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思点了点头:“知道,我方才查探姐姐不是喜脉,不过这修士孕育孩子不易,姐姐姐夫还需努力才是。”
这努力还没得地方可努力,林子舟就是个傀儡,况且生息已失根本没法生孩子。沈不瑜自然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全沈家的人都在等着她生小孩,说出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不过这几日确实不便打扰。”陈三思微微笑道:“姐姐的修为盈满,确实到了进阶元婴的关键时期。”
元婴?沈不瑜一愣,分开灵息查探体内情况,果不其然在丹田之中看到那已经开始变幻的金丹。金丹的本色越发深沉,逐渐有成型破丹而出的迹象,这是金丹盈满要蜕变成元婴的前兆。
她居然已经快要进阶了,这修为进涨比她进阶金丹时来得要快。她步入金丹也有十几年了,修行虽快但也求稳打磨根基,甚至这些日子因为成亲的事还耽误了修行。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就达到了进阶元婴的门槛?
陈三思又聊了会,把这几日门内的传闻说了说,又想到别的事:“对了姐姐,前几日家中来信,说是姑父正在到处找你。你出来游历一事没跟姑父说吗怎么他一点也不知情的样子。”
沈不瑜一顿:“给秋水留话了。”
陈三思道:“我没跟陈家说你在东海,所以你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就低调了一些,别暴露行踪。”
沈不瑜松了口气:“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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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思很能说,一开话匣子总能喋喋不休讲个不停。林子舟听了一会就没兴趣了,跟沈不瑜说了一声便出门练剑。
小院里不比秋水长天居宽敞,林子舟只能练练普通剑招,以免动作过大引来剑修。清虚门内常年积雪,厚雪之余的事物很难被忽略,林子舟看到小院门扉处有粉色的衣物飘动,心下一想便猜了个大概。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子舟走到门扉处轻敲两声,吓得躲在后面的道姑落荒而出。
那是个身穿粉裳的女子,不比峰内朴素道袍的女弟子,她面容姣好,圆目柳眉看似温婉可人。
“打扰了……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林子舟问:“来找陈三思?”
粉裳女子欣然道:“嗯嗯,陈姑娘在这吗?”
屋内陈三思正说到徐清光桃花之二,隔壁峰的小道姑送丹药的事儿。小道姑是清虚门少有的医修,在一众舞剑弄招的剑修里面甚受欢迎,是被公认的小师妹。徐清光前几年下山斩妖出了事负伤回来,这小师妹凑巧跟着峰内大医修去给他治伤,就此一见钟情。
“后来她就给徐哥哥送了好几回丹药。”
沈不瑜听得津津有味:“还有呢?好歹是个医修小师妹,带出去长脸不说,平时伤痛也有美人照料,老徐就没动心?”
“没动,小医修总归是离得远了些,近水楼台还是瑶华有点机会。”
“我有什么机会?”
陈三思一惊猛地回头,发现她躲了半天的瑶华就站在她身后。
沈不瑜打量了一下这姑娘,样貌过关,修为也不低,看起来配得上徐家人。
“你怎么来了?”陈三思问。
瑶华盈盈一笑:“早上过去找陈姑娘时发现屋里没人,听说清光师兄昨日又有朋友来了,我便过来碰碰运气,陈姑娘果然在这里。”
陈三思最后一个清静地儿也没了。
沈不瑜托着腮看陈三思吃瘪,这伶牙俐齿算计别人的陈三思也有今日。
徐清光的桃花才听到一半,陈三思就带着瑶华走了。一早上的热闹戛然而止,屋里就只剩下沈不瑜跟林子舟。
沈不瑜问:“你早就知道我修为临近进阶?”
林子舟道:“你莫要生疑,云岭州那会你强行镇压玄渊妖相,灵力早就冲开了原本的灵脉。后来收服异火,自然会修为大涨,进阶元婴并不稀奇。”
沈不瑜担忧道:“可太快了,我如今在外冲阶元婴的准备不足。它来得突然,我自己也没能发现,定然不能草率为之。”
“我给你护法,你安心准备便是。”
“可是……”沈不瑜还是有些担忧,冲阶并非易事,这星寰大陆上修士甚多,但能年纪轻轻到了沈不瑜这样修为的修士却很少。
沈不瑜担心冒然进阶会导致根基不稳,成功还好说,若是失败定然会留下隐患易生心魔。她原以为她修为进展再快,这元婴的契机至少也要十年之后才回来,却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太奇怪了,奇怪到还没开始她心中就笃定失败。
林子舟坐在她一旁问道:“可是什么?”
“我心中总有不安,总觉得此次进阶凶多吉少。”
林子舟认真看了她一眼。
“你要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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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有梅香,飘香数里。
静之早上起来便得知了一晴天霹雳,昨日他送去青云峰的那两位,不是他人,而是西蜀赫赫有名的沈魔头跟她夫君。
他昨日还纳闷沈不瑜这名字这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经过同窗师兄的提醒才惊然想起是那个沈不瑜。
同窗师兄问:“你昨日在天梯上顶撞她了?”
静之颤声道:“我说她一派胡言……”
同窗师兄无能为力,只好拍了拍他肩膀跟他说了声保重。静之不知道昨日自己的脑子哪里进了水,沈不瑜大婚那日清虚门多半弟子还联名给那位可怜的夫婿送去了贺礼,明明才是几月前的事情怎么自己就忘了精光。
他离开青阳峰时,峰内来了好几个弟子现在索桥给他送行。沈不瑜来清虚门的事早已传开,而他送沈不瑜到青云峰的事也被自己的同窗师弟师妹知道。
“师兄,你若真出了事给我们发信鸢,师弟们竭尽全力也会跑去青云峰给你收尸。”
静之怒道:“说什么话,我是去道歉不是去送死!”
师弟道:“这真没区别,道歉你也只能多留半炷香,要不听师弟一声劝,别去了,我们下山躲躲不好吗?”
另一个师弟道:“是啊是啊,剑门大会咱们也不参加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静之道:“剑门大会不参加那我还不如从山门前跳下去。”
道别假惺惺的同门师弟,静之一股气走到青云峰才开始后怕。他已经打听到沈不瑜住在哪,可实在没勇气去敲那院门。不知者无畏,天知道昨日自己是怎么做到淡定喊她沈姑娘,简直就是在沈魔王身边撒野。
站在小院前,静之鼓足勇气敲了敲门。过了半晌没人回应,他又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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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舟在看书,陈三思带来的典籍都放在了乾坤袋里,恰好给老古董解闷。沈不瑜无所事事便坐在林子舟旁边勾着他的发尾开始编辫子。
沈不瑜自从昨晚被林子舟亲到发软,就觉得在撩拨的路上应该有来有回,她就不信林子舟能当一辈子正人君子。
两人还没亲上前,林子舟就大大方方地撩她,勾得她恼羞成怒手足无措,可这亲上了,林子舟又换了副模样温和沉稳,不为色动。
沈不瑜知道这种手段,吴云浅提点过一二,叫欲拒还迎。
沈少主是个想要什么就要马上得到的人,起先初心微动还不确定时只把这事当作是林子舟的玩笑,这会明白了何为心悦,也尝过甜果,以往那悸动的事儿一下子就解释得通。
林子舟亲她是喜欢她,她亲林子舟也是因为喜欢。
吴云浅说,如若习惯一个人朝夕相伴,因他喜怒哀乐而悸动心惶,想要知道他更多,想与他更为亲密一些,那大概是喜欢。
沈不瑜通透,情爱之事过了槛,便不是什么羞愧难当的事情。她因林子舟的撩拨心动不已,却将此误以为是不尊重而心生异样。可仔细想想,她过往几十年的人生遇到更多的忤逆之事,也从未如此心潮起伏。
当想到与林子舟喝酒共谈,便心动不已。
可如今干柴烈火没燃上,水到渠成压根没水,林子舟不动如山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沈不瑜愤愤然地把他的长发编成了好几条小辫子,后者不为所动依然看着他的书。
“林子舟。”
“嗯?”
“做夫妻不是你这样的。”
林子舟放下书,侧头看她:“那是什么样的?”
“像昨日那样。”沈不瑜勾着他的辫子,眼神里皆是肆意流露。
叩叩叩。
林子舟平静道:“来人了。”
沈不瑜嘴角微抿,脸色渐黑地放下林子舟的头发起身出门。
院子里的梅香比早上还要沉一些,枝桠上雪里红得像血。
静之还想着要不要多敲几下,抬高的手还未碰上门,那扇木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
他与沈不瑜面对面站着,只觉得对方目光阴冷从头到尾把他打量了一遍。顿时让他想起了江湖上的传闻,沈不瑜手下的傀儡都是她亲自锻造的,用得就是忤逆之人的四肢骸骨。
静之只觉得浑身发凉,他看见沈不瑜的脸色越来越黑,连带着他的心越发得绝望。
静之脸色苍白地想,现在去山门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会走几章剧情,但是也是夹带点甜那种~
谢谢三位小可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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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沈不瑜看到昨日山门前的小道长过来了,脸色苍白好像经历了什么大事。
被扰了好事的坏心情还是缓了缓,沈不瑜问他:“静之道长?怎么过来了。”
这一声如同敲魂铃,把静之从担惊受怕的自我幻想中拉出,他有气无力道:“没事,昨日山门前多有得罪,我过来道歉。”
沈不瑜记得这人昨日就已经赔了不是,怎么今日特意过来多说一句。
道门就是讲究。
“我不在意,还有什么事吗?”
静之惶惶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有没事该不该应?转身就走真的好吗?
他斟酌片刻:“昨日说要给您当向导,不如一会我给您引引路?”做牛做马能挽回失言吗?
沈不瑜目光一沉,盯着静之看了好一会,才不情愿道:“劳烦道长稍等一会。”
静之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沈不瑜回到屋里,将林子舟手中的书抽离,“外边来了个道长,说要带我们逛逛清虚门。”
林子舟抬头看她:“想去?”
沈不瑜道:“待在屋里也没甚么意思,陪我出去走走?”
林子舟笑笑:“那你先帮我解开这辫子?”他指了指发尾打了结的好几条辫子。
沈不瑜方才心中郁闷没手下留情把他的头发弄得一团糟,虽说是辫子但不仔细看还真像打结。沈不瑜低着头收拾残局,越这结越缠越乱。
林子舟被她扯疼了好一会才问:“你绑那么紧吗?”
沈不瑜看着手中缠绕在一起的几条辫子,十分茫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才把那头发理顺。
林子舟看她解得额角生汗,“后悔了吗?”
沈不瑜嘴硬:“今日发挥不大好,我手法还是可以的。”
临出门时,林子舟把昨日的白色毛裘给她披上。沈不瑜方才解辫子急出一身汗,如今披上毛裘有苦不敢言。
静之在外面等了好久,久到路过好几个师弟妹都悄声议论什么。他满脑子空白,把自己可能要经历噩梦都想了一遍,直到沈不瑜喊他的时候才迟钝地应了一声。
沈不瑜进去又出来,心情变好了不少。她注意到这小道长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善解人意问:“静之道长,你看起来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