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昭誉在收拾行李,说是去蜜月,要我来喊你。”
“我……护照不见了。”
这个事程鸢知道,九成是霍振年藏去了。
她也不拆穿,只道:“出不了国,那就国内玩。实话说,云南、西藏都不错,还能支持下国内经济。”
“倒是这个理。”
冯雅眸里漾着笑,却是没有动身收拾东西的意思。她起初确实想出去散散心,但现在真没心情。徐朝阳都住进来了,她要是走了,霍振年不知道要被他怎么忽悠呢。所以,她不能走。徐朝阳不会无缘无故进霍家,多半是贪图集团继承权,她必须做些什么。多年来,她甚少参与集团事务,现在也该使用下权利了。
想着,她笑说:“你们新婚蜜月,我跟着像什么话?之前说去,也就嘴上说说。好孩子,你们的心意妈都懂,安心去玩吧。”
程鸢有想到她会拒绝,猜测道:“不放心家里吗?”
“也不是。想到点事,一时走不开。”
这个理由似是而非,却又让人无话可说。
程鸢又问一遍:“真不去吗?要不再考虑下?”
“不用了。”
“好吧。”
如此,程鸢只能失败而回。
只出门时,又遇到了霍振年。
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身材还没走形,高大健壮的魁梧样子,一张脸保养的很好,眉宇刚正,鼻梁很高,难的是皮肤很白,不见细纹,现身验证了那句男人四十一枝花。
也怪不得冯雅喜欢他。
丈夫那么优秀,不动心太难了。
想到霍昭誉若干年后兴许也是这样,不见老态,越见风度,真真有压力。
那保养护肤什么的似乎真该搞起来。
走神间,霍振年咳嗽了两声:“咳咳——”
程鸢收回思绪,恭敬地喊了一声:“爸——”
“嗯。”
霍振年瞥她一眼,面色严肃,低声问:“你妈如何了?”
心情不好,连出外旅行都没心情。
程鸢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什么也没说。她在沉默中觑着霍振年的神色,男人板着脸,竭力伪装平静,但眼里的在意还是流露了出来。兴许他对冯雅也是有感情的,只不过掩盖在那冰冷的外表下。
“我跟昭誉准备出去旅行,本想让妈一起去的,但妈舍不得家里。”
她想着缓和他们的关系,斟酌着言语:“我觉得妈是舍不得爸。这几天她虽然总跟您闹别扭,但心里也不好受。借酒消愁愁更愁,爸也劝着点。”
按理说,这些话霍昭誉来说更合适。
但想也知道,他不会有这个闲心。
程鸢不想他们父子感情生隔阂,又多说一句:“昭誉挺关心妈的,可能关心则乱,失了点分寸。”
这是在为先前不给脸的事找借口。
霍振年没太计较这事,但她提了,脸色也是不好的:“他现在翅膀硬了,狂的不成样子。”
程鸢:“……”
她并不觉得霍昭誉是狂,而是有点嫉恶如仇。
即便这个作“恶”的人是他的父亲。
可这些自然不能显露,只尴尬笑笑,小声说:“年少轻狂,我回头劝劝他。”
霍振年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程鸢微微躬身告退,往楼上卧室走的时候瞥了眼楼下。
客厅里没人。
徐朝阳不在了。
她皱了下眉,也没想多想,推门进了卧室。
里面没人,霍昭誉不在。
行李箱收拾的乱七八糟,显然,他离开的比较匆忙。
去哪里了?
霍昭誉没去哪里,不过是收拾行李时心情不爽,准备找徐朝阳的晦气。他气势汹汹下了楼,二话不说,推着他去了一楼拐角处的杂物间。里面光线很暗,堆满了杂物,许是就不打扫,隐约可见灰尘和蛛网。
霍昭誉将他推进去,忍住一脚踹翻他轮椅的冲动,喝问道:“说吧,来霍家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
徐朝阳坐在轮椅上,面色冷淡,抬头说话时眼神透着点不屑和挑衅:“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目的。”
“闭嘴!”
霍昭誉被他刺激得拳头握的咯吱响:“你也配!”
他就知道,这男人是为了程鸢!
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徐朝阳不介意给他更深的耻辱:“配不配也不是你说了算。这么忌惮我,看来鸢鸢也没那么喜欢你。”
他一针见血,踩准了他的痛点。
霍昭誉不够自信。
在这场爱情和婚姻里,一直是他在主动,程鸢就像是被他追累的兔子,最后妥协着停下脚步,被他拥进了怀里。她不爱他,喜欢或许有些,但不到爱。最直接的表现在夫妻生活上,她对他提不起热情。
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了。
而在这时候徐朝阳出现了。
两人再遇时,她的冷淡、疏离,现在想来也多了几分刻意。
为什么要刻意?
只能是心里有鬼,怕他看出端倪。
妒忌又在啃食他的理智。
霍昭誉攥紧了拳头,出声警告:“不要耍花招!她是我的底线!”
“她也是我的底线。”
徐朝阳目光轻蔑,睥了眼他紧握的双手,瞳孔转了转,冷冷笑了:“我会带她走的。”
“砰!”
霍昭誉一个没控制住,一脚踹翻了轮椅。
徐朝阳似乎有所防备,在地上轻轻一滚,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他的右小腿缠着白纱,撞伤的伤口有些深,这么个力道下来,就浸出了血。他像是没看到,勉力站起来,笑意依旧带着不屑:“够狠啊,霍大少。”
“你该庆幸我不打残疾人!”
霍昭誉目光森冷,双手青筋暴突。他现在冷静下来了,虽然很想痛扁他一顿,但对方腿脚不便,胜之不武,还跌身份。
奈何徐朝阳像是欠扁了,自找虐地拖着一条伤腿冲上来。他去袭击霍昭誉的小腹,喝笑道:“我就是残疾了,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于是,他被霍昭誉单方面完虐了。
等仆人们听到动静来劝架时,徐朝阳已经打的鼻青脸肿嘴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收到消息的霍振年下楼来看,气得破口大骂:“逆子!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混帐事!那是你大哥,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霍昭誉不为所惧,活动了下拳脚,冷笑:“他自己找死!”
“混账东西!”
霍振年看他那张狂放肆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巴掌就扇了过去。
霍昭誉没动,挨一巴掌,他就有理由再把徐朝阳虐一遍了。
“霍振年,你敢动他,我给你拼了!”
冯雅跟着霍振年一起下了楼,此刻见他对儿子出手,高喊一声,冲上去,在霍振年的迟疑中,把儿子拉到了身后。她先是仔细检查了儿子的身体,没看到明显伤痕,才放下心来跟霍振年算账。
“好啊,霍振年,这私生子才进家门,你就敢对我儿子出手了。”
她气的胸脯起伏,眼睛燃着怒火:“要是再过几天,是不是该把我们娘俩扫地出门了?”
“你听听你说了什么?”
霍振年看她无理取闹就头疼,掐了会太阳穴才指着徐朝阳说:“你也分清好歹,你看他把人打的!”
徐朝阳被两个仆搀扶着,额头纱布、腿上纱布都是血,尤其一张脸,毁容似的。
太触目惊心了。
可以想见,霍昭誉出手时是何等狠戾。
程鸢听到动静下楼来,看到徐朝阳那张毁容脸也皱了眉。反观霍昭誉,俊脸完好无缺,只衣衫凌乱些,白衬衫掉了颗扣子,露出的皮肤白皙光滑,没受一点损伤。
女人天生同情弱者。
程鸢心里同情徐朝阳,但理智当头,也知道此刻要站对位置。她去握霍昭誉的手,后者手心发烫,握得她生疼。她勉强忍下了,温声劝着:“爸,您先别生气,昭誉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出手伤人的人,您也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霍振年冷哼一声,看向了霍昭誉:“你妻子在这里,问你伤人的理由,你真要点脸,最好能掰扯个说的过去的。”
他心里偏向徐朝阳。
他认定了他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霍昭誉心里失望、难过、恨意泛滥,可面上丝毫不显,只眸光杀意凛冽:“你问问你的好儿子!再敢觊觎我的东西,我要他的命!”
他没说出徐朝阳对程鸢的心思。
父亲本就不喜欢程鸢,要是知道他们为她反目成仇,恐怕更加厌恶她。
他不舍得程鸢承受一点异样的眼光。
霍振年不知道内情,听他的话,以为那东西是指集团继承权,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然认回了徐朝阳,但没有让他插手集团事务的意思。补偿可以有,名分,金钱,但除此之外,没别的了。可这些当着徐朝阳那张毁容脸是真说不出口。
霍振年有口难言。
徐朝阳却是冷冷一笑出了声:“霍大少说的好,我这贱命一条,你有本事,尽管拿去。”
这话一出口,气氛立时剑拔弩张起来。
霍昭誉气的牙痒痒,握着拳头,又想打人了。
程鸢感觉到他的戾气,忙拉住他,温柔劝道:“昭誉,消消火,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声音才落下,一声爆喝划破了众人耳膜。
“程鸢!”
徐朝阳目眦欲裂,毁容脸更显出几分狰狞,眼底泛着红:“你就这么瞧不起我!”
他头晕、腿疼,眼睛酸,心中难受的像是要死去。
他伤成这样,她只是漠然的看一眼,口口声声维护别的男人。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
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他还记得他们的誓言,她说过会一直等他。
转瞬六年,她竟高嫁。
他们的誓言算什么?
痛苦撕扯他的心脏,鲜血从额头往下流。
没一会,鲜血糊满脸。
徐朝阳的视线模糊了,意识混沌了,昏迷前他深情的低喃溢出唇:“鸢鸢啊——”
回来我身边吧。
我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支持啊啊啊!
这两天0点准时更新。
第20章 甜头(捉虫)
随着徐朝阳的晕倒, 这场闹剧戛然而止。
霍振年让私人医生来给他处理伤情,又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了霍昭誉几句, 把他赶回了房间。
冯雅也跟进来, 关心地询问:“阿誉,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
“我不相信,那小子可不像个好欺负的。”
她一语真相了。
霍昭誉也受伤了, 不过, 伤在小腹。那男人有所顾忌, 性子又阴损, 打人避着脸,专挑看不见的位置出手。而他就不同了,看那张脸不顺眼, 只想毁了了事。
“我没事。”
他再次重申,忍着小腹的疼痛,委婉赶人:“妈, 我真没事,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鸢鸢说。”
冯雅听他这么说, 只能离去, 但在走之前, 不忘提醒程鸢:“你待会让他把衣服脱了,看有没有暗伤什么的,我总觉得那小子不是个好的,别是挑看不见的地方动手。”
这母子心灵感应也是很奇迹了。
程鸢点头应了, 等冯雅离去,看向霍昭誉,心神微颤,声音很轻:“你真的没事吗?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霍昭誉深深看她一眼,直入主题:“你知道徐朝阳为什么进霍家吗?”
大抵是为了她吧?
书中剧情,徐朝阳见了她后,便认祖归宗进了霍家。
可她不能显露,佯装着困惑,抬头看他:“难道不是为了霍家的财产?”
“我早说了,钱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霍昭誉见她懵懵懂懂,反更加生气,铁青了脸,眼里迸射着滔天的怒意:“他为了你!鸢鸢,别再骗我,你们若是简单的感情,他会这么做?”
“我管他怎么做,与我有什么关系?”
程鸢为了跟徐朝阳的那点过往,提心吊胆好久了,现在都抖落出来,反而不想遮掩了:“都说了是高中那点交情,你是脑袋抽了,非要给自己头上添点绿?”
她破罐子破摔,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敢!”
他瞪着她,咬牙切齿。
“我确实不敢!”
她声音比他还高,“我要是敢了,此刻就是在质问你发什么疯?为什么对他动手?把人打成那样,你有什么理?同样是霍家的孩子,你也不比他多高贵!”
“程鸢!”
他几乎是吼出她的名字。
那声音震耳欲聋。
程鸢心脏抖了抖,硬撑着回吼:“你别对我吼,我烦死了,你脑袋里就这点小情小爱吗?我们都结婚了,你还关注以前那些事,闲的蛋、疼吗?”
蛋、疼的霍昭誉:“……”
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想着徐朝阳才来霍家,他就跟程鸢吵成这样子,没准正是他的离间计。
蠢了。
他垂眸,余光扫着程鸢的神色,后者坐在床上,还气着,眉头紧蹙,呼吸急促。他莫名心疼,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软了声音:“老婆?”
程鸢闻声抬头:“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