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睁开眼,眼眶微红,从昨日起她眼泪就没怎么停过。方才又与钟雅真演了一番戏,现在更是没了体力。
小女儿家的心思,藏在心底,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晓。心中的如意郎君已于她人成亲,温婉儿也只打算将这从未开口说出来的仰慕埋在心底。可这小女儿家的心思还是躲不过钟雅真这种心思细腻的人,只是稍微露出了一点,便被她知晓了。
温婉儿盯着床顶精美的窗幔,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如今她沦为京城各家世家的笑柄,都是因为钟雅真!若是不她怂恿,她不会想着陆宣对容念的好,也能出现在她身上。
可现在怪她也没用了,事情都发生了还能如何?
她爹爹一向脾气好的人都气成了那样,也不知何时才能消气。
可温婉儿还是不甘心,她名声因为钟雅真臭了。可钟雅真却什么报应都没有,安安心心的享受着一切,哪有这个理!
外面传的厉害,觅秋虽是爱听八卦的人,但赵璇在那传言传至府内前,就叮嘱了一番,让将军府中的丫鬟奴才些管好自己的嘴,消息才没传到容念那儿去。
容念成亲了三个月,就喝了三个月的药,今日这最后一碗药下了肚,容念这每日喝药都要悬一阵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
薛神医老神在的给容念把了脉,“少夫人身体是好些了,但这以后也要好好养着,切不可轻易受凉。”
容念听着立马点头,她入冬后连房门都不怎么出门,不会受凉的。
陆宣做在一旁,薛神医叮嘱一句,他便点一次头,全部都给记在了心上。
看着比容念这身子的主人记得还认真。
叮嘱完了,薛神医便向陆宣辞行。他在这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该走了。
陆宣已经留他在府中一次了,也不好继续,只好答应让他离开。
薛神医走至门前,却突然转身看向了容念,这小女娃子他也照看了好几个月了,甚得他心。
摸着胡须走到容念身边,薛神医自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很简约,也有些年头了。
“少夫人,这个送给你了,用法盒子里也有,老夫就不多说了。”说着薛神医又看了眼陆宣,“他若是欺负你,这里面的东西也可以用。”
容念受宠若惊,忙道自己不能接。被薛神医瞪了眼,这才接下。
“你这小丫头,好东西怎么就不知道收着呢?”
容念赫然,“我送送你吧。”
“不必。”薛神医说罢便转身离去。
陆战识眼色的主动跟了出去。
容念打开盒子,里面摆着三个相同的白玉小瓶子,但盖子却不相同。
一个是白色的,一个是黑色的,还有一个是红色的。
底下还放着一个小纸条,容念拿起来看了看,面上的吃惊便止不住了。
“这......”
白色的救命良药,黑色的保命良药,红色的致命毒药。
容念嘴角抽了抽,将字条递给了陆宣。
陆宣看了几眼,“薛神医给你的,你收好便是。”
容念点头,把小瓶子放到盒子里,起身拿去放到了梳妆台的柜子里。
这东西贵重,容念不放心,还给加了把锁。
陆宣在外间坐着,视线一直跟着容念走。可待容念转身朝他走来时,却转过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桌上的茶杯,仿佛方才那是错觉。
容念靠着陆宣坐下,犹犹豫豫的问道:“西洲如何了?”
陆宣这才想起来,他还未给容念说西洲的情况如何。
“岭西村发生了水涝,不严重。西洲有太子坐镇,不会有事的。”
陆宣没给她说在堤坝中发现了尸体。
容念点头,“你带回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这些她不该问的,可她就是好奇。
容念想知道,陆宣就给她讲。不过还是避开了许多,堤坝中埋着死人的事,怎也没给容念讲。
看着容念越听越有兴趣,陆宣悄悄地转开了话题:“哄骗老夫人的道士抓住了。”
果然,容念的兴致立马被吸引了过去,也不再纠结那祝阳为何会被抓了,“他在哪?”
“托太子看着,修堤坝。”
容念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也对,物尽其用啊!”
陆宣正经的点头附和,容念这笑得更是忍不住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夫君。”
“嗯。”
“夫君!”
陆宣抬头看向容念,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容念笑嘻嘻的拉住了陆宣的胳膊,“你给妾讲讲你路上遇到的趣事好不好?”
“好。”陆宣总是舍不得拒绝容念的,他不想在容念脸上看见失望一类的表情。容念是被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小姐,那他也能护着容念,让她信赖自己,让她呆在自己身边总是很安心。
陆宣声音清冷,就算讲趣事也没有半分波澜。可就算如此,也逗得容念频频发笑。
趣事没多少,容念听得不够,又缠着陆宣给她讲他们沿途看到的好看的风景。
陆宣喝了口茶水润润喉,接着给容念讲。
容念的兴致明显比方才要高些,对那些他所描述的钟灵毓秀的山川,星眸中更是透露出了向往。
“还有吗?”容念不知为何陆宣就停下了,催促着他继续讲。
陆宣声音低沉,“以后我会带你走遍这大楚的美好河山。”
容念一愣,目光看着陆宣,良久才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
第二十七章 怀孕
陆宣回了京城也没闲得下来,反而更忙了。不光要忙自己的, 还要帮衬着太子。
不过容念却很满足, 陆宣在每日都会回家,总比前段日子去了西洲要好些。
陆宣回来已过月余, 太子赵煜还未回京, 朝堂上时不时就有一些大臣会不着痕迹的说些他的坏话, 但都被容定山给挡了回去。有时太过的话,陆宣也会帮忙。
朝堂上的站位越发明显了,陆宣也被归在了太子一党。
钟雅真知晓陆宣归顺太子一党后,险些咬碎了银牙。她与赵毅要多加把劲了,不然这皇位可不好争。
赵毅去了柳州已有两月, 太子赵煜比他后去的西洲, 都已经有了要回来的苗头了,可他至今都还没什么消息。
钟雅真不由的叹了口气,祈祷着赵毅快些回来。若是赵煜回来掌握了大局, 再辅以西洲那事的名声, 皇位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他的了。
只要赵毅早一些回来, 再借助父皇的手, 那也是有一争之力的。
想着赵毅昨日传回来的消息,钟雅真稍微放下了心。
赵煜让陆宣押送祝阳回来后,便是一人呆在西洲。
当时他调查时声势很大,手段狠厉,西洲各地的官员都怕了他。后面他无论做什么决定,那些官员都不敢站出来反驳些什么, 反而让赵煜所有的命令没有任何阻碍的传了下去。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西洲各地的官员至少是全部站在了赵煜这边,万众一心。
修筑堤坝这事,不仅百姓自发参与,就连当地富商也捐献了不少的财务出来。
不论是为了讨好赵煜还是为了得一个好名声,只要他们愿意出钱,赵煜都照收不误。修筑堤坝的钱财充足,他便把钱全部拨给了后勤,吩咐了给那些来修筑堤坝的村民加餐。
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肯尽力干活,他才能早日回到京城。
费时月余,长河下游的堤坝终于修筑完成。
赵煜督工,自是对这新修的堤坝满意无比。不过堤坝修完了,就要回京了。
他离开那日,有不少百姓自发到城门口送他。
自上次堤坝中挖出尸体,严厉惩治这西洲的贪官后,赵煜的名声就在西洲传开了。
即将继位的君主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眼中更是容不下贪官的太子,他们打心底里拥护他。
新上任的西洲知府是太子一派的人,此人公正廉洁,赵煜是信他的。
离开前,赵煜特意叮嘱他要注意长河水位的变化,这西洲已经连续了快两月的梅雨,周边村落也多多少少的发生了水涝泥石流之类的自然灾害,要注意预防,保护百姓的安全。
赵煜已经启程回京城,赵毅却还在柳州为了干旱引水而苦恼。
他早在一月前便下令疏通河流,挖河流从别处引水,开始时也取得了一些成就。
可这连续许久的干旱,每日高悬在空中的太阳,也为他们懂得工作带来了许多的麻烦。
大量的体力劳动后,却没有那么多水用来补足身体的水分,刚开始人们心中有着希望,满身都是干劲,可这后来付出了却迟迟得不到回报,浑水摸鱼的人便多了起来。
杀鸡儆猴搞掉了几个带头搞事情的小混混,这柳州的百姓才安静了些,顺从了一些。
好不容易将这水城的水引致柳州,赵毅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时间给他休息,赵煜已经回了京城半月有余,他要快点回去。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在开玩笑,他这河流刚挖完引了水,当天晚上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第二日便是瓢盆大雨。
赵毅气得脸都黑了,坐在房间里猛灌了两壶茶水,这才将心底的邪火压了下去。
隔了两日,雨小些了,赵毅这才开始启程回到京城。
赵毅回来后,他这一党派的也如同有了主心骨,与赵煜这一党的争斗明显多了起来。
之前赵毅不在,他这一党的也不敢惹事,安静的如同鹌鹑,他这一回来,赵煜这一派的无论要做些什么,都有赵毅手下的人来插手。
赵煜憋屈的很,但天启帝对赵毅与赵煜打擂台开心的很,还时不时的添砖加瓦,就怕两人争的不够激烈,找不着赵煜的错误拉他下马。
可赵煜身上还当真找不着错误,他不仅自己办事漂亮,还约束这手下的人,一点事都没犯。
除此之外,他在西洲监督修建的堤坝也发生了作用。
西洲连续几月的大雨,终是发了大水,长河水流滚滚,长着大口想将西洲吞吃入腹。但这刚修建好的堤坝结实的很,任它长河的水再如何肆虐,都没从堤坝中跑出来。
两月前西洲百姓不知为何修建堤坝,各地官员也是屈服在了赵煜这太子之位的威压下。可等着这堤坝真的发挥了作用后,对太子赵煜是打心底的尊敬了。
这西洲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太子赵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是水涨船高。
这可把赵毅与天启帝气得不轻,两人都不想赵煜立起来,可偏偏赵煜却越来越好。
在天启帝面前,赵毅虽面色不好,但始终克制着没发脾气。
可回到家中,在钟雅真面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钟雅真无法,温声劝慰,可赵毅在气头上,没了顾及什么都骂了出来,着实让钟雅真伤透了心。
她是没怀孕生子,可这后院中谁怀孕生子了,她又不是没找太医看过,她身体没问题!这有问题的是赵毅。
当日晚上,赵煜冷静下来了想找钟雅真商量接下来应对太子一党的对策,却被关在了门外。
赵毅劝慰了两句,可房门始终没开,当即拂袖离去,去了侧妃的院子。
他受天启帝宠爱,从小到大享受的比身为太子的赵煜还多,哪儿受过什么气,还是女人的气。
书仪心惊肉跳,“王妃...王爷他...”
钟雅真面上没什么血色,冷声道:“不管他。”
她为了赵毅可以登上高位不知做了不少谋划,她知,赵毅知,他还需要自己帮忙,明日还是会来找她的。
钟雅真算计的很清楚,她还想借着这事找太医给赵毅看看身子,这生下了长皇孙,他们也可以更进一步。
还没等到她找太医给赵毅看身子,这将军府就传出了好消息。
与这少将军陆宣成亲才五月的容念怀孕了!
容念近日是越来越嗜睡了,常常是在哪坐久了,撑着脑袋都能睡着,让陆宣很是担心,当即就要请大夫给她请脉。
容念是怕了吃药的,听着陆宣要请大夫,连忙就阻止了,“我只是嗜睡了些,可能是这夏日犯困了,没事的。”
说着还怕陆宣不信,搬出了薛神医离去时说的话,“薛神医也说了,我身子挺好的!”
陆宣暂且信了她的话,但平日里对容念的保护却加强了,寻夏觅秋也被陆宣叮嘱过了,要时刻注意着容念,她身边一刻也不要离人。
容念本想反驳,说这样她都没人身自由了,但被陆宣看了眼,就弱弱的答应了。
她敢肯定,若是她不答应,陆宣一定会叫大夫来的,她不想喝药了!
这样才过了几日,陆宣刚放下了心,容念就在吃鱼时吐了。
那鱼是特意做成的容念喜爱的辣味,可端上来后容念却觉着它腥的很,捂着嘴要吐不吐的。
喝了口茶水缓了过来,她闻着又觉得很鲜美,仿佛方才的感觉是错觉。
容念也把那感觉当成了错觉,拿起筷子就直奔那鱼。鱼刚入口,那腥味就又涌了上来。容念这怎么也忍不住了,捂着嘴跑到院子里撑着树开始干呕。
陆宣呆愣了下,也跟了出去,“快些去叫大夫!”
说罢,陆宣便站到了容念身边,为她顺着气。
好一会儿,容念才缓了过来,却不敢往屋子里走,她怕闻着那味道又吐了。
寻夏觅秋眼中满是担心,站在一旁焦急的很,盼着大夫快些过来。
大夫是陆战亲自去请的,他嫌大夫跑得慢,直接给抗了过来。毕竟他是扛过祝麒那大胖子的人,这精瘦的大夫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大夫给容念陆宣见了礼,可见着陆宣和容念都站在外面没有进屋的意思,不由道:“少将军,这...”
陆宣这也反应过来了,将人带到了书房。
大夫静心的在给容念把脉,面上一直没什么表情。
容念另一只手被陆宣握在手中,感觉着手上的力道,容念不由看向了陆宣,不由失笑,“没事的。”
她本人都没怎么担心,但陆宣却紧张的很。
大夫展露了笑颜,站起身行礼:“恭喜啊,恭喜少夫人少将军!”
“恭喜?”容念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