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反派妹妹——浮生有鹿
时间:2019-08-27 08:23:18

  沈葭微笑着回他,跟他踏入了驿馆的门。
  “请长公主稍等。”姬煜引她来到仁宜太后的房间内,让侍女过来斟茶。
  双方的侍卫都在紧盯着房内的动静。他们的手搁放在腰侧的剑鞘上,以便在出现意外时,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入。
  沈葭则是平心静气地在房内坐着,不时地拿快糕点放到嘴里,一点也不亏待自己,也不担心对方下毒。
  不多时,仁宜太后的身影就入了沈葭的视野范围内。
  仁宜太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向往黑色。她在身着黑色衣裙的同时,面部由黑色提花面纱遮挡。
  沈葭客气地同她寒暄一阵,依然是我行我素,给自个倒了杯热茶。
  仁宜太后在她对面坐下,与她对视片刻,美丽的眸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当仁宜太后刚想说话的时候,却是咳了出来。
  沈葭的手一顿,掀眸,客套道:“太后娘娘最近身体不好吗?”
  仁宜太后不答。
  她像是习惯了,平静地掏了一方帕子出来,捂在唇边。
  须臾,她将帕子搁放在一侧,以沙哑的嗓音开口:“若是我不请你回来,你还真打算待晋国那皇帝小儿的身边了?”
  沈葭听着那如同在烈火里烫过的声音,再看看仁宜太后眉间的沧桑,一时有些难受。
  其实,仁宜太后也不过是个可怜的普通妇人罢了。
  但世上可怜之人多了去,眼前这人与她毫无干系,她不该生出恻隐之心来。
  沈葭敛了心绪,默默地品着桌面上的糕点,没有回答。
  仁宜太后自然是恼。
  这时,沈葭却是干呕了一阵,倍感抱歉地对她说:“太后娘娘不必见怪,我只是有了身孕,所以贪食了些。”
 
 
第89章 可爱
  “怀孕?”仁宜太后在听到这个词时,眼神骤变,“你是说真的?”
  沈葭道:“当然。”
  仁宜太后又是抽了几口气,继续问道:“你怀的是难道是司徒衍的孩子?”
  她看向沈葭时,眼眸里充满了失望、无奈、不忿,久久没有言语。
  沈葭略是错愕。
  她虽然想过,这个消息会让仁宜太后惊讶,但她没想到,仁宜太后的反应会这么大。
  “没错。”沈葭的唇角挑起轻笑,再是品了一口茶水。
  她的细指抚过自己的小腹,言语里带了些许的甜蜜,“我们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就一直期待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现在这个愿望达成了,他当然很是满意。”
  仁宜太后半信半疑地抓过她的胳膊,亲自探脉。
  沈葭倒是没想过,这太后居然也懂医术,好在她事先服用了能导致怀孕现象的药。所以,喜脉该有的状况,她都有。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只见仁宜太后的脸色越发惨淡,白得如纸一般。
  桌案上,天青色瓷瓶里插着一株四季海棠,海棠花甚是娇艳,而仁宜太后眼部周围的面色,却和海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葭瞅了瞅仁宜太后,再瞅了海棠花,不禁揉了眉心。
  也不知这海棠是不是仁宜太后命人去摆放的。如果是的话,那仁宜太后对花的喜好,跟她倒是差不多。
  沈葭胡思乱想之际,仁宜太后的一句话拉回了她的心神。
  “还真是有了。”仁宜太后的唇齿里却是溢出一丝冷笑,显然是对沈葭方才的说法表示不屑。
  “他自己是满意了,可对你来说,这算什么?”仁宜太后嗤道:“他是不想让长孙家族得逞,又暂时没有合适的皇后人选,才拿你做挡箭牌,又让你的肚子里揣上皇嗣,好让自己多一条退路?”
  沈葭的眸色微凝,出言袒护:“陛下说过,再过不久,就会迎娶我。而且,我怀的是他的孩子,何来挡箭牌一说。太后娘娘既是不了解我们陛下,就不要用自己的想法去推测他的心思了。陛下待我,那当然是极好的。就在前些日子,他还特意带我去宗庙撤了我的封号,若非你们从中阻拦,我已是能与他成亲。”
  “他待你好,又怎么会舍得让怀了身孕的你,前来与我谈判?”仁宜太后的嗓音虽是如砂砾般粗糙,气势却是不弱,“在他的心里,你怕是根本不如他的亲妹妹。”
  沈葭看到仁宜太后搁在桌面上的手已是悄然握成拳,像是对此事,感到深恶痛绝。
  她微蹙眉心,只听仁宜太后又是道:“世间男子皆是薄幸,所说的话不可信。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他说迎娶你之类的话,你就别当成真。不然,他利用完你,当然就准备扔掉。到头来,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说话间,黑色的面纱起伏明显,一看就清楚仁宜太后的火气不小。
  那两弯精致的秀眉已是拧成两股,美眸里渗入丝丝憎恶之色,像是想起什么令自己感到绝望的画面一般。
  沈葭不知道仁宜太后遭遇过什么,竟会对男子有如此深的成见。
  见到仁宜太后这样,沈葭难免再是对仁宜太后表示同情。
  但那点同情不足以让她改变原有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有了孩子,太后娘娘再不满,又能如何?”
  仁宜太后却是一拍桌面,美眸闪烁出凛然的光芒。
  “哀家看你现在,已经是一心扑到他的身上,如果哀家不请你回来。你根本不会打算回来。或许,等你们以后见不着面了,再过一阵子,你就会听到他纳其他女子为妃的消息。”
  “太后娘娘,既然我曾经答应过你,自然也是要随同你回去的。”沈葭没有对仁宜太后的话表示有疑义,只是对仁宜太后的举动略表疑惑,“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太后娘娘为何执意要我留在你身边?”
  仁宜太后略是怔忡,眸光闪烁,似是有所思考。
  半晌,她才道:“因为,你是容国先帝的女儿,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先帝临终前,一直嘱托哀家一定要找到你,让你能入宇文皇族的宗庙。哀家只是秉承先帝遗愿办事。”
  这个说法跟沈葭想的差不多。
  但见仁宜太后的眼神不是很自然,沈葭就明白,仁宜太后还对她有所隐瞒。
  沈葭的眉间当即掠过一阵失落,甚是怅惘,“原来是这样啊,还以为太后娘娘跟我母亲是旧识呢。我前些日子,听说我生母没有死,想找太后娘娘打听消息,如今看来,倒是没希望了。”
  此话一出,仁宜太后的手打了个哆嗦。
  她的长指甲磕到茶杯的边沿,发出细小的脆响,却暗中揭示了她慌乱的内心。
  “你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你不用听信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她避过沈葭的眼神。
  沉思良久,而后,她又补上一句:“你也不用太忧虑,哀家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不会亏待了你。一国公主该有的待遇,你都能拥有。”
  沈葭注意到仁宜太后的动作,表露出恭敬顺从的样子,顺着她的话,说道:“既是如此,我自当是要随太后回去。若我回去后,陛下变心了,那自是我运气不佳,奢望过多。可若我随太后娘娘回去,太后娘娘也得答应我,现在就将司徒闻乐放了。”
  她已经决定好了,等仁宜太后将司徒闻乐放了,她会先让人护送司徒闻乐回去。然后,她留在仁宜太后身边,伺机寻找慕容芊的下落。
  要是有收获最好,要是没有消息,她也可以有退路。
  司徒衍尚未有子嗣,她怀了晋国皇嗣这一消息传出去,晋国百姓自是期待。当得知她被困在容国时,晋国百姓对仁宜太后必会充满怨言。容国百姓也会觉得仁宜太后的做法不妥。一句“秉承先帝遗愿”并不能让仁宜太后顶住那么大的压力。
  而且,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准的。仁宜太后或许对司徒家族有怨言,但不会真去为难她。
  这太后与她喜好同一种花,这说明她们两人投缘。
  谁知,仁宜太后却抓着丝缎的桌布,冷着脸,放话道:“你真能这么想最好。哀家要提前告诉你一点,哀家虽不会亏待了你,但也不会让你将这个孩子留下。等你跟哀家回宫,哀家会帮你把孩子给处理了。”
  沈葭:“……”
  她要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太后竟然对未出世的“孩子”竟然能这般残忍,难怪太后和宇文拓没有孩子。
  不过,仁宜太后真要是那么做,晋国百姓的怨气怕是更大吧。
  沈葭做了个护住小腹的动作,喝了一口茶润喉。
  在心里怨怼了一番,努了努唇,“哦,那太后娘娘别忘了放人。”
  仁宜太后再是道:“司徒闻乐不在哀家的手中。”
  沈葭微诧。
  “此前,是有人给哀家传消息,说要将司徒闻乐交给哀家。可是,等哀家的人去接人时,司徒闻乐已经不见了,八成是她自己跑了。”仁宜太后简单利落地说,也没交代多余的内容,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沈葭一怔,心想,看来,她原先的猜测不假,绑架司徒闻乐的另有其人。
  她倒不是怀疑仁宜太后的话,而是在担心,司徒闻乐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一个人流落在外,估计过得很凄惨。
  “她是司徒家族的人,跟你没有关系。她丢了就丢了,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能照顾自己,你也不必再管她的闲事,休息一晚,明日就可以随哀家回去了。”话落,仁宜太后也是直接出门。
  沈葭心里越发焦虑,赶忙写了封信,让人带给司徒衍,让司徒衍继续差人去寻找司徒闻乐,并且注意幕后之人。
  再晚一点,那小丫头还真有可能被人给卖了。
  继而,她就开始琢磨,该如何从仁宜太后身上套消息。照仁宜太后方才的举动看来,仁宜太后应该有慕容芊的消息。只是,仁宜太后为何要瞒她呢。
  沈葭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晚上,她在驿馆的走廊上徘徊时,姬煜凑巧从她身边经过。
  见到沈葭,姬煜停下步子,将手里的一盏兔子灯递了过去。
  “孝敏长公主殿下,我白日里在街市上,见到这盏兔子灯甚是可爱,所以,就给带了回来。但我一个大男人,带着这么盏灯,确实容易让人看了笑话。我看这灯倒是与你挺配,不如送你了吧。”他说的甚是随意。
  沈葭垂目看去,就见那兔子灯变体雪白,一双圆溜溜的兔眼很是生动。里头的灯一开,兔子的红眼睛更是明显,像是在瞪人,但那瞪人的模样,倒也的确是可爱。
  只是……
  “这灯遍体雪白,这位姑娘又是身着白衣。看起来,这灯与她更为般配。”沈葭没有接过,而是指了姬煜身边的一名侍女。
  姬煜微愣,而后,真是顺手将兔子灯给了那侍女,“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觉得这灯与她挺配。”
  那名婢女手里正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见状,有些懵逼。
  闻到那汤药的味道,沈葭却是忽地动了眉梢。
  “你们是给何人送药?”
  姬煜默了默,如实道:“给我们的太后。”
  沈葭闻得出这汤药的成分,里面有普通大夫不敢用的沉灯。因为沉灯的毒性很大,除非病人患了不治之症,所活时日不长,才不得不用沉灯吊着命。日积月累,病人体内亦是会积了不少毒素。
  她先前看仁宜太后的样子,就感觉仁宜太后身体不太好,可是,仁宜太后竟是病得如此严重?
  “我来为她送药吧。”沈葭道。
  姬煜的唇微动,终究没说什么,一挥手,让侍女将药碗交给沈葭。
  仁宜太后的房里和房外都没有人,屋内只点了一盏铜灯,光线微弱。
  许是声音太小,沈葭来到仁宜太后的房间里时,也没有人理会她。
  倏而,房间深处传来一阵拨浪鼓的声音。
  沈葭将汤药放在桌面上,自个掀了珠帘,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只见一盏铜灯边,仁宜太后坐在梳妆台前,手里还摇晃着一只拨浪鼓,那拨浪鼓有些破损,想来,已是有些年头了。
  仁宜太后侧着脸,似乎有些哀愁,背影看起来亦是有些孤单。
  沈葭本来想出声,但是,眼见仁宜太后将拨浪鼓放下,伸手去掀自己的面纱时,她顿时闭嘴,默默地想象着那方面纱下的容颜,到底是什么样。
 
 
第90章 快活
  昏黄的烛火跳跃,将仁宜太后的身子罩住,落下一道投影。
  沈葭放眼望去,见仁宜太后面对菱花镜面时,眸里似乎溢出淡淡的哀愁。
  仁宜太后的细指抚脸颊,在黑色的面纱上停留许久。
  那双保养得当的手,白净悦目,犹如年轻姑娘的手。
  她扯开面纱的一角,似是要准备梳洗。
  而当她想要掀下面纱时,她却是默叹一声,又将手放下。
  “门口站得累,你进来做吧。”须臾,她侧过脸颊,沙哑的声音,如在风沙中滚过。
  既然被发现了,沈葭也只能郁闷地走出来。
  “太后娘娘,我是来为你送汤药的。”虽然仁宜太后没有质问她原因,但她总不能显得自己是刻意躲在外面偷看的。
  仁宜太后却是没有在意此事。
  她示意沈葭在自己对面坐下,美眸一眯,问道:“你是不是很想看到我的脸?”
  没能看到仁宜太后的真容,沈葭倒是有点遗憾。
  她也坦白道:“我只是跟其它人一样,都有好奇心。但太后娘娘不想让人看到你的脸,自然有自己的理由,我当然也不敢造次。”
  “不要好奇,若是你真见到了,怕是要被哀家吓到。”仁宜太后转眸,望向桌上的海棠,眸里盛满了自嘲的笑意。
  沈葭越发困惑,歪了脑袋。
  照仁宜太后的体态和眼睛来看,应该是位惊为天人的大美人才对。这样的美人,又怎么会吓到人呢?
  仁宜太后捻了一瓣四季海棠下来,放到鼻尖轻嗅。
  须臾,她的手心用了些力道,海棠花瓣即是在她的指尖成了泥。花瓣里溢出的花汁沾染过她的指尖盖,若最天然的丹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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