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没理会电话,直接走向了她,再次蹲在她的面前,比刚才还凑近了几寸,单手拉着她的脚跟。
倪婳只觉得心一抖,一股灼热的力道攀上了她的脚跟。倪婳下意识脚尖一颤,想躲开。
却被他一个粗粝而宽大的手掌握的牢实。
“……”
倪婳敛眉梢,红唇动了动,想还是没有做声。
她其实以为,他会放下手中的药袋子,去询问电话是谁打来的。
倪婳有点涩然,小声提醒到:“姜印竹打来找你的。打了两个,可能事情挺重要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要是你敢放下她的脚转身就回去打电话。
啊啊啊啊啊你就等!着!单!身!一辈子吧!
哼!
绝对不会再考虑这个大猪蹄一分一秒!!!
作者有话要说: 捏捏去做选修课题了,熬夜勿念qwq
明天更新看文案叭!!!_(:D)∠)_
第30章
“你脚动一下。”他沉默了会儿,将放在一边的药包剥开,挑出了几瓶红色的粘液。
“……”
倪婳的脚应声动了动,嫩白而的骨节分明的小脚丫微微颤了下,绷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微疼。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住脚掌心,把她的小腿固定在空中,小腿肚曲起了一道弧线。
打开紫红色的药水瓶,拆开崭新的棉签。
所以……他没有先回电话?
等涂完伤口后,徐晏时收起了棉签和药水瓶,放到沙发前面的抽屉里。
接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拾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淡淡的睇了她一眼,沉默而自然的走到了阳台打电话。
倪婳视线也随着他的离开而看去,男人只留下了一个淡漠的背影,单数拿着电话,俊美的五官在室内的灯光下照射的温柔。
倪婳眨了眨眼,不自然的收腿。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灯光温柔,还是因为打电话的对象温柔。
但是!!都和她睡过了还和别的女人在阳台上打电话!!!
聊的这么高兴!
这是在分享什么事后炮心得吗您!!
她紧巴巴的盯着男人微挑的嘴角,仿佛是擒着一丝笑意。
实则徐晏时半分笑意都没有,甚至因为被打扰的电话而露出了淡淡的不悦,只是角度问题。
落在了倪婳的眼里,他就是在得意的忘了形。
她心里酸溜溜的,和著名小提琴师聊天就是敞开心扉,心底里肯定笑的快合不拢嘴了吧他:)
过了三十秒,徐晏时在阳台上,还没有要挂断的意思,把倪婳心里无名火突然一下子惹毛了。
她紧紧盯着面色清冷,俊容冷肃的背影,心里开始盘算着时间,算的稀里哗啦响一般。
“42秒,43秒,44秒……”
“1分03秒,1分04秒,1分05秒……”
“三分钟还不挂断今天你这个叫徐姓名摔的就别再想进我的阳台门!!!”
她扒着指头数到了,“三分42秒……”
见徐晏时已然换了只手拿手机打电话,倪婳干脆一下子站了起来,又因为受伤的脚一下子碰地骤然缩回。
然后,拿起手机,扶着墙单脚跳的回到了卧室。
等徐晏时打完十几分钟后,挂断电话,单手开阳台门窗进来,才瞥到沙发上的女人已经了无踪迹。
他轻蹙了下眉,在玻璃制案上放下手机,长腿迈开走到另一侧卧室的门前。
他伸手敲了两下。
没应。
“倪婳。”他微敛眉,嗓音低沉,轻声喊里面的人。
他这是终于打完电话了。
心里刚瘪下去的一股子气又腾腾腾升起。
她回答的冷冷的:“干嘛。”
徐晏时虚握着敲门的手一僵,微微垂在身侧,不明深意的睇了眼门,喉咙上下滚动。
“你生气了?”
他清冽的嗓音从门那天穿过来,浸凉的似乎能透进她的心。
倪婳躺在床上眨了眨眼,又坐起,面色缓转了些,但谈不上多好。
心里就噼里啪啦的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心情随着他的话而变化极快。
倪婳没有回他。
徐晏时明显发现这不是个好兆头,眉梢轻蹙起,伸手又敲了敲门,门缝里依稀可见透出来微微的光。
轻轻一推,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嗯?”
男人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响起,清冷的眼尾懒懒地扫过她。
倪婳一抬眼,视线就正好撞上了刚欲进来的某人。
啊啊啊啊啊更生气了。
一看到他那张冷漠的脸就想到刚才在阳台上微翘起唇角轻笑的他。
扪心自问这个大猪蹄子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掀起眼皮,倪婳唇角微翘,轻轻看了他一眼,“徐总要干嘛?我累了,想睡觉。”
“……”
倪婳故意冷下了语气,表现了由心生出的冷漠,无情,残酷。以及丝毫不想要和他勾勾搭搭不三不四的心理和愿景。
徐晏时见她颇有翻脸不认人的行为,有点疑惑,耐着性子:“怎么忽然累了?”
“……”
你看我是累了的样子?
欢快的能比皮皮虾蹦跶的还愉快好不好!!!
他一点也不关心她T^T
倪婳:“因为脚神经衰弱,导致大脑皮层氧气缺失,神经中枢出现急促性呼吸困难,抑制住有氧因子,就进入了人体疲惫状态。”
翻了下眼皮子,她真的好气,扯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医学顺口溜来搪塞。
“……”
徐晏时长腿迈来,在她面前停下,嗓音低沉道:“少胡说。”
倪婳把自己裹紧了被子里,全身严实没有露出一丝丝衣服,就钻出了一个圆溜溜的脑尖警惕而带着防备的盯着他。
徐晏时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来,仔细而娴熟的替她掖了掖被子,眼底血丝微红。
眼光触及到她露出的一截白皙而洁嫩的修长脖颈的肌肤。
他眼底有些滚烫,喉咙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两下。
他盖好被子,嗓音有点儿低哑:“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助理的。”
原本佛系而两耳不闻徐晏时的倪婳瞬时瞪起眼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瞳孔露出焕然的新意。
徐晏时,继续。
继续讲。
会说话,就多说点。
“处理了些投资和股权期限的问题。至于小竹,我还没打电话,就发了个信息,没聊天。”
徐晏时似乎摸到了门道,唇角微弯,仿佛是在因女人的在意而愉悦。
就连“没有聊天”四个字,也是着重的加重了语气。
“小竹?”
!!!!!!
倪婳瞬间抓住了信息点,面色不善的睨着他。
她以前叫他喊自己婳婳、婳爷、倪婳婳、小可爱、妹妹,这个大猪蹄只会甩脸走人!!
思绪又回转到当年。
还是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那一天。
倪婳跟在他后面像一个小尾巴叽叽喳喳地:“晏时哥哥你名字真好听。”
“晏时哥哥。”
“晏时哥哥。”
“晏时哥哥。”
“……”
“眼屎哥哥。”
愣了三秒——“晏时哥哥,我不是故意的QAQ”
男人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少年的厌倦感和不耐感压制的溢满了眉眼,冷冷的扫过前面这个小姑娘。
倪婳吞了下口水:“哥哥,你叫我婳婳吧。”
“……”
“叫我倪婳婳好不好?”
“不好。”
“你叫我小可爱。”她稍微敛眉,口齿清晰:“这样可能比较符合你对我的想法。”
“……”
徐晏时:哦,不太有想法。
他耸拉着睇了她一眼,根本没空理她,就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回到了房间。
想起这回事儿,倪婳由于强烈的对比而乍然升起的蓬勃怒意已经闹到了柔美的额头上了,火冒三丈。
徐晏时揉了揉她的头发,轻笑道:“所以,你不要吃醋了?”
“……”
吃你妹的醋。
闻言,倪婳的眼神微变,冷淡的掠去了眉间不自然的表情。
倪婳:“我不和你开玩笑了,谢谢你今天把钥匙给我送回来。你晚上就留下来,能睡客房吗?”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睡也得睡。
不睡就收拾包袱滚蛋。
徐晏时听到了“客房”两个字,显而易见的微蹙了下眉,语气平淡道:“我睡客房?”
发生了这样的关系,她还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让他睡在客房,是不是欲盖弥彰的太厉害?
“……”
倪婳也没了底气。
“我觉得,有必要就我们两人的关系好好讨论一下了。”他插手这段话。
嗓音是浸人心般的捉摸不透,语态闲雅,漫不经心的,就将这段暂时暧昧不清的关系提出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
第31章
这一句话,惹得倪婳也冷静了下来。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她半边脸上,她葡萄籽一般漆黑的眼瞳眨了眨,正欲开口的红唇抿了下,没有作声。
她想她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明白,徐晏时的心思。
但是,她却了解自己的心思。
她眸子也低垂下来,意味不明。
她回想起12岁,最后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
已经不再剑拔弩张,但少年的脸色依旧强硬。
她盯着徐晏时的背影,脚底像是被订住了一样僵住,连一鼓作气跑到他面前和他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屋外一方矮矮的寸土已经被雨点浸成黑色,密雨斜侵,地上有泥凹下去的水坑,积成了一处处小水洼。
泥土混凝着水沾在了鞋子上。
倪婳年纪尚小,只能在门边偷偷的观察他。
少年的睫毛又密又长,五官清澈冷淡,鼻梁挺立,单手捋了捋雨伞,骨节分明的指头握住伞柄。
黑瞳蓄着波涛般的深意,淡漠的气质中莫名的多了分阴沉,薄唇上隐约能看见脱掉的白皮,唇瓣微抿着。
倪婳整个过程都没有想多什么,但是,就是这个一瞬间。
她想,这个孤韧而矜贵的男人,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
在有灯火辉煌而璀璨的巴黎街和纽约大都市,透过窗边平淡而冷漠的看周边富饶的一切。
冷静而绅士。
就像她8年以来听倪潮讲过的一本外译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盖茨比。
非常美好。
可惜,那么英俊的少年。
是不会属于她的盖茨比。
徐晏时沉默了会,又将伞收了回来。
他忽然放下行李,没有管旁边节目组的一行人。
然后,劲直的走到她面前。
倪婳顿了下,从遐想里走出来,抬头看他。
“你今天怎么不闹了?”
倪婳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属于她少女的烦恼仿佛就由此开始了。
她犹豫了会儿,眨眼问:“晏时哥哥,我还有可能见到你吗?”
其实在问出口时,她已经想了很久。
这一刻她仿佛意识到了贫穷,贫穷,有多让人难以启齿、拧巴、自卑。
她本来想问,你还会回来吗。
动了下嘴皮子,喉咙就像是被塞住了一样,没法问出口。
她怎么好意思提,因为想见他,自私的希望让他再回这个他只想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这个地方,让他非常不满意了吧。
“会的。”
他蹲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少年寡淡而倦怠的眉眼意外的染上了层温柔:“其实哥哥很不好,哥哥是不听话才来这儿的。”
倪婳有点心酸,滋味不明,侧头看着他。
“但是,你让我明白了。原来真的有小孩又闹、不听话还难缠到这种地步。”他顿了下,脑袋也沉了几寸,继续道:“哥哥回去一定好好做人。”
……
空气中忽然酝酿过一丝沉默。
又闹、不听话,还难缠。
倪婳:“?”
心情有点儿不太美好了。
接着,就听见他清淡的声音不紧不徐的接话道:“哥哥变好了,就能来看你。”
倪婳一秒间抬头看了他。
良久后,又缓缓地低下了头。
她轻声道:“好。”
然后,又垂下眸子,补充了一句:“一言为定喔。”
所以,往后每年徐晏时,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找她玩。直到12岁,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就连联系方式也没有,最后一次道别都没有说好。
然后。
便是长达13年的陌生。
真要问关系,她也答不出。
“上次和你提过,如果是结婚,不妨考虑我。”他嗓音清冷,见倪婳毫无反应,带着审度和小心翼翼的提到。
一边又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轻放到被子里,严实的将被子向上捂了下。
倪婳脑袋里涌进了一股没预料到的急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