇心理,但是她那么麻烦,每天搞事情出来欺负他,他也觉得没什么关系,只是和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他都是很开心的。
简礼心理成熟度比同龄人高一些,他知道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一步一步慢慢走,他不着急,即使分手了也没关系,他总给魏真雾留着余地和空间。
不能把人逼的太死了,这也是他的套路。
简父忽然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你那天喝多了?”
简礼面容沉静:“一杯白酒。”
简父有些不悦:“你也太倔。”
一杯酒放不倒简礼,也不能让他是去理智,论其缘由,是他太会算计,要把失控归咎于酒精的头上。
可是到最后算计的是谁呢。
简礼对他父亲真诚致谢:“谢谢您魏真雾打电话,之后的事情也麻烦您了。”
简父:“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简礼脸色仍然沉静,却添几分苍白:“不会。”
简父但愿他能事事顺心如意,也有点看好戏的精神头:“下次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无论任何时候,活到最后的人才能做赢家。”
简礼保证:“只有这一次。”
他笃定了魏真雾会心软。
他也只需要魏真雾心软一点而已。
简父把儿子的枕头正了正:“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姑娘。”
简礼没搭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简父到底是怒其不争:“真看不惯你迂回婉转步步为营,也不知道像谁?”
简礼说:“总之是不像别人。”
他们父子之间谈话,外人轻易插不进去,几轮机锋打下来,简父先累了。
他劝简礼活的简单点,别整天虚伪至极的算计算计那个的,到最后谁也得不到好处。
“可怜你长这么大却不会谈恋爱,谁谈恋爱是你这个样子精心算计的,以后那孩子知道了你的嘴脸要吓得半死。”
简礼有自己的坚持,其实他有点强迫症,这算是个小秘密,只有几个人知道的那种程度,不过也挺坚决的,他打定主意的事情,旁的人说不动劝不了。
比如说简礼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和生活习惯都有强迫症,他给自己套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的那种人设,每天顶着这个人设的框架出门,为人处事也多遵守人设要求,真的可以说是十分了不起的自控能力了。
魏真雾一出现,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的框架踹的七零八落,她这个人笨就算了,做事还没有规划而且还很冲动,很多时候想一出是一出,并且喜欢钻牛角尖,偏偏自尊心强的要命,简直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可是简礼也能从她身上找到一些值得借鉴的地方,她的愚笨使她拥有上升的空间,没有规划是无畏的表现,冲动是对生活富有激情,更何况她还那么漂亮。
难道不是很完美吗?
看待事情多从多面性去看看,如此一来这世界才会能够令人适者生存。
……
再说魏真雾,她的情况比简礼糟糕太多了。
程述的话吓到她了,与这一世的程述斗,她是完全不虚的,可是如今程述说自己也是重生的。
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弱小。
她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程述一语中的,戳中她的软肋。
魏莲不是软弱而是不够聪明,并且她确实没有能力保护魏真雾,简礼呢?魏真雾自问她为什么对简礼百般怨怼,原因其实无他。
前世他们在一起那么久,无论是否是她纠缠在先,又或者他心中另有他人,他们两个之间是有情分在的,可是到最后呢,简礼竟然放任她和她母亲在精神病院里死去。
是他前世太无情,才会让她怨恨到如今。
一个两个都是靠不住的。
回到家中,魏莲正抱着孩子在客厅轻哄,见她回来便问她去了哪里。
魏真雾说去了医院。
魏莲便高兴起来:“你这样才对,反正你也没事做,多去看看你简礼哥对你有什么坏处,他如今受伤了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
还真是见缝插针的劝说。
简父稍后又给魏真雾打了电话。感激她去看望简礼。
“阿礼知道你去过之后,心情好了很多。”
魏真雾说:“这不算什么?”
简父看着儿子,又说:“那么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能麻烦你日后继续探望他,当然,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纠缠你的。”
魏真雾拒绝了:“我不会去的了。”
简父挑了下眉:“可是据我所知,阿礼是为了你才会和那个男孩子起冲突啊,阿礼也算情深义重,他喝了酒,听到他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才会导致两个人起了冲突。”
很明显的携恩图报。
简父为不争气的儿子着想:“倘若不是医生说的太过绝对,我是不会厚着脸皮来麻烦你的,阿礼从前没受过这样的打击,万一以后真的站不起来了要怎么办呢?我很担心他的心理状态。”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简父又采用了示弱的迂回战术。
魏真雾叹气。
简父说:“我之前还因为他交了白卷的事情责备了他,现在想想……”
魏真雾说:“我去。”
简父微笑:“那就太感谢了。”
挂掉电话,简父看向儿子:“算是爸爸送你的毕业礼物,你要好好珍惜。”
简礼难得说:“谢谢爸爸。”
简父挑了下眉,他也不愿意算计别人,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魏真雾已经算是红颜祸水,只不过这个倒霉的名头,亦是他儿子强行推给人家戴的……
谁让他倒霉呢,摊上这么一个顶聪明也不顶不开窍的傻儿子。
第二日,魏莲就领着魏真雾和时欣再次去探望了简礼。
路上的时候,时欣给程述发微信,然后同魏莲说:“阿姨,看过简礼哥之后我有点事,你和真雾先回去就好了。”
魏莲根本不在乎时欣去哪里,领她一起来也是因为觉得不带她不太好。
魏真雾却多看了时欣两眼,时大海已经这么严厉的骂过时欣了,为什么她还要去见程述呢?
这也太奇怪了。
感觉上,前世的时候,时欣并没有对程述如此上心才是啊。
难道重来一次,时欣对程述的感觉也有所不同?
思绪纷乱,三个人到了简礼病房的时候,简礼正在吃药。
魏莲心疼的过去左看右看:“诶哟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伤筋动骨一百天……”
简礼眉目间很是清淡:“没有关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