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何蛟蛟——殊娓
时间:2019-08-17 08:04:06

  蛟蛟当时懒洋洋地盘绕在树上,听见这诗歌瞬间来了兴致,化作人形跳到老头面前:“敢问老先生,鹿北山怎么走?”
  老头呵呵一笑:“向北986里地,遇寸草不生之山便是。”
  说完摇头晃脑地走了,嘴里还是那句诗歌:“鹿北山外千年冰,九九洞中生阴灵,阴灵三月消散去,独留针草守寒冰。”
  蛟蛟笑着说了声“多谢”,转身化蛟飞腾而去。
  986里地对蛟蛟而言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果然一片连绵的山脉除了寒冰和积雪之外寸草不生,一直找到第九十九个山洞,一进去就感受到刺骨的寒风袭来,蛟蛟扬了下眉,就连她这一身蛟骨都感到阴冷,凡人怕是根本进不来这山洞吧。
  顺着山洞走了很远,曲径通幽间突然见到一片阳光撒在寒冰上,原来是洞顶有一块缝隙,阳光下寒冰间似是插着十几根细细的银针,蛟蛟盯着那十几根在阳光下发光的毒草,淡淡地笑了笑:“叫我好找呢。”
  最终十几根毒草都进了她的肚子,一时间洞里到处弥漫着淡粉色的气流,带着金粉一样在那片阳光下幽幽地闪着细碎的光。
  后来阎王跟她说,那时牛头和马面在阎王殿里汇报说人间有了好东西,似是几方不得了的大妖群斗鱼死网破死了不少妖,好多罕见的上好魂魄等着他们去收。
  于是阎王兴冲冲地跟着牛头马面来到了鹿北山,一进山洞就看见她半倚在冰间,手上把玩着粉色的魂魄,时不时还从指尖挤两滴血出来闻一闻,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还回过头对着目瞪口呆的阎王打招呼:“判官,你闻我这血,味道是不是好得很?”
  阎王爷痛心疾首地斥责她:“你这大妖,好生浪费。”
  她当时毫不在意:“怕什么,命这个东西,反正我多得很。”
  厨房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的还有何方的一句“卧槽!”
  然后一阵手忙脚乱的响声后蛟蛟又听到他在厨房冲她喊:“皎皎,别过来啊,我这儿没事儿的,不用过来。”
  蛟蛟被何方的炸厨房活动打断了回忆,低低笑了一声,嘴唇微动,何方那边就听到她说:“好。”
  想到那个笑呵呵唱着诗歌的老头,心里多了一丝鄙夷,原来从那么早,那人就开始算计她了吗?
  何方在厨房折腾出一身的汗,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长筷子在锅里搅来搅去,这已经是他煮的第三锅面条了,明明手机里推荐的最易上手煮面条他做起来简直堪比登天。
  第一锅面他按照上面说的把鸡蛋打进锅里,直接就被他捏碎了,一锅的鸡蛋液卷着蛋皮翻滚着。
  第二锅稍微好点儿,鸡蛋勉勉强强是保住了,面条往里一戳,没等面煮熟呢水就要干了,何方刚搜到要“加一碗水”的绝妙解决办法,就闻到了糊味,赶紧放下手机去关火,汤勺和锅盖一起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第三锅面何方把鸡蛋打进去的时候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他可真是个天才,鸡蛋快要成型的时候何方小心翼翼地把面条放了进去,这次水也够多,再放一勺盐,放一点酱油,放一滴香油,一把香菜。
  哈哈哈哈,我果然是个隐藏的厨艺高手。
  何方一脸得意地托着一小碗鸡蛋面走到蛟蛟的卧室,蛟蛟已经靠着床头坐起身来等着他了,他把鸡蛋面递过去:“我用吹风机吹凉了些才端过来的,应该刚好能吃。”
  蛟蛟接过面:“谢谢。”
  何方一脸期待:“快吃一口,尝尝好不好吃。”
  蛟蛟挑起面条吃了一口,嗯?这个味道有点…但看着何方亮晶晶的眼睛她点了点头,选了个比较委婉的用词:“很特别。”
  何方瞪大眼睛:“很特别,什么意思?不好吃吗?不应该啊,你看我那个鸡蛋,形状也很完美,调料我都是严格按照手机上说的放的。”
  蛟蛟笑着:“挺好的。”说完又吃了两口,看上去嚼得挺认真的。
  何方狐疑地看着她,伸出手把蛟蛟手里的筷子拿过来:“我尝尝。”
  说完拿着筷子挑起两根面放进了嘴里,嚼了两口面容扭曲地咽了下去,他很迷茫:“这玩意儿为啥这个鬼味道?”
  何方抬起头对上蛟蛟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我应该是把调料搞错了,可能是把糖当成盐了。”
  蛟蛟认同地应着:“还放了料酒。”
  何方摇摇头:“没有啊,没放料酒,放了酱油...我又没拿对?”
  何方舔了舔筷子上的汤汁,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愣愣地抬起头看着蛟蛟,从脖子到脸再到耳朵都染上了一层淡红色,张了张嘴又闭上,再张嘴还是没发出声音来。
  他心里如同纯情少女一般咆哮:“啊!!!我在干什么!我用了皎皎的筷子!我怎么能用人家姑娘用过的筷子呢!这也太过分了!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间接接吻吗!!!”
  想到“接吻”两个字何方简直觉得自己脸都要烫得爆炸了,他拿过蛟蛟手里的碗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不不不不好吃我去倒了。”
  跑到门边他的拖鞋绊了他一下,差点摔倒,手里的面碗飞出去,却慢悠悠地飘在了空气里,何方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地掌握了平衡要站起来看到这一幕彻底摔倒在地上,回头看了蛟蛟一眼:“你现在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蛟蛟淡淡笑着:“更明目张胆的也有的。”
  扬了扬眉毛补充了一句:“比如你刚才想的,接吻?”
 
 
第17章 
  何方搬了把椅子坐在蛟蛟床边,双手拄在膝盖上,表情严肃,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蛟蛟说:“咱们谈谈。”
  蛟蛟眼皮动了一下,算是回应了何方的话。
  何方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头:“你的事不愿意多说的我都可以不问,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随便窥探我脑子里的东西了。”
  蛟蛟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嗯,不看,凹凸不平并不好看。”
  何方无奈地叫了她一句:“皎皎。”
  蛟蛟觉得有必要她为自己正名:“我是看你满脸通红以为你不舒服才看了一下的。”
  何方想到刚才自己脑子里的想法,耳尖又红了,还是强忍着拿出何总的气势跟蛟蛟谈判:“这样吧,我如果不舒服什么的,我会说,总之你不许偷看。”
  蛟蛟点了点头。
  何方看见她点头后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不同寻常的,呃…奇能异士之间是什么样的规矩,是不是不用说话就互相看着就能交流什么的,但我们这些普通小老百姓吧,连日记这类写了自己日常和心事的东西都不能偷看,这是侵犯人的隐私,是犯法的,懂了没?”
  蛟蛟活了几万年,从来没有人试图对她说教,突然有个人对着自己絮絮叨叨地给她讲规矩,还贴心地问她一句“懂了没?”,这让她觉得很新奇,新奇间还不忘了给说教她的何方一点支持,大幅度地点了点头。
  何方又看了看蛟蛟一副乖巧的样子,苍白的脸色还透漏着一些虚弱,忽然有点不忍心,人家刚受了伤回来就被自己逮着教育是不是挺不好的?于是换了个温柔点的口气:“你这状态真的没问题吗?你在这边有敌人?”
  蛟蛟淡淡地笑了一下:“是个旧识,切磋一下没有大碍,睡一觉明早就好了。”
  何方虽然不能理解什么样的旧识切磋一下还非得把人切到晕倒,但看她一脸满不在意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他稍微放下点心来:“那好,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跟我说。对了,那个常鹏的助理,你跟许惟说让他离我远点的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许惟没查到什么特别的。”
  蛟蛟扬眉,看来鋈乐是真的打算混在他们身边一阵子,连证件什么的都备齐了呢,比她做得更细心更合格:“你那天的状况就是他动的手脚,离他远点总没错,这人肆意妄为惯了下手没数。”
  何方顿了顿,心里了然,恐怕那个人也有些什么特殊的牛逼技能吧,看蛟蛟没有想多说的意愿,他也不再问了,至少她没有表达出要离开之类的想法,这就够了。
  手机在兜里响起来,何方拿出手机接了电话:“车在我家楼下,没什么大事儿,车尾撞了一下明天你去修修吧,可能还得去交个罚款,嗯,我闯红灯了,好,知道了。”
  “许惟来了,我把钥匙给他丢下去,你早点休息吧。”
  何方起身往出走,走到门口又顿了一下,“皎皎,你的情况不能被别人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存在,但事实是,我们现在接受的教育不太承认你这种…这种例外,也许有人会试图抓住你研究你或者消灭你,所以你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现你的特别。”
  蛟蛟淡淡地笑了,眸色染了一些暖意,这是何方面对他一无所知的她的担心:“好,但我不是人。”
  何方张了张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有点勉强的开口:“那,晚安。”
  说完帮她关上了卧室门。
  蛟蛟在他关上门后变回蛟形,这样有利于她恢复伤口,银红色的眸子在黑暗里发出淡淡的光,带着些温柔地看了眼何方卧室的方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何方把钥匙从阳台上给许惟丢下去后觉得有些困,就从阳台到卧室的短短几步路他眼皮都要合上了,何方甩了甩头嘟囔着:“怎么突然这么困。”
  说完忽然想起之前的梦,隐约觉得今天睡着后一定会梦到些什么,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早早躺到床上去了,果然一沾到枕头更深的睡意袭来,下一秒就就传来了均匀地呼吸声。
  何方在殿里走来走去,自从那天白衣姑娘带着他飞起来并告诉他“我不是人。”之后何方就再也没见过那姑娘了,他手中拿着初次见面时白衣姑娘留下的折扇抛来抛去,心里总有点不安,至今为止见了两次都是偶遇,如果以后再也遇不到了那怎么办。
  想到金銮殿顶的初次相遇,何方决定去金銮殿上碰碰运气,想到有可能遇见她何方激动地迈着大步跑了起来,一出太子殿就撞见了一个人,来人“哎呀”一声被撞得连连后退。
  何方手里的折扇掉了,都没顾得上看一眼撞到的人是谁蹲下身去先把折扇捡了起来,很宝贝地吹着上面沾到的灰尘。
  来人也跟着蹲下来,好奇地把头凑过去问他:“哥,你去哪啊这么急?”
  又看到何方正紧张地拿着衣袖擦手里的扇子,不解地问:“前些年父皇赏下来的聚骨扇上还有名家的字画,也没见你这么小心翼翼过,都是随便一丢,怎么,这扇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何方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笑着:“原来是三弟啊,是我走得太急没看到你。”
  来人是三皇子何惟,也是何方的亲生弟弟,比何方小了两岁,但御下之术心理博弈都用得炉火纯青,何方总觉得,父皇这几个儿子中三弟弟是最适合做皇帝的,偏偏三弟对着他从不叫“太子殿下”“皇兄”之类的称呼,每每见他都亲昵地喊他“哥”,这事儿何方没有意见而且还挺喜欢听他叫他“哥”的,皇上却对这件事非常忌讳,但看上去好相处的何惟屡教不改,十分固执。最后皇上也当作听不见,暗自妥协了。
  何惟笑了起来:“哥,你有事瞒着我,我问了你两个问题你都没有回答呢。”
  何方笑着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扬眉道:“不可说!快进去吧,后厨备了你爱吃的点心,叫他们端上来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
  何惟瞪大眼睛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哥!父皇说他要来考咱们功课啊,哥!”
  眼看着何方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地跑了,何惟摇了摇头,转身往太子殿内走去。
  何方躺在金銮殿的琉璃瓦上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细细地回忆着两次相遇间的点点滴滴。
  一旁的玉兰树花开得正旺,白色的玉兰花大朵大朵地盛开,没有叶子,只是一树雪白。
  何方笑盈盈地叹息:“姑娘什么时候还来呢?可别错过了这玉兰花期,宫里的女人们都喜欢御花园的牡丹,大红大粉看着倒是喜庆,却怎么都不如这一树雪白的玉兰养眼,姑娘若是不来倒可惜了。”
  何方自己嘟囔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时天色都暗了,他坐起来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有些闷闷地想:“看来今天是见不到她了。”
  回到太子殿的时候意外地看见父皇母妃和三弟都在,母妃一身淡绿色的长裙笑着对何方招手:“方儿回来了,准备用膳吧。”
  何方看了眼父皇的脸色,不由笑道:“怎么,父皇今日不高兴?是谁惹了父皇,儿臣这就去教训他!”
  皇上“哼”了一声:“我早早传话让你今日不要到处跑。”
  何方又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道:“儿臣不小心在屋顶睡着了。”
  皇后一听何方这话立即紧张起来:“方儿可是着凉了,传太医,传太医!”
  皇帝脸色也绷不住了,露出一些担心:“混账!这么大的皇宫住不下你偏要去屋顶睡什么觉!传太医!让卢太医来!”
  何惟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何方:“哥,喝点茶,早春不比盛夏,天色一暗便凉气四起,还是小心些好。”
  皇后点点头:“惟儿说得对,你们温母妃前些日子感了风寒,喝了多日汤药也不见好,生生瘦了好些,看着甚是憔悴,换季之时还是小心些得好。”
  何方点点头:“父皇母后三弟先坐,我去换件厚些的衣服便来。”
  何方一路打着喷嚏往回寝殿走去,走到寝殿门前忽而吹过一阵清风,何方听见寝殿里发出清脆的叮叮咚咚的响声,心中有些猜测,不禁一喜推门而入。
  塌前的木雕上挂着那日白衣姑娘在街上买的风铃,正随着清风叮当响着,何方关上寝殿的门轻声对着空气叫了一声:“姑娘?”
  没有回音,他伸手用手指点了点风铃上的琉璃,愣愣地望了一会儿,有些欢喜又有些失落,不禁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见何方一面再走呢。”
  忽而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今日多有不便,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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