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下岗再就业——山外有水
时间:2019-08-31 08:42:06

  【越苏:知道,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说周瑜要来吧?】
  【沈静松:小越你真聪明嘿嘿嘿】
  越苏一时捧着手机无话可说。
  哪位少女初高中的时候没有狂热地喜欢过什么东西呢?
  有人喜欢二次元动漫, 有人喜欢星光熠熠的明星, 还有的人喜欢故纸堆里的历史角色……越苏年少时就是这么一个历史厨。
  她十四岁的时候喜欢……周瑜。
  他确实值得喜欢, 出身世家, 美姿容、精音律,与孙权并称“江东双壁”,迎娶的也是大名鼎鼎的美人小乔, 多么完美的一个人。
  直至史书上津津乐道的那个场景:一把大火焚去赤壁千帆舰队。只可惜天不假年, 周瑜在建安十五年英年早逝, 死时年仅三十六岁。
  乱世的草莽中, 唯他温柔又明朗。
  越苏之所以知道那么清楚, 是因为她背过周瑜的传记,甚至写过周都督的同人……
  别问,问就是狗血玛丽苏。
  她初中最迷周郎的时候,还认真计划过去庐江探望周都督的埋骨之地,只是后来中考没考好未曾成行。
  【越苏:你不要这样, 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静松:嗯?】
  【越苏:我以前超喜欢他,万一被人家以为我是个女痴汉怎么办】
  【越苏:不行我拒绝,偶像不应该离粉丝的生活太近,这样我每天怎么过日子啊】
  沈静松似是吃了一惊,快速回道:
  【沈静松:我完全不知道你迷这一款,我以为】
  【沈静松:我这边在面试新人,你再撑会儿】
  【沈静松:一旦新人那边合同签下来了,就不会再往你这边带人了】
  【越苏:真的吗?!】
  【沈静松:真的,公司还是要做大做强的】
  【越苏:可是我还是要面对自己整个少女时代的偶像】
  沈静松下线了。
  沈老板面对问题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当它不存在。
  还该死的有用。
  苏小小刚刚下播,瘫坐在沙发上吃鱿鱼丝,电视打开着在放节目,但她在玩手机。
  木兰姐一脸疲惫地路过,从茶几上的零食框里拿出一包葡萄干,整个人砸在沙发上,和苏小小一起看电视。
  越苏满脑子都是“年少时的偶像要来住家里”这一爆炸新闻,随手拿了包话梅,也坐下了,说道:“小小,木兰,我们家又要来人了。”
  木兰姐问:“谁啊?”
  越苏凭空吞咽了一下,说:“周瑜。”
  花木兰还没有什么反应,苏小小一下坐直了:“汉末吴国的那个周瑜?赤壁之战的那个周瑜?”
  越苏点点头:“你们俩应该都认识他吧。”木兰姐和苏小小都生活在周都督之后的年代。
  苏小小兴奋道:“当然认识啊!那是周郎啊!‘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的周郎啊!哪个少女不喜欢周都督啊!”
  花将军迟疑地问道:“时时误拂弦是什么典故啊?我只研究过他打的几个胜仗,没太关注他的生活……”
  苏小小最喜欢讲故事了,赶忙介绍道:“周瑜即使多喝了几杯酒,有微薄醉意了,但只要琴师的演奏稍有一点儿错误,也一定瞒不过他的耳朵。曾经有一次大型宴会,酒过三巡,有个弹琴的女子一不小心错了个音,他带着醉意向那女子微微一笑,提醒她出错了。当时便有歌谣‘曲有误,周郎顾’。”
  越苏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小小也很喜欢他吗?”
  苏小小睁大眼睛:“为什么不喜欢!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样又懂音律又会打仗,性格温润又帅气的男人,当初还是我的择偶模板呢!”
  花木兰呵呵笑道:“那小小可以试试看啊,小小长得那么好看,他应该会喜欢的。”
  苏小小却义正言辞地说:“不可以——周瑜和小乔才是官配,可逆不可拆,我一直超磕这对cp的!”
  喂!可逆不可拆是什么邪恶混乱啊!
  接下来他们一起讨论了一下周瑜的颜值,充满粉丝滤镜的苏小小坚持认为周郎至少有吴彦祖那么帅,而且上不封顶。
  花木兰道:“也不会那么夸张吧,我感觉历史书上的画像就是很普通的脸啊。”
  越苏纠正道:“历史书上的画像不能信啊,现在的历史书是从明代人王元瀚的《三才图会》里取图的,但是王元瀚本人根本不会画画,他是从《历代古人像赞》盗图的,所以大家都长得那么像,还一样的不好看。”
  花木兰很快就转过弯了:“也对,我上次在路上被一个小姑娘拦住,说她是美院的,出来勤工俭学,要给我画张像,那张像也很难看。”
  不是,木兰姐,你这是单纯的被骗了啊……
  一直没人看的电视正在播放综艺节目,热热闹闹的,不时有夸张的大笑和节目音效。
  苏小小嫌太吵了,正要按静音,花木兰忽然出声阻止:“等一下,这是在干什么啊?”
  越苏看了一眼,说:“就是几个挑战者在表演自己的才艺,这个节目的模式就是这样……咦,《非自然挑战》?我记得这就是肖渊说建议木兰姐去上的那个综艺,好像有很多武林高手。”
  苏小小也抬起头来看电视:“好像确实有,现在出场的这个来自……武当山道教学院,下一个出场的是少林寺塔沟武术学院。”
  越苏诧异道:“他来自武当山道教学院,表演技能怎么会是rap?”
  苏小小拿遥控器调大了声音:“听听看。”
  屏幕上身着道士服的年轻人扎了个小脏辫,热场音乐一响起,他就开始跳舞,跳得还挺好看的。开场舞告一段落之后,他手压在麦克风上,唱起了rap:
  “吆!吆!吆!来张黄符要不要!在武当山上求道为了日子清净——口中念着八卦却难以心定——只有道术浅薄之人才趋吉避凶——”
  越苏惊讶道:“他真的会说rap!”
  花木兰却脸色凝重:“他身法很厉害啊,这种轻功实战起来真的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木兰姐转头问:“苏苏,他是来自武当山道教学院,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个武当陈掌门和他是一个师门的吗?”
  越苏懵了:“应该……应该不是吧……”
  花木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还是自满了,不该低估这里的武学造诣,民间还是有高人的,我去找下报名表,我要报名参加这个节目。”
  越苏连忙劝道:“马上过年了,过完年再说吧。”
  花木兰严肃地说:“今天的事情不能拖到明天。”
  越苏:“可是节目都播出了,肯定已经拍完了呀。综艺节目都是提前拍好的,因为需要后期的制作与剪辑。”
  花木兰闲不住:“我去看看有没有下一季。”
  结果查出来还真有下一季,就是年后开拍。问题是,海选已经结束,要参与节目录制的十四强都已经产生,现在也无力回天啊。
  肖渊出来吃夜宵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还专门打电话去问了一下节目的制作方。
  花木兰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问:“怎么样?”
  肖渊说:“我问了,参加节目的素人已经定了,宣告也发了,是不可能再临时加人的。”
  花木兰有点失望:“这样啊。”
  肖渊:“然后我问能不能加个评委进去,节目组说可以。”
  花木兰眨了眨眼睛,反应了几秒:“……所以,评委能不能上台和他们打?”
  肖渊摇摇头:“应该不行,这样容易被黑的。”
  花木兰摆了摆手:“那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湖北找武当掌门吧。”
  肖渊:“但我觉得你私底下找他们约架还是可行的。”
  越苏:“……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花木兰高兴了,越苏也高兴,通告费又是好大一笔钱呢,她简直像个在上海浦东有几条街的罪恶包租婆,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收钱,总觉得有点愧对这么多年老师的教育……
  越苏在自己明天的行程上添加“去接一一”和“与辅导班老师商量招生计划”两项,就上楼洗澡去了,现在已经是深夜,屋外又下起了雨。
  天空中挂着颗死气沉沉的岩石,不亮,也不好看,不配叫月亮。
  越苏从浴室的狭小窗户往外看,觉得今晚月色真是寡淡,令人毫无兴致,连刚才热烈讨论过的少女偶像周郎都有点索然无味。
  她鬓边还沾染着水汽,在未开灯的楼上走廊走了几步,忽觉不对,抬眼才发现楼梯尽处有人沉默地站在那里。
  韩信。
 
 
第48章 记得
  他在看月亮。
  越苏轻轻唤了他一声:“信哥?”
  走廊上只有一点从楼下大厅漏上来的亮光, 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暗的缘故,越苏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清脆, 清脆得像刚摘下来的小青瓜, 咬一口, 脆生生的, 又清又甜。
  窗前站着的人略微侧身,回过头看她,身后是那轮不甚好看的月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身后,刚才还被她认为是死气沉沉的丑陋岩石, 现在忽然又闪耀着十四行诗里的光辉, 像是电影最后空落落的长镜头。
  他穿得不多, 越苏目测能御寒的只有一件线衣。屋子里虽然开着空调, 但楼上受到的影响不大,他看着都觉得冷。
  “你不冷吗?”她问道。
  韩信摇了摇头,有些抱歉地对她说:“这几天真的抽不出时间, 一直在连夜奔波。”
  越苏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他犹豫了会儿, 答道:“我签了保密条款。”
  越苏担心道:“其实也没必要去……就算闲着, 也总比去拿命冒险好。”
  韩信轻笑一声:“不会有事的, 相信我吧, 这几天看见了更多的东西,我觉得很有收获。”
  他这么说,越苏也不好再劝,走到他身边,仰头也去看月亮, 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但觉得待在他身边很安心。
  “刚才小过几天有新人来。”
  “嗯!周郎要来呢!”越苏说,“他在你之后三百年,信哥你有看到三国那一段吗。”
  他点点头:“看到了。”
  随后微微闭着眼睛,回想道:“是非常优秀的一名将领。”
  越苏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他会给自己年少时崇拜的偶像一些评论,结果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作声了。
  越苏:“……没啦?”
  韩信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么了?这么在意?”
  越苏有点不好意思:“我年纪轻的时候,看史书,很喜欢他,觉得真是为人典范。”
  韩信哑然失笑:“同时代的诸葛亮有没有了解过?我觉得他真算是为人臣的理想形象。”
  越苏小声说:“少女看问题会不一样的嘛。”
  韩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瞬间懂了:“你是说他作为夫郎……”
  这话说到一半,他没再继续,也不知为什么,半晌才接上:“难怪刚才小小那么兴奋。”
  越苏点头:“世家公子,温润如玉,还长得贼好看,又高又帅又家境好,能打仗会杀人,音律也很出色,优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后世的少女当然觉得他是个理想形象啦。”
  韩信带着点笑意,似是不经意地问:“苏苏喜欢这样的夫郎吗?”
  越苏连忙摆手:“我年纪小的时候很喜欢,现在就比较现实了,觉得自己一个人过可能会更好。”
  她心里微微触动,觉得他不经意谈到的这个话题真是危险至极,嘴里说着话,倒像是刻意在掩饰着什么。
  听者有心,说者亦有心,但是这两颗心碰巧都不是为了听和说来的。
  越苏自觉不能放任这个话题,黑夜很危险,带着稀薄月色的黑夜更是危险,很多白天说不出的话,不敢想的事,一不小心就做出来了。
  她很怕自己不由自主地去抱怨,抱怨他不在身边,抱怨……抱怨说自己其实很想他。
  她不由得又想起李白那首《秋风词》,想起那句“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入我相思门。
  她勉强笑了笑,低眉说:“我先去睡了,信哥你也早点休息吧。”
  越苏刚转身要走,忽然觉得发根一阵刺痛,忍不住低呼出声,手摸上去,原来是刚才靠得太近,刚洗过的蓬松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了几缕在他外套上。
  “别急,待会儿扯痛了。”韩信低声说,低头帮她处理那缕细细的发丝。
  走廊里还是太暗了,两个人的手在狭小的空间里难免相触。碰到了,越苏才发现他手冷得像冰一样,也不管自己头发还被扯着,说:“信哥你还说你不冷,你手都冻坏了,明天感冒怎么办啊?”
  韩信无奈道:“我真的不冷,刚才在楼下洗了手,现在一时没暖过来而已……必须得去有光亮的地方,不然你头发要扯没了。”
  他房间就在几步之外,以这种别扭的姿势开门进去,抬手开了灯,正要低头继续解那缕头发,忽然听见楼梯下苏小小的声音。
  “木兰姐我先上楼了!”
  再就是一步一步上楼梯的声音。
  韩信立刻想到他们这个姿势挺引人误会的,要是清清白白俯仰无愧也就罢了。
  可若是……俯仰有愧呢。
  她刚沐浴过,闻着像甜腻腻的蜂蜜。他不太爱甜食的,但是现在却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只想低头去尝尝她裸露在外的柔腻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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