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季宴宁你不想我。”姑娘说的是陈述句,委屈着声音,原本搭在床头的腿啪叽一下摔了下来,她揉了揉脑袋弯起腰,整个人缩成一只球。
另一端的声音夹杂着滋滋滋的电流,哀婉而又可怜的声音传了过来,季宴宁只觉得好笑,这才放假多久?
“别发疯啦,过两天我请你去吃牛排。”男生软着语气哄着她,耐心十足。
“好噢。”姑娘欣喜的回复他,接着她扔下手机直接走下床应了外边一声,“我待会就出来,沈老锅儿,你等等。”
一家五口说好了要去城里看电影,所以沈嘉柔才想跟季宴宁说,想去他那里,因为今年不管再好看的贺岁片都没有季宴宁来的好看!
“季宴宁,我要出门了。”沈嘉柔把棉服套在身上,然后又拿了一双粉红棉手套戴上,她搓了搓小脸等待对方的回复。
正在检查有没有遗漏东西的季宴宁淡着声音问了句:“跟谁?”
“沈锅儿,我爸,你放心啦。”
季宴宁挑了挑眉,接着像是舒服了,他顺心般的回:“嗯,玩的愉快。”
“……”
如果季宴宁不是她男朋友,沈嘉柔特别想把他拉黑,他说话总是那么官方、生硬。
“嗯!么么叽!”姑娘对着电话亲热的吧唧一口,接着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随后挂了电话,愉悦的走出门。
沈嘉柔得知季宴宁买了机票要回北京的事儿是隔了两天后知道的,从周琦那里得到的消息,她一度不相信。可慢慢的转变成了,安慰自己要相信,他只是回去过个年。
过年嘛,都要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更何况他弟弟今年还生了病。
从电脑里查询到分数,沈嘉柔盯着表格看了许久,数学比平时多了十五分,英语高了十分,理综的几门也有提升。可看着非常理想的成绩,沈嘉柔实在高兴不起来。
他爸爸在北京,妈妈在美国,未来的他无论待在哪个地方,都会距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可她就想跟着他,无论路途。
昨晚与季宴宁聊了两个小时,但是从昨晚到现在,也就是傍晚,沈嘉柔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去,因为他欠她一个回复。
她一点儿也不想做最后知道他离开的那个人,纵然下次还会再见。
一直熬到凌晨,沈嘉柔迷迷蒙蒙的睡了过去,红肿的眼睛似乎仍有泪痕。
她睡的不□□稳,手紧紧的抱着轻松熊,时不时的抿嘴巴,拧眉毛。
凌晨两点,手机轻快的声音响起——
沈嘉柔听到声音,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摸,接着放在耳朵边上,沙哑着嗓音说:“喂?”
对方沉默了几秒,随后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你今天一整天没理我。”
闻言,沈嘉柔彻底的醒了……
她抿紧嘴巴,使劲的睁了睁眼睛,最终她肯定着语气回复他:“嗯。”像是在置气。
两个人之间时间突然凝滞住,谁也没说话,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良久,季宴宁磁着声音略带焦急的问:“沈嘉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
沈嘉柔彻底懵逼,一颗惊雷从脑子里轰然炸开,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我明明在意你在意到失眠,黑眼圈用面膜都快不顶用了!
姑娘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喘着声音回他:“屁,我最喜欢你了。”
那端的男生眉头一皱,喜欢他就喜欢他,跟屁有什么关系?
“季宴宁,我喜欢你喜欢的要死,晚上做梦都梦见你,你要是再说这句话,信不信我马上跑你家里去把你压我床上!”
说完,那边传来低声的轻笑。
沈嘉柔“嘶”了一声,下意识的咬自己舌头,怎么就被他一炸,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呢,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大色胚?
“小傻子,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料,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啊?”他故意装傻,心里面分明清楚的跟块明镜儿似的。
其实关于这个,他做梦梦见过。
姑娘绯红而滚烫的脸颊与柔软而又香甜的娇躯,他恨不得自己多长大几岁。那一天,梦见她,季宴宁像是发了疯似的做了些令自己痛快的事儿,可怎么样他都觉得不够。
唯有她,似乎才能解他的瘾。
最后他注视着垃圾桶里一堆夹裹着腥膻味的液体餐巾纸时,心里没由头的燥热,不痛快极了。
他很少有不理智的时候,可沈嘉柔让他失了神志,至少在他梦见的那一晚。
沈嘉柔把头埋进被窝里,接着朝里面拱了拱身体,她哼哼道:“我脑子里的废料不是黄色的,是五颜六色七彩玛丽苏色的,你要是再凶我,我还不理你。”
“要不信,你试试?”
“……”
姑娘的声音有点儿凶,可季宴宁的那颗心前所未有的软,整个心坎里仿佛都淋着香甜味的冰淇淋,他放轻了声音说:“明天我来找你,你现在快点睡觉吧。”
撩了人就又这么快走人,真是季宴宁的作风,沈嘉柔瘪着嘴巴,她闷着声音回:“嗯……”
过了几秒,对方挂断了电话。
在无止境的黑夜中,沈嘉柔揉了揉原本就酸涩难当的眼睛,他难道怕她伤心难过,所以打算去北京了之后再告诉她吗?
去吧去吧,反正半个月过的很快的。
胡乱安慰了自己一通,沈嘉柔开始重新眯上眼睛,可任她怎么调节自己的心情,就怎么也就睡不着。
最终她又拿起看了一眼季宴宁的头像,他的头像是一只戴着黑色项圈顶着玉米的白色拉布拉多,而自己的是一只戴着粉发卡的白色拉布拉多,是情侣头。
这是沈嘉柔亲自选的,也给季宴宁过目过,虽然他觉得有点蠢,但是比起别的什么唐老鸭,他觉得这个还挺正常的T.T盯了一会儿,她发现备注旁边隐隐绰绰多了几个字,看清楚那几个字后,沈嘉柔迅速退了出去。
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想说什么?不是说要睡觉了吗?
等了五分钟,沈嘉柔还是没等到他的信息,她揉了一把眼睛,硬生生憋着自己蠢蠢欲动想给他发信息的手指。
意识即将脱离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可沈嘉柔的呼吸已经平和了起来,她手指动了动,眉毛挣扎了几下,可始终睁不开眼睛。
屋外白雪纷飞,室内由于开着空调所以暖洋洋的,姑娘半边身子露在外面。
就这样,隔天七点多沈嘉柔是被沈妈妈掀开棉被和打开窗户给冻醒的,冷风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往里灌。瑟瑟发抖的沈嘉柔裹着自己的小棉被,坚持不起床是她最后的尊严,她打了个喷嚏对沈妈妈说:“有你这样对我的吗!有本事你去把沈锅儿给叫醒呀!!”
下一秒,沈爸爸端着热汤圆凑了过来,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今天你妈妈煮了大肉汤圆,香的嘞。”
“……”
夫妻俩一条心,这让沈嘉柔很沮丧,又有点同情他。
没办法,沈家夫妇一来,沈嘉柔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她也只有在父母面前听话的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她打了个哈欠,接着开始一件件的穿衣服。冬天一般穿上一件保暖内衣打底一件羊毛衫和厚款的棉外套就差不多了。
裹成棕熊,沈嘉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手机没拿,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走出门的那一秒,手机发出振动声,很清晰,可门外的人听不到。
此时刚到沈嘉柔家楼下的季宴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行李,由于眸子是看着地板的,所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心里在骂沈嘉柔是个小蠢叽,怎么都不接他电话了?
第41章
把牙齿刷的干干净净, 沈嘉柔用热毛巾敷了敷脸, 接着发出舒服的声音。擦完脸,她把毛巾挂在杆子上,随后开始抹保湿的精华液, 瓶瓶罐罐弄了好久, 她这才往房间走。
其实姑娘的皮肤一直都是很好的, 只是她爱臭美,每回看见沈妈妈往脸上抹东西,她就爱去蹭一点。
后来,她开始有了自己的一堆护肤品,价格适中, 但品质极佳。
把被子上的手机摸出来, 沈嘉柔看见季宴宁给他了四条信息。她立马翻开,最近的一条消息,他说:“下来。”
再往上第一条是语音消息,她按动一下, 接着男生醇厚的声音流入心间——
“遇见你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 没有人能感觉到你最甜美的笑, 我再不用把别人寻找,因为我已经找到……”
沈嘉柔以为他会说什么话的,但她实在没想到他会唱歌,并且这首歌表达的意味深长,一瞬间,沈嘉柔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眼睛热得很,可她又痴痴傻笑。
打开门,姑娘没换鞋,直接奔了出去。
“肥肥,你去哪里啊?”
“啊,我去车库拿一下东西,马上就回来,很快。”沈嘉柔随便扔下一句话便不管不顾的跑下楼,粉色的拖鞋啪叽啪叽的拍在地上,三步并做两步。
男生正站在门口,深邃的眼睛正看着他,身型高大,头发似乎剪过了,原本有点儿凌乱的头发看起来整整齐齐,鼻梁高挺。有那么一刻,沈嘉柔真想直接把季宴宁给带回家藏起来。
看见他拿着行李箱,沈嘉柔没有疑惑,但还是佯装问他:“你要去哪里啊?”
“回一趟北京,过几天就回来。”季宴宁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身体向姑娘凑近了一点,像是在讨饶似的,他说:“周琦都跟你说了?”
沈嘉柔重重的点头,哼了一声,随后抬起头说:“那你说好的请我吃牛排呢?”
愣了一秒,经过她的提点他把正事儿给忘了,他把肩上的书包打开,拿出一包包缩冻的牛排说:“这些都给你了,还有几包牛肉干和几瓶旺仔牛奶,吃胖点。”
“……”
胖点好看?这是怕她过年饿瘦了还是怎么样?还有,他是不是对请吃牛排有什么理解上的错误?
好吧,这是他的心意,收着吧。
拿过一书包的东西,沈嘉柔才知道什么叫做沉甸甸,这哪里是几包……
“我吃不胖的,季宴宁你是不是想让我吃成老母猪,然后就只属于你的啊,你真坏!”沈嘉柔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心里的阴霾顿时消失一空,并不是这些食物带给她的,而是季宴宁这个人啊。
闻言,季宴宁也笑起来,他抿了一下嘴唇,又说:“乖乖等我回来。”
“好哒。”沈嘉柔放下书包,上前拥抱他,接着嘴唇稍稍碰了碰他的耳尖,她不敢多做流连,只是微微的触碰。
可尽管如此,季宴宁面色烫了起来,他暗哑着声音,“还要赶飞机,我要走了,要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还有,每天想我。”
“好。”乖乖听话的沈嘉柔轻微点头,眸光里漾着压抑,她在忍耐。
谈恋爱是人生中最曼妙的时光,谁都想这一段时光是美好的,且长久的。当然这段时光是五味杂陈的,或酸或甜,或苦或涩,可正是这种交织在一起,才会有可能成为永恒。
所以,我们都要学会忍一时。
看着季宴宁的背影越走越远消失在晨雾里,站在楼下的姑娘目光愈加的坚定起来,像是迸射出火星,这个人,只能是他的。
谁要是来争,那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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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第一百零八遍季宴宁唱的那首歌的时候,沈妈妈敲响了沈嘉柔的房门,她迅速把手机藏进棉被,接着嘟起嘴巴漫不经心的打招呼:“妈妈?”
沈嘉柔是个天生很乖的孩子,虽然时不时有点儿皮,但是在沈母面前她一点都不敢袒露,因为她妈妈是个严肃的人。
“肥肥,我要和你爸爸一起买年货,你要一起去吗?”
犹豫了几秒,沈嘉柔摇摇头,她把腿伸到被子外面又缩了回去,“不去不去,太冷了,我去的话,你给我买衣服吗?”
“……”
沈妈妈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她都要讨价还价。
“如果菜市场有卖衣服的,我可以让你买一套。”沈妈妈不徐不缓的说,很明显,她的良心一点都不痛。
其实沈嘉柔家里本身就是做衣服的,只是制作的是羊毛衫,有自己的独创品牌,在这片区域和A市算是大厂了,当然仅限于羊毛衫,所以这也是从小到大沈嘉柔很少买衣服的原因。
近些年,由于审美的提升,她觉得自己家做的衣服实在是太土了,怪不得走不上国际高端市场。她把这一番话实诚的跟沈爸爸说了,沈爸爸说,你一个小屁崽子黄毛丫头懂个啥!
“……”
沈嘉柔没说话,暗暗在心里说了句告辞。
其实她懂得东西很多,当然生产羊毛衫的机器她一点都不懂,可对于服装的设计和造型以及缝纫,她都在暗自下苦功。
原因无它,因为她喜欢,喜欢给自己买的娃娃做衣服。
当然她从电脑上了解了一个圈子,里面的娃娃loli衣服以及COS圈里的复古宫廷服她都很喜欢,但她不选择入圈。对于爱好她素来佛系,喜欢的话多看两眼就好了,最多就买在自己的小衣柜里珍藏起来。
看着沈妈妈远去的背影,沈嘉柔哼唧了一声,接着又专心致志的开始看手机。
手机刚拿出来,沈妈妈的脑袋又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她问:“冰箱里的澳洲牛排谁买的?你买的吗?”
沈嘉柔眼珠子一转悠,接着脸不红心不跳的直接说:“奶奶买的,上午超市大减价,然后她用优惠券去买的。”
“……”
这个谎可以说是很假了,因为上午沈奶奶似乎没出过门,但沈爷爷出门和朋友打麻将去了。
沈妈妈将信将疑像是信了一半,冰箱里突然多出十几块牛排来,价格一定不菲,总不可能是沈嘉柔买的,那就只有沈家老太买的。买了就买了吧,老人家喜欢就好。
门轻轻碰上,沈嘉柔开始进淘宝找澳洲牛排,翻着翻着,她眯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