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竹马恨玄学——九阶幻方
时间:2019-09-19 06:48:58

  顾宁在心中默默地给楚轩点了一个赞。
  许亦繁着急,“我是真的有事想请教,人命关天的事,求你们稍微留一会儿。”
  顾宁和楚轩对视一眼,两人才向许亦繁走过来。许亦繁带他们重新回到刚才窗前的位置坐下。
  “我是许亦繁没错,请问你们两位贵姓?”
  顾宁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他。许亦繁看了看,“怪不得。我就奇怪顾小姐怎么会知道我这几天的梦,原来是玄学公司的大师。”
  许亦繁招呼人过来点了咖啡,娓娓道来。
  楚轩说得没错,他从小丧母,父亲把小三娶进门,又生了个弟弟许亦畅,所以从中学起,许亦繁就一个人到澳国读书。
  许亦繁自己在澳国呆了好几年,这里山清水秀,环境极好,可是最近这一年,身体忽然坏起来,渐渐地什么也做不了,一年倒有半年都住在医院。
  医生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许亦繁自己也觉得一天比一天虚弱,今年弱到根本没办法站起来,一站就头晕,天旋地转。最近尤其奇怪,每天夜里都不能好好睡觉,一睡就做梦,梦见自己整个人都泡在冰水里,冷得哆哆嗦嗦,想什么办法都没有用。
  顾宁问,“那你的胳膊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天特别倒霉。昨天一不留神,忽然从二楼的台阶上摔下来了,就像背后有人推了一把,可是当时身后根本就没人。”
  “在家里?”
  “是。”许亦繁回答,“所以又来住院了,我一直觉得,住到医院里好像比住在家里感觉还要舒服一点。顾小姐,你一眼就能看出我做泡在冰水里的梦,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帮帮我?”
  顾宁犹豫。
  “我每天都没法睡觉,身体越来越虚,医生说我的各个器官的功能都在退化,顾小姐,你就当日行一善,救我一命。”许亦繁言辞恳切。
  顾宁想了想,“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不过……”
  许亦繁急忙说,“钱不是问题。”
  顾宁默了默,“我是说,不过你出事都是在家里,我恐怕要先去看看你住的屋子。”
  许亦繁眼睛一亮,“顾小姐,我爸前几天也来澳国了,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我弟弟又出了那种事,我爸最近在澳国的生意也出了问题,所以正在请人看风水,顾小姐不如顺便帮我家也一起看看?”
  顾宁想想,终于点了头。
  许亦繁叫司机来医院接人,顾宁和楚轩开着车跟在后面,两辆车一路向北,到了北边的豪宅区。
  两辆车一先一后驶进一处大宅。房子只有三层,应该是旧宅推倒重建的,四周都是参天大树,一面临着海。车道上还停着几辆车,像是有访客。
  许亦繁操纵着轮椅下车,“最近家里热闹。本来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着,前些天我弟捅出个大篓子,来澳国避风头,我爸和秦姨就都跟着一起过来了。”
  顾宁注意到他没有叫他爸的新老婆“妈”,而是秦姨。
  许亦繁引着他们进门,才到门口,就听到有人中气十足地劈头大喝一声,“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一摞不知用什么血画的黄纸符从眼前极近处嗖地飞过来,楚轩人长得高,幸免于难,球打得好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就把飞到顾宁面前的符抄在手里。
  许亦繁就比较倒霉,他的手在轮椅的操纵杆上攥着,来不及反应,一张黄纸端端正正拍在许亦繁的脸上,画符的血黏糊糊湿哒哒的还没干。
  许亦繁:“……”
  门口站着个道士。
  一个活的老道士,穿着黄色茅山道袍、拿着五帝金钱剑、捏着黄纸符的那种,和港片里英叔捉妖时的打扮一样,好像在玩角色扮演,身边还配了个头上梳着小揪的小道士。
  许家的大厅里,家具都被搬开靠墙,正中间空了一大片,摆着个铺红布的案台,上面供着香烛,摆着桃木令牌,照妖镜,法水碗等等一桌子有的没的,看着还挺热闹。
  “呃……失误。”那老道士上前两步,“我刚刚看到一股邪气过来,还以为是有妖邪上门。”
  许亦繁脾气不错,把符还给他,用手抹抹脸上的血,轻声说,“没关系。”
  老道士身后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隐隐一副久居人上的气势,想来应该就是许亦繁他爸许士恒。
  儿子被人拍了一脸,他也并没生气,看许亦繁带了两个人回来,开口问,“亦繁,这两位是?”
  “爸,这两位是我请回来的宁合堂的大师,这位顾小姐一眼就看出我晚上做的噩梦,所以我想请他们回来帮我看看房间,顺便也看看咱家的风水。”
  “宁合堂?什么地方?”老道士插话。
  许士恒长居国内,偶尔才来澳国,对这边不熟,听老道士这么说,已经知道这个“宁合堂”应该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
  顾宁答,“是间新开张的玄学公司。”
  老道士听了,喉咙里呵呵一声,不再说话。虽然没说话,脸上轻蔑的表情已经把话说完了。小道士听见师父呵呵了,连忙也跟着呵呵一声,一点都没拉下。
  顾宁心想,呵呵你们的头哦呵呵。
  许士恒扫了一眼顾宁和楚轩。以他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江湖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学生气未褪,应该是刚出社会还没多久,心想,不知他们怎么就能忽悠得儿子把他们带回了家?亦繁常年呆在澳国,把人呆傻了吧。
  但是许士恒行事向来圆滑老辣,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对顾宁和楚轩礼貌地微微点点头。
  “好。亦繁,这位是青云观有名的开华道长,今天特地抽空过来的,现在要在这里驱邪作法,你先带两位去你房间吧。”
  “开花”道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顾宁看懂了许士恒眼神里的意思,在心里默默地帮他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我们大人这儿忙着呢,你们小孩一边玩儿去吧,别捣乱。
  许亦繁对他爸温和地笑笑,就操控轮椅带顾宁和楚轩往室内电梯的方向走。
  顾宁看见楚轩手里还捏着“开花”道长的黄纸符,问楚轩要过来,走过去还给道长。
  道长自己不动,对小道士偏偏头,小道士快走几步,上前把符接了。
  顾宁三人进了电梯上二楼,刚从楼上的电梯门出来,就听见开花道长正在怒喝,“小伍!你给我停下!小伍!”
  许亦繁从二楼的护栏边往下看,只见刚才还好好的小道士,现在已经蹬掉了布鞋,把道袍甩到旁边,光着膀子,鼓着腮帮子,努力地在客厅中间做游泳状,胳膊一划拉一划拉,这个泳好像游得十分不容易。
 
 
第16章 豪门3
  许士恒一脸惊吓,远远地躲开这个突然开始疯狂练游泳的小道士。
  开花道长暴跳如雷,对他的小徒弟狂吼,可是无论怎么吼,那小道士都好像听不见。小道士闭着嘴,正在努力憋气,憋得整张脸涨得通红,都死也不肯张开嘴吸一口气。
  开花道长走过去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结果胳膊刚挥出去,还没落到小道士脸上,就被小道士一把捞进怀里抱住。
  小道士顺着胳膊,七手八脚地爬到他师父身上,扒在上面,好像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东西,死不撒手。
  开花道长:“……”
  开花道长正无奈时,一抬头看见二楼扶栏边正在低头看热闹的顾宁,大怒道,“你刚才在符上动了什么手脚?”
  顾宁心想,你脑子转得挺快啊。
  顾宁笑道,“你自己看看符,不认识?”
  开花道长好不容易才把小道士的手拉到面前,自己不敢碰,就着他的手看。这张黄纸符的背面,被顾宁用没干的血潦草地画了几笔,不知道是什么。
  “你用了什么妖术?”开花道长这次真的是气得要开花了。
  “妖术?”顾宁站在二楼俯视着他,皱皱眉,“这正经是道家请水神驱火邪的三台水清符,你师父没教过你?”
  三台水清符?
  开花道长吓得一激灵。当年师父还活着的时候,确实说过这种符,说是当年下南洋的时代,师父的师父的师父曾经会画,现在已经失传了。
  开花道长记得师父曾说过,用这符请水神,驱火性的妖邪,灵验无比,不过如果用在人身上,那人就会以为自己正泡在水里,死也不肯吸气,一吸气,就会真的觉得自己呛了满肺的水,不是憋死,就是被水呛死,死法和真溺了水一模一样。
  这小丫头居然会这种符?而且刚刚进电梯前的那么一小会儿工夫,也没看见她念祷词做仪轨,已经把符画出来了?
  开花道长正胡思乱想时,身上扒着的小道士突然一抽抽,黑眼珠往上一翻,好像就要憋晕过去了。
  开花道长一把捞住徒弟,脸涨成猪肝色,“能不能麻烦你……麻烦你帮忙把水神送走?”。
  “你不会?”顾宁笑笑,默念几句,随手结了个手印,对着小道士一弹。
  小道士像被重锤猛砸了一记,松开他师父,嘭地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过了片刻,扭一扭,爬起来,“师父,我刚才做了个梦,掉到水里,差点淹死,吓死我了……”
  顾宁请神飞快,送神容易。开花道长看着徒弟,说不出话来,远远躲着的许士恒也目瞪口呆。
  顾宁不再搭理他们,问许亦繁,“你房间在哪儿?”
  许亦繁比他爸镇静多了,先回过神来,对顾宁道,“跟我来。”
  二楼房间不少,顾宁一边走一边低声对楚轩说,“我不是骗人吧?你都看见了,我刚刚要是不救他,他就真的要淹死了。没有水,却能死人,你怎么解释?”
  楚轩想了想,低声说,“其实没有真的伤害却能死人,也不是做不到。有个挺有名的实验你肯定知道,是一九三几年在印度,他们把死囚的眼睛蒙住,让他听到滴水的声音,以为正在放他的血,结果那个死囚就真的死了。一个心脏病学家说,这应该是因为副交感神经反弹过强,抑制心脏跳动,导致的猝死。”
  顾宁无语地瞪着他,他这就纯属胡搅蛮缠了吧?
  楚轩勾勾嘴角,把手放在她背后,推她一起进了许亦繁的房间。
  许亦繁的房间是走廊尽头的一个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起居室。每个房间两面都有窗,其中一面还能看到海景。
  按理说房型这么通透,应该一点都不憋闷,可是顾宁一进房间,立刻就觉得心口上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顾宁忍着难受把套间里外都查了一圈,屋里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卧室三面是浅米色微微带着纹路的墙,一面是一整面墙的衣柜,正中摆着大床,两边是床头柜,规规矩矩,和普通的卧室一样。
  这就怪了,不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从哪里来。
  楚轩似乎并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在房间里到处打量,一点细节也不放过,不时动动这里,摸摸那里。一会儿拿起许亦繁床头的一张纸,“你写的诗?”
  许亦繁脸红,迅速操纵轮椅过来把纸从楚轩手里抢下来,“我写着玩的。”
  楚轩点点头,继续一寸一寸地排查许亦繁的房间。
  顾宁心想:楚大侦探,拜托,咱们是来驱邪的,不是来调查凶案现场的好吗?
  “这屋子我从小住到大,没怎么变过,就是去年春天把墙重新粉刷了一遍。”许亦繁坐在轮椅上,带着他们转了一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神态自然。这是他的房间,大概呆了这么多年,呆习惯了。
  “你平时就在这里睡觉?你是从什么时候起,晚上开始做泡在冰水里的梦的?”顾宁围着他那张大床转了一圈。
  许亦繁想了想,“大概是从一周之前。”
  顾宁问,“一周之前?一周之前发生过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事没有?比如你突然去了什么特殊的地方,见了什么特殊的人?”
  许亦繁还没回答,外面套间门口就传来一声冷笑。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说是我和我妈把你害成这样的吗?”
  顾宁回头看向门口,门刚才打开了就没关,一个二十上下的大男孩一身潮牌,吊儿郎当地倚在门口,半仰着头,眼神嘲弄地看着许亦繁。
  许亦繁笑笑,对顾宁说,“这是许亦畅,我弟弟。”一副大人不和小孩一般见识的样子。
  许亦畅咧嘴一笑,“上礼拜我和我妈刚到澳国,住进这房子,你就说你晚上开始做什么什么噩梦,还好好地自己从楼梯上栽下去,这不是摆明了说是我和我妈害你嘛。”
  许亦畅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晃着溜达进来,语调懒洋洋,“哥,有话你就直接说出来,想什么都摆在明面上,我就是受不了你那副吞吞吐吐装腔作势的受害者的样儿。”
  “小畅,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门口多了个女人,看起来好像只有三四十岁,保养得宜,穿着普通,态度随和。
  她对顾宁和楚轩和气地点点头,又对许亦繁歉意地笑笑,拉住许亦畅的胳膊,把他往门口拽,“亦繁,最近狗仔一直盯着,小畅不能出去玩,心情不好就乱说话,你别理他。”
 
 
第17章 豪门4
  “我明白,没关系。”许亦繁并不在意。
  看来这位应该就是许士恒的现任老婆,许亦繁口中的“秦姨”。
  顾宁原本以为这个逼死正室上位的小三秦姨应该是个狐狸精型角色,没想到竟然看起来眉眼细致,温和体贴。
  她和许亦繁两个人都轻声细语,态度和气,比和许亦畅更像母子。
  等她们母子走了,顾宁过去关好房门,才问许亦繁,“真的是从她们住进来起,你才开始做那种梦?”
  许亦繁想了想,“时间上是没错,不过我不觉得这件事会和秦姨和小畅有什么关系。”
  楚轩听他这么说,眼神离开屋里的陈设,转到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知人知面不知心。”顾宁走到门口,把刚刚扔在门边的大包拎过来打开,挖宝一样在里面翻了半天,掏出好大一个做工精致的圆鼓鼓的白瓷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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