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他的寝衣……
她好小一只,蜷着身子在罗汉床上像只小猫。
窗户也没关,黑透了的夜,风将小雨吹进来似乎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抖了一下,惊魂一般猛地坐了起来一眼就往榻上看来,撞上了裘衣轻的眼睛,那双黑幽幽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立刻光脚跳下床来,“裘衣轻你醒了!”
他在她走过来那一刻立刻放下床幔缩回了床榻之中,在黑乎乎的床幔之中哑声说:“别过来。”
她的脚步声就停在了床幔外,委委屈屈的跟他说:“不进去就不进去。”
她光溜溜的脚趾若隐若现的露在床幔之下,又白又小。
裘衣轻目光落在那脚趾上,听着她在外又问:“你的手还疼不疼?”
手?
他低头看了一眼缠满纱布的手,动不了,轻轻攥一下手掌就疼。
他没答话。
她自己在外接自己的话说:“你疼不疼我不管,我的手疼的要命!”
床幔忽然一动,裘衣轻戒备的忙往后一撤,却见她没有进来,只是她从那床幔中将自己包裹着纱布的手掌伸了进来,给他看。
“我看是筋都要被你割断了,我这只手若是残疾了,看你如何赔得起我!”她在外冲他发火,“便是把你这嗣王府赔给我,也不够。”
他目光落在她的手掌上,纱布紧紧缠着她的手指,看起来像个熊掌,伤的这么严重吗?
外面忽然又传来另一个声音:“爷醒了吗?总算是醒了,爷还好吗?要不要喝点粥?喝了粥好服药。”
是止水的声音。
他立刻缩进了床角不透光的地方,听见脚步声低喝道:“滚出去。”
止水慌忙顿住了脚步,“是爷,小的马上滚出去,您别激动。”他又顿了一下,“只是您……多少喝点粥吧,您已经……”
“滚出去。”他又重复一句,他闻到了粥的味道,胃里一阵阵恶心,“带着粥滚出去。”
止水端着粥站在屋门口难过的看了一眼九阴。
“他不吃我吃。”九阴抽回了手,挪着脚到了桌边对止水说:“让他饿着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府里厨房都做了什么?我也不要喝粥,咱们府上的厨娘可会做野味?这个季节吃野味再好不过了,蛇或是田鸡,用热滚滚的红辣子油炒了加上泡椒和醋,又辣又酸才好。”
她揉了揉肚子,“说的我突然好饿,你去让厨娘做了端过来。”
止水目瞪口呆的看着九阴,“夫人您刚受伤,吃这么重口的发物恐怕不好……”
“我就要吃。”九阴||道:“若我今晚吃不上这道菜我就不干了。”
“是是。”止水忙应是。
只听床幔里的裘衣轻哑声道:“滚出去吃。”
九阴往桌子上一靠,看着那床幔,“我就要在这里吃,有本事你再自杀试试。”
止水的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夫人慎言啊!怎么能这么刺激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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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厚重床幔之中的人不知是被气还是刺激到了,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止水听的心慌又不敢踏进去,连匆忙赶来的康大夫也不敢进去,只好求助的看九阴,九阴对他摆摆手让他们该去厨房的去厨房,该熬药的去熬药。
她就坐在桌子前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托着腮瞧那黑色的床幔,那仿佛是一道屏障,一堵墙,他把自己和所有人隔绝开,拒绝所有人靠近他,像是一只蚌缩在它的壳里,而那硬邦邦的壳里是鲜甜滑美的他,壳里的他啊……又凉又白,嫩的仿佛能滴水,啧啧啧。
系统:“……反派他还病着。”
床幔里的裘衣轻半天没听见她的动静,以为人全走了,僵凉的身子脱力的摔进床褥之中,扯住被子将自己的脸闷了住,若能闷死自己就好了,他扯进被子屏住呼吸,外面忽然传来了她的声音。
“坏东西。”
裘衣轻吓的手指一抖,松开了那被子,她没出去?
她的声音在缠绵的雨夜里传进来,听起来格外的迤逦,“别以为你病了就可以对我吆五喝六,我既是你的药引你就该好好养着我,知道吗?”
她全知道了?
裘衣轻慢慢拉开了被子露出一双没有光的眼睛,她知道了他只是把她当药引?喝她的血在治病?那她……为何还不走?和离书没有交到她手上吗?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止水匆忙而去,又匆忙回来,站在门口为难的说:“夫人,厨房没有备田鸡,厨娘问您今日换成鱼,明日给您备田鸡行吗?”
她的声音便老大的不高兴,“我不爱吃鱼,那么多的刺麻烦的要死。”又问:“那河蚌呢?”
“啊?”止水惊讶的问:“夫人要吃河蚌?这、这也没有……”夫人想吃的倒是真新鲜。
“怎么什么都没有?”她不高兴的对着床幔发脾气:“你们堂堂嗣王府怎么连这些个野味也没有?这个节令不就该吃这些野味吗?还王府呢,吃这个也没有,吃那个也没有。”
裘衣轻躺在榻上听着她的声音混在雨夜里,这府中从她进门似乎就没再像个墓地,她吵闹极了,这世上怎会有她这样难缠又娇滴滴的人?
止水站在门外有些无措。
春桃取了她的衣物过来,轻手轻脚的进来小声哄她,“夫人别生气,这个节令河中鱼最是肥美,今早才送来的江团鱼,这种鱼最适合烤来吃,刺少肉又细嫩鲜的很,不如奴婢亲自烤一条给夫人吃?将鱼刺细细的给您挑出来,不麻烦的。”
“你会烤鱼?”她惊讶的问。
春桃笑着小声说:“奴婢的娘是这府中厨娘,奴婢打小跟着娘学做菜,小时候最喜欢烤些鱼啊野鸡啊来吃,夫人若是口淡想吃些重口的,奴婢切了辣椒混着花蜜涂在鱼肉上来烤,烤的外焦里嫩油混着花蜜保准好吃。”
九阴听的眼睛亮了,没想到这圣母小春桃还会这个,她挥手让春桃去做,又吩咐道:“就在外面的回廊下烤,让我瞧瞧你是怎么烤的。”
春桃看了一眼安静的床幔小声说:“不好吧夫人,烟熏火燎的再熏着您和爷。”
“让你去你便去。”九阴对她和止水挥挥手。
床幔内的裘衣轻低哑道:“滚回你的院子去。”
她笑吟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你娶我进来,我就是嗣王妃,这整个王府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堂堂当家主母想在相公门外烤鱼吃都不行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宋燕呢!”他气的喝了一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的闷咳,咳的他浑身发颤抓紧被褥。
却听她甜甜的应了一声:“在呢相公,烤条鱼而已,相公还至于对我这么凶?我将喜房烧了也没见相公怎么样。”
她这个女人……
裘衣轻气的出了一身薄汗,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可这个女人就是能逼得他不得不开口,他喝止水不许生火,这个女人就自己在他门外将火生着了,炭火的味道燃起来传进房间里,他气的眼睛发红闷头缩进了被子里,不打算再与她说一个字,一个字也不说了。
反正她也压根不会听。
回廊下止水和春桃拼命扇着火,生怕有烟进去熏着裘衣轻,好在用的是好炭压根就没有烟,将腌好涂好的鱼架在火盆上,没多大一会儿鱼油的香味就烤了出来。
春桃蹲在一旁用小刷子一圈一圈的刷着花蜜,将鱼烤的金黄金黄,鱼香味混着甜腻的花蜜味飘在雨夜里,飘进开着窗户的房间里。
“好香啊。”九阴趴在窗下的罗汉床上,胳膊肘架在窗户上,探着身子看他们俩烤鱼,看着那花蜜和鱼肉掉进炭火里“滋啦滋啦”的作响,整个胃都饿展了,“熟了没?”
床幔里的裘衣轻再次在被子里睁开了眼,她好烦人,这已经是她问“熟了没”第九遍了,她的嘴巴仿佛闲不住一样,不停不停再问:“还没熟吗?熟了吧?怎么这么难熟?”
吵的他无比回避,他这常年充斥着苦药味的房间里被塞满了甜腻腻的烤鱼味。
他明明一点胃口也没有,硬是被那浓重的味道勾出了本能的饿意,他侧了个身将脸冲向墙壁,拉进了头上盖着的被子,烟熏火燎早就将鱼的鲜味破坏了,会好吃吗?
“可以吃了?快端进来端进来。”她从罗汉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跑到床幔外不远的八仙桌前,敲着桌子让止水端进来。
那味道就更重了,他闷在被子里也闻得清清楚楚,还听见她边吃边“嗯嗯啊啊”的夸赞春桃,“好吃啊!外面焦焦脆脆的,甜辣甜辣,里面滑嫩嫩的像裘衣轻的小嘴唇!”
春桃和止水惊的连连咳嗽。
裘衣轻闷在被子里又气又羞辱,她却嬉皮笑脸的又问他,“相公饿不饿?想不想尝尝嫩过小嘴唇的鱼肉?”
他到嘴的“滚出去”又咬牙咽了下去,他不要与她说话,说了她也只会嬉皮笑脸的又同他卖乖。
谁知忍完她吃鱼,她又想喝酒了,命春桃取来果酒用冰镇着,在他这屋子里喝,喝的满屋子酸酸的酒香。
他空落落的胃里一阵阵收紧,竟是觉得饥饿难忍,他闷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却没有睡多久,一闭眼就是血淋淋的春蝉、血淋淋宋燕呢。
他手脚冰凉的又醒过来,听见屋子里安静极了,没有人声,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不知哪里来的水声。
她吃饱喝足总算走了?
那水声响的大了些,之后是很小很小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走到了他的床幔外。
她还没走?
裘衣轻屏住呼吸听外面的动静,先听到了敲门声。
“谁?”她的声音果然响在几步远的床幔外。
裘衣轻抓紧了被子。
“是我夫人,王爷的药熬好了。”是康大夫的声音。
“他好像睡了。”床幔窸窣的响动了一下,有脚步声进来,被子里的裘衣轻整个脊背难以控制的收紧戒备了起来。
那脚步声却没靠近他的床,只是停在了床幔后,她开口说:“进来吧。”
声音好近好近。
裘衣轻不安的手指僵冷僵冷,悄悄的掀开一角被子朝外偷偷扫了出去,昏昏暗暗的床幔内,他先看到一个雪白雪白的背影和光洁的大腿。
她竟然……什么也没穿的站在他的床幔内,像是刚沐浴过,浑身**的挂着水珠,黑发的头发散下来一下缠在她光溜溜的背上和脖子上,水珠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一直划过臀部,划过大腿,掉在地上……
“放在桌子上吧。”她站在厚重的床幔内,毫不在意的对外面的康大夫说。
“是。”康大夫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低声嘱咐道:“今晚就劳烦夫人了。”
他的声音就在床幔外,距离宋燕呢不过三两步的距离,而她光溜溜的站在床幔内半点紧张的情绪也没有,随随便便的“恩”了一声,仿佛这个样子是常态一般……
她就不怕康大夫看到?风吹一吹将帐幔吹起来呢?
他又生起气来,听着康大夫退出去,房门关上,他忍不住的道:“你的羞耻之心连同你的衣服一起被你烤着吃了吗?”
她像是吓了一跳,颤了一下慌忙转过身来,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对上了被子缝隙里他的眼睛,“相公没睡啊?你不理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他又将被子蒙了上。
她轻笑了一声,娇嗔着与他说:“我带来的衣服全脏了,都是血污洗不掉,嫁过来后相公又没给我做新衣服,我没得穿了。”
她才嫁过来几日,衣服就全脏了没了?
裘衣轻闷在被子里又想起她睡在罗汉床上穿的是他的寝衣。
“相公喝药吗?”她问他。
“不喝。”他在被子里说。
她没再说话,转身掀开床幔光着身子走了出去,走到桌子前端起那碗药喝了下去,苦的她皱眉。
刚喝完转身,那床幔里就丢出来一件寝衣。
是裘衣轻的寝衣。
“穿上,回你的房间去。”裘衣轻哑着声音跟她说。
她弯腰捡起来闻了闻,好香啊,那么多的反派,为什么裘衣轻这样的好闻?
她随便披在了身上,裘衣轻比她高不少,那寝衣正好到她的大腿之上,她也没系带子,摸起药碗旁的小刀子,挑开床幔又走了进去,“相公不给我裤子我怎么出门啊?”
裘衣轻还没来得及拉上被子她就走了过来,他慌忙要拉上被子,她却伸手按了住。
“相公别怕,我不碰你。”她俯下身来,湿漉漉的黑发荡在光溜溜的胸前,一双眼睛压下来瞧他。
裘衣轻脊背发僵的慌忙往后一撤,抗拒至极的哑声说:“出去……”
她冲他笑了一下,手指间的小刀子一转将自己的右手腕划拉了一道口子。
血的味道一下子冲在了裘衣轻的鼻翼间,她的血是甜的,腻的,他太清楚这个味道了,只是闻到喉头就开始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