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吓的急忙想要抓住太子妃,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有些踉踉跄跄,沈之音脸色一白,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太子妃的胳膊,但是两人已经稳不住了!
眼看太子妃就要砸在地上,沈之音眼前不知怎么的,想起上辈子好不容易得宠时太子提起他几个孩儿时脸上的表情,咬了咬嘴唇,不管怎么样,太子妃此时不能有事!她努力的将太子妃往上托起,将自己的身体倒在她身下,“扑通!”太子妃摔在了沈之音的身上。
众人一团乱,也不知哪儿又响起了一阵惊呼,也是扑通的一声,但这些沈之音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她的脑子已经被摔得眼冒金星,加上太子妃狠狠摔在她的身上,她一瞬间感到胸腔都有些窒息。整个东宫都乱成一锅粥。
太子本来走在前面,听见声音,回过头一看,众人都脸色煞白,太子妃江良娣都摔倒在地,而沈之音正被太子妃压在身下!
太子迅速回身,脸色铁青:“让开!苏盛,叫太医!”太子的双手紧紧握拳,纵然他再怎么冷清,再怎么不喜,但是太子妃和江良娣肚子里怀的都是他的儿女,更何况,自他二十岁大婚,有了正妻到现在已经五年了,他已经二十五岁了,却还没有一个儿子,而魏王燕王已经有了嫡子。
第14章 小产
苏盛带着两位太医匆匆赶来,一位给太子妃诊了脉,太医的目光闪了闪,沉声说道:“不太好。”
另一位太医也一脸严肃:“江良娣已经见红,微臣尽力。”
众人纷纷将太子妃和江良娣抬起,匆匆赶往两人的院子,太子提了提脚,刚想要跟上,看到小脸煞白的沈之音,转头对苏盛吩咐道:“再去请一位太医给沈昭训瞧瞧。”
苏盛脸色青了青,刚刚一片忙乱,他没有看到沈之音也摔倒在地,他应了一声就往太医院跑去。
一众姬妾踌躇不已,不知是去往太子妃的宁安堂,还是去往江良娣的南春院,如果胎儿保下来还好,要是保不下来,这血雨腥风会不会沾到她们的头上?想到这,她们恨不得自己是沈之音,能救一个是一个,至少能摆脱嫌疑。
怡和郡主惊疑不定,她就站在太子妃的旁边,刚刚太子妃摔倒时下意识的乱抓,将怡和郡主细嫩的脸颊都抓伤了,她双眼噙着泪珠,紧紧抓着何良娣的衣袖。
太子顿了顿,摸了摸怡和郡主的头,对众人吩咐道:“都下去。”
说罢,他就先去太子妃的宁安堂。他进来的时候,太子妃正闭着双眼,蹙着眉头,仿佛很是难受,还不待她发问,南春院的春华已经哭哭啼啼的跪在了太子的身边,一把抱住太子的大腿:“殿下,良娣小产了!殿下,您要为良娣做主啊!一定是太子妃,一定是太子妃下的手,要不然沈昭训怎么能恰好救了太子妃!”
青容听见,气的不成样子:“太子妃正不省人事,你个贱蹄子就敢诬陷太子妃!”
太子怒极:“闭嘴!”
众人呐呐不敢言,连呼吸声都放轻了,有些之前在现场的宫女太监都不由得颤抖起来,大家都紧紧抿住了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静的仿佛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
琼花院东院,云嬷嬷等人眼见沈之音闭着双眼被抬进来,魂都快丢没了,还是苏盛怒吼一声:“还站着干什么!”
众人纷纷回神,整个东院的人都行色匆匆,云嬷嬷一脸凝重的跟在苏盛身后,请来的太医是一个年轻的医者,刚被选入太医院不久,本不应当是他来琼花院,但是今天是中秋佳节,资历足够的太医也在皇宫中坐镇,以防不测,在太医院值班的两位太医也被请入了东宫,等苏盛再到太医院的时候,整个太医院竟然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派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背着药箱来了东宫。
苏盛,云嬷嬷和在里面的伺候的白术一脸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站在门口的桔梗也竖起了耳朵,连翘和小康子在院里安排的东院里的二等宫女和打扫太监。这个青年太医被盯的讪讪,不自在的把了脉:“昭训并无大碍,只是昭训身子骨稍弱,猛然被撞击,一时之间身体难以适应,往后稍加调养即可。”
苏盛松了一口气,向云嬷嬷摆了摆手:“你们好好照看昭训,我去向太子禀告。”云嬷嬷等人也放下心来,微微低下身子,送走了苏盛。
白术灵活的眼珠转了转,满脸笑容:“有劳太医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太医愣了愣,刚想推辞,但是又想到这好像是宫里的规矩,想了片刻,接过了香囊,缓缓向琼花院外退去。
连翘斜睨了一眼白术,假装没看见白术的小心思,去药房准备熬制太医留下来的药方,小康子一拱一拱走到了白术的身边,嬉笑出声:“白术姐姐?我看见了。”白术扭头不理他。
而房间里的沈之音悠悠转醒,云嬷嬷喜极:“昭训,您醒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之音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她隐约记得她接住太子妃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她轻轻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云嬷嬷心疼的给她揉着太阳穴:“我们一整晚都提心吊胆,先是听说太子妃不慎摔倒,又是听说摔倒的是江良娣,我们使了小康子去打听,才知道太子妃和江良娣一起摔倒了,然后昭训您就被昏迷的抬了进来。昭训,这家宴,到底出了何事?”
“主子!主子!”白术闯了进来:“刚刚小康子得了消息,江良娣小产了!”
江良娣!?不是太子妃?沈之音脑子一片混沌,前世的中秋晚宴根本就没有这一出,按说如果是江良娣设的局,她怎么会自己害自己,让自己小产,要说是太子妃设的局,那太子妃又如何会率先摔倒,而太子妃的贴身嬷嬷安嬷嬷的惊怒也不像是假的。
“太子妃呢?”白术与云嬷嬷对视了一眼,白术低沉着声音说:“听说太医还在施针,情况不容乐观。”
沈之音烦躁的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明明太子妃应该是无大碍的,她尽了她的全力让太子妃受到的冲击降到了最低,这事情就像一阵阵的迷雾,遮挡在她面前,根本不知道暗中伸手的人是谁,又是谁能让东宫的两个巨头同时吃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发问:“江昭训在何处?还有徐承徽呢?”白术愣了愣,要说中秋前最反常的就是这两个人,她竟然没有关注,白术咬着牙迅速转身,向小康子吩咐。
沈之音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她看到的江良娣与徐承徽的对视不是假的,但是江良娣的小产也不是假的,这桩桩件件,却仿佛有着一丝脉络指向一个人
东宫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何良娣抱着怡和郡主枯坐了一整晚,应该不只是何良娣没能安眠,应该是整个东宫的人都难以入睡。
太子瞳孔幽深,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突然,安嬷嬷一阵哭嚎,老泪纵横,双膝狠狠的砸在地上:“殿下,太子妃娘娘小产了,殿下,您要为太子妃做主啊!”
春华隐隐有些色变,良娣在小产的一瞬间,就知道她们的安排已经失败了,良娣笃定是太子妃的插手,太子妃有沈昭训垫在身下,她的胎儿一定不会有事,才让她来宁安堂告状,但现在
太子眼中聚集着风暴,黝黑的眼珠中透露着无尽的冷色,他握紧了拳头,阴沉着说道:“查!”
第15章 连环计(1)
第二日清早,天才蒙蒙亮,各院的主子就都被叫到了宁安堂,包括刚刚小产的江良娣,众人瞧着太子的神色,都深深的垂着头,生怕碍了太子的眼。
太子神情莫测,冷冷的问道:“都到齐了吗?”
苏盛环顾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说道:“殿下,还差徐”
“殿下!”一个太监一下跌在太子面前:“殿下,徐承徽自尽了!”屋里的气氛瞬间凝滞。徐承徽是东宫的老人了,她跟着太子的时间比太子妃都长,一直都是默默无闻,跟个隐形人似的,怎么就自尽了,这真的是自尽吗?沈之音一脸冷意,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阮良媛脱口而出:“这么说,凶手是徐承徽?”
“阮妹妹此言差矣。”太子妃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一脸虚弱的由着安嬷嬷搀扶出来,眼角带泪,向着太子盈盈行了一礼:“殿下,是妾身命薄,没能保住殿下的孩子。”太子凝视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在他的旁边。
阮良媛一脸天真做派:“凶手不是徐承徽吗?”太子妃幽幽的叹道:“阮妹妹,我与徐承徽并无怨恨,她又何苦加害于我,倒不知江妹妹又如何?”
江良娣冷冷哼了一声:“姐姐与她无仇无怨,那我就更加不可能了。”
太子猛的一拍桌子,众人紧紧闭上了嘴巴。时光渐渐变的难熬起来,沈之音她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她偷偷看向江昭训,只见江昭训双眼无神,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发现沈之音正在看她,猛的将手藏到了袖子里,紧紧握住。
“微臣庄守见过殿下。”来人正是太子府的詹士,他凌厉的双眼扫视了一圈坐着的神色各异的妻妾:“还请殿下原谅微臣的失礼。”在他看来,魏王燕王早已有了嫡子,而太子迟迟没有,本就在朝堂上有所非议,好不容易太子妃和江良娣同时有孕,对东宫来讲,就是稳定人心最好的时候,但现在,却两头落空。
太子眯了眯眼睛:“如何?”
庄守拱了拱手道:“微臣带了东宫的侍卫搜查了各位主子的居所。”这句话还没说完,在坐的姬妾纷纷色变,原来太子让她们一早来到宁安堂是为了让庄守能毫无阻挡的搜查院子。
庄守继续说道:“经微臣查探,在江良娣的南春院,发现了一种特殊的香膏,本身无毒无害,但是对孕期之人大有妨碍,如果当日再饮下青梅酒,就会头晕眼花,难以克制。现下,唯有太子妃的宁安堂还未搜查,微臣不敢冒下结论。”
太子妃温柔的笑了笑:“无妨,庄大人查了便是。”
本来众人以为,这回会等很久,没想到只不过稍稍片刻,庄守就再踏入了宁安堂正堂:“殿下,正是此款香膏。”他又提了提手中的太子妃的鞋子:“殿下,您看,这鞋底隐隐有着油味,在太子妃用了香膏又饮了青梅酒的情况下,穿着这鞋子,定是站立不稳,才会摔倒。微臣也问过宁安堂服侍的宫女嬷嬷,此款鞋子乃是徐承徽为太子妃所做。”
阮良媛迫不及待的问道:“所以,是徐承徽害的太子妃姐姐和江良娣姐姐?”
庄守低下头,顿了一会:“殿下,微臣问过中秋晚宴随侍的侍女,江良娣并未饮酒。当日所穿绣鞋并无异样。”
江良娣的脸色刷刷的白了,跪倒在太子面前:“殿下,这都是无稽之谈!如若我真有害太子妃的心思,又怎么搭上我自己,求殿下明察啊!”
庄守的声音没有停止:“微臣还在江良娣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个药方,经太医验证,此方多为胎儿先天不足时使用。”
江良娣脸色一变,眼中充满了惊怒:“殿下,妾身真的没有做过,妾身平时是在用药,但是妾身母亲带来的药方,是为了能让胎儿尽快成长,早日生产,妾身从没用过胎儿先天不足的药方,一定是有人陷害,殿下,您信我!殿下”
太子的神色黝黑难辨,太子妃静静的看着江良娣的哭嚎,江良娣一边哭泣,一边磕头,本就小产的身体更加虚弱,裙子底下渐渐又渗出了丝丝血迹,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屏气凝神,没有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沈之音紧紧捏紧了手中锦帕,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
“香膏怎么到的宁安堂?”太子厉声喝道。
江昭训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哆嗦,江良娣还在辩解,额头磕的都是鲜红的血液,混合着眼泪,狼狈至极。
江昭训愣愣的站了出来,看着在地上不住磕头的嫡姐,突然间觉得有些荒谬,她这嫡姐一向都是呼风唤雨,从没见到过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江昭训仿若神游一般说着,轻飘飘的打破了江良娣唯一的希望:“是妾身送的,是姐姐让妾身将香膏送给太子妃娘娘,妾身并不知情。”
江良娣不敢置信的看向江昭训,她怎么敢!她的姨娘还有亲弟弟都在左相府,她怎么敢背叛她!她还想再解释,太子却已经不想再听了,他狠狠推开江良娣:“将江氏带下去,我会择日禀报父皇和母后!徐承徽,贬为庶人;江昭训,降一级,禁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