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贵了一点吧!!!
价格从两百到八百块不等,所以他究竟花了多少钱?
沈嘉柔有一种把自己给卖了都还不起他钱的节奏……
除了十几块牛排,沈嘉柔还从书包里翻出了一顶白色的帽子,正是她上次在饰品店里看到的那顶,她开心坏了。
吃饭戴着,开着空调也戴着,睡觉也戴着,反正就是不肯摘。
对此沈妈妈觉得自己家姑娘肯定脑子某一个地方坏掉了,她大半夜溜进沈嘉柔的房间里看见自己闺女儿帽子没摘,于是伸手替她脱了下来。
拿到自己房间里,沈妈妈对沈爸爸说:“你说这顶帽子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功效,比如会让人变聪明,所以她不肯摘?”
“……”
沈爸爸不太理解沈妈妈清奇的脑回路,他只想睡觉,于是随口敷衍:“不就一顶帽子嘛!”
“它可能有魔力,说不准能治疗脱发。”
“?”
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玄幻了,总之那一夜,沈爸爸决定去买一顶帽子。
-
隔了几天,沈嘉柔穿上自己的新衣服美美的给自己拍了好几张照片,随后通通给季宴宁发了过去,她美滋滋的等着他的回复。
“没爆了!”季宴宁回了一句。
沈嘉柔拧眉,发了个问号过去,“?”
虽然她知道季宴宁错别字了,但是她需要告诉他一下,说不定他都没注意。
下一秒,季宴宁又回:“美。”
“……”
嘿嘿,虽然眼瞅着有点儿敷衍,但是沈嘉柔心里面还是乐呵呵的。
过了几分钟,一张坐在歌剧院的照片发了过来,是他的正面照,由于光线好,所以显得季宴宁格外的俊朗。他鼻梁高挺,下颌紧绷,嘴唇由于笑容微微张开,牙齿微露,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璨然。
除了视频已经很多天没见啦,似乎他的头发又短了一点点,看着有点儿痞。
沈嘉柔回了一个阿柴的表情——
来呀,快活呀.jpg
等了许久,那边始终都没有回复,沈嘉柔以为他有事,便收了手机。
正好,这时沈奶奶在屋外面喊她,她连忙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沈奶奶就拿着一袋真空包装的澳洲雪花牛排问她:“这是你爸买的吗?”
闻言,沈嘉柔重重点头,生怕被沈奶奶给戳穿,她面不改色的说:“是啊,这个牛排可便宜的,一包大概二十块,这么几包买下来也就一百五。”
老人家心疼钱,经她这么一说,沈奶奶笑意晏晏连连称好,就差拿着牛排直接进厨房了。
“奶奶,你别跟我妈妈说噢。”沈嘉柔不经意的摸了摸耳垂,眼睛朝奶奶眨了眨。
沈奶奶一脸茫然的点头,“嗯,好的。”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沈奶奶还是知道自己女婿总爱买些有的没的,比如家里按摩脚的竹桶,现在正放在洗手间养鱼呢,还比如家里阳台上许许多多的盆栽,眼见着都要放不下了,可他任是一盆一盆的往里搬。
为此,自己闺女儿还总跟他闹矛盾,想必肥肥也是为了他爸着想。
重新回到房间,沈嘉柔又盯起了手机,她在等待季宴宁的回复,当然他可能在忙吧,都过了几分钟了,他还没回……
音乐厅里的大提琴音渐渐停止,身旁的远鹤脑袋伏在他的身上,而季宴宁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的一个点,什么神情都没有。
他想转过头,又有点不敢转过头。
刚才他仰着头给自己拍照的时候,照片的最右边出现的一个熟悉的人,如果他没看错,不,他绝对不会看错。
季宴宁翻开手机再次确认那张人脸,几年不见,她瘦了很多,甚至可以用枯槁来形容,颧骨附近的苹果肌几乎没多少了。天很冷,可她穿着礼服,像是参加一场重要的仪式。
或许她仅仅是不想错过这一场音乐会吧,季宴宁在心里嘲讽着。
有人说许思音是一个绝世美人,有当代诗人谢文生为她写词写散文,说她大提琴的低沉声音犹如天籁,世间少有。可她偏偏甩了谢文生,为了钱嫁给了季长河,所有都说是自己轻贱了自己,如今遭了报应,疯了。
可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第42章
音乐会落幕, 所有的提琴手将手中的乐器拿在手上, 大提琴手率先站了起来,她撩开裙子和钢琴手站在一块,紧接着所有人鞠躬谢幕, 灯光全部打开。
季宴宁在谢幕后的下一秒就直接转过了头, 迎上视线, 许思音明显错愕了几秒,瞳孔里闪现几分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儿子会转过头来。
“哥,你在看什么啊?”季远鹤顺着季宴宁的目光看去,什么也都没看见, 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
今天这个音乐会是季长河提议出来的, 而他没有来,陪伴他们来的是李叔。季宴宁心里万分焦灼,因为许思音已经跟随着大流走到了门口,像是有逃避的意思。
“李叔, 你看着远鹤, 我去一趟洗手间, 待会我直接去车库找你们。”话毕,他直接奔了出去,尽量避开人,可不免还是会撞到,他连声道歉,可动作丝毫不停顿。
季宴宁走出去之后, 站在原地的李叔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脸上稍显波澜,他说:“少爷看见太太了,现在追出去了。”
对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李叔平静了神色,把电话挂断。
站在脚边的季远鹤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他仰起头来,单纯而瓷白的脸上充斥着“你在说我哥哥什么坏话?”的表情。
“小鹤,我们现在要回去了。”李叔抱起底下的小家伙,随后往音乐厅大门口走去。
夜色深处是无止境的黑暗,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坏掉了,季宴宁听着自己的喘息声,不停的张望,他刚才分明看见了。
可追出来,又全部都消失了。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闪着不耐烦的神色,眼窝的深邃使他比平常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看见一旁的垃圾桶,他狠踢了一脚。
坐在不远处黑色奔驰车里的女人不禁掩面哭泣起来,她似乎情绪非常崩,细长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可她似乎感知不到疼痛。
“见到了,所以可以跟我回去了吗?”一旁的男子脸是温润的,声音没什么情感。
女人缓缓的抬起头来,白而修长的脖颈在车内隐隐能看见,她苦笑了一声,像是鹤鸣哀婉,接着她急忙忙的伸手去拿包里的烟,手指和手腕都在发着颤抖,她几乎拿不稳,“谢谢你,还愿意陪我过来。
她的眸子盯着不远处的人,下一秒淌着眼泪,其实她也并非是不愿意见他。
而是害怕。
她没有脸面,前几年和季长河刚离婚,她动过轻生的念头,买了二十一层楼,打算在那里了结自己的生命。
可当半边身子迎着高处的冷风,她承认自己怂了。没争过抚养权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去了美国,对季宴宁不管不问。纵然这些年,季宴宁每逢暑假都会去找她,可她总让人拦着,不让见,或躲着。
去美国没多久,她学会了吸食让人镇定的药剂,短暂性的控制自己不手抖。
对于拉大提琴,手抖无疑是致命的,更何况她还是国家二级演奏员,每年都要去各国各地演出。
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双手不听她的使唤跟半个残疾人一样,她怎么能让自己儿子知道自己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思音,我们好好治病,别再去争那些有的没的好不好?”谢文生的语气很淡漠,像是已经经过大风大浪,一切都看的很平淡的那种。
他挽回不了许思音的,这是他多年前就已经知道的事实。
许思音似乎是精力又回来了,她瘦削的脸上露着诡谲的笑,她简直瘦的不成样,像是一具骷髅,殷红的嘴巴由于唇釉的着色更显诱惑人,可谢文生没功夫看她这个。
“什么是有的没的,你是说季长河,还是我接下来要去法国参加的音乐会呢?”她的眸子暗淡无光,像是坠入银河的星辰,许思音其实早就忘了自己要追寻的东西是什么。
是那份看起来满是荣光的金黄色演奏大厅,还是迷失了的年少欢喜。
多认真一分去爱一个人,失去的时候就多入骨一分,如果季长河在他心里面分文不值,已经是长眠去崖底的人,她又何必去折磨自己。
七年之痒,纵然是在全世界眼里这么动人的她,也始终是逃不过。
“文生,你说我的儿子好看吗?跟你家的温情站一起,是不是很合适?”许思音瘦削的胳膊搭上了谢文生的肩膀,指尖轻轻勾动男人的耳垂,纵然她瘦,可令人窒息的万众风情是决然没有人会拒绝的。
男人没说话,兀自抿着嘴唇。
多年前,谢文生的妻子与他离婚,所有人都说是许思音的介入才导致的,就这样,年轻的文豪与娉婷的江南女人低调而又草草的离了婚。
温情是那离开女人留下来的孩子,她走之前,薄情寡义的说,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个拖油瓶?
就这样,谢温情就留给了谢文生。
不是亲生,胜与亲生,谢文生将她教育的很好,只是再没同她说过那个母亲。
开车的谢文生将方向盘扶稳,面对着已经沉睡的女人,他心里略微划过一丝异样,这个女人是从学生时代就被她装在心里的。她的一颦一笑,穿旗袍妖姬似的模样,以及在金色演奏大厅里的风华。
无人能及,纵然她已经半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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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季宴宁直接闯进了季长河的书房,门被撞的轰然一响。
坐在木椅上的季长河手里的烟明显刚刚点上,烟灰缸里有不少的烟头和烟灰。两父子之间的关系刚刚才缓和,季长河不愿意这么快就又与他僵持,他装傻问自己儿子:“有什么事?”
“……”
明知故问,季宴宁迎上他的目光,直接把话说清楚:“我看见我妈了,在音乐厅里,我不可能看错,因为我有照片。”
这女人藏着掖着的事儿能自己给自己擦屁股吗?季长河对待这件事没有多少的耐心,他又不是拦着他们母子两个人不见面,讲真,他都想知道许思音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问了,季长河也不打算藏着掖着,略显老态的眼睛抬了上来,沉默了几秒,他说:“她想见你一面,我同意了,以这种方式。”
其实这么些年来,季长河跟她也没了联系,只是上个月他私人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发邮件的人态度几近恳求。
他知道那人是谁,心就跟着软了。
她说自己想孩子了,想以这种方式见一面,还说自己没有脸再去见季宴宁。
除去一封邮件,还有两张古典乐音乐会的入场券。
闻言,季宴宁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他的回复是不满的,可容不得他不相信,因为每年暑假他都会去美国,可许思音闭门不见。
“……”
想见他,她又为什么不露面?
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样,他有个疯了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吗?季宴宁敛眉,阴沉沉的目光扫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盯了几秒,他转身往外边走,只是步伐太过沉重。
失了光彩的眼睛木木的,似乎还有微红的痕迹,他没办法装作不在意。
如果他的心能更冷一点,或者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在意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让自己伤心难过了?
坐在楼道里的季远鹤看见自己哥哥走过来,他拿起放在地上的小盒子,一脸欣喜的走到哥哥面前,“哥,草莓味的慕斯蛋糕,给你吃呀!”
小孩儿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身高也只到他的大腿,季宴宁冷着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后用手掌推开他,语气严肃:“不吃。”
“……”
“噢。”小家伙撅起了嘴巴。原本他看见橱窗里的蛋糕觉得很好看,看着看着,他想到今天晚上哥哥似乎没吃太多东西,所以他硬拉着李叔去店里买。
还挑了五颜六色,上面带花花有巧克力,还有大草莓的那种。
走出两步远的季宴宁停下了脚步,几番挣扎后,他向后退了几步。
他低下头看着脚边的小家伙,而小家伙也正一眨一眨的看向他,表情无辜而又委屈,这个样子令人无端端的就想到了……
——沈嘉柔。
“给我,我留着晚点吃。”
第43章
入冬之后, 南方的雪就一直下个不停, 而季宴宁所待的那个城市像是有个天然结界似的,所有地方都在下雪,只有那里岿然不动, 唯有北风呼啸。
最近沈嘉柔总是早出晚归, 她在楼底下卖水果的超市里寻了一份兼职, 一直做到年三十,总共做一周的时间。
沈妈妈瞅她有趣儿,平时连起个大早都不肯的姑娘,如今天蒙蒙亮就去上班,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这么有定力。
在家嗑了小半天的瓜子, 沈妈妈觉得实在太过无聊, 手头上的活儿基本上在过年前小半个月都完成了,还有几个小订单,都由沈爸爸负责。
玩了一会儿手机,沈妈妈决定去楼下买个水果, 顺便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走进水果超市, 一旁的姑娘说了句欢迎光临, 而沈嘉柔正好在算账,她抬起头来,愣了一秒,她呐呐说:“欢迎光临——”
“……”
沈妈妈没理她,直接走到里面自顾自的挑水果,随后沈嘉柔从收银的位置里走出来跟上她的步伐, 像个拎包小妹那样。
“这个脆柿哪里运过来的?榴莲价格能低一点吗?还有,我想拿两串桂圆。”沈妈妈装作半点都不认识自己闺女儿的表情,她把需求讲了一遍。
四目相对,沈嘉柔冲她挤了挤眼睛,问她,你认真的吗?
沈妈妈冲她翻了个白眼,接着伸出那双精心做过指甲的手指捏了捏盒子里的猕猴桃,“这个猕猴桃这么软,不会是烂了吧?”
闻声,一旁的女顾客松了手,她英雄所见略同的冲沈妈妈说:“我也觉得,不过这价钱是真比别的地儿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