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何蛟蛟——殊娓
时间:2019-08-17 08:04:06

  他叹了口气:“行了,别秀了,知道你厉害了,洗脸!”
  洗漱之后何方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关掉卧室里的吊灯等着蛟蛟抱着她的被子过来,他坐在床边开始背一切能记住的上学时候的课文,用来摒弃脑海里那些有色废料。
  蛟蛟从醒过来的第一天开始就抱着被子非要来何方床上跟他一起睡,起初何方是拒绝的,但蛟蛟一副你不让我上去我就在这儿站一夜的样子最终还是让何方妥协了,他不能跟病人计较,只能每天给自己做着“她是个孩子”的洗脑式心理建设,但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难免会不受控制地想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何方不得不搬出语文课本的多年积累发挥它们最后的余热。
  好在何方的床够大够宽敞,两人一人一席被子晚上注意点中间的距离可以保持在一米远,安全距离互不干扰。
  蛟蛟换了睡裙进来的时候何方正靠在床头上玩手机,抬头看见她那件薄得跟什么似的真丝小裙子何方头疼地闭了闭眼睛,用手捏着眉心在心里默默背了一句“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才艰难地开口:“蛟蛟,你前两天穿的那个睡衣呢?”
  前两天好歹是个棉质的睡衣套装,上身小短袖下身小裤子,今天这个真丝吊带裙是真的要逼死何方了,蛟蛟就站在床边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动,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两人僵在诡异的气氛里沉默着。
  在心里背完了整篇《蜀道难》又背了两段《兰亭集序》,何方才勉勉强强接受了蛟蛟的睡裙,刚想开口说“睡觉吧”突然意识到蛟蛟今天没有抱她自己的被子,她是打算跟他盖同一张被子吗!!!
  这他妈…
  何方忍住了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憋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蛟蛟,你其实已经好了是不是?在这儿耍我玩呢吧?别闹了真的,这么闹下去我可太容易禽兽了,你是不是…是不是有点高估男人的自控能力了?”
  蛟蛟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打了个哈欠,又抬手揉了揉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何方,眼里的困倦一览无余,还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好像在无声地控诉着何方不让她睡觉的残忍行为。
  何方被蛟蛟这么看着有点于心不忍,但想到自己只要一松口就会彻夜难眠的煎熬他咬了咬牙忍住了,起身从衣柜里拽出一套挺厚实的睡衣睡裤:“要么你去把这个换上,要么你去把被子抱过来,选一个。”
  蛟蛟想了想,接过何方手里的睡衣和睡裤去浴室换上了,看到蛟蛟穿着他的睡衣像套了个麻袋一样甩着袖子提着过长的裤腿从浴室出来何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拉开被子给蛟蛟盖好,然后一扭一扭地挪到了床边,几乎小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面才停了下来,他对这个距离比较满意,拉过被子的一个小角随意地搭在肚子上,给自己一种盖了被子的错觉之后何方抬手关了小台灯。
  “晚安蛟蛟。”说完何方就闭上了眼睛。
  “晚安何方。”蛟蛟小声说。
  也许是刚才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何方睡意来得很快,闭上一眼睛没有两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了,他迷迷糊糊地想:希望明天蛟蛟能够痊愈。
  睡意朦胧间他突然感到身旁的人动了动,一只胳膊横在了他的腰间,何方身子一僵睡意全消,用手抵住了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的小脑袋,他无奈地支起身子问道:“蛟蛟,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53章 
  嘟嘟热情地把手边的一小包猪肉脯推到蛟蛟面前,一脸不计前嫌地摇着尾巴:“唐黛都跟我说啦,你是受伤了才会说我丑的,等你好了你还是会觉得我天下第一可爱。蛟蛟,你吃这个,这是唐黛给我买的,可好吃了我特意留给你的呢。”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唐黛看着何方的黑眼圈扬了扬眉毛:“你干嘛了?一夜没睡吗?怎么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又瞧了一眼何方面前的特浓咖啡,“你知道现在你这样像什么吗?就像是姐姐突然绝症了然后你没钱给姐姐看病背着所有人夜里出去兼职来…”
  “你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何方喝着咖啡把工作邮件发出去才抬头,把电脑放在一旁整个人瘫在沙发里:“但我还真是一夜没睡。”
  昨晚睡意朦胧间蛟蛟突然靠过来用胳膊揽住了他的腰,头还凑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何方僵硬过后觉得自己跟被电击了一样浑身都麻了,酥麻的感觉一直从肩膀传到尾椎,他拉开蛟蛟挣扎着坐起来,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蛟蛟,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落在她的脸上,被推开的蛟蛟委屈地扁了扁嘴:“何方,抱。”
  何方简直快疯了,这种情况太糟糕了,深更半夜的,你喜欢的姑娘就躺在你床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你抱抱她,他感到有一股火从小腹窜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何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僵着身子又往床边挪了挪,半个屁股都悬在床外才拉过被子遮住了自己腰以下的位置。
  看着蛟蛟无辜的可怜的眼神,何方又心软了,狠狠地地骂了自己一句:何方你简直是禽兽不如,蛟蛟还没恢复好,现就就是个可怜的小孩子,你居然对着一个孩子起反应!你不要脸!
  把自己臭骂了一顿的何方终于找回了点理智,他勉强把面前明艳动人的姑娘幻想成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只能抱一下,抱完了就睡觉?”
  蛟蛟摇了摇头:“抱着睡。”
  何方皱眉:“只能抱一下,抱完了睡觉!”
  蛟蛟继续摇头:“抱着睡。”
  何方太阳穴开始跳了:“不行,只能抱…”
  蛟蛟扑过来搂住何方的脖子:“何方,抱。”
  何方僵着身子把头往后仰,尽量避开她呼出来的温热气息的同时身体也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他不想被蛟蛟碰到某些尴尬的部位,但这么一挪他本来就半悬着的身体就摇摇欲坠了,好死不死的蛟蛟整个人的重心还都扑在他的身上,像个小猴子似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床外的何方终于失去平衡,慌忙中只顾得上一手紧紧揽住蛟蛟,自己垫在下面咚地一声从床上掉了下来,毫发未损的蛟蛟趴在何方身上跟他四目相对,何方疼得呲牙咧嘴,他拧着眉嘶了一声,却看到蛟蛟趴在他身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何方缓了一会儿才把蛟蛟从自己身上拎了下来,也跟着她笑了:“小没良心的,你还笑,我现在屁股摔成八瓣了。”
  刚说完就看到蛟蛟带着一脸好奇地往他身下打量,何方紧忙站起来干笑了两声:“没有没有,没有摔成八瓣,我逗你呢。”
  屁股和后背还有些隐隐作痛,这么一摔何方心里那点不正经的小心思也给摔没了,看着蛟蛟坐在地上靠着床笑得开怀他突然有点欣慰,蛟蛟从来都没有这样笑过,似笑非笑、淡淡地笑、或者真的开心了眼睛弯弯地笑,但从来没又这样开怀大笑过,像个快乐的傻孩子。
  他把手递给蛟蛟,她的手搭上来的一瞬间何方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揉了揉笑意还未从脸上完全褪去的蛟蛟的头发,温声说:“想抱着睡?”
  蛟蛟愉快地点头。
  何方轻轻叹了口气:“行吧,小尾巴,我去洗个澡,你得坐在床上等我,不许蹲在浴室门口,回来抱着睡。”
  他带着一腔暖如春水的温柔冲了个冷水澡回来,躺在床上把蛟蛟揽进怀里低声跟蛟蛟说:“不可以乱动,就这么乖乖睡吧。”
  蛟蛟像只小动物一样乖乖地缩在他的怀里,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零点十七分,何方瞪着天花板非常温柔地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一点四十二分,何方瞪着天花板有点温柔地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二点三十三分,何方瞪着天花板勉强温柔地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三点五十分,何方瞪着天花板咬牙温柔地想,只要…她开心…就好…
  四点二十二分,何方瞪着天花板僵着肩膀咬牙不怎么温柔地想,我他妈一定是傻逼了才会同意!
  五点三十分,何方瞪着天花板给自己打气,再挺挺天快要亮了,天亮就可以起床了!
  ……
  “一夜没睡?为什么不睡?姐姐情况不好吗?”想起前些日子蛟蛟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样子唐黛不禁担心起来。
  何方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冷漠地看了唐黛一眼:“你姐姐,目前,吃得饱睡得香,不用担心了。”
  唐黛看着何方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她晚上睡哪啊?”
  正在用柠檬水漱口的何方呛了个半死,一口柠檬水喷在了桌上的公司文件上,一边咳得面红耳赤一边拿着纸巾抢救着文件,一直到肺都咳瘦了一圈才勉强停下来,他甩着文件上的水渍,幽幽地看着唐黛:“这就是我睡不着觉的原因了。”
  唐黛愣了几秒,爆发了一阵大笑,笑得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嘟嘟都发出了不满地抱怨:“不要笑啦,我收割四叶草都点不准了!”
  又到了晚上何方从成堆的工作里抬起头看了眼时间,这么快就九点多了?他起身抻了个懒腰,长时间用固定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敲着电脑站起来的一瞬间关节发出一声轻响,坐在他身旁玩手机的蛟蛟也跟着站起来抻了个懒腰,两人举着胳膊在客厅里相视而笑。
  何方摸了摸肚子:“我有点想吃个宵夜,你呢?”
  蛟蛟歪着头想了想,吐出一个字:“虾。”又补充了两个字,“清蒸。”
  最近她一直都是这样惜字如金地说话,要么就干脆不说,用眼神传达着各种讯息。
  听到蛟蛟的回答何方愣了愣,他跟蛟蛟平时吃虾都是煲海鲜粥或者是龙井虾仁、宫保虾球之类的做法,只有前几天去林夕市吃过清蒸的虾,因为那边的虾都是当天打捞的非常新鲜,而且林夕市虾是一个独特的品种特别地肥美,吃清蒸最好不过。
  而约等于失忆状态的蛟蛟,跟他说想吃清蒸虾?
  这是不是说明她恢复了一些了?
  何方试探地问了一句:“像在林夕市那样的虾吗?清蒸或者刺身的那种?”
  蛟蛟却不再回答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这种无力的感觉…想到蛟蛟曾经听见他开玩笑说“总有刁民想害朕”时突然抬起头,看他时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都藏在心里,何方笑了笑,那时候她的心情跟他现在是不是有点相似,期待她想起来,期待她想起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回过神来看着蛟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何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点走神了,想吃清蒸虾是吗?”看到蛟蛟点头他突然笑了,“我的小尾巴想吃清蒸虾,别说是晚上九点了,凌晨我也得让你吃到!”
  何方看着蛟蛟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有种终于能为她做点什么了的愉快,他冲着蛟蛟打了个响指:“换衣服,出发!”
  夜里十点多,何方和蛟蛟坐在他常去的那家酒店的888包间里,酒店经理一脸惊喜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亲自上菜,他可从来没见过何总对女人这么和颜悦色,不对,对谁也没有过这么温柔的笑脸啊。
  虽然提出吃夜宵的是何方,但他喝了半盅粥之后就一直在给蛟蛟剥虾,蛟蛟就举着筷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何方,何方手里一只虾刚从虾壳里拽出来,蛟蛟已经稳稳地从他手里把虾夹走一口放进嘴里,然后慢慢嚼着等他继续剥。
  他从来没觉得剥虾是个这么累人的活儿,一盘特大份的清蒸虾下去一半的时候敲了一天键盘的何方动作也慢了下来,他拿纸巾擦了擦手,看着蛟蛟眼巴巴的样子好笑地说:“知道啦,等我一分钟,我把粥喝完,你也喝一点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蛟蛟明显对面前的粥没什么兴趣,用勺子搅了两下舀起来喝了一口就不动了。
  他手边的空盘子里虾壳堆积成一座粉红色的小山,看她眼巴巴地盯着剩下的半盘子虾,何方直接端起粥抬起手来一口喝完,拿过虾又开始了剥虾的工作,他把虾头揪掉,有熟练地用手卡住一截虾壳把它拽掉,又捏着漏出来的虾肉把虾尾的壳拽下来。
  正想把剥好的虾递给蛟蛟,拿着喝粥的勺子的蛟蛟急急凑过来,张嘴叼走了何方手上的虾。
  何方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他的拇指和食指,带着点湿润的触感和淡淡的温度,小舌头卷走虾的时候舌尖轻轻地刮了何方的指腹一下…
  什么叫撩拨人而不自知,这就是了。
  何方皱了皱眉,扭过头看到罪魁祸首正津津有味地嚼着虾,脸颊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动着,唉,是真的可爱。
  他垂头看了眼手上沾着的红色虾浆,前些日子他还吐槽人家太子何方整天游手好闲没出息,这还是人家蛟蛟没什么意愿就他自己单相思呢,就已经萌生出“啊我想一辈子给你剥虾”的舔狗式想法了,要真是他当了太子,恐怕要整天坐在那个院子里等着人家蛟蛟来看他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到底谁没出息!
  这会儿何方已经完全忘了两年前就是在这个包间里,许惟说现在的姑娘都扬言男朋友要是不给剥虾就不吃虾了,自己当时冷笑着嘲讽:“怎么?她们自己都没有手吗?都是生锈的假肢吗?连虾都得别人剥好了喂进嘴里?”
  回到家里两人同时洗漱,蛟蛟主动换上了何方的厚睡衣和睡裤从浴室走了出来,坐在床上玩手机的何方抬眼时看到她这身装扮,顿时脸就垮了:“不是,今天也要抱着睡?”
 
 
第54章 
  蛟蛟的头枕在何方胸口睡得还挺香的,可能是已经熬了一宿的缘故,何方没再瞪着眼睛挺一夜,迷迷糊糊地睡着,偶尔也会突然醒一下,就这样不安稳地睡了一夜,居然还做了个梦。
  这个梦做得很累又模糊不清,梦里有挥之不去的浓雾,有漫无尽头的石阶,还有淡粉色的流光幻化成漫天飞舞的白色玉兰花瓣,不知道是谁温声对他说:“何方,我等你回来。”
  睡醒之后何方从床上坐了起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必须要出门,但蛟蛟现在的状态根本离不开他,他看着同样坐起来正在看着他的蛟蛟,温声问:“我今天要出去,但不是那种很愉快的出行,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在家等我?”
  蛟蛟从长长的睡衣袖子里伸出手来拉住了何方的衣摆。
  何方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他笑着:“知道了,那你现在得起床了,去洗个澡,我们吃个早饭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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