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迷人——瑾余
时间:2019-08-17 08:09:29

  偏偏宴非白很冷静,眸色很淡,问她:“什么事?”
  唐晚揪揪他的袖子:“我帮小橘猫取名字,它不喜欢,你比我懂得多,你帮我好吗?”她揉揉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咬着唇。
  班上的女生看着小学妹的样子,心中柔情泛滥,恨不得冲上去扒开宴非白,然后热情如火的说:我帮你!
  宴非白怎么能抵挡得住这么青春可爱的妹子呢?
  但他还真就像个修仙的,说话没什么情绪,像他的人一样平静沉寂:“我也想不到。”
  他这么无趣寡淡,哪有心思给她的猫想名字,她找错人了。
  唐晚却不失望,也不生气,期待的说:“那等你下课,我在那棵梧桐树下等你,你来找我好吗?”
  她指着那棵夏日里高大静谧的大树,回头对他笑,明眸皓齿,漂亮晃眼。
  宴非白抿紧唇,简单的“嗯”一声,回到座位。
  唐晚不在意他的冷淡,高高兴兴的走了,小脚丫子一蹦一蹦,欢快得很。
  她漂亮,虽说年纪小,但是不妨碍大家的爱美之心,离开的时候,高年级的学长还多看了几眼。
  ……
  下课后,宴非白按照唐晚说的梧桐树去找她。梧桐树在校园僻静的一角,偶尔会有人经过,其余来这里的人很少。
  宴非白到时,唐晚已经等在这里了,见到他,她欢快的招招手:“宴非白,快点快点!”
  他走路一向很慢,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也就住在小小的屋子里,平时的活动很少,所以不常出来。
  兴许也有性格使然的因素,他做任何事都冷静平寂,就连走路也比同年人多几分淡漠的味道,在云川高中部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在唐晚的催促下,他步子迈得大些,弯腰在她身旁坐下,唐晚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我给你看一个小可爱。”
  宴非白看着她白嫩嫩的小脸,心说小可爱不是就在眼前吗。
  他不动声色的嗯一声,唐晚慢慢把书包的拉链拉开,小橘猫毛茸茸的脑袋伸出来,唐晚爱惜的摸摸它,看向宴非白:“你看,它可不可爱?”
  “喵~”小橘猫也叫了一声,在求夸奖。
  宴非白低沉沉的“嗯”一声,垂眸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个鸡蛋被少女捧在手心送过来,她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瘦呢?是不是平时不吃饭?送给你!”
  谁会送鸡蛋给男生?
  唐晚会。
  不得不说,她的思维模式有些奇葩。
  但宴非白却心中一暖,因为有人关心他。
  看他不接,唐晚把鸡蛋拿过来,突然把鸡蛋磕在自己脑门上,疼得她捂住脑袋直跺脚。
  宴非白:“…………”
  唐晚小脸苦兮兮的:“我看韩剧里面,大家都用鸡蛋碰脑袋,一碰就破壳了,我怎么不行呢?”
  宴非白没看过韩剧,甚至于任何电视剧他都没有看过,发觉自己跟她的话题少之又少时,他眸中的色泽又淡了淡。
  唐晚把鸡蛋剥好,送到他面前让他吃,宴非白不动,眼睛看向她。
  唐晚问:“不喜欢吗?”
  她变得严肃:“你这样不行,挑食很不好。”
  小姑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捏开他的嘴将鸡蛋塞进去,宴非白起初是发愣,片刻后蹙起眉有些凶恶的看着她。
  唐晚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故作严肃的拍拍他脑门:“吃鸡蛋补脑!”
  他还从来没这么吃过东西,有些噎,正难受的时候,唐晚递过来一瓶没有打开过的矿泉水:“给你的哦。”
  宴非白伸手要接,唐晚又开始自告奋勇:“我帮你拧。”
  他想她生得这么娇气,大概拧不开,谁知道她三两下就把瓶盖打开,把水递给他:“快喝。”
  矿泉水加鸡蛋,本就淡的味道变得更淡,宴非白第一次被人强迫着吃东西,却没有一分一毫的讨厌。
  等他吃完,她又开始嘀咕:“小橘猫也算是我们一起救下来的,取名字的事我还是想找你商量,我给它取了窝瓜和小黄这两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她侧头看他,水盈盈的眼儿里有树梢落下的星星点点,宴非白忍不住想起前段时间,他碰到唐晚眉心时那一秒的灼.热温度,他的指尖捻了捻,温淡的两个字:“挺好。”
  唐晚狂热的点头:“我也觉得好!”可她马上又泄气:“但是小橘猫不喜欢啊,它虽然是一只宠物,但是我们也要尊重它是不是?”
  小橘猫乖乖的趴在唐晚怀里,宴非白的视线下移,与它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两秒,淡淡移开,“嗯。”
  “那你也给它想想吧,我是真的想不到了。”她最近的胆子真是大了,还敢拉着他的手腕摇摇晃晃,有些像撒娇。
  宴非白倒不讨厌,随意的翻开书,指尖一松,书页从他手指中飞快翻过,翻飞间的风吹动他眉梢处一缕发丝。
  少年生涩的弯了弯唇角:“不如叫……”他抬眸,眼神轻轻落在她脸上:“青梅。”
  唐晚没懂他眼神中的深意,看向小橘猫:“怎么样,你喜欢吗?”
  “喵~”小橘猫懒洋洋的眯眯眼。
  “它很喜欢。”唐晚下定论:“那就叫你青梅吧。”
  宴非白看着她开心烂漫的模样,低下头,指尖再次捻了捻,有些难以自控的舔唇,他现在是真想。
  咬一口小青梅。
  **
  进入六月,天儿更热了。
  暴雨惊雷的天气常常有。
  晚上,唐晚被暴雨的声音吵醒,她从床上翘起来,迷糊的抓过手机看了一眼,夜里两点过一刻。她口渴的咂咂嘴巴,伸手去摸桌上的杯子,摸过来一看,是空的。
  在唐晚下床的动静下,小橘猫也醒了,黑夜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唐晚摸摸它的脑袋:“青儿也口渴吗,我们一起下楼喝水吧。”
  小橘猫跳下床,陪着唐晚一起下楼,唐晚大半夜醒来,还犯着困,磕磕绊绊的开了门,睡眼惺忪的下楼。
  外面在打雷闪电,屋子里时亮时暗,唐晚去摸灯的开关,打开后却没有反应,大概是停电了。
  她用手机微薄的光亮照着下楼,青儿窜来窜去似乎有些不安,唐晚以为它被雷声吓到了,把它抱在怀里。
  她出来的时候忘记穿鞋,脚丫子踩在温凉的地板上并没有任何动静,经过一楼的房间时,她听到里面有什么喘息的声音,唐晚愣了一下,脚步顿住,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在门把手上。
  门没有放小锁,一推就开了。
  小小的门缝里只有黑暗,但是喘息的声音更清晰了,闪电一闪而过,照亮房间内相拥亲吻的男女,唐晚的瞳孔渐渐放大。
  父亲唐嵩抱着的女人不是魏香梨,至于是谁,她不认识。
  唐晚愣在当场,她听见那个女人情动的喊着父亲的名字。
  唐晚手脚冰凉。
  这算什么?父母双双出轨?
  唐晚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喜欢把情人带回家,兴许是觉得刺激,兴许是不在乎她的感受。
  唐晚不觉得口渴了,她很快跑上楼,爬上床用被子把整个身体连同脑袋一起盖得严严实实,热得她冒汗,可她不想掀开被子,好像掀开这被子的时候也掀开了那丑恶的真相。
  小橘猫急得喵喵直叫,不过它的声音淹没在惊涛骇浪的暴雨和雷声中,没有掀起什么浪花。
  唐晚一夜没睡,第二天就生病了。
  唐嵩知道后特意从学校赶回来看她。
  推开门的时候,唐晚也抬眸看过来,那一瞬间,父女俩的眼神对上,他脸上的关怀被的冷淡打得七零八落。
  于是,唐嵩站在门口没进去:“好点了吗?我打电话跟你班主任请过假了。”
  唐晚垂下眼摸着怀里的小橘猫,时间渐渐过去,唐嵩也渐渐失去耐心。
  唐晚忽然丢下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昨晚,我看到了。”
  什么能比得上亲眼目睹父亲和情人缠绵来得恶心?这世上再也没有。
  她现在连多看唐嵩一眼也不愿意。
  唐嵩被她这句话惊得愣在原地,瞪大眼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保持着这样的模样许久后,他才低下头去,平静的说了句:“你知道了。”
  房间很安静,就连青儿也不再叫唤,只是乖乖的躺在唐晚怀里。
  “对于你和我妈来说,我算什么?”
  这年她才十三岁,很多时候都天真烂漫,话多得不行,成天叽叽呱呱的,有时候唐嵩也会觉得她吵闹,不如另一个女儿安静乖顺,但是现在,唐晚冷静的样子让他感到害怕,害怕她会从此远离自己。
  唐嵩急切的说:“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不管你。”
  唐晚没表情的哦了一声,她脸色有些发白,眼睛里的色泽淡淡,没有平时的亮度。
  唐嵩有些不忍心:“晚晚,哪怕爸爸和你妈妈离婚了,我也还是会照顾你的。”
  “你要带着我和她一起生活吗?”唐晚盯着他问。
  唐嵩在门边的凳子上坐下,摸了摸膝盖,犹豫着说:“我……我和你妈决定等你中考结束后,就……就离婚,这你也知道,也同意。……呃,我们决定不争你的抚养权,两家,你想去哪家住住就去哪一家,这栋房子我们都就留给你,你……你一个人住。”
  “呵。”唐晚笑了一下,眼角有温热的湿润,她侧头,不露痕迹的擦去。
  “好,我觉得这样挺好,我也不想跟你们任何一个人住在一起。”
  唐嵩艰难的点点头:“你放心,你才初二,还有一年才中考呢,这一年爸妈会多陪陪你的。你放松心态,就算以后没有我们在身边了,我也会每个月给你寄生活费,以后你考上大学了,学费和生活费我也同样会给的,一定不让你饿着冻着。”
  既然已经决定好,唐晚也不想再要求什么,淡淡点头:“你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好。”唐嵩尴尬的直起身,手放在门把上:“那你睡,爸下班早点回来陪你。”
  唐晚已经躺了下去,是背对着他,没给他任何回应,唐嵩有些失落的关上门。
  屋内。
  唐晚咬着被子偷偷在哭。
  **
  高三的学生在五月的最后几天已经放假了,过两天就是高考,宴非白都在家里看书,很少收到唐晚的短信。
  这有点不对劲,平时的她都是叽里咕噜说不停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宴非白拿起手机,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她,盯着手机老半天,唐晚的电话拨进来时,宴非白还稍稍愣了一下,接电话的速度比平时更急切一些,不过急切之余,他的语气仍旧控制得淡定从容:“什么事?”
  “快高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宴非白敏锐的察觉到她说话的语气没有平时那么欢快,握手机的手紧了紧:“你怎么了?”
  “没事。”唐晚笑了一下:“能不能出来见一面?我有个东西给你。”
  “嗯,在哪里见?”
  “就在我家旁边的小公园吧,我在里面等你。”
  “好。”
  挂掉电话,宴非白立刻就出了门。
  因为担心唐晚,他很快就到了她说的公园,再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唐晚都有些愣神,连忙下床穿拖鞋:“你怎么来得这么快,等等啊。”
  她跑下楼穿上鞋,行色匆匆的往公园跑,魏香梨在后面嘀咕了几句埋怨的话,都被唐嵩瞪了回去。
  宴非白坐在公园的凉亭里,附近有很多拎着鸟笼的老大爷溜来溜去,他清俊挺拔,斯文的坐在一堆花团锦簇的盆栽旁边却显得别样清贵,安静的垂着眼,高门贵公子的矜贵清绝气息就这么从他身上流淌出来。
  唐晚跑过来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有些愣神,以前没注意,可是现在看,宴非白并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用尺子精心度量出来的。
  难道大少爷都是这么寡言少语,冷冷清清的吗?唐晚歪着头思考。
  宴非白用指骨推了推眼睛,眯起眼看阳光下的唐晚:“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她说得直言不讳,好像心情都好了很多。
  唐晚笑着走过来:“你马上就要高考我,我送你一个东西。”
  “什么。”
  唐晚从兜里掏出了什么,把小拳头放在他面前,一打开,一个桃心形状的符纸躺在她手心:“我特意去求的哦,保佑你金榜题名!”
  宴非白看着那颗小心心,拿在手里:“谢谢。”
  “不用谢,其实你想考哪个学校都行的,你学习这么好,这么聪明,又这么爱看书。只是你上了大学之后就不在云川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宴非白倒是对报考哪个大学没有特别的期待,他学习只是因为无聊,看书只是因为没人理他,除此之外也只有唐晚肯跟他说话。
  她为什么不想着把他留下来呢?
  宴非白抿紧唇,静静的看着她:“云川也有大学。”
  只要她留他,他哪里都不会去,就呆在她身边,只要她留他,他会想方设法的远离宴家,陪着她长大。
  因为期待和紧张,宴非白垂着的手指微微屈起。
  唐晚没懂他话中的深意:“可是云川大学并不算特别优秀,我希望你去更好的学校,你一定能有所作为的!”
  就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戳中他的身体,宴非白的心猝不及防被刺了一下,低低的自言自语:“有所作为吗?”像在反问,又像在自嘲。
  他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作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谁都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可是如果这是她希望的话,如果这是她想看到的话,去努力又有何妨?
  宴非白把手里的那颗心握紧,好像一瞬间承载起了唐晚的期望。
  唐晚又泄气的垂下脑袋:“可是这样一来,你就不在云川了,我好舍不得你,虽然才认识不久,但是我还是好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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