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拜托!】
华生:【放心。】
最快的班机从鱼市飞往京市的时候,唐腾和周佐来到拘留所。
钟斯年沾血的外套被鉴定科拿去做鉴定,身上穿的是周佐拿给他的外套,指甲缝里还有没清洗干净的血迹。
唐腾不信钟斯年会对仰光誉下手,真要下手,卧底那六年有多少机会可以动手?钟斯年全忍下来了,他知道自己是个警察,不能以法犯法。
“发生什么事了?”
钟斯年沉默。
周佐:“你的手机里有一条短信,这个叫‘光’的人让你去老南街115号,你去了,结果仰光誉死了,是针对你设下的陷阱吗?”
钟斯年还是沉默。
唐腾:“你应该知道配合的重要性,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不好展开。”
周佐:“安楠去了鱼市,正在回来的路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她回来后肯定会要求见你,你到时是说还是不说?”
一直沉默的钟斯年眉眼微抬,没有回答周佐的问话,而是问:“她去鱼市干什么?”
唐腾和周佐被他的态度气得一哽,唐腾捂脸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周佐摇头:“我没问。”
**
飞机落地,安楠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迅速开往拘留所。
周佐在门口等她,见到她边在前面带路边说明钟斯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合作的态度,表明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希望她能够挖出点东西来。
进了房间,安楠见钟斯年没有受伤稍稍安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一落,她顿时觉得钟斯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复杂得难以言说,欲言又止又像是在顾忌什么。
“你,昨晚在哪?”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钟斯年比起自己更关心她的行程,安楠还是回答:“昨天是我的生日,我和高赞在一起。”
“深夜?”
“深夜。”
“没有分开?”
“我们睡得早,十点就睡了。”
听完后,钟斯年的表情更古怪了。
不是听说喜欢的人深夜和别的男人一起睡的嫉妒,而是……放心地松了口气?
安楠怀疑她的眼睛出了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钟斯年交握的双手分了开来,随意地摆放在桌面之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楠的眼睛,“你去鱼市干什么?”他的手指轻轻地点在桌面上。
那频率……安楠心中一跳,配合地回:“郝淑贞告诉我樊天瑞失踪了,我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找到人了吗?”
“听说你出事后我拜托朋友帮忙,先回来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我会尽快救你出来。”
谈话结束。
周佐等在外面,见安楠出来忙问:“怎么样?”
“明天我再来。”
这就是没结果了。
周佐叹了口气,送安楠出门,路上又交流不少警方查询到的信息:案发地点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坏掉,没有拍到相关内容,正在一个个地查访附近的居民。
坐进车里,安楠放开一直攒在手里的包,那块地方因为一直紧紧地捏着出了汗,湿湿的,还有指甲印。
钟斯年用摩斯密码告诉了她一件惊悚的事:他亲眼看到她杀了仰光誉。
可她昨天分明因为玩得太累,早早地睡了,都没看到朋友们发来的生日祝贺,怎么在睡着之后跑去杀仰光誉?梦游吗?
在里面没有反应过度,被人看出苗头来。
好险。
钟斯年保持沉默不肯合作的理由很简单:
他不说,别人会当他是没办法辩驳,因为他没有杀仰光誉的理由,陷阱和圈套的意味比较重。可他要是把亲眼看到安楠杀人的事说出来,自己是能摆脱嫌疑,安楠就得进去。
安楠进去了,谁来救她?
衡量得失利弊,钟斯年心中疑惑,保持沉默直到安楠到来。他们俩都没有杀仰光誉的理由,如果非得要在安楠身上安一个……那就是仰光誉帮苗华月绑了她当人质。
正常人不会认为这点理由足够杀人,但这件事明摆着是个圈套,后面还可能一环接一环地来,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打草惊蛇。
安楠深深地吸两口气,踩下油门。
第一步:检查昨晚酒店的监控,排除她梦游跑去杀人的可能!
昨天安楠在酒店入住登记过,以丢东西的理由查看她所入住房间那条走廊的监控视频并不困难。
监控显示他们的房间从十点后直到第二天办理退房,没人出入。
第一步结束,第二步就是查看老南街115号附近有没有其他监控,看清楚除了仰光誉和钟斯年的第三个人。
不等安楠做到这一步,一个短视频在网上爆发开来。
视频中,继仰光誉进了小巷后,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头罩帽子的女人走了进去,随后是钟斯年,没过多久,女人出来了,胸口和腰腹部位有着大片的血迹。
从小巷子里出来后,女人似乎没辨清方向左右看了看,被摄像头捕捉到了正脸,是安楠。
视频主人说他新买的DV到了,时间有点晚还是拿出来显摆,结果没想到拍到这么一段。
之前他还以为是那个女人受伤了,等知道那边死人后才觉不对。
视频一出来,安楠就知道要糟,对方比她快了一步!
果然,下一刻,周佐打电话过来请她去警局一趟协助调查。
一同过来的还有视频的拍摄人,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看着年纪轻轻的像是学生。
两人在大厅遇见,男人看着安楠啧啧摇头:“人不可貌相啊。”
安楠没理他,一个有了证据不交给警察而擅自在网络上曝光的人,想也知道有问题。
警察把那人带走后,周佐正想安慰安楠别多想,她就说:“我昨晚和男朋友在酒店,你可以去调酒店的监控。”
周佐比了个“OK”的手势,找人去调查,随后又道:“这么一来,钟队倒是摆脱嫌疑了。”
这是冲安楠来的一个局,钟斯年入局后帮安楠隐瞒,而后对方果然按耐不住出了第二招,尽管还能再拆一次,可……应该还会有第三招。
安楠哪都没去,一个人在会议室里静静地思索到底谁会针对她?陷害她的理由是什么?对方怎么找到一个和她那么相似的女人?
全是解不开的谜团。
没一会儿,手机不是震动就是无声的消息,是家人朋友看见消息后发来的慰问。
统一回复【没事】,又给安季同和高赞分别打电话多解释两句,重新陷入一个人的思考时间。
这个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呢?
昨天是她的生日,高兴之下容易忽略一些平时会注意到的细节,比如他们在外游玩被人不小心洒了咖啡在她的羽绒服上,而她回到酒店后就把羽绒服给了酒店清洗,早上再穿上。
如果这也是个局,她身上穿的这件就会有鲁米诺反应和仰光誉的DNA……安楠的手微微一颤,不知该不该脱下来交给周佐鉴定。
可不可能没有?
不。
对方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这件羽绒服上有仰光誉的血迹是毋庸置疑的。
失算!
被摆了一道!
如果再把樊天瑞的事算进来,对方算好她会为樊天瑞离开京市,再为钟斯年回来,那么她身上的这件羽绒服就不会有被换下的机会。
她相当于自己带着能够揭露她罪行的罪证在外行走,还会好好地穿着,直到被请入警局。
都不知道该不该夸对方算无遗漏。
不久后,周佐进来,歉意地看了过来:“监控内容的确显示你没有离开,但是你的那件衣服……经过更精细的视频比对,发现你的这件羽绒服和视频里那个女人的羽绒服是同一个款式,所以以防万一,我要带走去做个鉴定。放心,没问题马上就还给你。”
这种要求,不能拒绝,否则就是心虚,有问题。
安楠沉默着看他拿走羽绒服,静静地在房间里等候结果,同时大脑飞速地运转,她要怎么把自己摘出来?
如果樊天瑞的事是个局,那个和樊天瑞在一起的女性会不会就是这个女人?!
安楠的眼刷地一亮,找华生!
柯南:【樊天瑞有可能被那个和我长相很是相似的女人带走了!】
此举算得上是自爆马甲,可华生并不吃惊,还很悠闲地问:【谁在针对你?】
柯南:【暂且不知。】
华生:【你的人情可欠大了哦。】
柯南:【欠着欠着就习惯了。】
华生:【哈哈也是。】
门“吱呀”地被推开,周佐面色不好地进来:“安楠,你的羽绒服上有鲁米诺反应和仰光誉的DNA,得请你协助我们配合调查。”
安楠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案发当时她在酒店休息没有外出,那件羽绒服里检测出的咖啡污渍也能够证明是安楠的那一件,没有被人调换。
因为昨晚她的羽绒服交给酒店清洗直到早上才拿回来,这些内容全部被走廊的监控拍下,所以她只是被请去调查,而没有拘留。
但对方不会罢休,第三招想必快来了。
第126章
安楠的不在场证据和视频内容产生冲突,技术鉴定后发现两边的视频内容都是真实没有经过加工处理的原件,那就很稀奇了。
难不成她还能飞檐走壁飞去案发现场不成?
警方再度调取酒店附近的监控,没有十点之后安楠从酒店前后门出来的迹象。
案子彻底进入迷糊阶段。
一个受害者,两个疑似凶手。
随后,法医的验尸结果出来了:死者的致命伤是胸口正中的那一刀,没有防御伤,是近距离的刺伤。
凶手是受害者认识的人,没有防备。或者说凶手出其不意趁其不备动的手,受害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了。
这两点,安楠和钟斯年都符合。
刀上有钟斯年的指纹,人又被抓了个现行,所以他进拘留所是无法避免的。
安楠的情况比较复杂,说是有不在场证据吧?她有。说是现场的可疑视频吧?她也有。怎么办,拘留还是不拘留?
法医又说:从伤口判断,凶手比死者要矮一些,是从下往上捅的。
证言对钟斯年有利,对安楠不利。
唐腾脑壳疼,按着太阳穴想了半天把事情丢给周佐,干脆不管。
骤然被丢了一堆烂摊子,周佐无辜又无助。
队长成了头号犯罪嫌疑人,又来一个二号犯罪嫌疑人安楠,而证据没发现前,这两人堂堂正正地在拘留所见面,他还给安楠透露过案件的调查信息,头大如牛!
他承认是因为知道安楠做的那么多事后从心底里佩服她,可能还有一点臣服于她身上的领袖气质,但是吧……现在怎么办啊?
按正常程序来吧?摆明了仰光誉的死是个陷阱,安楠出来后可能会和大佬们一起为难他——这就是唐腾丢掉烂摊子的主要原因。
不按程序来吧?他好歹顶了个副队长的名头,疑似安楠杀人的视频曝光后,因安楠举国皆知的名气案子很受重视,他怎么把人放出去?
想来想去,总算在头秃之前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不进拘留所,就在警局里找个空房间让安楠休息。
对此,安楠没有异议,她甚是配合安静进房间的乖巧模样让周佐头皮发麻,就怕这位缓过气来后把京市闹个天翻地覆。
一个没职位没大佬铁罩的人敢把手伸向军用卫星,当着众位大佬的面指点江山,还敢当面怼了记者不说把他们算计得团团转剥削完所有利用价值,周佐能不怕么?
而令周佐害怕的安楠接到了一通电话:“怎么了?”
“我看到视频了。”高赞似在走路还走得比较快,呼吸略喘,“昨天下午开始你就和我在一起,视频里的人根本不是你,我回来给你作证!”
傻瓜。
四面埋伏中突然品尝到了那点小小的甜,直甜到安楠心里,唇角微微勾起:“你回到宁市没多久,连当空中飞人累不累啊,别赶回来了。”
“你的事怎么会累?”隔着遥远的距离安楠看不见,高赞的脸还是柔和下来。
他不笑时面无表情的禁欲范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看,忽而一笑就如寒冬里的一抹暖风,呼啦啦地吹到人心底。
伴随着几声低呼,路过的小姑娘立即投来“想搭讪”的目光,还有人撺掇着小伙伴打算来要联系方式。
高赞忙收敛笑意,只声音还是那般温柔:“放心吧,公司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本来刚看到就该过来的,怕你担心,我全部处理好再过来,你不会怪我这个男朋友来得不及时吧?”
“怎么会?”安楠最高兴的就是他永远知道什么最重要,谈恋爱也不会满脑子恋爱细胞忘记正事,高赞要听说后丢下正事一声不吭地赶过来,那问题就大发了。
“你真的要过来吗?你是我男朋友,为我作证的证言没有那么大的信服力,而且案发当时又在睡觉,总不能证明我没有梦游出门吧?”
说到后面,她的话音里带着几分调笑。
听她语气轻松,问题应该不大,高赞多少放了心,跟着回道:“破案不是男朋友擅长的领域,帮不了你,最起码我也应该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为了公司,我已经退让一步,接下去的一步总不能再让我退让吧?”
犹记得高赞曾经参加过学校的辩论赛,据说当时有理有据硬是站稳本来不怎么好辩的反方地位,把正方堵得怀疑人生差点弃赛。
以前不熟悉时就当陌生人的消息一听而过,如今想来则有点遗憾没看到某人锋芒毕露舌战群儒的英姿。
安楠同意了:“这两天总在飞机上,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关怀和风细雨,听得高赞再多的疲惫消失无踪,还能起来再熬个三天三夜。
“我会的,你也是。我到机场了,半个小时后的飞机,到了就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