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威胁。若不听话,就要给分权。这是逼着康安伯夹紧了尾巴。
如此,最恼的是朱常哲。
闹了半天,他忙了一场,即便摘清了自己,却还是受了害……
李纯也忍不住找了程紫玉询问。
“除了曹定保,你还记得多少涉及前朝的关键人物?”
“我知道的并不多。当时前朝之事都是朱常安在谋划,我的心思都在后宫和女眷身上。后期他暗暗攀附上白恒后,前朝之事我知道的就更少了。
这个曹定保是因为太过关键,所以我才有印象。此刻你就这么问我名字,我是一点都想不起的。将来我会留意的,再有关键的人脸和人名,我再告诉你。不过,曹定保能找到吗?”
“人已经在找了,我就是一问,用不着过虑。”
李纯之所以这么问,倒不是想做什么,主要是朱常安因着先机,必定掌控了大量秘密,他只怕那些关键性的暗桩和棋子之类,会被朱常安悄悄利用……
朱常安的优势太大了。他远在边疆,坐山观虎斗的同时还在积蓄力量,在这个意义上,他的威胁或许比朱常珏还要大……
朱常珏至少在明面上,可他却在暗处!
李纯的人一直在盯着朱常安,有消息传来,白恒对他越来越器重了。而他也争气,一直都很努力,不管是学习还是“尽孝”,哄得白恒颇有几分把他当做亲儿子看的意思……
李纯嗤之以鼻。朱常安最厉害的手段也就是哄骗了。
前世的紫玉昭妃白小姐,今生的王玥文兰,他若将对付女人的细致和细心拿来用在白恒身上,白恒那大老粗可不得被他感动地稀里哗啦……
眼下形势逐渐不容掉以轻心,李纯开始犹豫,是该去边疆多抓些兵权在手中呢?还是在京中盯住大局?
他生平头一回,有些分身乏术的感觉。而且这才新婚,真要叫他离开,他还舍不得呢。
但有些忧心他却不想说出来,他不愿她多担虑,他能察觉出她依旧压力很大。他希望她不用老是叹气的那日快些到来……
“你又在喝药?”
李纯刚沐浴过来,就见她靠在床边喝那黑乎乎的汤药。
“太后又给你开补药了?”
程紫玉捏着鼻子喝了一大口。
“药是太后给的,但不是补药,是避子汤。温和的那种,不会伤身。”许是那药滋味实在不好,她喝得极快,碗口有药汁往下滚。
有一滴黑褐色从她唇角延下,在白玉般的脖子上滚过,叫他忍不住上前亲手帮她擦去。
触手生温,细腻丝滑的手感叫他一时间又有几分心猿意马。
他撇嘴笑起,帮她端走了碗,又给放下了被褥,亲手铺好了床。
“太后真是体贴关怀,知道你我刚刚开荤,正是贪吃的时候,自然不能着急要孩子。想得很是周全啊!”
程紫玉没理他。
孩子的话,即便抛开她的身体因素,她也不能着急要啊!
太多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孩子还是得要过几年再来。
“我有个想法。”他爬上床,一脸郑重。
“你说。”
“既然太后那般体贴,你又喝了药,那咱们便不要浪费了药效,如何?”
程紫玉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
好无语。
“你真的不累吗?”他的体力恢复能力是不是太好了?完全不见疲态。
“乐此不疲四个字听过没?这是享受,怎么会累?我曾没日没夜带人换马奔袭,足足三天没合眼,那样的时候我都没叫累,此刻这样的,对我来说也就是松一松筋骨的事。你说能累吗?养精蓄锐二十多年,这点耐力都能没有,以后如何生十个八个?娘子多虑了。”
“真能扯。你不是答应今日不再行那事?”程紫玉媚眼斜他。
“你再想想,我说的是明晚加倍的话,今晚我才放过你,但我改主意了,明日不用你加倍,所以今晚……还是及时行乐吧!”
程紫玉面色一红。午后那点放纵还历历在目,怎么觉得自己像是红颜祸水般的存在了?
“我拒绝!”
“不容拒绝。”
“没心情。”
“你心绪不佳,精神紧绷,正好放松。”这是实话。
今日朱常珏那事太扫兴了。她一整日都兴致缺缺,他也跟着折腾了好几趟。原本这新婚第一日,正该是欢心喜悦,他本还打算带她出门看景,后园游湖,晚上去夜市走走的……这会儿,兴致都给败了。
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这一步也在朱常珏的算计之中?那厮是不是还顺带来晦气了他二人一把?
真真可恨!
“我累了。”
“不用你出力气,你且躺着享受就是。”
他说这话之时,已用最快的速度翻身扑住了她。软软的身子让他迅速将热情演成了身体的变化。
程紫玉感受到了什么,哭笑不得。
“……”
“没有疑问了吧?”他迅速挑开了她的衣裳,经过一晚上的研究,女子里外衣裳的开解他已是轻车熟路,一蹴而就。
他似是通过几场实战领会了不少诀窍,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只在她身上边放火边探究,一忘情,还给她留下了好几串红印。
程紫玉觉得大概是由于午后那道药的缘故,叫她身子有些过于敏感了。他的手走过她身上时,都能给她带来阵阵战栗。
她很快便成了一片风中瑟瑟发抖的叶子,任由他这道秋风摆弄。他又觉自己成了一团雪花,任他搓扁揉圆,软成了一滩水。
但她很快便又成了那似溺水之人,紧紧抱住了他这根唯一能解救她的浮木,任由他带着自己在浪潮里上下起伏……
波涛骇浪带来的,是极致又刻骨清晰,难以描述的体感……
很奇妙!
当浪潮完全退去,她才惊讶于自己的失控。
她发现,他开始的游戏,哪怕她心里是拒绝的,也会在半推半就后,主动沉沦……她的身体收获的愉悦,似乎并不比他少。
没出息!
相比直白要糖吃的他,自己似乎有些口是心非。自己也贪吃吗?只是自己不知道?
她开始疑惑,自己是病了?是中了他的毒?
李纯则在一边笑而不语。
他早就猜到了,一个从五感到心思,都有过人的细腻和敏感之人,身体应该也一样。上次听说,敏感的身子可遇不可求,调教好了,那便是天生尤物。看来,他是赚到了。
反正,他身心都愉悦。什么都满意。
……
由于第二日还要早起,两人欢好后便睡了。
许是身体太疲累,许是一个白日几次峰回路转,许是因着那些人命和太子遭遇带来的前世记忆,许久未有噩梦的程紫玉这一晚睡得尤不踏实。
她做梦了。
梦里,是黑漆漆的一片。
很熟悉,似乎正是当日她被雷劈后那片走不出的黑暗。
她没有如上次那般小心翼翼质问天道,她慢慢前行,小心探路,她只想赶紧走出迷雾找到李纯。
随后,她摔倒了。
再伸出手时,她发现手上黏黏腻腻,有淡淡腥味,都是血。
可不是她的血,是别人的,是沾染到了她手上的。
那血还是温热的……
她心头一慌。
随后,有魔音在耳边响起。
“我说要送你一份大礼,这就是。你可喜欢?”
这是朱常安的声音。
程紫玉回头去寻,并不见人。
四周依旧黑雾笼罩。
“朱常安,你出来!你说清楚。”她很慌。“你做了什么?这是谁的血?”
朱常安那熟悉的笑声出现了。
他显然很乐于欣赏她此刻的慌乱。
“你一如既往的卑鄙鬼祟,你有能耐下手,却没本事现身吗?”
“哈哈哈,让你心底发毛,周身发寒,胡思乱想,猜来慌去,本也是我打算折磨你的一个手段。我又怎会让你弄清来龙去脉?我不现身才能激怒你啊,让你抓耳挠腮却无可奈何,当真叫人痛快!”
“朱常安,你究竟做了什么?”
“不要急,你猜不出也不要紧。你将来总归会知道的!你我相爱相杀,纠缠两世,知根知底。你比我先回来,让你占尽了便宜,还弄到了李纯做护身符。但你二人抱成团也没用,你们都是我的死敌,我总归是要收拾的!你所有的先机都用完了吧?那么你的好日子结束了,从今往后,该轮到我出牌了。你且慢慢等着,等着……”
程紫玉惊恐,不是因为朱常安的话语或是周围的黑暗,而是因为那一手的血怎么擦也擦不掉……
她大口大口喘息,就像是有人勒住了她脖子。
对,正像前世死前,朱常安掐住她时的那种窒息感……
李纯唤醒了她。
她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伸手到眼前。他说,这血就是礼物,是他做了什么?
“他说的大礼,究竟是什么?”是太子这事吗?似乎并不是。
太子倒霉,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血,究竟是谁的?
“没事的。只是梦。”李纯搂了她,心下跟着一紧。看来他二人的担虑是一样的。只是李纯也想不明白,朱常安真要做了什么,是从哪里下手的?又是对谁下了手?
他二人是不是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办法?
……
第550章 正在路上
身疲力竭,精神负担,加上睡眠不好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第二日的回门状态。
坐到铜镜前的程紫玉,忍不住抽动了嘴角。
不知是该为那对明显的黑眼圈叹一声,还是为从脖子开始往下那一串串的红莓脸红。
疲态尽显,可偏又气色极佳。
从内而外都透着娇艳,淡粉的脸颊和含春的眼角更是将初为人妇的娇媚展露无疑。
整个气质都似变了不少。
回门的喜服是太后准备的,好在是立领,挡住了那些惹人想入非非的红,倒为她化解了不少尴尬。
但打晃的双腿还是让她无奈至极。今日少不了觥筹交错,难不成要一直坐着吗?
她不由低低暗骂李纯。
就这样,他今早还又要拉着她做晨间运动。若不是腿上没力,她一定将他一脚踹下床去!她挣扎了起身,总算是避开了他虎视眈眈的眼神,倒叫他又笑了一阵。
今日,除了要回门,还是她为人妇后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她其实很希望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和半个主人家的身份去表现。
这场宴其实挺重要。
除了庆贺回门,这也是程家人等第一次在京中以主人家的身份亮相,程家第一次开门迎客办宴,程家第一次以皇亲和皇商的身份来登场。
除了喜庆,更是一种昭告,也是对程家的宣传。
程家因着南巡中的故事,大手笔的行善和贵人们的抬举,在京中声名鹊起。许多人拿不准程家究竟属于暴发户,还是真脱俗。但不管是为了巴结李纯,讨好皇室,今日到场的贵宾一定不会少。
首印象很重要,所以为了这场宴,程家已经准备了许久。
程家何家都很重视,为此连续忙碌了许多天。
就连入画和夏薇,也是昨晚便被调去了程家帮忙。
她二人有眼力,认识的人也多,今早还得要帮着程家迎客。
所以程紫玉不能萎靡,她想要光彩照人地回去。
犹豫了一二后,她索性给自己描了个大浓妆。
画眼角时还顺势往上挑了一路,整个人霸气中带了妩媚,配上一身华丽耀目的金红色,气场全开,加上由内而外透出的艳色,妥妥一妖妃造型。
李纯在一边绕了几圈,强忍了咬住她红唇的冲动,只能贪婪到她耳边:“是什么妖炼成的?露出真身我看看可好?”
随后他笑着将她直接捞进了马车。
新马车。
第一次用。
厚实的黑檀木,精致的雕工。
从设计到外观,再到舒适性和实用性,都是一等一。
当然最重要的特点是:稳和宽。
几乎似间小屋子,足能满足吃喝住行。
程紫玉一进马车便叫李纯揽着躺倒了,令她顿时紧张。
她这才发现,座位是不是太宽敞了?
躺下还有余!
她一脸警惕,瞬间把他逗乐了。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我一早就觉得,家里什么都能含糊,就两样,一定要好。一是床,毕竟要承载很多任务。静或动,所有家具里最辛苦就是它,万万马虎不得。
第二便是代步工具了。这我倒是无所谓,但你的马车,一定不能将就。以后你经常要入宫,要去程家,去别院,将来肯定还要回江南。你的马车必须是最好的。
床那里,经过了历练,显然很牢固耐用,我甚为满意,你应该没什么建议和意见。那么你不妨看看,这马车可有不满意?我找人再去改。”
程紫玉发现他嘴愈发贫了,也是忍不住去掐了他的脸。
“多谢你啊。我很喜欢。”
“那就躺下。”
“别闹,我的妆容发型弄了很久,不能乱。”
“娘子似乎想歪了。让你躺下,只是看你疲累,想要给你按几下。”
“……”
“娘子对我有误解,你夫君绝不是那种满脑子皆是淫欲之人。”
“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种人?”
“娘子正在成为那种人的路上……”
程紫玉没力气与他斗嘴,便乖乖趴下了。
她也是这才知晓,他的推拿水平还挺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