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岁看着沙发上坐着一言不发的枯荣,她咬了咬嘴,“医生……怎么说的?”
“猝死,就是猝死,”苏凉谈到这个哭声里非常困惑,“怎么会猝死呢?我们才吃完饭,他精神那么好的……”
原岁想了想,“他还说了什么吗?或许是之前太累了?”
“这几天训练量不大……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私下练了,他进步是很大,”苏凉无意识地停顿了会,“有一次……就是有一次,他带了全息装置进了荣光,却突然睁开了眼……”
“我一开始以为他是退出了游戏,可是过了一瞬间他又闭上了,”苏凉讲起来总感觉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后来我看了装置显示,他一直在线没出来过。”
佩戴全息装置精神体在游戏里面,人在外面是不可动的,包括睁眼睛这种事情。
原岁沉默了会,只能干干地说,“别想太多了,大概是眼花了。”
她总不能告诉自己的好朋友,那一瞬间的XIXI,可能是尅孢鬼吧?
挂了电话的原岁眨巴眨巴眼看了一会枯荣,她开的外放,猴子老白都在,一时之间大家都没说话,直到一楼客房的门被推开,青囚打着哈欠出来。
“哟,人真齐,起的真TM早,开会呢?”他圾拉着人字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特别吊儿郎当地说,“诶,什么机密啊,有种给无双听听啊?”
猴子立刻蹿起来,去推青囚,“滚滚滚,我们鬼窟的单子你们无双瞎凑什么热闹,揍你啊!”
青囚挠脸蛋:“你们这任务死人了是不是?诶呀诶呀,听说是剋孢?这鬼不好找嘛,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少死几个人我们奖励平分……”
猴子一脚踹在青囚屁股上把他踢进房间,气吞云天两个字吼出去:“做梦!!!”
客房另一扇门打开来,温迪扛着刀,几个大步走过来,“鬼场清洁工,这样对我们无双团长不好吧?你这是要打架啊?叫你们老大过来!”
在一边的原岁:“……”
然后再看翻资料的枯荣:“老大,那谁?”
枯荣还没回答,温迪就侧眼看过去,然后对上原岁的面孔她眼睛一亮,再次把刀直接扔给了青囚,然后扑过来把原岁抱住:“我的天,你好软好可爱!”
原岁:“呃。”
“我叫温迪,”温迪用手去捏原岁的脸蛋,“昨晚我救了你,还帮你换了衣服,快叫我哥哥呀小人鱼!”
原岁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瞪枯荣,骗她!她衣服明明是这个叫温迪的女人换的!
第二个反应就是用手推开温迪捏脸的爪子,然后自己揉了揉发红的脸蛋,“别动手动脚啊,”她嘟哝,“疼的。”再顿一顿,甜甜的,“谢谢你。”
温迪:“!我喜欢她!枯荣我们打一架吧!赢了她归我啊!”
枯荣把资料扔到了一边,然后站起来把原岁拎到自己身边,他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把手边的书拿起来扔给原岁。
“这是剋孢的资料,如果你对战碰上的话,就立刻退出来,”枯荣冷淡的嗓音平静地说着,丝毫不在意无双的人还在,“剋孢只要上了人身,剥离出来就不太容易。”
白青州旁观着插嘴,“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逼它自己出来换人附身,这个时机很短暂,在这个时候就要用石头做的缚鬼索定灵。”
“我会努力带你们走上全息战舞台的,”原岁握着拳头,“它一定会在那对不对?”
白青州微笑:“理论上来说,是的。”
“理论上?”原岁有点失望,“我还以为百分百……我不太懂捉鬼的东西,但是,已经死人了,很严重了吧?”
枯荣微阖眼,“你以为这是第一个?你可能不太明白我们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原岁抬头去看他,枯荣指了指原岁手里的剋孢资料,嗓音冷淡,“这些恶阴背负的人命超过一定数量,我们才会过来。”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枯荣狭长的眼盯着原岁,眸光很深很黑,冷淡到显得有点无情,“鬼自有道士收,人命自有天定,我们这些屠灵的,只会收拾在轮回簿上出现的任务对象。这些任务对象,最起码,也背负了上百条人命。”
原岁愣愣地听着,枯荣垂眼,在其他人目瞪口呆,满脸“卧槽老大你真的说啊啊”的表情中,他微微扯着嘴角,“不是很好奇我们是干什么的?崽子,我们的世界不在这里,在轮回。”
猴子:“哇?”
青囚:“哇哦!”
温迪头一个反应过来,“卧槽,枯荣你有病吧?说这个给任务世界里的人听,过分了啊?”
猴子紧跟其后:“天啊老大,你这是真的准备打算把草草召进我们鬼窟团里吗?我真的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不是我说啊枯荣,找个萝莉进来这真的过分过分太过分了啊,”青囚扒在门口吐槽,“明显是要利用人家小妹妹的优势打进其他猎团啊你这是!”
“这里只是我们停留一段时间的某一个世界而已,”枯荣继续对着满脸懵逼的原岁说,“十一年前我救你,只是做任务的时候顺手而已。”
白青州:扎心了老大。
猴子:太他妈扎心了老大。
平玉:老大你会后悔的啊老大!
原岁低头想了想,举手,“你等会,我申请缓冲时间。”过了片刻,她奇怪地看着枯荣,“所以你说那么多,其实就是不需要我报恩的意思??”
枯荣颔首。
“可是……”原岁笑眯眯地凑到枯荣面前说,“你确实救了我,顺不顺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救了我这是事实,”她眼睛亮亮的,“我为此报恩,没毛病。”
再看猴子老白和平玉,她问,“有毛病吗?”
三个人立刻齐齐摇头。
原岁伸出手,语重心长地拍着枯荣的肩膀,“不过最主要的是,没了我,你们怎么打世界赛,靠卖蠢是不是?”
猴子:又特么扎心了。
白青州:你们两个互相扎心有意思吗?
当天原岁就直接扎进个人赛。
第四天,又死了一个。
“鸿光的春菜,”白青州把资料拿给枯荣,“这是第二个职业赛手了。”
枯荣翻着着薄薄的几页资料,“嗯”了一声,春菜是个辅助类英雄,对比第一个HERO的打野XIXI,显然这个剋孢又换了一个类型。
白青州在一边说,“它是奔着世界赛去的,不然不可能这样高频率地动职业赛手。”
枯荣看了一眼,沉默许久,才说,“快结束了。”
白青州跟着看过去:“确实,还有二十天世界赛。”
第六天,原岁打上二段。
猴子捧着原岁手机一脸惊恐:“可怕,草草已经一天没下线了。”
第七天,原岁三十二连胜。
猴子继续捧着原岁手机一边继续惊恐,“可怕,这个苏凉打**草电话了可怕。”
平玉瞄了一眼,指了指,“微信也是啊。”
大概是连续两个职业赛手的离开,苏凉对“猝死”这个词已经到了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原岁又这样不要命地一直上段,成功把苏凉炸出火气。
第八天,风声的上单陆离猝死。
同时,原岁问鼎一段,拿到世界赛决赛战场的资格。
而这时候,舆论已经就接连三位的职业赛手离开,对世界赛的举办吵得火热。
一出游戏,原岁厚着眼圈,一脸游尸状晃过客厅。猴子佩服的屁滚尿流地跟在原岁后面捧着手机,“草爷爷,你凉凉电话啊!三百多个!打爆了!我还帮你充电了!你手机够电接电话!”
原岁:“啊。”
平玉捧着吃的:“草草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老大叫我给你的鸡腿饭你快吃了补补体力。”
原岁:“啊。”
白青州:“网瘾少女真是可怕,倒是幸运,剋孢真没找上你?”
原岁:“啊。”
“完了,”猴子控制自己去摸原岁脑袋的贱手,一脸担忧地说,“这是打傻了吧?”
话音刚落,走到楼梯口的原岁突然活过来似的扶在楼梯扶手边,“他奶奶的,我怎么自己走路了,疼死姑奶奶了,我轮椅呢!我老大呢!”
再顿了顿。
“老白你说剋孢啊,”原岁面无表情地想了想,“我好像碰上了。”
第26章 尅孢鬼(十二)
猴子被吓的一下子就甩了手机去,没手忙脚乱地在空中来回抛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抓稳后,他才目瞪口呆地看着原岁:“碰到了?啥!你碰见了!!!碰到剋孢了?”
原岁趴在楼梯扶手上奄奄一息,“是啊……啊不行我先去睡个觉,睡醒了再和你们说啊……”
猴子看着一脸挠心挠肺:“别啊别啊别啊!!!话不能说一半啊草爷爷!!特别是这种要人命的事情啊!”
原岁腿都没迈开,猴子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脑袋一垂,直接就着趴在栏杆的姿势睡着了。
猴子:卧槽站着秒睡啊这是!
枯荣推开房间门出来,他随意搭了件外套披着,几步过去站在二楼走廊楼梯口那,俯视往下,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他单手插在黑色长裤的口袋里,一脚踩两个台阶,几步落到底,居高临下地看着原岁乌黑的发旋和挨在棕色扶手上嫩白的脸蛋。
她脸色很不好,有很重的青黑色眼袋,而且个子真不高,此刻歪着头只是稍稍弯腰就能直接把脑袋枕在扶手上,睡姿很纠结,腿站得也疼,皱着眉头是一脸不太痛快的睡容。
只是困得不行了,别说辛苦,大概天塌了她也睡得着。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他们整一个压榨童工似的。
枯荣另一只手伸过去,短袖,露出的小手臂非常坚实,青筋线条微微浮起,他只是轻轻一提,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就把原岁整个人提了起来。他把她提到跟前来端详了一会,另一只手也懒懒地从裤袋里伸出来,粗砺的大拇指按了按她眼睛下青黑色的眼袋,他对原岁自言自语似的说话:
“这么拼着做什么,”枯荣提着她往二楼走,“工资也不带给你涨。”
猴子看着自家老大的背影,伸出握着原岁手机的手挥了挥,“不是啊老大,草草说她见过剋……”
白青州拉着猴子的衣领往后拖了拖,与此同时枯荣刚好把房间关上。
“猴儿,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白青州拍他脑袋,“草草连夜上段这几天,你真以为老大在房间里睡觉?”
猴子:“难道不是吗??”
“蠢猴,你没看老大的游戏登录时间?”白青州拿着书卷成筒敲猴子的猴头,似乎这样就能敲得猴子开窍,他温润的嗓音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长点心吧,草草在线的时间,老大也在,你是不是傻?”
平玉在旁边补充,“老大也有黑眼圈,我刚刚看见了,两个都有大大的黑眼圈呢。”
猴子:“………”这特么不是真爱他就不信了。
原岁补了近两天的睡眠时间,才不情不愿地被枯荣从被窝里挖出来,懒得连手都不愿意动了。枯荣提她去洗脸刷牙,原岁耷拉着眼眶要死不活的样子:“打个商量,求帮个全程……”
原岁一脸游魂:“你帮我洗牙刷脸,叫我张嘴我就张。”
枯荣一巴掌拍过去,雷声大雨点小的,落在她后脑勺的地儿就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嗓音冷冷的,“瞎想什么,你是几岁的小孩子?”
原岁:“不是啊,发困和犯懒跟年龄没关系行不行?还有什么叫我是几岁的小孩子?二十了谢谢啊,需不需要我写张纸条贴你脑门上,天天提醒你——这姑娘她特么二十了。”
枯荣敲她头,“怎么说话的,炸什么炸,炸起来的毛自己撸平了。”
原岁对着镜子耷拉着眨眼:“你帮我洗个牙我就平了。”
枯荣:“你手也废了是不是?”
原岁盯着镜子里枯荣那张万年沉寂冰冷的棺材脸,叹气,“好吧,”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勉为其难地应,“我自己来。”
然后她伸手去够浴室镜子旁架子上的牙膏。
“……呃我够不着。”
此刻原岁的姿势是脚虚虚地踩在地板上,一手按着洗手台借力,因为力气不太够,所以她站的不直,稍弯着腰,本来就矮,这样一弯就更矮了,手伸得老高老费劲了,架子上的牙膏他妈的就是够不着。
她弓着背感到心累,后面站的是高大的枯荣。
猴子往外走过瞄了一眼嘴贱:“老大你们两个这体位……呦西可以的啊。”
“啪”一声,猴子直接被莫名的气流扇到对面墙上,四肢张开跟个**似的趴着了。
枯荣冷漠地:“面壁思过。”
如同壁虎一样趴在墙上下不来的猴子:后悔嘴贱嘤嘤嘤。
与此同时,枯荣揽着原岁的腰往上抱了一抱,一边不咸不淡地嫌弃她:“拿个东西都拿不到,还能指望你什么?”
原岁就着枯荣抱着的高度,把牙膏牙杯扒下来后想了想,“说真,你直接帮我拿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抱着我让我拿??老大你智商短路了不是?”
原岁越讲越起劲:“嘻嘻嘻,还是故意揩油,老大你这是对我有意思啊!”
枯荣:“……”
他下意识的动作,真的惯的她。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枯荣稍松开来,一只手掌仍然虚虚地扶着她,以免这脚残的崽子摔了又多了一堆理由折腾自己,“洗你的牙刷你的脸。”
原岁不死心:“抱着少女曼妙的腰肢老大就没点想法??”
掌下的腰细的不可思议,他基本能够一掌握个全部,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骨骼走向,她很瘦,皮肤的温度透过白色薄衫,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