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今天兄长黑化了吗——元真羽
时间:2019-09-25 08:23:06

  二人的视线交集在彼此的手上,俱呆了片刻,然后同时松开手转过身去背对对方,两张年轻而稚嫩的面庞一时间都红到炸裂。
  “吸——”
  柳悦容故意发出响亮的喝水声。
  谢荀抬首,目光如冰针,狠狠剜了自家舅舅一眼,警告意味分外浓厚。
  柳悦容立刻收声,脸上露出一副“好的,好的,我懂了”的促狭笑意。
  过了会,还是谢荀率先开口道:“我在她梦境里看到修罗恶鬼,那些东西看着不像是她梦中臆想出来的事物。”
  妙芜惊了一下,迷惑地抬头看向谢荀。
  梦境?他什么时候窥探了自己的梦境?
  难道是刚刚睡着的时候?
  妙芜忽然想起刚刚似乎的确做了一个简短的梦,在梦里有只黑狐狸背着她逆风奔跑……
  妙芜在心里“喵”了一声,双手捂着脸低下头去。这都被谢荀瞧见了,实在是丢脸死了。
  柳悦容放下茶盅:“小阿芜以前曾经去过帝王墓吧。”
  谢荀皱了皱眉,语气里似乎含了些怨怪:“你早就知道她身上有帝王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了?”
  “你知道什么?”
  柳悦容进来抚须笑道:“小阿芜身上封印的东西叫罗刹,此物乃怨气化生的灵,善恶双生。若被附身者受了罗刹迷惑,罗刹就会吃掉她的魂魄;反之,若被附身者降服了它,便能获得罗刹的力量。”
  谢荀道:“我此前从未听说过罗刹。”
  “哈哈哈,”柳悦容大笑起来,“这是因为自帝王墓形成数百年来,几乎所有吞噬了罗刹的人,最后魂魄都成了罗刹的腹中餐,唯有一人例外。”
  妙芜听了一阵,总算听出来事关己身,不由问道:“那人是谁?”
  柳悦容看向她,目中含着几分期许:“灵鉴夫人。”
  灵鉴夫人?
  可是……这不对呀。
  妙芜之前在谢家,天天和小丫鬟们聚在一起聊天,打听了不少和原主相关的八卦。其中一条就是谢泫当年曾经求过灵鉴夫人,请她出手相帮,看看被封印在女儿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邪祟。灵鉴夫人看过之后,只丢下一句:“无能为力,生死有命”。
  若是灵鉴夫人自己当年就成功吞噬过罗刹,她为什么不告诉谢泫真相呢?
  妙芜忽然想起上次在家塾里,她和灵猴们误闯入灵鉴夫人早年的洞府,其间一只灵猴不小心说漏了嘴,说灵鉴夫人要它们看顾好她。
  灵鉴夫人明明知道封印在她身上的就是罗刹,却不明说,到底想做什么?
  谢荀脸色变了几变,转头看向妙芜,神色一派严肃,连带着妙芜也不由紧张起来,不知道他到底想问自己什么。
  “你近来,可曾频繁梦到这些恶鬼?可曾受到罗刹的侵扰?”
  妙芜想了一阵,却发现好像除了在龙门镇被罗刹骚扰过一回外,这一个多月来她忙得沾枕即睡,倒是很少做梦,更别说是噩梦了。
  “没有,只在龙门镇上梦到过罗刹一回。”
  谢荀神色微缓,转向柳悦容道:“柳前辈,这罗刹当年是我封印在她身上的。既然前辈知道它的来历,那前辈可知道要如何将罗刹……”
  柳悦容忽然作了个手势止住谢荀话语,起身收起身后的泥金花草围屏。夕阳的辉光一下映照进来,暖洋洋的,给整个水榭都镀上了一层温润的橘红色。
  柳悦容回身微笑道:“夕阳未落,琢玉,这一赌你赢了。”
  “我先时只说了会将萧恨春和你娘之间的往事说与你听,这其中可没包括罗刹。”
  谢荀也站起身,固执地看着柳悦容。过了片刻,袖中紧握的双拳慢慢松开,谢荀垂下眼睫,低声道:“既然如此,萧恨春和我娘的往事我不想知道了。”
  “你告诉我,要怎么把她身上的罗刹弄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妙芜:我要拿这长命百岁去换一样东西。
  谢荀:换什么?
  妙芜:换一次,给你改命的机会。
 
 
第82章 恨春迟
  妙芜完全不知道柳悦容和谢荀说了什么。
  她站在小竹轩外,看到谢荀逆着夕阳辉光大步走出来,忙迎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堂兄,如何,柳前辈和你说了什么?”
  谢荀垂眸看她,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实难令人揣测他此刻的心情。
  少年的喉结上下滑动,缓缓道:“柳前辈……让你进去。”
  妙芜举起手指朝准鼻尖:“我?”
  谢荀点头,说:“你去吧。”
  妙芜只好整理一下心绪,怀着满心忐忑又走回小竹轩里。
  进了小竹轩,柳悦容朝她颔首微笑:“有劳阿芜姑娘设一座隔音结界。”
  妙芜照做了,设好隔音结界之后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柳前辈,你到底和我小堂兄说了什么?”
  谢荀可千万别听了三言两语就去走原著剧情做傻事啊。什么罗刹,她根本没在怕的,上次在龙门镇出现了一回不也是被她打跑了?
  柳悦容看着她,似笑非笑,挑眉道:“事到如今,阿芜姑娘还喊琢玉小堂兄?”
  妙芜愣了愣,心想这柳前辈关注的点怎么总是这么歪:“喊习惯了,改不了口。”
  柳悦容拖长声音:“哦——”
  不知为何,妙芜被他这声长长的“哦”闹得脸上有点臊。
  她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以作掩饰,却没料到茶水余热仍存,一时间被烫得舌尖有点发麻。
  柳悦容将她这副小儿女情态暗暗看在眼里,心中道这也是个还没开窍的。
  他叹了口气,说:“现下请阿芜姑娘你过来,无非只是想说个故事给你听。”
  “萧恨春和我大伯娘的故事?”
  “正是。”
  妙芜不解:“前辈为何单独只说给我听?”
  柳悦容笑而不答,又续了一壶水煮茶,萧恨春和柳明瑶的故事就在这氤氲的水汽中由曾经的见证人缓缓道来。
  故事要从四十二年前说起。
  当年谢涟的父母,也就是上一任谢家家主谢负扆夫妇喜好游历,常年游.行在外,捉妖除祟。谢负扆的夫人闵氏怀上谢涟的那年,恰好经过黔贵一带,遇上一只为祸多年的旱魃。
  在谢负扆击杀旱魃的过程中,闵氏不小心动了胎气,引发早产。当时二人身处在深山中一片荒僻的村落,那是处连行脚商都找不到的封闭山村,根本寻不到接生婆帮忙接生。
  正在谢负扆一筹莫展间,村中忽有一对夫妻寻来,自称姓柳。柳夫人当时也身怀六甲,她自言略通医术,可以尝试为闵氏接生。
  谢负扆当时苦无良计,只得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柳夫人身上。
  谁知这位柳夫人竟是位世外高人,她成功保下了闵氏母子。谢负扆看出这对夫妻不是普通人,心中又十分感激他们救了自己妻儿,因此将谢家的碧桃花令作为信物送给了柳夫人。
  他见柳夫人也是临盆在即的模样,便道,若柳夫人生下男孩,便让这男孩与自己的长子结为兄弟;若柳夫人诞下女儿,且柳夫人看得上自家长子,他愿与柳夫人结为儿女亲家。
  谢负扆一心想着报恩,却不想第二天醒来,恩人夫妇却双双消失无踪,甚至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谢负扆心中一直极为念挂此事,回姑苏后曾多次派遣家中子弟去寻那手持碧桃花令的柳姓之人,均无功折返。他只好不断地和长子提起当年这段往事,希望长子继承自己遗志,有朝一日能够找到恩人一报当年之恩。
  谢负扆没想到的是,当年赠出去的碧桃花令会牵系起那样一段缘分。
  若说谢涟和柳明瑶的缘分始于多年前谢老家主赠出去的那一枚碧桃花令,那么萧恨春和柳明瑶的缘分恐怕就起于金陵城养济院中,柳明忍痛送出去的一小包栗子。
  当年河西闹灾荒,时年尚幼的萧恨春在逃荒路上被母亲丢弃。六`七岁的小人儿,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发着高烧,混混沌沌地跟在一大群衣衫褴褛的灾民中。
  乘船过黄河的时候遇上风浪,船上灾民欺他无人相护,想将他丢到黄河里喂河神,好平息河神的怒火。
  就在几个灾民举着萧恨春要将这小小孩童丢进滚滚江河中时,一对不起眼的年轻夫妇忽然出声止道:“住手。”
  这对夫妇便是当年救下闵氏的柳氏夫妇。
  时光荏苒,一转眼六.七年过去,当年被柳夫人怀在腹中的孩子也早就长成个明媚皓齿,清秀异常的小姑娘。
  柳氏夫妇救下萧恨春,一路带着他到金陵,将他送到皇家开办的养济院。
  临别之前,柳明瑶前去和这个一路上都不怎么讲话的,脏兮兮的小哑巴道别。
  “小哑巴”萧恨春坐在阴暗的小房间里,像只再次被主人抛弃的幼崽,明亮的双眸中迸射出恶狠狠的、倔强的目光。
  小明瑶心下不忍,想了想,终是隔着木头窗子将父母刚买给她的水煮栗子递过去。
  萧恨春走到窗边,恶狠狠地把她递过去的水煮栗子打翻到地上,冷笑道:“你是在可怜我吗?你爹娘马上就要死了,以后你也会变成跟我一样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小明瑶听到他说“你爹娘马上就要死了”,吓得呜哇一声哭了出来,抹着眼泪转身跑走了。
  萧恨春在那木头窗子底下站了很久很久,那个跑走的小女孩再也没有回去,他才动了动站僵的手脚,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栗子一颗一颗捡起来,拿到外头用水冲洗干净。
  他蹲在养济院的水井旁清洗栗子外壳上沾染的土灰时,几个大孩子围过来,发现他手上居然有吃的,就要来抢。
  萧恨春不肯给,死死地将那一小袋栗子护在怀里。几个大孩子将他踹倒在地上,围着他拳打脚踢,最后还是硬生生把那袋水煮栗子抢走了。
  萧恨春就这样在养济院中度过了来到金陵城中的第一个月。因为得罪了院中的一群大孩子,他日日遭受毒打,到最后,他实在害怕自己被打死,就逃到城外的难民窟里。
  他就这么在金陵城里最污烂的泥水地里成长起来,靠着野兽一样的本能和凶性掠夺一切能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十四岁那年,他因为足够胆大不要命,被金陵洛家选中,成为洛家马院里的一名马奴,专门帮洛家驯服脾性暴烈的天山野马。
  十多年过去,兜兜转转,当年送栗子的小姑娘和当年打翻栗子的小少年又在这金陵城中再度重逢。
  二人重逢之时,柳明瑶的身份已变作金陵柳氏镖局家主的义女——当年柳氏夫妇被人杀害身亡后,手下一双儿女便在逃亡中失散了。
  柳明瑶为查探亲生父母死因,扮作婢女潜入洛家,因此遇到此生和她关系最为紧密的两个男人——姑苏谢家少主谢涟和拥有天狐血脉的萧氏后人萧恨春。
  二人第一次重逢,萧恨春一眼就认出了柳明瑶,可柳明瑶并未认出眼前之人就是当年那个把她吓哭的“小哑巴”。
  其时谢家少主谢涟正在金陵洛家游学,他一眼就看出柳明瑶身上的项链坠子乃是谢家的碧桃花令。
  当时谢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儿郎,心高气盛,叛逆不羁。因为自小一直听父亲说他可能有一位未曾谋面的结义兄弟,或者一位未曾谋面,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父亲总说若来日寻到恩公后人,必要他践诺,好生报答。
  谢涟从小听着这些话长大,心中不以为然,甚至隐隐起了些逆反心理。
  他的人生,便该由他自己做主,凭什么要被什么报恩束缚?
  若是那对恩人夫妇的后人是男子还好,若是个女孩儿,难道自己不喜欢,也要为了报什么劳什子恩娶回家来吗?
  谢涟一直这样想着,也暗中默默祈祷那对从未见过的恩人夫妇,他们的后人可千万是个男孩才好。
  不曾想,有朝一日忽似晴天霹雳,恩人的后人就出现在他眼前,不偏不倚,还正好就是一个妙龄少女。
  多年来父母一直耳提面命,谢涟心中自然清楚婚约一事,可柳明瑶并不知晓。她只当那碧桃花令是枚普通的玉坠子,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
  谢涟发现柳明瑶是为了查清父母死因才扮作婢女潜入洛家,他本来不想插手,却心不由己地越管越多。本想远离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却不知怎么地和对方越来越纠缠不清。
  萧恨春当年虽然把送自己栗子的小姑娘吓哭了,其实在重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从来都没能忘了那个愿意把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和他分享的小女孩儿。
  此时的萧恨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脏兮兮、瘦巴巴、锋芒毕露的小流浪儿。在金陵城中摸爬滚打的十来年,他养成了阴沉的心机。
  人只活这一世,想要的东西,自然要千方百计弄到手里。如果护不住,被人抢走,那是自己没本事。如果一开始连抢都不敢去抢,那才是真正的孬。
  萧恨春想要柳明瑶,想要她心甘情愿地顺从自己,所以他答应帮柳明瑶一起找出父母的死因。
  三个少年少女磕磕绊绊,最后终于找到当年杀害了柳氏夫妇的人——当时的洛家家主。
  为了击杀洛家家主,萧恨春自愿领命,假意为洛家家主打头阵,带领洛家子弟潜入帝王墓中查探符书和蜃书的下落,实则打算在帝王墓中趁乱动手将其杀之。
  可惜姜还是老的辣,洛家家主早一步看出他的意图。他将萧恨春四肢打断丢在帝王墓中,要他被厉鬼纠缠,在这万人尸坑中孤独而绝望地死去。
  直到事发之后,柳明瑶才知道萧恨春此去竟是为了帮自己报仇的。
  她不顾安危,几番闯入帝王墓中寻找,可惜始终没有找到萧恨春。
  后来洛家家主终于发现柳氏夫妇还有一个女儿在世,想将柳明瑶捉回洛家拷问。
  数百年前,柳家是萧氏少帝手下最忠实的奴仆之一。柳家身上背负着所有与萧氏息息相关的秘密——比如狐仙庙;比如仙门中人人渴求的四书,魇书、蜃书、命书、符书。
  那年夏末暴雨之夜,金陵白门桥上,谢家少主谢涟一剑成名。他凭一人之力重伤洛家家主,从洛家子弟手中救出柳明瑶带回了姑苏。
  洛家家主先是在帝王墓中遭到萧恨春暗算,后来又被谢涟一剑重创心肺,回到洛家之后不久就被早就觊觎家主之位的弟弟趁机夺权篡位,软禁起来,最后凄惨死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