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五加皮蛋
时间:2019-08-20 07:45:35

枯荣:“绿花?你想绿谁?”
“这个不是重点嘛,”她笑眯眯地说,“下次送你九十九朵玫瑰。”原岁“啪嗒”一下,偷偷地、飞快地亲了枯荣的右脸颊,她声音很软,“我送你花,你给我亲一下。”
枯荣:……真是胆大包天了。
枯荣一手捏着原岁送的野花,一手依旧抱着她,他微眯眼,被亲过的脸颊触碰了她又软又凉的唇瓣,那一片都是麻的。枯荣有种不知道给什么反应的沉默,而后他才大步走向厕所,一边说,“上个厕所你的戏挺多。”
原岁嘻嘻地笑了几声,然后趁他不注意低头揉了揉自己的小嘴巴,她吧唧吧唧嘴,脸稍红着给自己点赞。
枯荣控制自己不去做“用手碰碰被亲过的脸颊”这种看起来很蠢的事情,他捏紧了手里的花,想着上车了不能再给她吃可爱多了。
枯荣还有一两步就到女厕的时候,先进去的阮玉发出了一声惨叫。
枯荣几个大步进去一看,厕所正中央的地板上,放了两个大塑料袋,阮玉扶着墙,看见人来她简直像找到救星一样,瞬间就想粘上来,枯荣退了一步,划开明显的距离。
方金花紧跟其后,进来看见袋子里的断臂断手,她脸色也立刻发白了,但咬着唇,但还算镇定:“这、这又是谁喏?”
秦若若在阮玉尖叫的时候就把路小坤抱着转身背对尸体,她第二次碰上碎尸,也没第一次那样软得瘫地,她只是絮絮叨叨地和自己儿子说,“宝宝你不要害怕。”
暴雨已经停了,空旷的地回音很亮,车上的男人一听就知道又出事了,李乐和猴子下了车,莫兰刚提起了伤心事,赵言军在安慰妻子,没有下去。
李乐有点烦躁,“这个又是谁?我们团就只一个宋彻单了出来,其他都在的,谁死了都不关我们事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猴子掀开了靠里一点的袋子,然后头颅在里边亮了出来。和宋彻同样的微笑,同样的弯眼,同样的表情,酒红色的长卷发,长得还十分精致,角度问题,李乐和这个头颅打了第一照面。
只一个照面,吓得李乐连连后退了几步,方金花在李乐后面,也诧异地“呀”了一声。
猴子不动声色地看着,“你们两个都认识她?”
李乐被问话,他回过神来,疯狂摇头,“不认识,我不认识……我就是、就是一下子被吓到了。”
枯荣遮着原岁眼睛的手被原岁扒下来,她嘟哝,“花弄到我了。”
枯荣在她耳边问,“怕不怕死人?”
呼出的热气绕着耳尖,原岁也和他咬耳朵,小小声地应,“我九岁之前,看过横尸遍野,老大。”
枯荣松开手,原岁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的头,方金花有些犹疑地说,“她……我有一点眼熟呢。”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着她了。
方金花说,“像我大一的好朋友,她叫赵如意,不过,”她抬起头,笑容袅袅娜娜的,嗓音很柔,“她已经死了三年了,就算有尸首,大概也做白骨化成灰了。”
“所以,”她看着不着痕迹往后退的李乐说,“应该是我认错人了,怎么可能是如意呢?”
那一刹那李乐本就惨白的脸色变成煞白。
倒是猴子笑得古里古怪地看着方金花,“你看见死人不怕啊?”
方金花听见问话,竟然还能捂嘴温柔地笑了笑,“我干嘛要害怕?我没害过人,我怕什么?”她用着江南女子的袅娜慢条斯理地拨了拨头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留在塑料袋上,“走吧,上车了。”
路小坤年纪太小了,他没看见尸体所以也不害怕,平时又被惯坏了无法无天,他踢踢踏踏地在一群人身后跟着走,一点都不顾忌大人凝重的神色,很天真地嚷,“妈妈我饿了要吃饭。”
现在谁还吃得下东西?
秦若若拉扯着儿子上车,应付他,“等会给你吃面包。”
“我不我要吃饭啦!”
秦若若把儿子按到座位上,“到酒店了再吃饭。”
这个时候人都到齐了,司机小王准备开车,大家都没人说话,这样的安静里,路小坤突然说,“妈妈,那个姐姐说李乐大哥哥死了我们才能到酒店。”
全车的安静瞬间变成死静,只有路小坤脆脆地问,“什么是死啊?”
李乐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秦若若这时候反应过来,伸手捂住自己儿子的嘴巴,她气急败坏地说,“宝宝你乱说些什么!什么姐姐?哪里来的姐姐教坏小孩子!我撕了她的嘴!”
路小坤哇哇大哭,被母亲捂住嘴,又哽咽地嗡嗡地说,“趴在、趴在李乐哥哥肩膀上的姐姐啊……她还给了我鱼干。”
秦若若僵硬地看着座位上的鱼干。她以为是自己第一次下去拿衣服的时候,宝宝和后面那个小姑娘讨的。如今,自己宝宝告诉她,是趴在李导肩头上的那个女人给的?
……什么叫,趴在肩头的姐姐?
 
 
第39章 天葬师(五)
秦若若依旧捂着路小坤的嘴巴,然后在他耳边说,“宝宝别说话。”
路小坤不听,就是嚷着,“我们杀了李乐大哥哥嘛,我肚子饿,我要吃饭,我肚子饿妈妈!”
虎头虎脑的小孩子闹起来格外凶,有点拳打脚踢的意思:“妈妈!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小孩子的吵闹一声又一声,李乐站在车头那边,从背脊爬上的冷意像冰凉的游蛇盘旋,耳边都似乎有着阴冷的气息吹拂。
他当然认识赵如意。那个塑料袋里的人头,像极了赵如意。多少次他午夜梦回的恐惧都来自那张脸。他觉得——她来报仇了。
总说小孩子能看见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去相信这里真的有鬼,但每一个人心底里都不可控制地有七八分相信,那孩子说的话是真的。
“那个姐姐说李乐大哥哥死了,我们才能到酒店。”
——有鬼缠上李乐了,他们这一群都是被拖累的。
众人一时之间没有再说话,神色游移。车子安静地启动,继续开往松潘县。
原岁和枯荣咬耳朵,“老大你怎么看?鬼是在李乐身上吗?抓了是不是任务就结束了?”
“做梦,”枯荣不咸不淡的,“不觉得,方金花更像鬼?”
原岁低声卧槽了一下,“不是吧老大,你知道你为什么不抓?”
枯荣抓了一把原岁头顶的碎发,“因为鬼不止一个。”
原岁很慢地、很慢地眨巴眼,有点想哭。
“我看每个人心里都有鬼,”猴子在枯荣的隔音咒里说,“死的人,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鬼动的手。”
原岁:“你在说啥?”
“你还记得之前杜明珅说的话吗?他大意说,宋彻都死了,尸体为什么不在成都,而是出现在这里,那么问题来了。”猴子配上阴惨的笑声说,“他怎么知道,宋彻在成都就已经死了呢?”
原岁反驳,“因为我们一路上,车都没怎么停过,大家都在一起,哪里有作案时间?所以杜明珅潜意识里认为宋彻在成都就已经死亡?”
“他原话是‘他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被碎了尸放在我们车厢里’,你好好想想这句话,”枯荣微撑着下巴,他扫了一眼车内,目光平均地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话。”
“癫狂、惊惧、不可置信,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看见同事尸体之后,应该给的反应,”枯荣说,“那是对于自己亲手杀掉的人、无缘无故被碎尸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恐慌。”
枯荣抬手敲敲原岁的脑袋,“你脑子里仅存的脑浆估计都是在想怎么杀穿三路。”
原岁摇头,“没啊,在想你。”
枯荣看着原岁的娃娃脸一脸认真,突然之间有点无话可说。
原岁:“不过老大,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仅存的脑浆?讲得我有多蠢似的。”
然后她顿了顿,脑子转了几圈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是,宋彻是杜明珅杀的?然后鬼只是把尸体碎了搬过来?”
枯荣:“……恩。”
原岁就更不解了,“那它这样做的原因是啥?”
猴子耸肩,“谁知道呢?”
“反正杜明珅不是鬼了,还有谁?”原岁顺着枯荣的思路往下推测,“小王?阮玉?秦若若?光头佬?王玲?赵言军莫兰?”
他们几个分析的时候,小巴车再次回到了公厕停下,绕来绕去,就是死都走不出去。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耗了十多个小时在车上,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半,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明晃晃的车灯在黑黢黢的盘山路和裸露的山石间单薄得格外可怜。
所有人隐隐有点崩溃的架势。
枯荣很干脆地站起来,叫上猴子,“我们验尸。”
车上其他人的目光一下聚了过来。
猴子模仿着白青州很令人信服的微笑,说,“我朋友是法医,我们还是看看尸体吧,尸体身上总会有线索。”
杜明珅站起来,“我不同意,”他眼眶底下是很重的黑眼圈,神色颓圮又有点错乱的混沌,但依旧保持着义正言辞的语调说,“我们等警察过来,不能破坏第一现场。”
“说不定警察过来还是要我朋友验尸,”猴子吊着嘴角笑,“早晚都得验,早一点为什么不好?难不成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在这条路上一直重复走下去?”猴子顿了顿,又说,“天快黑了,究竟死者是怎么死的?死了多久?凶手用的武器是什么?力气多大?凶手是男是女……总要验了才知道。”
猴子潜台词大家都听明白了:天黑了,谁知道会不会死第三个?
夜晚的来临和长时间鬼打墙似的强迫停留,让所有人都有点理智崩塌。
赵言军率先出声,“我同意原先生和女先生的提议,验。”
光头佬大声附和地嚷,“验验验,老子在这条路上走了十个小时了,上松潘找警察?骗谁呢现在?”
枯荣和猴子下了车,后面跟了几个大男人。原岁本来想一起下去的,但是枯荣要干活,不方便抱她。
坐在左前的秦若若摸了摸自己儿子头,然后抱着他往后走了几步坐在原岁旁边,压低声音看她,“你男人啊?”
原岁嚼着“你男人”这三个字眼,很恬不知耻地点头,“对啊。”
“你们什么打算啊,”秦若若对着原岁拉战线,“如果我宝宝说的……”她透过车窗去看底下的李乐,然后咬咬牙,表情有点狠,“我宝宝要是说的是真的,那李乐肯定不是个好人,好人肩上能趴着鬼?那肯定是冤魂索命。”
原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很认真,“您说得对的。”
秦若若抖了抖唇瓣,“所以……”不如杀了他。
这句话讲出来还是艰难,犹疑之际,莫兰也主动坐了过来。
“你们好,”她慢慢地、优雅地打招呼,“我有点闷,不介意一起聊聊天?”
秦若若显得很不乐意,但无奈原岁点头说好,她只得冷哼一声。
莫兰似乎真的只是来聊家常的,她讲话语气很温柔,聊天的节奏也掌握得很好,说的话题也很有技巧和礼貌,直到莫兰问原岁多大了。
原岁说,“二十一了。”
“真好……说来唐突,”莫兰目光里有缅怀的味道,说,“我有一个女儿,要是没有离开我的话,现在也和你一样大了。”
她说她女儿很聪明,十八九岁就读了大学,但三年前,她女儿跑来这条线采风,被车撞死了,司机仍在逃逸。她和丈夫一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直至三年后的今天,他们才跟车走上这条送了女儿命的死亡线路。
“不知道为什么,”莫兰说,“冥冥之中总有感觉,这次我一定要来,所以我和丈夫一起来了。”
原岁张了张嘴,她不太会安慰人,莫兰也没纠结这个话题,很快又调侃原岁 ,说原岁男人很帅也疼她。
原岁意思意思脸红了一下。闲聊了十几分钟后,枯荣和猴子和着其他男人上了车。
首先公布的就是——
“碎尸碎片一共一百零八块,切口非常整齐,每一块肢体大小都很均匀。”
枯荣后面还讲了一些东西原岁都没什么心思去听,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一百零八这个数字。
——天葬里有个职业叫天葬师,在把尸体送往天葬台之前,尸体会由天葬师先进行切割。
——刚好就是,一百零八块。
 
 
第40章 天葬师(六)
晚八点,巴士停在了公厕附近,海拔三千多的高度,气温骤降到一两度,大家下车把厚衣服全部抱了上来。为了减轻负担没有带水的光头佬一行三个人,向李乐讨水。李乐算了算,“只剩下十瓶,你们已经和我讨了两次水了,剩下的水是给其他人的。”
“五十一瓶,”光头佬拿出一叠钞票,“十瓶全卖给我了。”
秦若若刚好路过,闻言阴阳怪气,“有钱了不起啊?一人一瓶水,五十给你?不行。”
说完她从鼻孔哼出一声不屑,然后直接伸手从箱子里拿了两瓶水走了,光头佬想发作,又看其他人还在下面找衣服,他低声暴躁地催促李乐:“一百一瓶,剩下的给我。”
李乐从长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压低声音一口要价,“两百一瓶,给你四瓶。”
其他人已经找好衣服准备上来了,光头佬来不及讲价,塞了八张一百进李乐口袋,抱走了四瓶水。李乐藏了两瓶水在自己书包里,然后拿了两瓶给司机小王。
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上车,原岁被枯荣背着,两个人就要拿什么衣服产生了争执。
“我想要那个蓝色披帛,对对对,就是这个,”原岁在枯荣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买的时候我一眼就喜欢,是不是很漂亮?”
夜色很昏暗,为了省油车的大灯没有开,车内的灯倒是开了,光线并不亮,透出来的光线就更少,枯荣只能依稀看出手里这个布确实是蓝色的,还有金色绣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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