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爱上我——漫步长安
时间:2019-09-28 07:31:34

  采翠小心看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侯爷与国公爷本是对头,如果能做朋友那意味着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心里乱成一片。
  “传言总是误人,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还曾诬蔑过我家侯爷,却不知我家侯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自是的,侯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姬桑晏玉楼和程风扬一桌,他们下人一桌其余侍卫分开来坐。这一顿饭吃下来,唯有晏玉楼一人觉得合胃口。其他的人对饭菜倒是没有太多的要求,只不过连续吃了多天同样的菜式难免腻味。
  菜是姬桑定的,程风扬不敢有异议,其他的人更是不敢说半个字。
  入夜住店,采翠服侍晏玉楼躺下,迟疑道:“侯爷,我们与信国公同行,万一他觉察出什么,或是他存了什么坏心思,我们怎么办?”
  晏玉楼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头摇得厉害,“奴婢是担心您…信国公一直针对您,奴婢怕他对您不利。”
  “国难当头,信国公是个拎得清的。朝堂之上政见不同,那是难免的。若是有人想动摇国本,我与他自是站成一线,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晏玉楼故意说得正经,眼见着采翠紧张的模样,不再打趣,“再者,他不是外人。”
  一句话,采翠立马明白了。
  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是更让人惊吓的事实,她愣是长长松一口气。原因无他,只因信国公无论长相地位都能配得上自家侯爷。
  侯爷与这样的男子有肌肤之样孕育子嗣,她觉得不委屈。
  当下不知为何,她突然大哭起来。
  晏玉楼被她一哭,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这个傻丫头,难道她以为自己和姬桑扯上关系,以后就要受制于人吗?
  “傻采翠,我心里有数,他掣肘不到我。”
  “不…奴婢不是因为这个哭…”她抬起头来,泪水满脸,“奴婢是高兴…是高兴…奴婢还以为…幸好是信国公…”
  主仆多年,晏玉楼旋即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心里莫名觉得安慰,只有真正在意自己的人,才会计较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和姬桑春风一度,自己不委屈。
  “好了,别哭了。”
  采翠止住哭声,依旧哽咽。
  “那…国公爷会不会和您抢…”
  她们果然是主仆,晏玉楼莞尔一笑。犹记得自己刚得知怀孕时,也和采翠一样的想法,就怕姬桑和自己抢孩子。
  “不会。”
  得到这个答案,采翠总算破涕为笑。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抹干眼泪走过去开门。见到门外清冷高大的男子,略有些不太自在。想到如今他和自家侯爷的关系,默默将人请出去自己守在外边。
  姬桑心下明了,径直坐到床边。
  “今日如何?”
  “还行。”
  她说的是实话,这几日许是菜式对胃口,她没有再吐过。要是总吐个不停,难免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这个孩子,当真是个省事的。
  他眼神柔和,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被子上,定在她的腹部。“明日我要折回饶洲,若是浒洲有什么异动你先不要行事,即刻让人通知我。”
  “可是饶洲出了什么事?”
  “程梁被刺。”
  她倒吸一口气,之间路过固县里她就觉得饶洲很乱。一个小小的县令敢那般明目张胆敛财,身后的人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如今程梁遇刺,饶洲说不定已经乱了。
  “有人想挑起大启内乱,从京中科举舞弊到浒洲饶洲之乱,我总觉得背后之人织了一张大网,想要将我们网在其中。”
  他神色微冷,大手隔着被子抚上她的腹部。
  “何人为渔,何人为鱼,眼下尚不能定断。无论背后之人在做什么,其目的并不难猜。我之前另有打算在其中有些布局,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她不置可否,他之前想光复原氏肯定有一些暗招。比起他来,她就是一个温室里的傻白甜。这种阴谋诡计,就让他去处理吧。
  “依你来看,是谁做的?我觉得这一路行来,都有淮南王的手笔。你说他若真为平衡之术,用得着行如此蠢事吗?”
  什么摄政王,什么平衡之术,就跟闹着玩似的。
  “有时候计不在高明,奏效就行。无论是不是他,最后终会真相大白。你安心养胎万事有我,切记不可和从前一般不管不顾,应谨记你如今并非一人。”
  她笑了起来,随手一撩头发。因为出门在外她从不敢放松,寝衣之下依旧缠着布条。便是她此时散着发添了一分女气,外人也很难将她与女子联想到一起。
  “我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如此婆婆妈妈。”
  “无归,你答应我。”
  他脸上写满不放心,手不由自主捧起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天知道他多想时刻与她呆在一起,守护在她的身边。
  然而浒洲之事一日不了,终究是个隐患。
  她正色起来,便是他不交待她也知道轻重缓急。
  “好,我答应你。”
  临别之夜,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唇齿间的依依不舍,他清冽的气息与她的幽香搅和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采翠守在门外,估摸着近一个时辰才听到开门的声音。那清冷高大的身影离开,转眼消失在另一间客房中。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若无其事地进房间。眉眼始终垂着,手下利落地收拾东西,不敢去看自家主子。
  晏玉楼半靠在床头,瀑布般乌黑的发散着,精致的五官明艳动人衬得那唇色越发的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采翠不经意抬头,便看到自家主子如此娇艳的模样,那红得厉害的嘴唇似乎被咬破了。当下心跳得厉害,她再是未经人事也知道男女独处一事会做些什么。
  事不关已时,她也曾与府中丫头们议论过一些京中各家内宅之事。不成想冷清如信国公,在面对自家侯爷时竟是如此热烈如火,居然将主子的唇都咬破了。
  思及此顿时面红心跳,重新低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
  心里恍惚地想着有信国公这样的父亲,还有侯爷这样的母亲,小主子该是何等的玉雪可爱。小主子若是个小世子,以后不知要伤多少京中贵女的心。如果是个小小姐,不知有多少世家公子望穿侯府的高墙。
  一时之间,她无比期待起来。
 
 
第51章 内情
  翌日分别,两拨人背道而行。
  晏玉楼一行人很快到达浒洲府城,未惊动衙门马车直接停在阮府的门口。晏琬琰听到下人来报,当下顾不上仪态提着裙摆跑出来迎接。
  一见自己的亲弟弟,泪如雨下。
  再看到完好的儿子,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楼儿…呜…你可算来了,平儿…我的儿…娘快吓死了。”
  五个姐姐中,晏玉楼对这个四姐最没有办法。原因无它,只因四姐是姐姐中柔弱的一个,这也是老娘一听到四姐夫出事就寝食难安的原因。
  大姐最是知书达礼端庄大气有嫡长女的风范;二姐性子直爽泼辣不吃亏;三姐是个书呆子两句话不到就掉书袋子;四姐性子弱又爱哭;五姐大大咧咧是个女汉子。
  五个姐姐五种性情,晏玉楼身为唯一的弟弟充当的是姐姐们的护花使者。看到哭得差点晕过去的四姐,当下又是哄又是安抚。
  晏琬琰自是美的,美得娇弱无依。近一个月来先是丈夫失踪后是儿子不见,她整日洗面越发消瘦。一张脸不及巴掌大,杏眼红肿眼泪汪汪,像一只孤苦的幼兽般巴巴地看着晏玉楼。
  挥退下人后,她终是忍不住一下子扑到晏玉楼的怀里呜咽出声,泪水很快湿了晏玉楼的前襟。她怀里的平儿也跟着哭起来,母子俩不多会儿就哭成一团。
  晏玉楼轻拍着她的背,嘴里不停说着安慰的话。纵使很想问清楚四姐夫失踪的事情,看眼下的情形却是不适宜的。
  好不容易等母子俩哭够了,外面又传来另一个孩子的哭声,
  晏琬琰这才抹了泪,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楼儿还未见过安儿吧?”
  安儿今年两岁,是个胖嘟嘟的男孩子。晏玉楼早就备下见礼,平儿也有一份礼物。对于外甥们,她向来不会厚此薄彼。
  有了孩子们打岔,姐弟俩这才说上话。晏琬琰先是说起阮从焕失踪的事情,那一天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早上去衙门时还是好好的,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不见了。
  也是在他失踪后,她才在他的书房发现一封信。信是先写好的,交待她万一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千万不能传出去搅乱民心。
  所以她才会对外宣称他是病重在家,而不是失踪。
  “呜…楼儿,你说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个内宅妇人,衙门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晏玉楼看了那封信,信上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四姐夫平日里跟着的人在哪里?衙门里的人有哪个是四姐夫的心腹?让他们来见我。”
  阮从焕平日里跟着的人晏琬琰当然知道,只是衙门里的事她是真不知道。晏玉楼叹一口气,先见了阮从焕的长随和小厮。
  这两人晏玉楼都不陌生,在京中都是见过的。
  两人说起那天的事情同是自责不已,一说到失踪之前的关键处长随看一眼晏琬琰。晏玉楼立马明了,劝说自家四姐先下去歇着。
  晏琬琰自打弟弟来了,心里顿时有了主心骨。这些天的苦苦支撑再也受不住,一门心思都在自己大儿子身上,急切想带着孩子下去歇息。一听自家弟弟的关切提议心里熨帖,当下抱着孩子离开。
  她一走,晏玉楼便看向那长随。
  长随名叫沈茂,原是阮从焕的书童。难怪他不敢当着晏琬琰的面说。只因那天阮从焕最后去的一个地方是当地有名的天香楼,且进的是天香楼头牌燕霜的房间。
  当时沈茂和小厮就守在门外,阮从焕没让他们跟着。
  这一站就是近两个时辰,期间里面无人进出。但当燕霜出来时,阮从焕却不在里面。他们找了个遍,燕霜口口声声说他早就离开了。
  “侯爷,奴才们记得清楚,大人确实没有出来。”
  “事发之后,你们可有封住花楼各门仔细搜查?”
  “当时奴才就知此事蹊跷,让清明守在花楼命所有人不得进出。奴才赶紧将此事报给州同黄大人,他立马派人前来搜查,将天香楼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大人。”
  清明是小厮的名字。
  晏玉楼眯起眼,州同黄元化是四姐夫的同窗,亦是同榜的进士。当时四姐夫下浒洲就任时,亲自向她要的人。
  “把黄元化给我叫来,不要惊动他人。”
  沈茂当即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时辰气喘吁吁的黄元化就赶了过来。
  黄元化和柳从焕年岁相仿,都是而立之年。他长相不如阮从焕出众,身形也略矮也略胖一些。得知侯爷提前到达当下狂奔而来,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
  他的说辞和长随没有太大的出入,对于阮从焕的失踪也说不上来原因。倒是提到一件事情,就是阮从焕在失踪前几日向他透露过灾银被劫一案有了一眉目。
  “有何线索?”晏玉楼急问,心知四姐夫失踪之事必是和案子有关。
  “下官不知,阮大人没有细说。”
  “他当时表情如何?”
  黄元化回想一下,道:“并不见欢喜,似乎略有愁色。当时下官未多想,自去岁遭灾以来阮大人就很少舒展眉头。灾银被劫后,他更是愁得茶饭不思。好在有一位举子的所做所为歪打正着,让我们暂缓一二,才没有弄得流民遍野怨声载道。”
  他所说的举子晏玉楼认识,正是张向功。
  当时张向功打着济贫救世的旗号让那些乡绅开仓放粮,指使百姓住到富户人家,借机讹诈银钱弄得那些富户苦不堪言。因为赶着上京,他饱足私囊后离开浒洲,留下一堆烂摊子。
  阮从焕听闻此事心生一计,虽不算仁道却也是迫于无奈。他派人出面平息此事,那些富户乡绅都是精怪的,各献出不少的银子粮食。有了那些东西,暂解了浒洲的燃眉之急。”
  “那人我知道,他是今年应试的举子。浒洲才子柳云生之死与他有些关系,收监后他在狱中畏罪自尽。”
  黄元化露出吃惊的表情,京里的消息传出来没那么快,他还不知道张向功已死,更不知道才子柳云生的死和张向功有关。
  柳云生之死对外的说辞是病死,晏玉楼不希望那样一个无辜的人死后还要被人恶意议论。病死的说法更容易被百姓接受,也更容易让人遗忘。她让人送柳云生的尸身回乡时,命人带去一笔银子给柳家二老,希望他们能安度余生。
  “事急从权你们做得对。”
  她说的是借富户的钱粮救济灾民的事情,放在那样的艰难时刻,换成任何人都没有更好的法子。
  四姐夫的做法虽不算厚道,却是无奈之举。
  “阮大人曾说过,若是侯爷在定会赞同的。”
  四姐夫倒是了解她,她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有着做人最起码的良心。
  “阮大人出事后,可有人给衙门传过什么信,或是外面有没有传些什么话?你们有没有在第一时间封城搜查?”
  她一正面色,黄元化心头立马一凛,连忙回道:“下官搜查花楼之后即刻命人封住四方城门连夜搜城,此后城门禁处另派人手严加盘查出城之人,均一无所获。自阮大人不见后,城中并无任何异样。倒是饶洲府那边派了几拨人来,说是要见阮大人。”
  掳走人后不要挟不作乱,到底图的是什么?难道说四姐夫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东西事关别人的生死,所以四姐夫被人悄悄灭了口?
  “饶洲那边的人可是程梁派来的?”
  “不是,是杜将军府上的人。”
  杜老将军告老后就住在饶洲府,当年杜老将军告老后举家回乡,没有一个子孙留在京中。世人猜测是康泰帝忌惮他,他为了保命只得把子孙带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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