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心肝肉(重生)——盘丝佛
时间:2019-08-19 08:22:50

  她捻着串佛珠,皱起眉头呵斥了声:“说够没有?真相尚不清楚,你就如此闹腾,莫不是你盼着老大出事不成?”
  古氏被这话一堵,她擤了下鼻涕:“谁盼着他出事了?要不是二叔不学无术,今日又哪里会连累上清远?”
  成氏默然,古氏的说法也不无道理。
  姜姝嬅再是看不惯古氏,此时也没心情多说其他。
  她道:“娘,眼下没看到大哥,也不清楚具体是如何一回事,不然使点银子,打听打听?”
  成氏点了点头:“差府里管事去打听,找老大上峰同僚问问,不要舍不得银子。”
  姜姝嬅忧心忡忡点了点头:“杨晋哥哥那边,兴许有门路,我也去试试。”
  成氏摆手,姜姝嬅本想走,见着一脸懵懂的姜宓,她犹豫了下:“姊姊,我出去一趟,一会让瑟虹给你做点心,用了就小憩会。”
  姜宓无措点头:“二妹妹,早点回来。”
  成氏仔细观察姜宓,见她言行举止透着稚气,确实如小孩。
  她对姜宓招手:“宓宓,到大伯娘这里来。”
  姜宓眉眼弯弯,挪蹭过去,依恋地蹭了蹭成氏。
  成氏有心问几句贴己话,遂三言两语打发了古氏。
  待正堂里头,再无旁人,成氏才低声问:“宓宓,这些日子开心吗?”
  姜宓蹲坐在成氏脚边,将脑袋靠她膝盖上:“大伯娘,宓宓开心的。”
  成氏摸着她的青丝,半垂眼睑道:“宓宓,你真的忘记了一些事?”
  姜宓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成氏:“大伯娘,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成氏笑了:“听不懂也无碍,大伯娘就想宓宓快点好起来。”
  姜宓弯眸,软绵绵地笑起来。
  没两日,因着银子的疏通,姜姝嬅在大牢里见到了姜清远和姜明志。
  待她回来后,姜府一门见着她苍白惶惶的表情,所有人心都沉底了。
  姜姝嬅欲语泪先流:“娘,大哥他真的杀人了……”
  说完这话,她竟是呜咽哭了起来。
  成氏脸色大变:“你说清楚。”
  姜宓心疼坏了,边拿帕子帮姜姝嬅擦脸,边哄着:“二妹妹不哭,妹妹不要哭呀。”
  片刻后,姜姝嬅收敛了情绪,将事情娓娓道来。
  事实上,那日太乱,原本姜清远同斗鸡坊的人说的好好的,先放了姜明志,再多宽限几日,所有的欠债他来还。
  斗鸡坊的人也松了口,谁知道有人在背后推了姜清远一把,姜清远撞上斗鸡坊一小管事,那管事顷刻就口吐鲜血倒地。
  这之后发生的一切,对姜清远来说,像是做梦一样。
  周遭的人都指摘他杀了人,还火速报了官府,跟着他就被下狱了。
  据说,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就等着送审刑部,过一遍堂审,如无意外,只怕是要给人偿命的。
  姜家的天,塌了。
  古氏在知晓这消息,连夜收拾行囊,把俩双生子小孩儿落下,自个一人跑回了娘家。
  成氏差点没被气出好歹来,姜姝嬅即便对古氏这行为不耻,但又没立场要古氏陪着姜清远一块去死。
  俩小孩儿没了爹娘,平时只有个乳母,倒不怎么带的过来。
  乳母过了没几天,就委婉的跟成氏提了结契的想法。
  成氏也不好强留,给足了银两,将人遣走。
  小孩儿还太小,不能没人照顾,姜姝嬅遂自告奋勇将俩小孩儿接到了月华院。
  她同姜宓一起,一人带一个,再加上瑟虹从旁帮衬,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日,姜姝嬅带了些吃食,和成氏一块去探视姜清远和姜明志。
  整个府里,就剩姜宓一个主子。
  两小孩儿这些时日被迫断了奶,如今倒也乖巧的很,不怎么闹腾。
  瑟虹哄睡了两小子,见姜宓也点着脑袋在打瞌睡,便小声在她耳边说:“大姑娘,您也睡一会,婢子会看着的。”
  姜宓放下心来,她顺势往床榻上一窝,挨着两小孩就蹭蹭就睡了。
  片刻后,瑟虹退出房间,拢着双手,恭恭敬敬得朝角落福了一礼。
  她低声道:“主人,大夫人睡下了,府中没别人。”
  随着这话,一身玄色锦衣的商殷背着手走了出来,他直接进门,瞧着睡得香甜的姜宓就皱起了眉头。
  瑟虹小心解释:“这些时日,大夫人要照顾两位小少爷,晚上不怎么睡得好。”
  好不容易脸上了微末血色,这下又变得苍白苍白的,眼下还有青黛。
  商殷挥手,瑟虹悄然退下。
  商殷近前,在床沿边坐下,越是看那俩小崽子越不顺眼,他不客气地一手拎一个,丢到角落里,腾挪出宽敞的地儿。
  随后,他弯腰,将姜宓往里抱了抱,又还给她扯来锦衾盖住。
  至于窝角落的小崽子,谁在意?
  又不是他的种。
  许是担心着小娃娃,姜宓这一觉只睡了半个时辰,一个激灵刹那就清醒了。
  睡眼惺忪,满脸茫茫然就开始在床上四处摸小娃娃。
  小娃娃没摸到,倒是摸到一只修长带薄茧的大手。
  姜宓愣了下,似乎没明白过来。
  她晕乎乎转头,就对上了商殷那张俊脸。
  商殷视线从手上扫过,狭长凤眸似有点光飞快闪过。
  姜宓一开口就软糯糯的,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殷殷吗?我是做梦了吗?”
  商殷伸手捏了她小脸一下,很轻很轻的触感,让姜宓回神。
  她眸子逐渐闪亮起来:“殷殷,又给宓宓带了吃的吗?”
  商殷顿了顿:“这次没有。”
  姜宓失望起来,连头发丝都焉了:“好的吧,宓宓也不饿。”
  说着不饿,却把边上的小奶娃娃刨过来抱住猛嗅了口,满口鼻的奶香,让人欢喜。
  商殷道:“你大哥和二哥出事了,知道么?”
  姜宓拧起眉头:“大伯娘和二妹妹都为这事不高兴。”
  商殷薄唇轻抿,忽的说:“你可以救他们。”
  姜宓不解:“要怎么救啊?”
  商殷将姜宓怀里的奶娃子提出去,挑着她下颌,凑近了一字一句的道:“你跟我回商家,我保你两位兄长平安无事。”
  这话让姜宓为难起来,她不解地想了想:“殷殷为什么总是要我跟你回家?”
  商殷愣了下,姜宓接着说:“我的家在这,商家是殷殷的家,殷殷好笨哦,你把我带回商家的话,你父母不会同意的,我大伯娘也不会同意的。”
  商殷眸光深邃:“我没爹娘。”
  姜宓呐呐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瞥了商殷好几眼,软乎乎的小手指头,小心翼翼地偷摸过去,在他手背像毛毛虫一样蹭蹭摸摸。
  “殷殷不难过,宓宓也没有大伯的。”姜宓声音细软,带着蜂蜜一样的甜,乖的人心尖子发软。
  商殷深深地看了她一会,意味不明的叮嘱道:“有朝一日,若是姜家人欺负你,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姜宓更不懂这话了,她翘起嘴角笑起来:“殷殷说什么胡话呢,宓宓家里人怎么会欺负宓宓呢?”
  商殷也不解释,他稍稍多坐了一会,又跟来时一样,悄然离开,不曾惊动任何人。
  等到下午傍晚时分,成氏和姜姝嬅回来,然一同回来的,却不止她们两人。
  随行三四人,其中有两人皆是头须皆白的古稀老翁,另外两人是一男一女,同成氏年纪相仿。
  姜宓和瑟虹一人抱个小奶娃站在正厅里头,姜姝嬅吩咐仆役上茶水点心。
  其中一老翁盯着姜宓看了会,忽的问:“这小辈不是嫁给了辅政大人的胞兄了么?”
  成氏回道:“她病了,所以清远将人接回来养着。”
  “荒唐!”另一老翁严厉喝道,他脸上有深刻的法令纹,看着不近人情。
  姜宓有些害怕,她怯怯地看着那两老翁,不自觉往瑟虹身后躲。
  “既已是商家妇,辅政大人权势滔天,清远和明志的事还有不好解决的么?”最先开口的老翁不疾不徐的说着。
  成氏愕然:“两位叔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原是这四人乃是姜家住在城郊的另外一脉,听闻姜府的事,生怕连累到族亲,今个巴巴赶来。
  当下,那和成氏年纪相仿的妇人笑了声:“辅政大人那多大的权利,弟妹真不懂么?”
  成氏脸上带出怒意:“宓宓的夫君已经故去,她还病着,同辅政大人没甚关系。”
  那妇人哂笑一声,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生着法令纹的老翁果断插言:“成氏,你就狠心看着清远和明志吃牢饭?看着你们这房血脉断绝?”
  成氏摇摇欲坠,手心手背都是肉,唯二的儿子出事,她比谁都煎熬。
  那老翁拿拐杖指着姜宓道:“商家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出嫁了的妇人还在娘家长住,平白惹夫家嫌弃,将人送回去,让这小辈朝辅政大人开个口,清远和明志就没事了。”
  甫听这话,成氏转头看着茫然无措的姜宓,头一回心思动摇了。
 
 
第32章 你在哭吗?
  姜家另外一房的暂且在府上住下了。
  晚上,成氏将姜姝嬅叫到屋里,两母女说了很久,姜宓哄着小奶娃子睡觉。
  瑟虹眼神闪烁,意有所指的说:“大姑娘,您不好奇老夫人和二姑娘说些什么吗?”
  姜宓奇怪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好奇?二妹妹回来了就会和我说的。”
  瑟虹一噎,此时倒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半个时辰后,姜姝嬅回来,她表情不太好看。
  姊妹两人沉默着洗漱完毕,头挨头躺到夹子床上,姜宓蹭了蹭她,嘟囔道:“二妹妹,你不高兴吗?”
  黑暗里,姜姝嬅盯着天青色的樱花蚊帐,眼圈有点红。
  良久,她低声开口道:“姊姊,我真没法子了,继续这样下去,我护不住姊姊啊。”
  姜宓抬起头来,就着黑暗,伸手去摸她,冷不防却摸了一手的湿润。
  她吃了一惊:“二妹妹,你在哭吗?”
  姜姝嬅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到锦衾里,没吭声。
  姜宓坐起身来,她咬着唇考虑了会,犹豫道:“二妹妹,是不是只要我去找殷殷,大哥和二哥就能回来?你和大伯娘就不伤心了?”
  姜姝嬅猛然坐起来:“不成!我不准你去找他!”
  商殷对姜宓如何的心思,她心里有几分揣测,就是如此,她才不能眼睁睁看着姜宓再跳火坑里头。
  姜宓垂下眼睑,绞着手指头:“可是大哥二哥不回来,你和大伯娘都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
  姜姝嬅一把抱住姜宓,顷刻间泪如雨下。
  她哽咽道:“姊姊,当初你为了咱们几个人,毅然同意商家的求娶,我不能让你再牺牲!”
  姜宓不解,抓了抓青丝:“二妹妹,你说什么胡话呢?”
  姜姝嬅止住情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她脸上闪过某种坚定。
  她道:“姊姊,我自由办法,先安歇,不用担心大哥和二哥。”
  姜宓乖乖地应了声,当真躺回去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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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府风雪楼止戈阁一楼。
  商殷手里拿着本奏请在看,丹朱御笔时不时往奏本上写上几个字。
  长随方圆进来,小声回禀道:“大人,已经查清楚了,做局构陷姜清远的不是别人,是城门监副手。”
  “城门监监事半月前,因端王举荐,被陛下擢升,离京调任,监事一职空缺下来,有消息说,下个监事很可能就是姜清远,所以副手忌惮在心,拿姜明志开刀做局,准备下手除掉姜清远。”
  “至于此时,是否和端王有关,小的暂时没查到什么。”
  方圆将事情始末回禀了一遍,末了又说:“姜家另一房的人今晚进京了,瑟虹那边的消息说,姜家一门从上到下,都在逼大夫人来跟您开口。”
  听到此处,商殷御笔一顿:“她如何说的?”
  方圆轻咳一声:“大人,大夫人病着呢,跟个小孩儿似的,她能说什么?”
  那就是什么都没说了。
  商殷冷哼了声,丢了奏请,不想看了。
  方圆见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过了后硬着头皮道:“大人,您真的不管大夫人了?据小的所知,成氏他们还好,但另一房的姜家人真不好说。”
  商殷凉冰冰地看他一眼,随后道:“去查城门监监事晋升前都和谁见过面。”
  方圆表情一震,这就是准备插手的意思了?
  商殷又补充道:“让瑟虹多护着她,出了任何事我来负责。”
  方圆更兴奋了,敢情姜家人过分了,瑟虹直接动手杀人都没问题啊!
  “喏,小的这就去安排。”方圆带着喜色跑了出去。
  商殷双手交叉,搁在腹部,凤眸半垂,越发显得眼线狭长。
  都到这地步了,他就不信小兔子还不明白,这世上究竟要在谁的身边,她才能过的更好。
  谁的身边能过的更好,姜宓目下来看,暂且还真是不知的。
  姜家另一房的人隔日又在成氏耳边念叨,到下午成氏兴许真被说动了。
  她唤来姜宓,拉着她手,欲语泪先流:“宓宓,大伯母能求你件事么?”
  姜宓自小没爹没娘,也算是成氏将她拉扯大的。
  她见不得成氏难过,小姑娘咬着粉唇,眸子湿漉漉地望着她,乖巧的像会蹭人以安慰的奶狗子。
  “大伯娘,你是不是想宓宓去求殷殷呀?”她开口道。
  成氏无地自容,拿帕子揩眼角,没法面对姜宓。
  姜宓蹭了蹭她手心:“大伯娘,你不要哭,宓宓去求殷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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