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媚(重生)——六喜桃
时间:2019-08-13 07:34:21

  “这道烟熏鱼片吃起来鲜美无比,我最喜爱不过了。”
  那鱼片色泽莹润,不见一丝一毫酱色调味,曹婉宁半信半疑的送入口中。
  只听靛玉脆生生的道,“主母有所不知,这道烟熏鱼片所用鱼肉,皆取自梦泽湖中一尺以上的大鱼。大鱼自湖中捞起之后,便需快马加鞭,赶在三个时辰内送至侯府后厨。厨子将鱼肉片薄如纸张的厚度,再拿百年的松木枝以文火熏制两个时辰,最后再加入宫中御厨秘制的醋汁,如此几道工序下来,这道菜从取料到上桌,统共不超过五个时辰。”
  鱼肉鲜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伴着一股清香的松枝烟熏味儿,余味酸甜可口,在舌尖萦绕不绝。曹婉宁正回味着口中鲜美滋味,听见靛玉这番话,不禁大吃一惊。
  云梦泽到盛京城,路途起码有千里之远!要在两三个时辰内赶到,光是途中所费人力物力,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何况云梦泽中一尺以上的大鱼本就十分难得,更别提那百年的松木枝了。
  曹婉宁挤出一丝笑,细声细气的问道,“这可真是金贵,只是妹妹不明白,为何定要赶在三个时辰内送达呢?”
  顾熙言闻言,只笑着不说话。
  上一世,顾熙言最厌恶的,便是曹婉宁这般娇柔造作的模样。她面容温婉,声线温柔,说话总是细声细语,不紧不慢。这样轻柔如羽毛的美人儿,男人一看一听便醉倒了。
  更何况曹婉宁还是个心思深沉的,无论心里想着什么蛇蝎毒计,脸上一概滴水不漏,做出一副无辜可怜之态。
  如若不是上一世亲眼见识了曹婉宁的心机之深沉,只怕顾熙言依旧是那个被家人保护周全的的高门贵女,天真不谙世事,任她曹氏玩弄于肱骨之间!
  今时今日的顾熙言打心里感谢上一世的曹婉宁,给自己上了“两面三刀”这么重要的一节课。即使如此,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靛玉听了曹婉宁这疑问,心里有些不屑,面皮上挂了二两笑意,“曹姑娘有所不知,若是超过了三个时辰,这鱼肉便失了本身的鲜美滋味,故我家主母是从来不用的。”
  曹婉宁听了,暗自打量了顾熙言一眼。只见她肌肤如雪,竟是一丝瑕疵也无,光滑如刚剥了壳的鸡蛋。不禁暗叹,这平阳侯府真是泼天的富贵,女人能在吃食上如此金贵的将养着,只怕颜色不好也难!
  顾熙言只当做没看见她的打量的眼神儿,又笑着指了那道炙鹿肉,“这道炙鹿肉也是极好的。”
  一旁的丫鬟上前给曹婉宁布了菜,她夹起一口炙鹿肉咬入口中,口感外脆里嫩,香甜肉汁立刻在口腔中四溢开来。
  靛玉又道,“这道炙鹿肉所用的梅花鹿,是陛下养在上林苑里狩猎用的。放眼天下,除了王孙贵族,也只有寥寥数家候伯公卿得了陛下亲允,可以随意取用上林苑中豢养的猎物。”
  曹婉宁听了,只垂着眼睛,掩下眸中惊讶,不动声色的咀嚼着。她只知道平阳侯府是忠烈之门,有历代功勋,没想到圣上竟然殊宠至此!
  顾熙言寥寥用了几筷子,便说吃不下了。兀自饮着一盏犀露茶,叫靛玉一道一道的位曹婉宁讲菜。
  丫鬟站在一旁布菜,一顿饭吃下来,曹婉宁硬是被这侯府中的富贵吓出了一身的虚汗。
  等下人撤去碗筷盘碟,顾熙言瞅着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屏退了左右,拉着曹婉宁的手走到里屋,坐于软塌上,又差红翡去里间,拿出一个紫檀木雕花的盒子来。
  曹婉宁见左右只剩下两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心中觉得奇怪,“姐姐这是……”
  顾熙言“嘘”了一声,又拉过曹婉宁的手,脸上带了三分愁容,“妹妹有所不知。”
  “今日在府中和妹妹一见如故,原是妹妹长得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顾熙言声音里带了哽咽,像是极其悲痛,再也说不下去了。
  曹婉宁压着心中狐疑,安慰道,“姐姐可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只见顾熙言眼眶微红,泪水扑簌簌的落下脸颊,紧紧握着她的手道,“罢了,罢了,我也不与妹妹打诳语了,妹妹长得不似别人,正是像我那嫡亲的妹妹!”
  此话一出,曹婉宁也是瞪圆了眼。下午在宴席上她好打探了一番,只知道顾熙言出身淮阴顾氏,是顾氏长房唯一的嫡女,因此下意识狐疑道,“可我听闻,姐姐并无妹子……”
  顾熙言掖了掖眼泪,“是了。我那嫡亲的妹子命苦,长到六七岁便生了一场大病,一命呜呼去了。家里长辈觉得不吉利,是一概不让往外说的,故而没几个人知道。我身为长姐,没能尽呵护之责,心中愧疚多年,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泪流满面。”
  说罢,顾熙言又打开那紫檀木的盒子,从中取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锁,递给曹婉宁看。
  曹婉宁接过,细细端详了几眼,果然见那玉琐的成色上了年头,边角还有些轻微的磨损。
  那边儿红翡也拿了帕子来给顾熙言擦泪,一脸悲痛道,“三小姐已去了数年,悲痛伤身,主母还是节哀罢。”
  那厢曹婉宁见顾熙言哭的悲痛,心中狐疑慢慢散去,今天一天,顾熙言对自己的分外热情仿佛有了解释。曹婉宁当即也做出一脸伤痛样子道,“姐姐节哀。”
  顾熙言声泪俱下的哭了一阵,方才抽噎道,“幸好,如今倒是上天怜惜。”
  又拉过曹婉宁的手来,言辞恳切,“定是上天见我思妹心切,才教我和妹子相见。可巧妹妹家中和二伯家是表亲,从今往后,妹妹若是不嫌弃,我便把你当做我嫡亲的妹子对待!”
  此话一出,曹婉宁心头一阵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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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撒网(下)
  曹婉宁忽然想起,昨日母亲从青州来信,说有几家官宦子弟上门提亲,皆是些普通的士族之家。若认了平阳侯府夫人做姐姐,自己的地位岂不是扶摇直上?!
  方才亲眼见了侯府一派金尊玉贵的气象,曹婉宁心中已有了盘算——趁着平阳侯新婚感情尚不稳固,若能和顾熙言处好了关系,或是鸡犬升天嫁个高官厚禄之家,或是见缝插针凭姿色勾得平阳侯的注意。
  只是,曹婉宁没想到一开始便这么顺利——自己竟然长得和顾熙言嫡亲的妹子一般相似!这真是是上天给的机缘!
  她心头喜难自抑,脸上却做出唐皇之状,“姐姐快莫要说笑了!姐姐出身世家大族,又是平阳侯府的当家主母。如此金尊玉贵的身份,婉宁怎么高攀得起呢……”
  顾熙言拉着曹婉宁的手,噙了抹笑意,没有当即回答。
  她最佩服的便是曹婉宁这一点——无论面前的诱惑有多大,她都能稳住心神,反客为主,做出一副被动的无辜模样来。
  见顾熙言迟迟不语,曹婉宁心中逐渐蔓延上几分慌乱。方才自己故作安分之态,一番客套推脱,可万一顾熙言真的就此作罢,再也不提此事,可如何是好!
  曹婉宁正百爪挠心之际,只见顾熙言掖了掖眼角涌出的泪水,语气悲怆,“是我教妹妹为难了……今日与妹妹第一次相见,本想着已经足够坦诚相待,不料竟是我唐突了!”
  “若是无缘与妹妹做姐妹,那便罢……”
  “姐姐说的哪里的话!”曹婉宁眼珠一转,忙道,“妹妹不过是怕自己出身不高,叫外人说是高攀侯府,教姐姐徒惹闲话罢了!”
  曹婉宁也红着眼眶,一脸掏心掏肺的模样:“能和姐姐嫡亲的妹子长得相似,是妹妹前世修来的福分,妹妹求之不得呢,何来唐突之说!”
  顾熙言听闻此言,泪中带笑道,“有妹妹这句话,我便能安心了。”
  红翡、靛玉见状,立刻跪拜在地,齐齐道,“贺喜主母,贺喜曹姑娘。”
  曹婉宁受了两个大丫鬟的拜礼,不禁心花怒放,又听顾熙言道,“……既然妹妹如今在二伯爷府中小住,不妨常到侯府来玩,咱们姐妹二人也好做伴。”
  曹婉宁求之不得,自然是满口应下。
  两人又拉着手说了些话儿,已是月出层云。顾熙言亲自送曹婉宁坐上轿子,又依依不舍的嘱咐几句,这才让人起轿送出侯府去了。
  ……
  平阳侯的轿夫孔武有力,训练有素,抬起轿子来分外平稳,坐在轿中竟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曹婉宁端坐在轿中,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绽开一个得意的笑。
  不过是一个病死的妹妹罢了,谁稀得长得和她像?
  不过,能顶着平阳侯夫人妹妹的名义,也是风光无两,一步登天的。以后再想接近平阳侯府,真真是简单的多!
  曹婉宁缓缓笑着,温婉的面容上渐渐透出一股阴毒之色——既然顾熙言喜欢,就尽管来做她的便宜姐姐吧!
  ……
  凝园。
  白玉美人榻上,顾熙言只穿了轻纱小衣,慵懒的躺着小憩。
  今日劳累了一天,顾熙言身心俱疲,方才丫鬟服侍她舒舒服服泡了个玫瑰浴,这会儿,身后的红翡正细细的烘干这她一袭及腰的长发。
  红翡将自家小姐的黑发一点一点摊开,忍不住担忧的问道,“小姐,您说今日咱们这番刻意露富,会不会惹得曹姑娘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顾熙言一早便和红翡和靛玉打过了招呼,只道她先前在法严寺算了一挂,高僧算出她嫁到平阳侯府后,命中有一场大大的劫数,且有神女托梦,说那劫数是引狼入室,作祟的是位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
  大燕朝举国上下佛教盛行,多得是善男信女。顾熙言这么一说,红翡、靛玉当即深信不疑,故而和顾熙言配合演了这出“认妹妹”的戏码。
  靛玉一边给顾熙言按着肩膀,一边儿附和道,“是啊,小姐,我看那曹姑娘虽是出身普通的官宦之家,又柔柔弱弱的,偏偏说话滴水不漏,怕是个有心计的。”
  顾熙言闻言,缓缓睁眼道,“她若是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岂不是正验证了法严寺的凶卦?若真是如此,我们算是未雨绸缪了,也不枉神女特意托梦警示!”
  这一世,顾熙言不怕曹婉宁生不该有的心思——怕只怕她的心思不够多,不够歹毒!
  因为,她定会用歹毒百倍的方式,让曹氏尽数尝一尝自己上一世的苦痛!
  ……
  顾熙言烘干了头发,拿膏脂养过了身子,刚穿着亵衣上了床榻,便听婆子来报,说是侯爷回府了。
  算起来,这还是两人大婚之后,顾熙言作为当家主母头一回迎萧让回府,自然不能像今早那般怠慢。
  顾熙言只好又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外衫,松松挽了发髻。她坐于铜镜前,丫鬟又拿着粉扑来上妆,顾熙言嫌麻烦,竟然连脂粉都未施,只叫上了些许晶莹剔透的桃花唇脂。
  等顾熙言装扮好了,正房一行丫鬟婆子便挑了灯笼,穿过迤逦繁复的回廊,在凝园花厅里早早迎着。
  此时月上中天,层云之中有星子闪烁。秋日夜风扑面而来,带了几丝寒意,顾熙言刚裹紧了外衫,便看到昏暗的院落里,一行人打着灯笼出现在院门处。
  萧让身后跟着几个贴身影卫,正龙行虎步的向花厅走来。
  甫一进院门,萧让便看到了立在花厅下的顾熙言,她穿了一袭月白色轻衫,夜风吹拂下,衣袂飘飘,发丝飞扬,如同即将羽化而登仙的神仙妃子。
  待走进了,萧让这才发现她竟是粉黛未施,小脸上肌肤如牛乳般莹白水嫩,远山眉不画而黛,樱红的唇瓣上不知抹了什么膏脂,水嘟嘟的惹人心痒难耐。
  平日里顾熙言皆是妆发俨然,因她年纪小又是主母的身份,特意在衣着打扮上显得端庄娴静。此时妆发衣着处处彰显着随意,透露出些闺阁意趣来。
  此人此景,萧让一路走过来,竟是看的移不开眼,莫名想起“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句。
  待走进了,看见顾熙言只在抹胸外头穿了件外衫,男人眉头微皱,当即单手解开身上的孔雀翎织锦披风披在顾熙言身上,顺势将娇人儿揽入怀中,“外面风大,以后若是歇下了,便不用特意出来等着。”
  身上的披风全是男人的清爽气味儿,冷不丁被揽入火热的怀抱里,顾熙言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又道,“侯爷可用过晚饭了?小厨房里还给侯爷备着着些吃食。”
  “在王府用过了。”
  萧让拥着顾熙言往正房走,只觉的微凉的晚风扑面,风中全是她身上的玫瑰香气,一时间心情有些舒畅,又补了句,似是解释,“和王爷、老王妃一起用的八珍宴,宴饮上颇尽兴,方回来的晚了些。”
  《周礼·天宫》记载“珍用八物”。八珍宴源于周代王室,据记载,是拿八种珍贵食材以古法制成的宴食。
  八珍宴早已失传于宫廷,近日一名厨游历至盛京城中,为淮南王府所招徕,自称是周王室后人,深知八珍宴的秘方。如此才有了这八珍宴。
  “正巧那名厨还在王府上,明日若是有空,你随本候一同上门,顺便拜访老王妃,”
  顾熙言闻言,当即应了声“好”。
  淮南老王妃是顾熙言及笄之礼的主礼人,更何况淮南王府和平阳侯府乃是世交,有这层关系在,顾熙言也应当前去见礼。
  ……
  正房里,丫鬟服侍萧让脱去了披风和外衫,剩下一层雪白的亵衣,萧让抬手制止道,“退下吧。”
  顾熙言刚被丫鬟服侍着换上了轻纱小衣,闻言回头,正看到身高八尺有余的男人张着两只手臂,直直的看着自己。
  顾熙言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朝萧让走过去,双手环在他的劲腰间,轻轻解开亵衣的带子。
  亵衣褪去,男人结实的腹肌和胸肌袒露出来,顾熙言登时红了脸,一双眼睛往上看也不是,往下看也不是。
  今晚,萧让的目光就没从顾熙言的身上离开过。只见她一双美目上挑,两颊绯红,明艳的小脸儿上白里透红,像是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身上的轻纱小衣薄如蝉翼,透出里头的藕荷色鸳鸯戏水肚兜儿来。顾熙言生的骨纤肉丰,虽说年纪尚小,那两团却生的异于常人的丰满,此刻双手环着萧让的劲腰,低头抬手之间,两团兔儿争先恐后,愣是挤出了深深沟壑,诱人采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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