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把茶水放到他爸面前。
“爸,喝茶。”
*
傅泽以唇角勾起一丝笑。
把那女子拉进卧室,抵在门上,唇齿缠绵。“三个月,骗老子好玩?”
女子掏出纸巾擦了下唇角。
“不是爱玩吗?滚。”
第76章
待悠宁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处松软的榻上,轻飘飘地睁了眼,睫毛划出一点点酥痒,她在口中软糯的嘤咛了句。
“主子,你醒了!”
“冬月……”
冬月为悠宁摆好了鞋子的位置,之后打湿了手帕为她轻擦着脸颊。
“回主子的话,我们现在是在子吾镇的客栈里面。”
“那……”
悠宁的脑中有着些许疑惑,明明刚才还在马车上,怎么竟然这么快便到了另外一处?
“主子是想问太子爷吗?太子爷在隔壁。”
听到这话,悠宁一颗心缓缓落了下来,不知怎么说,就算现在裴子玄在身边,她却依旧觉得这宝贵的时间是偷来的,甚至很快就会消失,再也找不见。
所以他只要一刻不在她的身边,悠宁心尖上就会落下一道阴影,且愈发弥漫。
“那我现在……”
冬月自然是明白主子的意思的,即便悠宁没有把话说完,她也知道主子是想见太子爷。
“冬月这就为主子整理下。”
冬月一边如此说,一边用手指整理着悠宁的发丝,巧手翻飞,很快,原本几分松散的发髻又恢复了原来的柔美。
就在悠宁站起身来的时候,正好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
时典推门进来。
“郡主,阁主有请,共用晚膳。”
悠宁脸上染上几抹笑意,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走去。双脚刚踏出门外半步,她突然转过身,知趣地关上了门,把两个人关在屋子里面。
她脸上带着愈发调皮的笑意,脚下的步子也更轻快了些许。
待她走到裴子玄房间的时候,他屋子里洋溢着些许的香味,这香味里面还混杂着淡淡竹子的幽香,以及,奶味的甜糯。
悠宁素常刚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饿意,往往都要缓上一阵子,不过今日,竟被这好吃的味道引了馋意。
裴子玄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一双上挑的桃花眸闪了闪,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过来,吃吧。”
悠宁小鸡啄米般欢快地点了点头,规矩地坐在桌子旁边。
裴子玄眯了下眼睛,先动了一口,悠宁似乎是终于等到了他动这么一下,赶紧拿起手里的羹汤,浅浅地喝了一口一道略带着奶意的汤。
“好喝!”
“嗯。”
裴子玄用膳的时候素常不爱讲话,不过悠宁爱笑爱闹,他也就不在意这些琐碎了。
一餐食,两个人吃得慢慢悠悠,似乎是享尽了里面的滋味。
“老师,我们过会去哪?”
“去夜市,闲逛。”
悠宁听到裴子玄的话略微愣了下,耳边,还是熟悉的声音,可是放在过去,他似乎鲜少会说这种话。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悠宁的眸子晶亮亮,光芒直闪烁进裴子玄的心里。
“现在。”
裴子玄甩了下袖子,朝着门外走去,悠宁再次愣了一息,紧接着脸上重新挂上了微笑,跟在了裴子玄的后面。
悠宁走路喜欢看脚下,尤其是在小跑的时候,更是看脚下看得紧。
如此一般就撞到了裴子玄的身上。
不是她跑得太快,而是因为裴子玄停了下来。
悠宁略带着几分疑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
最后一个了字的尾音还没有说完,裴子玄直接从身后拿出一个斗笠帽纱,扣在了悠宁的头上。
帽纱轻轻挂在了悠宁的鼻尖上,留出了丝丝缕缕的褶皱。
裴子玄眯了眯眼,伸手捻起一角,轻轻抖了抖,直到绢纱恢复原来一般平整。
做好了所有动作,他眯起眼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地方遗忘,裴子玄转身下楼。
而就在他步子还没有动几下的时候,悠宁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
裴子玄眯了下眼,转过身。
“何事?”
“我,我看不见,需,需得这样抓着老师才好。”
裴子玄轻轻眯了下眼,这绢纱的透视性是皇家上品,看不见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狼牙轻轻扫了下唇。
“那,便抓紧了。”
裴子玄的话,浓醇进悠宁的心窝,惹得她满心欢喜。
“嗯。”
子吾镇的夜市和时典说得一样,极为热闹,而且,景致也是一等一的好。
夜幕如盖,上面点缀着深深浅浅的繁星,仿若淡淡划出一片银河,夜色下,月色里,一串串红色的灯笼摇曳在集市的上方,层层叠叠,为这集市,添上了最浓艳的一笔,也为这原本有些寡淡的夜市,糅合进丝丝缕缕的热情与曼妙。
“真好看……”
悠宁忍不住从心里发出感慨。
“不是看不见吗?”
裴子玄存心恼她。
“只是有些看不见,但是大体还是可以猜到的。”
悠宁生怕裴子玄戳穿她的小心思。
走了会,悠宁的鼻尖嗅到了些丝丝缕缕的甜味儿。
“是什么?”
裴子玄的嗅觉自然是比她好上很多。
“糖葫芦,想吃?”
“嗯。”
悠宁点了点头,带起金色的帽纱上下抖动。
夜市上的小摊贩做生意这么久,一直都是嘴甜会说话的,甚至有时候,有些人原本不打算买,听了他们几句花言巧语,也开开心心地把银子给人家送了去。
此时这小摊贩转了转眼珠,心思动了动,看着面前两个人一看身上料子都是上品,加上这小娘子面上遮的绢纱一看便是极品,脸上赶紧挂了笑。
“这位官爷看着脸生,想必是带着自家小娘子来我们这子吾镇来玩的吧,小娘子可真是有福啊,一看你这夫君心里眼里都是你,想必,这集市上小娘子喜欢什么,你夫君都会买给你的。”
帽纱下,悠宁红头了脸,绞着裴子玄衣袖的手指也不安地转了转,步子上前几步,朝着他身后躲了躲。
裴子玄眯了下眼睛。
“这几种花样,一样来一个,装好了,不要漏出来。”
“得嘞!”
小商贩脸上乐开了花,赶紧给裴子玄装袋去了。
接过了袋子,两个人继续朝前面走着。
“刚才……”
悠宁小声说了句。
“商人之言,不必挂心,来了便好好玩。”
帽纱下,悠宁咬了咬唇角,不必挂心……
确实也是如此,他们两个也确实不是刚才那小商贩所言的关系。
悠宁在心里如此宽慰着自己。
可是,他到底想不想和自己成为那种关系……
一路上,裴子玄刻意放缓了脚步,让悠宁可以跟上。天气渐渐回暖,加上子吾镇的地势原因,这夜市的风,倒显得没有那么寒冷。
一路走来,还是极为舒适。
“老师,你之前说要教宁儿制香,还记得吗?”
裴子玄从嗓子里窝出一声嗯。
“买些东西。”
后来的路,悠宁一边逛着旁边新鲜的景,一边随着裴子玄买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当最后两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悠宁刚好觉得有些乏。
“今晚还是明天?”
裴子玄是算着悠宁的习惯回来的,一炷香的时间,她往往也就乏了。
“今晚。”
裴子玄眯了下眼。
“好,你随本座过来。”
悠宁跟着裴子玄进了房里,亦步亦趋,每个动作也是效仿。
裴子玄饮茶,她也饮茶。裴子玄洗手,她也洗手。
只不过裴子玄擦手的时候,悠宁没有擦手,因为悠宁的手,是裴子玄顺便给擦得。
完成了一系列准备动作,裴子玄拿出刚才采买的一小些东西,悠宁也想跟着拿。
“不必,你看着。”
悠宁点了两下头,乖顺地站在裴子玄的身旁,看着他把刚才采买的东西放在水里仔细地清洗。
“老师是要制自己往日用的香吗?”
“不是。”
悠宁皱了下眉。
“为何不是?”
“缺了些东西,这里没有,暂时也很难找到。”
“那这次……”
“过会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些都显得十分自然又和谐。
洗好了所有的东西之后,裴子玄把这些东西分成了两半,放置在桌子两边,又在这些东西的前面各自放置了一个小碟子。
“刚才怎么洗的都看清楚了吗?”
“嗯。”
“好,便坐过来。”
“好!”
悠宁和裴子玄对坐在桌子两边。
接下来的动作,又是亦步亦趋,裴子玄怎么做,悠宁也跟着怎么做。裴子玄的手指十分好看,此时捏在刚才买的材料上面,显得骨骼分外分明。
对悠宁,他永远都是满满的耐心。
就在悠宁想开口询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进。”
裴子玄唇角轻启。
紧接着,时典走了进来。
“阁主,陈皇来了,说是要见悠宁。”
悠宁听到时典的话以后,手上重重一颤,指甲落在碟子上,发出轻微一声脆响,她没有想到笙河竟会这么快赶来。
此时,她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她肯定是不会与他成婚的,这桩事,他们第一晚见面的时候便说好了,虽说没有说得那么清楚,但是也是说好了。
悠宁的心里很是紧张,好像有一个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心尖的软肉上,既惹人心烦,又痛。
裴子玄自然是注意到了悠宁的变化,他挑了挑眉尖,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变。
“告诉他,等着。”
裴子玄的话慢慢悠悠的,但里面是满满的嚣张与不容置疑。
时典拱手。
“是,阁主。”
第77章
笙河耳力过人,自然不必等时典出来回复,听到了裴子玄说了些什么,笙河面具下的脸神色有些不善,不过转而再次笑出了一口皓齿。
他拿着手中的一柄笛子,在手掌心上轻轻拍了拍,转身朝一边走去。
“一点时间,他有何等不起。等不起的,自然是他裴子玄罢了,何况丫头一向不喜别人吵闹,若是他现在进去了,势必很是难堪。”
如此想着,笙河朝悠宁的房间走了去。
推门而入。
便见到了辛嬷嬷一张略带着愁容,却偏还堆出笑意的面容。
“何事,说吧。”
笙河一席红衣,坐在了主位一把椅子上。
辛嬷嬷一下子便跪了下了。
“老奴惶恐,老奴有一事想说……”
笙河笛子在掌心里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并未说话,但言下之意已经表明,就是让她快点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辛嬷嬷一直以来都是个知趣的。
“老奴只是觉得自家主子,与太子爷关系过近了些,主子甚至还说……”
“说什么?”
笙河不想再等辛嬷嬷支支吾吾。
“主子说要与那太子爷一起共死。”
听到这,笙河的眸子愈发眯了起来,他的头轻轻歪向一边,面具下的脸冷若冰霜,他手上笛子的动作愈发快了。
“所以,你与本君说这些,意欲何为?”
笙河自然是知道辛嬷嬷的意思,但是比起这件事情,他更在乎的是悠宁身边的人是否有二心。
辛嬷嬷在喉中哽了一下,她并没有想到笙河会是这种反应。
“你的主子是郡主,并不是本君。”
辛嬷嬷的眸子瞬间暗了一道,整个人脚下也是一颠簸,甚至隐隐有些跪不住了。
“是,是老奴多嘴了……”
笙河轻轻扬了下下巴。
“本君不是你主子,本君不罚你,但是若还有下次,你这张嘴还能不能说话,本君,可并不能保证,滚。”
辛嬷嬷身形有些不稳,但依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待开门离去的那一刻,辛嬷嬷整个人面容有几分凝重,她在宫中是品级很高的女官,来伺候悠宁以后,更是从未被人如此数落过。
虽说面子上挂不住,但她也不后悔来这一趟,陈皇刚才越是那样说,越证明他在乎主子,他越是在乎主子,便越好。刚才那几句话,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住的。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心尖上的未过门妻子,与其他男子私定终生?
辛嬷嬷脸上带上了些许寡淡的笑意,伸手拂了拂自己膝盖上的灰尘,转身朝冬月的房里走去。
另一边。
裴子玄房内。
他的动作依旧不慌不忙,进行着制香最后一阶段的步骤。
“此时用这烛台即可,最后一步,是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