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妙芜蹲了一阵,实在无聊,就又提着茶壶溜达回去陪柳悦容择野菜了。
  谢谨和谢荀捉了满满一小竹篓的小虾,并肩往回走时,谢谨忽然叫住谢荀:“琢玉。”
  谢家大公子对弟妹惯来是温和关切的,然而此刻他面上寒如冰霜,双目逼视着谢荀,像是要一直看到他心里去。
  他语速缓慢,字字句句沉声有力:“琢玉,你和妙芜年纪都大了,毕竟不好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日后相处,还是注意分寸为好。”
  谢荀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但他很快将这点慌乱的小情绪收敛好,勾唇一笑:“我懂了,大哥。”
  等到处理完谢家的事情,他就会离开,此后大概不会再和这小毒物有什么纠葛。
  谢谨定定看他片刻,忽然叹了口气。
  但愿是他多想。
  最终王牧之还是没从池塘里钓起鱼来,为了不丢脸,他只好亲自下去摸了两条上来。于是众人今日的午饭便是野菜鲈鱼汤、野菜炒河虾、竹筒饭和清茶。
  他们往日吃惯了精致的食馔,乍然吃到这样天然的粗茶淡饭,倒觉有些野趣。
  妙芜尤爱鲈鱼汤,一气喝了三碗。柳悦容见了便笑说,既喜欢,临走前顺便捞几条带走。
  柳悦容被囚地牢十来年,身体被折磨得虚弱无比,虽则重见天日后将养了一段时日,到底未完全养好。陪着小辈玩了半日,下午便请管家来说,精神不济,需要休息。
  王牧之对这一带熟门熟路,闻言便拖着谢谨等人泛舟游湖去了。妙芜因为腹痛,就留下来休息。
  她睡了个午觉起来,忽有婢女掀帘进来,说柳悦容请她过去小竹轩说话。
  妙芜心中一定,柳悦容特地避开众人,单独请她谈话,想必他想说的事情一定和谢荀有关。
  小竹轩是一座小水榭,四面用一人多高泥金花草围屏围起来,四周落下竹帘,现下竹帘半卷,形成一个既开阔又隐蔽的空间。
  水榭里的人一眼可以看清外头的风景,外头的人却看不清水榭里的人在干什么。
  果然是个谈话的好去处。
  妙芜进了水榭,便见柳悦容坐在一条长案后头,岸上摆着香炉,炉中点着一座香塔,白色的烟缕袅袅上升。
  柳悦容伸手请她坐下,寒暄两句过后,直接进入正题。
  他含笑看着妙芜,直言道:“想来你已经见过琢玉妖化后的模样,那么应该知道他的确不是你们谢家的血脉。”
  妙芜点头,也很坦诚:“我知道。”
  柳悦容却一点都不为她的直率吃惊:“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帮他瞒着?”
  “嗯……这事叫人知道了很麻烦吧?反正小堂兄是谢家血脉,还是半妖,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对旁人却未必如此。”
  柳悦容摇头道:“如果他是萧恨春之子呢?”
  他说着直直看向妙芜的双眼,“萧恨春,当年杀了你们谢家很多人。”
  妙芜眨了眨眼睛,叹气道:“萧恨春杀的人,和谢琢玉有什么关系?谢琢玉杀过人吗?萧恨春杀人的时候,谢琢玉还没出生吧。”
  她刻意将“谢琢玉”这个名字咬得极重。
  柳悦容便弯着眼睛笑起来,“小阿芜,你挺有意思的啊。”
  妙芜:“过奖过奖。所以柳前辈你找我来,到底是想对我说什么?”
  柳悦容沏了杯茶给她:“前两日琢玉登门,说想知道他母亲和萧恨春之间的往事。我答应他,只要他和我打的三个赌,若是赢了,我就告诉他。”
  “可惜,他现下已经输了两个了。”
  妙芜奇道:“前辈你和我小堂兄打了什么赌?”
  柳悦容竖起三根手指,每说一句,就将手指朝掌心里折下一根。
  “第一,我赌三日内你一定会寻来。”
  “第二,我赌你必定不在意他的身份。”
  “第三”,柳悦容说到这里,笑而不语,妙芜忽然觉得鼻端香气浓郁,脑袋越来越重,咚地一声倒在案桌上。
  妙芜倒下的那一刻,藏身在屏风后的少年立刻摘下障目符走出来,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柳悦容的笑容中透出些过来人的了然,“琢玉,这就是我和你打的第三个赌。”
  “这香唤作‘梦里不知身是客’,中了香的人如果醒不来,就会一直在梦境中沉睡下去。这次,我让你先选答案。你说夕阳落下去前,她可能醒?”
  谢荀一脸愤怒,到底顾及柳悦容身份,也知他不可能真地伤了妙芜,强自忍着没有发作,走到妙芜那张坐席上坐下,牵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我赌她落日前必醒。”
  “好,”柳悦容抚掌而笑,“如果这最后一次你赢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
  话刚说完,便见少年双目闭阖,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便知他是用了禁术,强行离魂出窍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舅舅是大助攻,过来人,看破不说破的感情大师~~
  妙芜:小堂兄,受伤弱小无助又可怜。
  谢荀:……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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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梳理了下下半年的写作计划,算算这本进度条也拉了一大半了,所以放一下下一本书的预收,感兴趣的话跪求收藏~~~~
  书名:《继承祖宗的金库后》
  文案:
  穿成路人甲后,姜虞继承了一座祖传金库,据说曾是天地宝库,内藏奇珍异宝,然并卵,打不开。
  姜虞心想:成吧,咱要低调。
  谁知修真界的大佬却排队找上门。
  “本座愿以三条灵脉,开一次金库!”
  “本君用这把万剑尊来换!”
  “本尊把这十二个小魔域都送给你!”
  姜虞:嘤~想要!可这金库我打不开T_T
  敖玄:“早说过,和我成亲才能打开,现在信了吗?”
  ·
  姜虞的未婚夫是西海废太子,因为弑父拭母,谋害手足,被打入海底牢狱,唯有一丝神识得以逃出。
  面对这么一个恶名在外,皮相惑人的男人,姜虞只想问:“你这么想娶我,莫非是看中了我的祖产?”
  敖玄:“想听实话?”
  姜虞:“嗯嗯!”
  敖玄:“第一,这天地宝库是我的聘礼,不是你家祖产。第二,娶你,自然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和你……双.修。”
  姜虞:“……流氓。”
  敖玄微笑:“谬赞。”
  ·
  敖玄被西海龙族囚于海底千年。
  有朝一日破水而出,四海震荡,飞龙在天,只为一人归来。
  ——这满腔戾气,为你尽敛,一身骄傲,为你折腰。
 
 
第81章 狐狸和少女
  谢荀离魂出窍,入了妙芜的梦。
  入梦和上次他们用“庄周梦蝶”之术窥探怀慈的梦境不一样。庄周梦蝶只能旁观他人梦境,入梦者却能左右做梦人的梦境。
  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来,谢荀和妙芜像是并肩坐在同一张坐席上睡着了,其实谢荀的魂魄此刻正与妙芜对向而坐。为了让自己的神识更好地侵入对方的神府,谢荀将额头轻轻地贴着妙芜的额头。
  离魂出窍之所以被列为禁术,原因之一就是此法对于施术者而言十分凶险。而离魂加上入梦,则更是加这种凶险放大了一倍。
  因为一旦侵入他人神府,入了他人梦境,梦境中规则全由对方掌控,施术者者无法控制自己会在对方梦境中以什么形态出现。如果死在对方梦境中,神识可能大损。
  仙门历史久远,穷尽几千年时光,无数前辈在修炼之路上汲汲以求,时至今日仍未弄清神识与梦境之间的关系,以及神识所居的神府到底是什么样一个所在。
  所以谢荀此举,叫柳悦容有些感慨。不知该说他是太过骄傲自负,还是该说他对妙芜太过放心。
  柳悦容慢悠悠地为自己沏了杯清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摇头叹气:“这也不知该说是孽缘还是善缘。谢家那样重规矩老古板的仙门世家,琢玉你以后只怕还有得苦头吃。”
  旁的不说,怎么过老丈人那关就够难死人。
  听说谢泫极为疼爱他这个小女儿呢。
  幸好此刻谢荀神识已入妙芜神府,听不到柳悦容这些感叹。
  谢荀神识进入妙芜神府后,在一片白雾茫茫中走了许久,眼前白雾才渐渐散开,一片青草茵茵的草地出现他眼前。
  谢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四只毛绒绒的爪子,黑色顺滑如绸缎的皮毛,小爪尖尖上一小簇白色的毛,像是刚刚从雪地里踩过,爪子上带了雪。
  四周鸟语花香,流水潺潺。
  谢荀朝溪边走去,临水而照,只见水面上映出一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狐狸,耳朵尖尖,微微低垂,狐狸的眼尾蜿蜒出两道好看的红痕,衬得那双狐狸眼狭长又妖媚。
  谢荀怔了怔,心里乍然失笑:在那小毒物心里,自己就是这副模样?
  黑狐狸迈动四条腿沿着溪流往前走,忽然听到欢声笑语从溪流对岸传过来。
  他抬起头,就看到对岸的草地上铺开一张彩色的垫子,一对中年夫妻拥簇着身着无袖棉布长裙的少女。少女有着一头柔软的栗黄色头发,发及双肩,小脸儿雪白,两只暴露在外头的手臂也是雪白纤细,瘦可见骨。
  小毒物……
  谢荀怔了下,正想涉水过去找妙芜,忽然听到对岸的人拍着手唱起歌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快许个愿!”
  少女听到催促,眉眼弯弯,笑容甜心可人,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胸前,正打算闭上眼睛许愿,视线无意间瞥向对岸,落在一只黑毛狐狸上。
  “阿芜快许愿吧。”
  中年夫妻连声催促。
  中年妇人一脸怜惜地把少女搂进怀里,泪目道:“阿芜,许了长命百岁的愿,以后永远不要离开妈妈好吗?”
  相隔在小狐狸和少女之间的溪流开始变得越来越宽,溪水也越发湍急起来。
  小狐狸谢荀迈开四爪往前奔跑,可无论怎样努力,他和少女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
  少女望了小狐狸一眼,又抬起头看着妇人忧愁关切的面庞,脸上流露出难以抉择的神色。
  小狐狸谢荀见此嗓子眼里发出低微哀鸣,忽然一跃而起,身形在空中暴涨,变得十分巨大,飞快地掠过水面。
  小马驹般大的黑狐狸落到草地上,原先还安宁祥和、一派融融的一家人立刻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妇人拉起少女拼命地奔跑,少女长长的裙摆在跑动中旋转散开,如同一朵一一开即逝的昙花。
  黑狐狸追上去,咬住少女的裙摆,轻轻往回拖了一下,喉间发出“呜呜”的哀鸣,像在恳求什么。
  妇人拼命地拽动少女的手:“阿芜,快走啊。这里不属于你!回到妈妈身边来好不好?”
  少女凝视妇人的面庞,泪盈于睫,开口轻轻道:“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哪怕长命百岁也回不去了。”
  “妈妈,原谅我,我要拿这个愿望去换一样东西。”
  少女说着,慢慢地,轻柔而坚定地掰开了妇人的手指。
  黑狐狸身子放低,一下将少女拱到背上,驮着少女奔跑起来。少女俯身趴在他背上,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颈侧的皮毛。
  “啊!不——”
  妇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上那具慈祥的皮囊陡然撕裂开来,变作赤发飞舞,青面獠牙的恶鬼。
  谢荀在奔跑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后天地陡然变作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泽,无数恶鬼从湖里爬出来,紧追不舍。
  这些东西看着不像是阿芜梦境中臆想出来的,倒像是本来就存在于她神府内的邪祟。
  谢荀忽然响起七年前在帝王墓,两个小小孩童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那一天一夜。
  那个时候,他把附身在妙芜身上的邪祟封印在她身体里,拼着九死一生把人从帝王墓里背了出来。即便时隔多年,他们依然没有弄清楚当年被封印在妙芜身体里的邪祟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有什么危害。
  只是当年年仅九岁的女童一夜间醒来,发现自己瞎了一只眼睛,自此性情大变。
  难道现在追赶在二人身后的东西就是当年从帝王墓里带出来的东西?
  谢荀放慢脚步,想要回身去瞧个究竟,少女环在他脖颈间的手臂却略一用力,阻止了他折返的意图。
  她的泪水打湿了他颈间的皮毛,声音有些闷闷的:“别,别回头。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你一回头,我怕我就后悔了。”
  下定什么决心?后悔什么?
  狐狸驮着少女继续奔跑,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跑着跑着,前面忽然出现一片悬崖,身后恶鬼穷追不舍,那些尖利的鬼哭鬼啸近在耳旁。
  少女的脸颊贴在狐狸颈间蹭了蹭,忽然伸手揉了揉狐狸的毛绒绒的耳朵,笑如银铃:“我刚刚骗你的。既然做好了选择,我就不会后悔。”
  “跳吧。”
  狐狸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炫目的白光在狐狸和少女眼前漫开,等到白光散去,谢荀的神识已然回归本位。
  他倏然睁开眼睛,眉心微蹙,带了点疑惑望向身旁的少女。
  这做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趴在案桌上的少女动了动,卷翘的睫毛颤动,徐徐睁开眼睛。
  “唔,我怎么睡着了……”
  妙芜抬了抬手,想捏捏后颈,猝然发觉右手正被人握在手里。她慢慢抬起手臂,便见她的右手此刻正和谢荀的左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少年的手很大,和他的手一对比,倒显得自己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指尖和手掌周围长了一层薄茧,摸上去不是很舒服,却莫名叫人觉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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