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抓鬼赚了八万,够他们十个人吃好多零食了。
卢碧春夫妻俩本来就是为了点钱计较,没想到气没出成,如今又倒赔了八万进去。她干笑了一声,肉疼的开口:“这是当然的。”
尸体下葬后,鬼魂自然会离开,杜清眠消除了鬼魂身上的怨气,便带着三个学生离开。
其它两个虽然没上手,在旁边看着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们一边热烈讨论着,一边找车。
刚叫来一辆车,杜清眠这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杜国华打来的,他的声音有点虚:“眠眠,有时间回来吗?”
杜清眠听出不对劲儿,问:“怎么了?”
杜国华叹了口气,前阵子他还中气十足的,以为老天爷照顾自己,几天前却忽然开始咳血,王医生束手无策,医院里也语焉不详
有前车之鉴在,杜国华以为自己这次终于要完蛋了,临死之前想把小女儿叫回来。
上次瘫痪事出意外,这次还有意识在,他一定要让儿女回来。
这么想着,杜国华又怕吓到她,笑道:“就是觉得你离家一个月了,有些想念,你都不想家?我把你大姐也叫回来了,回来吃个饭吧。”
杜清眠愣了一下。
她在冥山上的时候,师父对她不怎么管束,一消失就是很久,也会关心她,给她带些东西,但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心里基本上没什么回家的概念,连跟杜清嘉相处都觉得新奇,听杜国华这么说,支吾一声应下了:“……好。”
三个学生还在等她上车,杜清眠坐上车,听见杜国华高兴地说要安排司机过来接她。
天衍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到了,车子在村外停下,几个人回到天衍,杜清眠就收拾了一下手头的工作,准备回家。
不上实践课,基本盯着他们修炼就可以了。杜清眠把任务交给和颂,和颂问她:“怎么要离开,有什么事吗?”
杜清眠摇了摇头:“……太久没回去了,回家一趟。”
“小老师的家?”和颂似乎很感兴趣,眸子里有些神采,又温言道:“你放心回去,班里我会看好的。”
杜清眠点了点头。
和颂虽然看起来身体不好,但做事情还算靠谱,让她很省心。
交代完事情司机也来了,杜清眠带着棺材离开,赶回杜家。
和颂抱着一叠资料出了办公室,径直往前走,没有回教室。他到了另一间办公室门前,推门进去,把资料放在了怀古钦桌上。
“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看着一班。”
怀古钦没想明白这任务怎么就落在自己头上了,推了推老花镜问:“眠眠老师呢?”
“她也不在。”
怀古钦叹了口气。
和颂一个校长跟人家学生抢班长就算了,现在又让他这个快退休的教授带孩子,都什么事儿啊。
他内心大逆不道地期盼和颂赶紧再次消失,反正校长以前不是也不爱来学校嘛?
和颂放完东西就离开了,去掉易容,恢复原本的状态,出了天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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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眠回家的时候,杜清嘉果然也在。只不过她的神色看起来很不自在,兀自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心不在焉工作。
见杜清眠回来,她似乎松了口气,开口:“爸……在楼上,你先去看看他。”
杜清嘉话里的意思不是太好,杜清眠疑惑地上楼。她记得走之前杜国华还好好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征兆,怎么才一个月功夫就出事儿了?
杜清眠上了楼,走到杜国华的卧室,看见王妈正神色凝重地端着碗碟出来,里面的饭菜看起来没怎么动。
她瞧见杜清眠,惊喜地啊呀一声,冲屋里喊:“老爷子,四小姐回来了!”
杜清眠对她笑了一下,进门就看到满脸憔悴的杜国华躺在床上,正挣扎着坐起来。
她皱起了眉。
杜国华呵呵一笑,“没事儿,就是咳了点血……”
正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拿帕子一擦,血竟然是黑色的。
他笑不出来了,难受地窝着身子摆了摆手:“这不知道是什么臭毛病,医生也看不好,许是老天爷又要把我收回去了。”
杜清眠眉目松开了些,道:“这不是病,应该是跟什么人结怨了,被人陷害。”
杜国华一听,神色凛起来:“什么意思?”
杜清眠摇了摇头:“不急,我先把您中的咒给解了。”
她回自己房间,拿来青玉小笔并朱砂,将笔尖蘸红了在杜国华脑门上勾画起来。杜国华两眼翻动,只觉得脑门上一阵清凉,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问:“你这是……”
杜清眠勾画之间,红色朱砂上泛起淡淡金光,她看着金光隐没下去,道:“可能有人拿了您八字,有什么印象吗?”
杜国华皱着眉摇了摇头:“我的生日全公司都知道,网上也能查到。”
这就难办了。
杜清眠安慰他:“毒咒已消,下咒的人总会受到些报应,短时间无法再害人,您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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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间酒店里,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猛然吐了一口血,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
他脸色阴霾,把刚洗澡出来的年轻女人赶出去,拨出了一个电话:“喂,是我。杜国华身上的咒被破了,怎么回事?”
电话对面是杜氏企业的其中一个董事余成安,他闻言惊讶道:“可能是杜国华找了高人?可哪位高人能破您的咒?”
余成安顿时对这位大师的实力有些怀疑,想到杜国华安然无恙之后可能会找出害他的人,又有些惊慌。
杜国华成为植物人的那段时间,公司里不少事务都是董事会决定的。他在这五年里往公司里放了不少自家人,前阵子倒霉,被杜国华揪出来一个犯了重大失误的给撤了,后面又拿这个人开刀,辞掉不少他的亲属。
余成安怀恨在心,就找上了张法师,想让他帮自己出气。
刚开始他有些忐忑,可后面杜国华的身体确实出问题了,先是在公司晕倒,后面又频频进医院,可这才多久,咒就给人破了,余成安严重怀疑他的实力。
张法师显然也觉得自己的咒不太容易被破,他忍下五脏六腑的绞痛,吩咐余成安:“你去调查一下,看看杜国华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风水师出没,我定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余成安见还有戏,忙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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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国华身体变好了,脸色却一直都没有好过。
他凝思细想,觉得最近除了公司里那些大动作,他也没得罪过什么人。
那就只可能是那些人干的了。
他在心里快速地筛选相关人员,得出一份名单,准备去公司后仔细观察。
杜清嘉离开家后就没怎么回来,上次回来都是刚好避开杜国华,所以此刻饭桌上有些尴尬。
姚诗岚的两个儿女从她被送进精神病院后就不像以前那么嚣张了,杜清宁更是深受打击。虽然上次的事过后杜国华帮她把事情压了下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齐修彦会连她的解释都不听,这么轻易放弃了她。
杜清眠心里没什么事,安安静静吃着饭,没觉得氛围有什么不对。
热闹起来她才不习惯。
杜国华想完了名单,感受到桌上尴尬的氛围,咳了一声,问起杜清眠在学校的情况。
杜清眠简单回答了几句,杜国华犹豫着,问起杜清嘉:“最近工作顺利吗?”
杜清嘉顿了一下:“顺利。”
“我听说你的那个电影得了什么国际大奖?老齐跟我提了一句。”
杜清嘉淡淡道:“我有两部电影都得过奖。”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近人情了,她又加了一句:“您看过吗?”
杜国华忙严肃着摇头:“没看过。”
其实他自苏醒以来,把杜清嘉这些年演的电影都看了一遍,还搜过杜清嘉敬业刻苦的通稿,见她为演戏吃过这么多苦,心态有些动摇。
哪个圈子完完全全干净呢,只要杜家还有实力,能为她做盾牌,让她去当个演员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杜清嘉感受到杜国华细微的情绪变化,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一下。
吃完饭各自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杜国华就风风火火出了门,坐车去公司。
下车之前,他擦了一支让助理找来的裸色唇膏,对着镜子照了照,让眼皮子耷拉下来,看起来还是前几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满意地下了车。
公司里的几个董事今天都被叫过来,在会议室里议论纷纷。公司里最近好像也没什么大事,他们不知道杜国华又想干什么,这个时间召开董事会会议。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了!今天合一起发!
第25章
杜国华带着秘书进了会议室,脸色灰败, 面容严肃。
他咳了几声, 脊背佝偻下来,嘴皮子跟脸上是同等的蜡黄, 是要驾鹤西去的面色。
董事们心里一个咯噔, 果然就听杜国华虚弱地开口:“承蒙老天爷庇佑, 让我多活了些时日。可毕竟年纪大了,身子也不管用了,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上次走的匆忙,公司里留下许多隐患, 这次老天给了我些余地, 刚好能让我有些时间安排一下。”
董事们立刻劝慰起来,有人安慰他:“董事长,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小的苏醒几率都被您撞上了, 那必须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对啊, 我看您身子骨健硕着呢, 说什么丧气话?”
这批董事里不乏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 说这话,有借机拍马屁的,也有真情实感的。
杜国华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去,叹了口气:“说起来,在座各位都是公司的功臣,我那几个儿女都是不成器的, 如果我不在了,公司今后的发展还得仰仗各位。”
董事们的脸上闪过惊疑。
杜国华在公司里一向是铁血手段,不讲私情。可他今天竟然说出这样服软的话,可能是真的大限将至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家里那几个儿女,老大是个演戏的,老二纯粹二世祖,老三就是个只会逛街做美容的娇娇小姐,老四呢,听说刚下山,最近也没信儿了。
孩子虽然多,没一个派得上用场的,公司今后的发展可不得仰仗他们嘛。
董事们的脸色一时变得微妙。
杜国华忽然重重地咳嗽起来,咳得老脸泛红,差点背过气去。助理忙给他奉上白开水,拍着背给他顺了顺气。杜国华边咳边喝水,响彻会议室的咳嗽声终于渐渐停歇下来。
假咳嗽也是耗费精力的,再加上年纪大了,杜国华咳完就瘫在了座椅靠背上,气若游丝地说:“股权相关事宜我会托律师尽快安排好,近日我会赶往国外调养治疗,兴许这次……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人老了没什么好惦念的,就是放心不下公司和孩子。你们都是我信任的老朋友,可要帮我看顾好啊……”
他说的有点像临终遗言,坐在偏靠后的余成安掩下心里欢喜,心想或许是杜国华真的老了,就算毒咒被解开,年迈的身子也经受不住这几天折腾。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老天爷到底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杜国华交代完,听了两耳朵不知是真是假的安慰话语,便在助理的搀扶下出了公司,上车回家。
上了车他就拿纸巾把嘴上的唇膏给擦了,皱着眉头吩咐助理:“给我安排一张去美国的机票,就说我去看病了,还有这几个人……”
他拿出一张名单给助理,上面有四个人的名字,都是他回公司期间发生过利益冲突的,“找人盯着,把他们这段时间的动向都汇报给我。还有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只要在公司任职过的,都关注一下。”
杜国华走后,余成安接到一个电话,来自于他的小舅子。
他小舅子就是被杜国华亲自裁掉的那个。之前杜国华在床上躺着的时候,余成安给他安排的职务不低,他也享受了一段位高权重颐指气使的日子,如今被赶出来了,虽然暂时还没出现经济危机,他心里却像缺失了什么一样,一天恨不得给余成安打千百个电话。
余成安被他搞得烦不胜烦,经过今天这一出,终于给他松了口:“你放心,杜国华那个老骨头没享福的命,身体又出问题了。过段时间我就把你弄回来。”
他小舅子听了大喜:“是我姐从香港请来那位大师的功劳?”
余成安语焉不详:“算是吧。”
对面瞬间激动起来,没有见面的情况下,隔空就能取人性命,这得是多大的神通啊!
听小舅子念叨着要让大师来家里帮看风水,余成安嗯嗯应了几声,说自己在忙,就挂了电话。
随即又拨出去另一个号码。
“张大师,是我,余成安。”余成安的话语里带了点恭维,“您的手段可真是太厉害了,虽然后面出了点问题,可杜国华现在也是强弩之末,看着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这次您可算是帮了大忙,报酬您随便开,我立刻给您转过去!”
张法师闻言,心中产生了些怀疑。
一般懂风水的人都会些养生之法,对方既然能破他的咒,总不能连个老头子的命都保不住。
他问:“你怎么知道他强弩之末?”
余成安把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张法师听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斟酌了一下道:“我看这件事还有些蹊跷,你先别轻举妄动,我得再调查一下。”
他当然没这么古道热肠,浪费自己的时间帮余成安排除异己。实则他对自己受伤的事还怀恨在心,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破了他的咒,让他受伤。不出这口气,他心底难平。
余成安听完连说他周到。
另一边,在安排人手盯梢名单上董事的同时,助理也给了杜国华这几人近段时间的动向。
杜国华翻看着,问:“余成安的太太去香港干什么了?”
助理道:“这个暂时查不到,不过她回来的时候似乎什么都没带,不像是去购物游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