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镇上的秀才来府城参考,亲眼见到了徐家布坊生意的火爆,还听说徐母每个月都会施粥拜佛,徐家在府城名声极好。他这次没考中举人,却是在与其他学子的交谈中,知晓了徐子凡多有才华,更知晓了知府对徐子凡有多看重。
这位秀才回小镇的时候,在府城外意外地遇到了徐子凡和林若楠,他忙上前拱手笑道:“泰安兄,许久不见。”
徐子凡也拱手回了个礼,“锦文兄,别来无恙?”
“是,小弟一切安好,这几日听闻许多泰安兄的事迹,想来泰安兄自到府城后,日子很是不错,着实令人羡慕。”
“哪里,都是大家照拂,所幸家人到此一切顺利,安康和乐,如此足矣。”徐子凡看了看他背着包袱也没有搭车,便道,“锦文兄可是要回家?不如与我们同行,我与内子正要回临溪村看望爷爷。”
“如此就真是太好了,多谢泰安兄。此次小弟没有考中,也想借此机会向泰安兄请教学问,还望泰安兄助我。”
“自然,你我同乘,一路探讨也是乐事。”徐子凡让人整理了一下马车,由林若楠单独乘坐一辆,放上礼品,而他则与锦文同乘一辆马车。
“泰安”是徐父请人帮他取的字,寓意为平安健康,这是徐父、徐母与林若楠最重视的事,他也就用了这个字。
徐子凡和锦文几次考试都是一起,也算熟人,一路上当真毫无保留地指点了他不少问题,让锦文受益匪浅,到了镇上下车时还意犹未尽,感叹路途太短,他还没机会请教更多。
因着徐子凡先送锦文回家,还下车同他道别,他们夫妻回来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好多听说的人都跑到街上看热闹。他现在可不一样了,举人老爷,有些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何况还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举人老爷。
街上热闹极了,徐子凡进了林若楠的马车,同林若楠商量了一下,便将马车的帘子掀起,在车中对大家点头微笑,叫人将他们带回来的一些东西分给路边的小孩子。
古人很重视衣锦还乡,徐子凡他们的马车在前面走,没一会儿后面就跟了整条街的人,声势浩大的连县令都听闻了,林若珊自然也知道了。
她忍不住戴上帷帽跑到街上去看,透过车窗,她看见徐子凡器宇轩昂,一身月白锦纹的长衫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端坐在车中仿佛已经有了官老爷的威严。而他旁边的林若楠面色红润,笑容温婉,穿着绸缎衣裙,戴着红宝石耳坠,发髻上插着两只金簪,看上去比林若珊上辈子看到的她还要贵气,她似乎嫁给徐子凡比她上辈子过得更好了。
为什么?
林若珊想不通。
她嫁给徐子凡之后一败涂地,倒霉透顶,为什么林若楠嫁给徐子凡就能过得这么好?难道真的是林若楠旺夫吗?那她是灾星?
林若珊下意识地后退,攒下私房钱和结交人脉的窃喜,在见到这两人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那百两银子还不抵林若楠这一身衣饰,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她发现她始终活在他们的阴影中,似乎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第540章 [9更]穿成替婚病秧子(17)
林老爷子得了信儿,早早就站在村口张望等待,村里人也都热热闹闹地挤在村口,全村人激动兴奋的比过年还开心。这是举人老爷呢,想想他们还曾经跟举人老爷说过话,给举人老爷送过东西,每个人都高兴的不得了。
马车一停,徐子凡忙跳下马车,拱手喊了一声“爷爷”,然后回身去扶林若楠,两人携手走到林老爷子身前拜了下去,“爷爷,我们回来探望您了。”
林老爷子一手扶住一个,笑得满脸皱纹,“好!好!”
他重重地拍了拍徐子凡的肩膀,满脸骄傲与赞赏,“子凡好样的!真给你爹娘争气,这是光宗耀祖啊。”
徐子凡扶住他,温和地笑说:“爷爷过奖了,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哈哈哈,走,咱回家,爷爷给你杀猪吃。”林老爷子说完看见有些拘谨的村民,嘴唇动了下,考虑到徐子凡现在身份不同可能不喜人多,便没说话,拉着徐子凡和林若楠要走。
徐子凡笑道:“大伙儿都在,不如一起来热闹热闹,像上次一样,人多吃饭也香。”
林若楠也笑着拉住相熟的嫂子们,“嫂子、婶子要是没事,都到我爷爷家坐坐吧,咱们也能一处闲聊一会儿,许久未见,我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呢。”
他们夫妻俩的平易近人让大家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村民朴实,立马乐呵呵地应下,这个说要回家拿鸡蛋、那个说要去地里摘菜,把吃饭要用的东西全包了,热情地赶回家拿东西去了。
林老爷子捋了捋胡须,高兴地笑道:“你们两个都是好的,倒是我老头子想多了,以为你们不喜人多呢。就该这样,乡亲始终是乡亲,没有恶意的多亲近一些没坏处,他们都真心希望你们好呢。”
林若楠挽住他笑道:“爷爷说的是,您就放心吧,我和子凡哥不会忘却初心的。爷爷,咱们先回家,我们给你带了好些东西,你肯定喜欢。”
林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口中说道:“你们回来就好,上次你们叫人送来的东西多着呢,往后可别再拿了,我一个老头子哪就用这么些东西了?”
徐子凡扶住他另一边胳膊一起走,“我们如今过得好了,自然也希望爷爷过得更好,这都是我们的孝心。等爷爷不做里正了,我们就把您接过去,咱们一块儿生活。”
林老爷子摆摆手,“你们好好过,我就不去了。我在这有房有地,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徐子凡笑道:“爷爷,往后我们忙了必然回来的就少了,您就不想常看看重外孙?”
林若楠瞬间脸红了,林老爷子一愣,随即笑眯了眼,干脆地说:“好,到时我跟你们去,能帮你们干点啥就干点啥,我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三人说说笑笑地回到家,又挨个看他们从府城带回的东西。林若楠悄悄瞄了徐子凡一眼,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虽然当初她和徐子凡一直没说清楚真成亲和假成亲,可这几个月来,他们每日醒来都能看见对方,一同打理铺子,一同去府城闯荡,短短的时间就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让他们之间也越来越亲近,她也终于明白,心悦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林老爷子看着他们两人亲近和睦的样子,彻底放了心。之前他听说徐子凡中举,徐家布坊也红红火火,心里真为徐家高兴,可不久就听到一些闲话,说本来就是换亲,现下徐家还越走越高,他这个岳家半点忙都帮不上,说不定徐家会嫌弃林若楠。
他是相信徐家人的人品的,可听得多了免不了有那么点担心,如今亲眼见着徐子凡的态度,他是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村民很快就来到林老爷子家,大家像上次一样热热闹闹地筹备宴席,又比上次更加热情。有好几个读书娃都被爹娘领着来徐子凡面前求赐字,徐子凡干脆把孩子们都叫来,给他们讲读书要如何读才能记得牢,领会其中的意思。又讲如果不读书,如何才能脚踏实地的过安稳和乐的日子。
其实他讲的就是学习技巧和做人做事的道理,只不过孩子们从来没听过这些话,听他讲时就极其认真,像海绵一样吸收着真理般的知识。他们对举人老爷是十分敬畏的,他说的话在这里几乎和圣旨一般,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因为他的话而努力认真去过上好日子,但至少这一刻,村里所有人都是感激的、喜悦的,对徐子凡的好感达到了顶点。
之后三天,徐子凡在村里都会给大家讲东西,有些成年人也愿意听他说。他讲得还特别容易懂,不像其他书生那样文绉绉的,有时候听到某一句话,他们就会有茅塞顿开的感觉,不由得对他更敬佩了。
徐子凡和林若楠互相关怀的模样也让大家十分感触,纷纷说徐子凡人品性情一等一,林若楠嫁得太好了,往后要做官夫人的,而林老爷子就是官夫人的爷爷了!
原本这样的荣耀是应该属于林若珊和林富两口子的,现在却和他们完全不相关,甚至还有好事儿的当面问林富有什么想法,气得林富回家大发脾气,骂林若珊没脑子。
他脸皮也厚,提上礼物就回村去拜访徐子凡了,他想着他怎么也是林若楠的亲爹,名义上也算他们二叔,面子情总该有吧?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日后就算徐子凡走了,一个举人老爷的名头,也够他用了。
谁知徐子凡就不给他面子,看见他进院子就叫上林若楠出去了。林富跟林老爷子抱怨两句,被林老爷子一通骂,叫人把他赶出村子。
徐子凡是晚辈不好亲自赶人,林老爷子却是村子的里正,他一句话,林富想进村子都进不去了。
村里、镇上立马知道了这个消息,笑话林富的同时,全都对徐子凡厌恶林家这件事有了更深的认识。举人老爷这般讨厌的人,大部分人本能的就跟着讨厌,林家就楼很快受到影响,收益锐减。
徐子凡和林若楠在这边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们告别了林老爷子,前去拜访知县。
差不多半年前,知县还见过他们,不过那一次徐子凡还没有功名,他们的见面也是因为一起诉讼。知县直到现在还对他们记忆犹新,因为将这种事告上公堂的人,几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他印象十分深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再见面对方就已经是举人了。
知县对徐子凡平礼相待,隐隐中还带着点恭敬。以徐子凡的成绩,他知道徐子凡未来的官位一定高过他,自然希望能结个善缘。知县夫人也在后院叫了戏班子,和林若楠一起吃席看戏,相处得很是愉快。
徐子凡拜托知县多照顾林老爷子时说:“晚生举家搬迁,唯独对爷爷一人挂念不已,还望县令大人帮忙照拂一二,晚生感激不尽。”
“泰安言重了,林里正在这边定会一切安好,泰安大可放心。”知县一口应下,同时心里也有了数,徐子凡是真讨厌林家人,绝无转圜余地。
当一个人站到高处的时候,他根本无需对他讨厌的人做什么,自会有人帮他解决。徐子凡已是举人,下一步不出意外就是进士,甚至状元,未来前途无量,对这个小镇来说,所有人都要仰望他,有很多人乐意做些能让他开心的事去讨好他。
徐子凡和林若楠刚一走,林家酒楼就遭到了镇上其他酒楼的打压。林若珊偷偷结交的人脉更是全与她绝交,当初林若珊可是嫌弃举人老爷、抛弃了举人老爷,还给举人老爷找了那么多事儿。举人和秀才天差地别,他们可不敢再和林若珊来往了。
林若珊受的打击极大,她怎么也没想到,徐子凡会中举,而徐子凡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都不需说一声,人们就会因徐子凡而排斥她。她有些迷茫了,只靠灵泉,她真的能过上好日子吗?徐子凡就像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她真的还有机会翻身吗?
就在林家酒楼快要入不敷出的时候,林若珊发现有一部分人完全不受影响,每日必来林家买酒。她留意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是有伤患在家的人。有一日,她故意在几个买酒的人面前说:“再这样下去,这酒可能就不再卖了。”
几人脸色一变,一个老太太焦急道:“为啥?好好的酒咋能不卖了呢?你这、你这多赚钱啊?”
林若珊低头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被人误会,闲言碎语的,早就想死了算了,哪里还有心思酿酒?如今连家中酒楼都要开不下去了,都怪我连累了家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太太一把拉住她,语无伦次地说:“不行!这可不行!这酒必须得卖下去,不能不卖啊!”
旁边的汉子也说:“那帮人就知道整天瞎咧咧,关他们屁事?你只管卖,谁再说你,我帮你骂回去,多大点事儿啊?举人老爷也不会跟你计较。”
林若珊破涕为笑,“有你们理解我,我就满足了,只要你们还买酒,我一定会为了你们继续酿下去的。”
几人心里鄙夷,对她这番故作姿态极为厌恶,可家中伤病的亲人只有喝这酒才能缓解疼痛,好得快一些,比药还管用,他们说什么也得让她继续酿下去。
第541章 [10更]穿成替婚病秧子(18)
再有人说林若珊什么,就有人帮她说话了,众人不解,连林若珊这种人都能喜欢不是脑子有病吗?很快一个消息就迅速传开了。原来那些人之所以帮林若珊说话,完全是怕林若珊想不开不再酿酒,那酒对身体大有益处呢。
这一说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刚开始他们对酒比药有效的说法嗤之以鼻,但后来有好事儿的在家人发烧时买了林家的酒给病人喝,病人居然很快就好了,这下全镇哗然,有点闲钱的都要买一壶林家的酒试试效果,结果当然是林家酒胜过药剂的说法越传越广,连知县都听说了。
知县专门叫官差找了林富一家来问,“你家的酒当真有药效?事关百姓身体,此事不可乱说。”
林富见到知县就冒冷汗,潜意识地害怕,低着头说:“大人,此酒全是小女一个人酿的,未经他人之手,草民也不知其中都放了什么,但草民喝着确实对身体极好,近一年草民从未生过病,想来、想来是有些药效的。可这到底药效如何,大人,草民一家都不懂医,恐怕不甚了解,只知道此酒是好的。”
知县看向林若珊,林若珊脸色苍白,害怕地说:“大人,民女的确不懂医,酒是好的。”
知县皱紧眉头,“你将酿酒的方子拿出来,给大夫验看一番,放心,本官保证方子不会外传。”
林若珊心脏怦怦直跳,拿出一个方子,结结巴巴地说:“大人,这就是我酿的酒的方子,可一样的方子,每个人酿出的酒却不一样。民女、可能民女酿酒的手法时间不同,所以对身体好。”
大夫看了方子之后说只是普通的酿酒方子,知县脸色不大好看,认为这肯定是林若珊不信任他,不给他看真正的方子。这种东西没证据,他也没法逼林若珊拿出真方子,只得当场开了一坛酒,让三位大夫一同验看。
三位大夫尝了又尝,最后俱是摇头,看不出酒里有什么药材,只能确定这酒能延年益寿、焕发容颜、补气益血、治病养身。
这就太神奇了,知县问不出什么,让他们离开,思来想去,将此事当做奇事,写在奏折中报了上去。
知府梁大人看到奏折有些好奇,叫人打探了一下,发现这林若珊和徐子凡竟颇有渊源。他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对林若珊及其父母十分厌恶,不过林若珊酿的酒若真有奇效,也可造福百姓,他当即派了人前往镇上调查。
梁大人的心腹到了小镇要求亲眼看林若珊酿酒,事情已经大到知府那里去了,林富吓得不轻,再三叮嘱林若珊不要藏私,赶紧把真方子交出去,他们可不敢对知府有所隐瞒,那是四品大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