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像……你刚才呼吸没乱似的。
阮棠眼睛微眯,心里嗤了一声假正经,笑眯眯的抬起手指,慢条斯理的搭在胸口处,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拉长语调:“好的,长官。”
她不系时是火辣诱人的风情,领口系好后依旧高耸,立刻多了几分禁欲的诱人。
康念呼吸一窒,再次别开视线,冷淡的吩咐:“收拾好你的随身物品,跟我走。”
“走哪里啊,长官。”那祸水有恃无恐的跟在他的身后,声音愈发的娇媚,令人不禁想到她在床榻上时的风情。
康念不说话,带着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部队下来的司机一愣,正欲行礼,就听他开口:“去步行街。”
阮棠目瞪口呆,这算微服出行,那您好歹说一说您要做什么啊,她这还懵着,就被带到了一家老式成衣店。
掌柜见这一男一女气度不凡,立刻打起精神来招待:“您二位里面请,有什么需要的吗?”
康念目光锐利如雷霆,四下一扫,随手一指:“将那套衣服拿下来,给她换上。”
阮棠抬头去看,就见康念所指的竟是一套学生服,藏蓝色的大襟袄看起来非常具有时代特色,高高的领口足以遮住脖颈,长长的袖子呈喇叭状,下身则是一条及膝的黑色长裙。
看的她眼前一黑,顿时尖叫:“我不穿!”
这什么玩意儿,什么款式什么版型!康念你怕不是要疯!
掌柜的正将衣服丢过来,结果被她吓得手一抖差点丢掉。
阮棠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副恼怒不已的样子看着康念,刚才还怀疑过有没有可能他就是那个变态,现在是彻底不怀疑了,这他妈分明就是个老干部!
不解风情也就算了,还拿这种衣服还侮辱她,康念活该你当一辈子处男!
康念也是头痛不已。
他的确有双重面孔,但是恶魔往往在黑夜滋生,白天身处办公室的男人对工作严谨,处事严格,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小妖精整天在他面前拨撩他。
他冷声道:“换上,内阁的翻译官不容许出现如此不得体的衣着打扮。”
阮棠不甘示弱:“我只是临时工,今天就算功成身退了吧,大人。”
没料到她如此翻脸无情毫不留恋,男人顿时蹙起眉头,声音淡淡不见喜怒:“不想留下来?”
阮棠伶牙俐齿:“连衣着都不能自由的工作,有留下的必要呢?”
这祸水也是太欺负人了,她是衣着自由了,只怕整个内阁要为她人仰马翻才是,首当其冲的就是备受煎熬的首相。
康念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还欲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一阵吵闹,紧接着竟传来枪声,而且声音与他们是愈发的接近!男人神情微凛,一把拉住阮棠的手向侧方一躲,两个人抵在了掌柜的柜台后面,紧接着那枪声已经传到了店内。
阮棠猝不及防的倒在他的怀中,被紧紧的禁锢住,男人的手臂沉稳有力,动作冷静分毫不乱,甚至解开了外套披在她的肩膀,这一番动作下来将她护的格外周密,令人顿生无限安全感。
康念的手指抵在她的唇间,无声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发出动静,见女人乖巧懂事才若无其事的将手指移开,那冷淡的神情愈发凝重。
是有预谋、针对他的伏击?
临时起意的出门都能被伏击,除非他的身边有奸细!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打消。
一个街头混混中枪栽进店内,又被几个人冲进来补了两枪,看这群人的着装打扮和手里的枪支,很明显这是淮州当地的黑帮势力在火拼。
他们,竟然意外的被卷入了一场民间枪战中。
康念一时间竟觉得有几分好笑。
阮棠抵在他的怀中,脸颊压在男人的胸口处,能够感觉到康念的心脏在有规律的起伏,没有半点心脏加速的慌乱,他看起来冷静自持临危不乱,即便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仍旧有大将风范。
这时候,党国的军队也迅速赶到。
那两队黑帮人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便为团团围住,紧接着不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这群士兵已经迅速扣动扳机,将一群俘虏打成了筛子!
惨叫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伴随着空气中越发浓稠的血腥味。
待枪声结束,康念神情淡然,稳重的扶起阮棠走出来,军队为首的将领立刻上前敬礼:“禀告首长,作乱敌军已尽数歼灭。”
康念扶着阮棠往前走,慢条斯理的踩过一地的尸体,上车,简单的吩咐了一句:“淮州治安混乱,增添军队加强治理。告诉裴恙,管不好他手下的势力,党国替他处理。”
“是!”
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及地上那群小混混,无论他们是有意无意,但是袭击首长的罪名,已经足够构成被乱枪打死的结局。
阮棠上了车,还有点余魂未定,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如此大规模的屠杀,不过好在之前有原钦然剐人在前,好歹给她锻炼了一番心脏承受能力,如此不至于过于失态。
康念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边,低沉的嗓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安心,不用怕。”
车上的司机和下属还是头一次看到首长对一个女人态度如此温柔,不由得面露惊异,几个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康念,别说对女人了,就是对首脑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
最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康念安抚了她一路,回去的时候张燕想下来扶她,却被首相抬手阻拦,这个男人完全是细致到手把手的将人送到了办公室。
半点不曾假手于人。
都说危难关头见真情,人在紧要关头流露出来的情绪才是真实的。
阮棠在惊吓过后也觉得很诧异,连她的着装风格都不能接受显得格外严苛、不近人情的康念,在这样的关头竟然温柔的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甚至回来以后,直接将她带到他的办公室去。
阮棠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将衬衫袖口卷起来,亲自为她沏了一杯热水。少许的感动过后,这祸水敏锐的直觉又开始上升,越想越觉得这男人的态度微妙的很。
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混乱之际,康念将她抱在怀中时,阮棠似乎在他胸口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股熟悉的味道不是别人的,就是她自己身上散发的体香,康念又不曾与她有过亲密接触,身上怎会有这种气味保存下来?
错觉吗?不像。
康念将水杯递给她,嘱咐:“多喝水,压压惊。”
“好。”
阮棠心思百转,神情半点不露痕迹,乖巧的接过水杯,意外的碰触到男人的手指,熟悉感又来了。
阮棠的眼神微凝。
她对康念这个人分明没有印象,却对他的身体有熟悉感,真是有意思。
阮棠小口的抿着热水。
康念见她煞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才算安心下来,“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
“好,您忙。”
阮棠看着男人再次做到办公桌前,似乎之前的枪战混乱在他心里没有留下半点波澜,很快便又进入工作状态,连提笔签字的手都是如此的从容不迫。
无数念头在阮棠脑海中翻涌。
她想起第一次与变态想见,是在朝廷大员的订婚宴内,整栋小洋楼都突兀的被拉闸停电,唯独那个男人似早有预料般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对原钦然领口的口红印印象深刻。
第二次是为了帮原钦然逃脱进入了他的视线,为此她怀疑那人和原钦然是对立关系,名单放在敌国和守旧派身上,唯独没有想过是党国的人。
第三次是在隔壁办公室,她被指派了诸多工作忙到天色转黑,心力交瘁,这种情况下那个男人仿佛凭空出现一般,他知道她换了内衣,从容的与她调情,走的不留痕迹。
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浮现。
能够做到如此了无痕迹,不仅是因为这人神通广大,或许也是因为他就在她的身边。
康念。
这位气质如谪仙的首相,她最不会怀疑的人选,也是最不可能的人,恰恰或许就是最可能的人。
想通了这些关节,她将温水一饮而尽,神情却半点不动声色,慢慢的站起来又倒了一杯热水,不过这杯并不着急喝,而是拿在手里慢慢晃动,然后悄然朝康念靠近。
她就站在男人办公桌的一侧,与他不过半米之遥,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握着钢笔,签下一张又一张关于国家民生的报告,这天下似乎就在他的手中。
如此手握重权的男人,如何令人不着迷。
如果他冷清的眉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古板背后,隐藏着肮脏糜烂的性癖,每到夜里便会堕落成魔呢?
那未免……也要诱人了。
“首长……”阮棠轻轻地喊了一声。
康念这才放下笔,抬起头看她,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清,“怎么?”
“喝杯水吧,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阮棠笑吟吟,将水杯递上去,那羊脂玉的杯口上还残留着她喝水时留下的口红印,诱人且淫艳。
康念眼眸一沉,大手在一瞬间收紧。
就在这时,阮棠却像是双手脱力了一般,水杯倾泻而下,温开水直接浇在男人的白衬衫上面,胸口处一片濡湿!
“呀!”
阮棠假模假样的惊讶的喊了一声,连忙上前用手去给他擦拭,“对不住首长,我没有拿稳,你的衣服都湿了吧,快换下吧,别着凉了。”
“不用了。”康念攥住她作祟的手腕,声音暗哑。
那祸水岂是好对付的人,另一只手放肆的抓住他的衬衫,暴力一撕,男人衬衫上的纽扣,从最上面的一颗开始全然绷断,衬衫划向两侧,结实而极具爆发力的胸膛映入眼帘。
康念的身上有很多疤痕,那是打天下时留在身上的印记,唯独有一处细小的血痕是最近的,不是刀伤不是枪伤,而是女人的指甲留下的痕迹,已经开始慢慢结痂。
那是前些天,阮棠的杰作,竟然是在万人之外的首相身上留下的痕迹。
今天黑帮火拼惊扰了首相的混混们死无全尸,但这个在首相身上留下伤痕的女人……
她一把坐在康念的腿上,狠狠的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拉向自己,那艳丽妩媚的面孔混合着气恼与得意,猖狂的道:“好啊,真是太好了,原来我们高高在上的首长竟然有夜里偷情的癖好……”
那祸水咬住他的耳朵,咯咯一笑:“首长,我的内衣香甜吗?”
男人身体僵硬,一寸寸石化。
“顾明澜,这里是不容玷污的国家办公室,你给我下来!”康念声音沉沉,不自觉的别开视线,却没有去粗暴的将人拉下来,只说:“有什么私事,在下班以后再说。”
“您在隔壁办公室解开我旗袍的扣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那是什么场合呢?”
阮棠低低一笑,仿佛抓住男人把柄的小妖精,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衬衫的纽扣上,胸脯向前挺了挺,暗示意味十足,“是这样吧,一粒一粒……”
她呵气如兰,活色生香:“我今天穿的可是您给送来的内衣,猜猜是哪一套?”
“顾明澜。”男人声音暗哑,呼吸加重。
阮棠解开了衬衫,将他的手拉进来,仿佛引入堕落的妖物,低喃着:“你猜对了,这套内衣我现在就脱下来给你,好不好……好不好我的大人?”
康念身体僵硬,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一片滑腻,雪白的肌肤与女人的贴身布料交织在一起,便是最好的催情药,在这庄严肃穆的办公室,在他的工作领域……
内心的魔物,似乎感应着妖精的召唤,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要破体而出,叫嚣着纠缠、占有、折磨,理智在这种催情的气氛下,几乎当然无存。
阮棠着迷的看着康念。
他的神情冷清似仙人,身上却散发着魔物的气息,仿佛是一个矛盾体,越是如此,越诱人。
任谁能想得到呢,她找了那么久的变态,竟然是高高在上的首相,他冰冷的唇说出她“成何体统”的时候,内心一定在疯狂的想着要她。
他与她正常谈话时,却在不动声色的掩饰肉体的异样。
他表面上冠冕堂皇严苛铁血,实际上是以权谋私将她留在他的身边。
他在工作的时候、生活的时候、是不是无时无刻,手边不在抚摸着她的贴身内衣,嗅着上面的香气,甚至是留在床上伴他入睡,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相同的气味。
最重要的是,即便变态成这样,这个男人依旧有着骨子里的纯情,他不敢和她上床。
但是她就想吃了他,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留下来!
阮棠的唇印在他冰冷的唇上,很快两个人便纠缠着拥吻起来。
在这冷肃的办公室内,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身体,解开皮带扣将其抽出来都在地上,然后——
“说会吃掉你,就一定会哦,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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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阮棠和野男人颠龙倒凤的时候,原钦然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过来。
他靠在医院的床上,拿出一根药咬在唇边却未点火,无所事事的样子都带着一股颓废的英俊,让路过的护士们频频探头,脸颊绯红。
这时罗元杰终于拎着饭盒走了进来,关上房门,说:“局座,再过两天您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咱们会临宁静养,您可千万别在痊愈之前再......”
他没说完便被原钦然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把饭给我,吃完回临宁,这段时间康念那边怎么样了,安插在里面的棋子回馈了什么信息?”
“第二次洽谈结束,勉强达成一致,想必正式和谈不远了。”罗元杰一五一十的答:“鬼子那边一开始还想要地,直接给怼回去了,然后死在了回国的路上。”
原钦然哼了一声,似乎想笑,结果牵动了伤口,他咳嗽一声,才问:“康念干的?”
“八九不离十。”
“他做的上来这种事。”
原钦然思考不意外,只说:“没异动就好,其余的我回去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