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字千金,不可背约违诺,可事实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顾宁舒啊,他们夫妻之间,叫做思忖商量,寻找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条路不通,那就换一条,算不得违反诺言。
秦御看着顾宁舒,顾宁舒也看着他,她道,“咱们很可能就这两个孩子了,如果是一男一女,儿女双全,那最好。但如果两个男孩子,那也只能认了。
咱们好好教,他们聪明,能听懂的,反正就是养在身边吗,长风,我跟你说,孩子养在父母身边和养在奶娘身边是不一样的!”
秦御心道,大约是不一样的,养在他们身边应该会更气人一些。
“嗯,我们试着养,舒儿,兴许是两个女儿呢,软软糯糯,乖乖巧巧,像你的两个小棉袄。”秦御眼前一亮,“兴许是两个乖囡呢!”
秦御是没睡醒吗?怎么可能,她都知道有一个秦曜宁了,这事儿还做的了假?
顾宁舒又没办法说肯定有一个是男孩儿,她觉得秦御这样特别逗乐,“对啊,兴许两个女儿,又乖又软,抱着你大腿不撒手,成天爹爹爹爹地叫,冲着你甜甜的笑,时不时就偷亲你一口,你半刻钟不抱她她就委屈地掉眼泪。”
秦御陷入沉思。
顾宁舒心里可劲儿地乐,“两个女儿,长得还像,你抱这个多一点另一个就撒娇不高兴,你抱那个多一点这个又不高兴了,尤其等她们会爬的时候,最喜欢爹爹,你在哪儿她们就往哪儿爬,你躲开的话她们还会不高兴,撇着嘴掉金豆豆。”
秦御沉迷于美好的幻想难以自拔。
他咽了咽口水,眼中带了一点点渴求,“真的会这样?”
如果有两个女儿的话保不齐会这样,这不不是吗。若是两个男孩子,也最喜欢爹爹,这个往秦御身上尿尿,那个就不甘示弱,这个骑秦御脖子上,那个放床上绝对不干。
如果带一个出去,另一个绝对耍脾气,恨不得把房顶给掀了,可能还是最喜欢爹爹,但会不会委委屈屈掉金疙瘩顾宁舒就不知道了。
但八成会拆家。
顾宁舒有些心虚,她刚才就是说着玩儿的,秦御怎么就当真了呢。看着秦御的眼睛,顾宁舒点点头,“那当然啦,白胖白胖的娃娃,冬天会粘着你,一条腿挂一个,甩都甩不开!”
秦御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到时顾宁舒躺在他怀里,两个乖宝宝趴在他腿上,顺着他腿爬,爬不上来还会叫爹爹。
爬不动叫爹爹,走不动叫爹爹,遇见困难叫爹爹,时不时就叫爹爹,秦御呵呵笑了两声,别说睡床了,睡他身上都行。
随便躺,随便谁,只要能抱着他腿往上爬,都可,都行。
顾宁舒望着烛台,又看看铜镜,最后瞄了两眼贵妃榻旁的小书架,最后看看秦御,结果秦御还在傻笑。
顾宁舒真怕到时候秦御没地方哭去,她戳了戳秦御的胳膊,“世子,我是说可能是两个女儿,但万一生男孩儿,你这样他们会伤心的。”
秦御笑顿时僵住。
顾宁舒心里警铃大作,“长风,你总不至于生男孩就不开心了吧,都是孩子,都是我生的,你不至于……只喜欢女孩儿,不喜欢男孩儿吧?”
秦御心道不好,他不能给顾宁舒这种错觉,他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以后能跟着他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男孩子怎么了,不娇气,不放弃,能承受的住老父亲不满没有小乖囡的怒火。
秦御道,“男孩很好,我喜欢男孩儿。”
顾宁舒观察着秦御的神情,点点头道,“对啊,你不能那么想的,万一肚子里的是男宝宝,会伤心的。”
顾宁舒觉得这也不怪秦御,主要怪她,要不是她提这么一句,秦御兴许都不知道女儿这么好。
秦御胡乱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我的孩子,我都喜欢。”
话虽如此,秦御还是被顾宁舒的话吊足了胃口,既然生两个女儿那么好,那么乖,为什么还要男孩儿,养着专门留着气自己吗?
顾宁舒觉得秦御点头点的特别没有说服力,“长风,那你想想,生两个女儿,又乖又软,养了十几年,全嫁出去了,一年回家两趟,一趟住一日,第二天清晨就走。”
秦御,“……”
顾宁舒好像听见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哎,我是说笑的,孩子还没生下来,谁知道是男是女,别想了别想了!”顾宁舒手搭在秦御肩膀上摇了摇。她怕秦御疯掉。
秦御没那么脆弱,对他来说,孩子是锦上添花的,只要顾宁舒平平安安的就好,只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是男是女无所谓。
无非就是添两朵大红花,还是添一朵大红花一朵小红花,和添一朵小红花的事儿。
尤其现在都六个月了,是男是女估计都已经定下来……
秦御忽然发现,他可以去问问齐周。
还是不了,就像顾宁舒说的,要真的是两个男孩儿,他自然也是很开心就是了,只是,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点惋惜影响到孩子,以后生出来报复他,到那时,他可能打孩子都没那么占理了。
哈哈,都好都好。
秦御整理好心情,“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儿,到时我还有你,孩子还有自己路要走。”
顾宁舒一想也是,“那可说好啦,不管生男生女,你都不许搞跷跷板行为,偏向哪一个!”
秦御道,“我知道,跷跷板是什么?”
顾宁舒解释了一番,“跷跷板就是一个轴连着两端,一边要是重了就会沉下去。”
秦御眼睛一亮,“那可以给两个孩子玩!我寻工人去做!”
顾宁舒怔了一下,回神道,“孩子生下来正是冬日,那么小只会躺着,你可以慢慢来,等着他们会玩的时候再做给他们玩。”
秦御露出一个笑来,“那好,我再让人去搜寻其他好玩的东西。”
顾宁舒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她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这个上面了,她记得最开始秦御是跟她商量以后孩子不听话,该打打,该骂骂,不能手下留情的。
其实孩子大一些,教道理都好,但是小的时候,连说话都不会,惹你生气了还真什么办法都没有,顶多扔到一边去,缓一会儿再来管孩子。
秦御真不像一个严父。
顾宁舒摸着肚子,韩嬷嬷她们已经做了不少的小衣服了,虎头鞋,虎头帽,可爱的很,等以后再带秦御看,今日先歇一歇,明天还要去韩府,也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形。
夜晚,韩父,韩沐柏,韩沐琳守着灵堂。韩沐琳跪坐着,膝盖发麻发疼,她用胳膊支着地,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待了一会儿,还是不敌,又跪坐回去。
韩沐柏就坐在蒲团上,连个正经姿势都没有,韩父盘腿坐着,韩沐琳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低下去。
韩沐柏眼睛余光瞥到韩沐琳的动作,笑了一声,“跪不住就别跪了,人死灯灭,她又看不见,也不知道,你跪给谁看。”
韩沐琳一身狼狈,头发凌乱,脸上又干又涩,眼睛肿着,嘴上全是干皮,她嗓子也哑了。韩沐琳看着正前方,“我跪的是母亲,该跪。”
韩沐柏今日一滴眼泪都没掉,看着韩沐琳觉得稀奇,“你这又哭又跪的,平日也没见你对母亲态度多好,这般,好像不是伤心,倒像……”
韩沐柏把话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嚼吧嚼吧才吐出来,“倒像是心里有鬼。”
两人并排,韩沐柏无非说两句玩笑话,没看见韩沐琳身子蓦地僵住。韩沐琳道,“我不管别人,我对得起自己良心就行。”
“得,你对得起自己良心,为兄不管你,爱怎么跪怎么跪,膝盖跪破了都没事儿,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嫁不出去。”韩沐柏尤其爱刺韩沐琳的痛处,省着她不长记性。
韩沐琳好似没听到,脸上一点起伏都没有,“那哥哥就少说两句。”
一守就是一夜。
韩沐琳睁着眼,眼眶还泛着红色,眼下一片青色,韩父坐着看不见神情,但韩沐柏已经睡死了,韩沐琳道,“采星,陪我去梳洗一下。”
采星也陪了一晚,她体力不支,扶了两次都没扶起来。她第三次用力,这回韩沐琳却没动,采星心里打鼓,抬起头,见韩沐琳眼睛连眨都不眨地盯着她,采星待了一晚上,嘴里干得很,连口水都没有,她怯生生地问,“小姐?”
韩沐琳把采星的手拂开,自己撑着站起来,这么陡然来一下,她眼前发黑,差点又跌回去。
采星急忙上前扶住,“小姐,您没事儿吧。”
说着话,采星一直没敢抬头看韩沐琳的眼睛。
韩沐琳心里有数,“没事,跪久了而已,你跟我回去。”韩沐琳现在心里又惊又怕,惊的是真的有人看见了,还是她身边的采星,怕的是采星会不会说出去。
会不会拿这个威胁她。还有好几日才下葬,现在韩母的尸体已经装进棺材了,采星又没有那个意思,但韩沐琳依旧不敢放心。
就算采星没那个意思,但是万一哪天不小心给说漏了嘴呢?这是没准的事儿,采星是她身边的丫鬟,哪里会指摘主子。她要是说了,说不定就有人信了。
韩母没了,韩沐琳怕,可手上沾了鲜血,她就没那么怕了,韩沐琳由着采星伺候她梳洗干净,道,“你也去洗一下,脸上脏兮兮的。”
采星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就退了下去。
韩沐琳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又冷上了几分,过了一会儿,采星打理好,韩沐琳捏着她下巴警告道,“你慌慌张张做什么?连个丫鬟样子都没有,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还是被什么给魇着了?”
采星心跳如雷,“回小姐,奴婢从没见过这种事儿,昨晚在灵堂守了一夜,又惊又怕,早上也没吃东西,这才……”
韩沐琳把手松开,莫不是她弄错了?
采星年纪不大,怕这些也情有可原,说得过去,兴许就是离得近呢,毕竟她也没看见采星在周围。
采星脸上还带着泪痕,“小姐,奴婢好怕啊,夫人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世事无常啊……”
韩沐琳心想,是啊,人的命怎么这么轻贱呢?她只不过是甩了一下手,谁想得到就韩母就没命了。这不怪她,怪只能怪世事无常,她是无心之失,韩母只不过是无福消受罢了。
采星低着头,用袖子把泪水拭去,“小姐,奴婢给您准备些素食吧,不然今日一天您受不住啊,您昨日就没用东西,又跪了一晚上,今天再不用奴婢怕您……”
韩沐琳摸了摸肚子,真觉得有些饿,她本来打算不吃不喝为韩母守灵,可是…“你去端些吃的过来,别惊扰别人。”
韩沐琳心道,她跪也跪过了,一晚上也够了,她又不是故意的,还想她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儿女都是前世的债,指的是秦曜宁同学。
前世的秦曜宁是个小可怜。
秦御有重女轻男综合症。晚期,没治。
感谢云幽小可爱投掷的两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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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念穿书了,穿成了《一代贤后》中早些年就病死了的相府三小姐。重活一世,容念很高兴。
但在书中,她爹容丞相就是个反派炮灰,祸及全家,满门抄斩。掰着手指数了下,她还能活五年。
容念娇躯一震,死是不可能死的,只有全家美满幸福才能维持的起生活的样子。
及笄礼后,圣旨赐下,容念被赐婚给了少将军陆宣。
容念记得这人,作者花了大量笔墨描写他,配置直逼男主,但却是个打酱油的十八线男配。
最后只在番外提了句:陆宣一人一枪驻守边关数十年,护大楚安宁,受万人景仰。
人人都说将军陆宣冷心冷面,可只有容念知道,陆宣是个一逗就脸红的少年郎。
已经很肥了,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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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采星端了一碗面条,韩沐琳狼吞虎咽吃了半碗, 感觉胃里有东西了, 她才把筷子放下,道, “你也去吃些东西,吃完再去灵堂。”
采星点点头, 退了下去。
韩沐琳又挑了一小柱面, 放在嘴里嚼了嚼,含了半天才咽下去,她守也守了, 跪也跪了,该做的都做了。生死有命,她希望韩母在天有灵, 别怪她这个女儿狠心。
人向来都是对自己宽容, 韩沐琳把自己劝动,就开始细嚼慢咽了, 看韩沐柏那个样子, 她做这些已经够多了。
收拾好,韩沐琳由采星扶着去了灵堂,韩父仍坐着, 韩沐柏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地上, 韩沐琳伸出脚踢了一下,韩沐柏突然惊醒。
“做什么?!”韩沐柏还在睡梦中,他睁眼看清是谁, 松了一口气,低声训斥道,“怎么没大没小的!”
韩沐琳斜了一眼,看着韩沐柏像猪一样躺着就来气,“都什么时候了,等着满堂宾客来了你再起来?”
“急什么,不是还没来吗?”韩沐柏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韩父身边道,“爹,醒醒!”
韩父早就醒了,他回过头看了韩沐柏一眼,又看了两眼韩沐琳,“都去梳洗一下,邋邋遢遢像什么样子。”
韩沐柏一身丧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他看了看韩沐琳,一边眉毛高高翘起,行了个礼,道,“那儿子先去梳洗了。”
韩沐柏带着妻子退下去,灵堂里除了丫鬟小厮,就剩韩沐琳和韩父两个人。
韩父眼底也一片青黑,他拍拍韩沐琳的肩膀,走了出去。白烛只剩下一小截,烛台上满是污浊的蜡滴,混着黑色的灰,凝成一团。
韩沐琳听着步子声越来越小,她猛地朝外望去,韩父的身影恰好消失在廊前,韩沐琳在灵堂立了一会儿,回过神,堂内就剩一个脸生的小丫鬟,“怎么只有你在?”
韩沐琳又看了一遍,确定真的就只有她一个,“采星呢?我刚才站了多久?”
小丫鬟道,“采星姐姐刚才被叫走了,小姐您站了有半个时辰了。”
韩沐琳看着烛台,早就燃尽了。她脑子有些乱,“叫走了?被谁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