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奇深表同情地拍拍艾可的肩膀：“臭男人不可信，以后眼睛要放亮一点。”
艾可故作不满地抱怨：“他把我当什么人了？要是普通咒者，我还能放他一码，亡灵可是通缉犯，这次任务又事关第三分队的颜面，我怎么能出卖大家。”
波奇抚抚艾可的背，让她消气：“站在个人立场，我支持他们弄死杰克，不过如果是亡灵的话，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向医生汇报吧，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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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决裂
进了城，街上乱作一团。
领主之子篡位弑父, 领主的狂热崇拜者们全城缉凶, 情绪激动。
骑士团被弄得焦头烂额，表面要维护秩序暗地还要奉命寻找杰克。
回到城堡，里面的情况也没好多少。
伯格受了重伤, 女仆佣人医疗团队忙前忙后, 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二人决定兵分两路, 艾可上楼打探消息, 波奇去厨房给医生他们弄吃的，十分钟后在杂物间汇合。
伯格的住所位于城堡的最高处，门里门外围了一堆人，光明正大走前门有可能被拦在外面，时间有限，艾可选择暗中窥视。
利用发丝的牵引力，她倒挂在窗前，帘子没拉上, 房里人不多, 只有管家和几名医生。
伯格躺在床上，身体状况看起来很糟糕, 赫莱跪在床边，正在与主人说着什么，声音很小，艾可听不太清。
不用猜，肯定和杰克有关。
只是赫莱那家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 眼眶泛红，面带悲伤，她好期待伯格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潜伏了一会儿，艾可只听到伯格让赫莱去准备，大概是想在死之前救出儿子。
如果骑士团出击，她的机会也来了，在这之前她得去探探萝莉控的口风。
杂物间就在卧室斜下方，艾可顺着窗户一路滑下去，翻窗而入，波奇比自己先到，全体队友一个个生龙活虎，围坐在一起吃大餐。
“小刀，快来啊。”波奇叼着一块肉招呼艾可入座。
走近一看，大家屁股下坐着的竟是水桶，桌子也是用清洁工具拼凑起来的，上面还铺了面巾当桌布，咖啡、红酒、面包、肉，什么都有。
“你们还有心思野餐？”有吃的，波奇应该来不及说缇奇他们的事，艾可走到医生身边主动说道，“我有要事向你汇报。”
“嗯哼。”医生晃晃手中的红酒杯。
“杰克落在了亡灵手上。”
“人，还活着吗？”
“我带波奇离开前还活着，之后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目前没有性命之忧，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吧，他们肯定会来找领主大人。”
医生的回答令艾可颇感意外，她以为萝莉控会对亡灵感兴趣，但他表情很淡定，一点也不吃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她去了哪，干了什么，为什么知道那些事，等了好半天，他也没有开口问。
来之前，她打算用杰克为诱饵挑起调查团和亡灵的矛盾，只要几方人马陷入混战，她才有机会死在缇奇手上。
现在看来……
“小刀，你脸上黑糊糊的东西是什么？”医生不说话，指南针看着艾可，两只眼睛瞪得圆圆得，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
“你们被杰克迷晕后关在这里，我被他塞进笼子送上拍卖台，挨了鞭子。”艾可伸手摸摸，药水已干，不粘不紧绷，指南针不提，她完全感觉不到脸上有东西。
“那快让队长看看。”坐在医生旁边的指南针立即起身让位。
“已经有人帮她处理过了。”医生放下酒杯，中指推了推镜框，“我不管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只要别妨碍任务就行。”
“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杰克，难道不该出动吗？”
“中了迷魂药，一时难以恢复，有心无力啊。”
“这种理由团长会信吗？”
“说服团长，与亡灵成员正面交锋，哪个容易，你应该心里有数。”
“杰克算计我们，这么做的确说得过去，但领主大人会任由我们偷懒吗？他手下的那群骑士团，能力如何，大家有目共睹。”
“管家之前来找过我，他代表领主向大家道歉，并希望我们能出手相助，我答应了他，但具体怎么做，要看我心情。”
看心情三个字充分暴露了萝莉控的心机。
躲在这里吃喝玩乐，成员们的生命安全不用担心，还能看戏顺带报复一下杰克，反正缇奇不会杀“人质”，亡灵的人一旦上门，伯格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听命行事，要么鱼死网破。
如果伯格选择后者，等他们打得差不多或者两败俱伤，第三分队正好能捡个大便宜。
事情不能按照预期计划进行，这点艾可料到了，不过她去意已决：“我和亡灵的家伙有点私人恩怨，能离开一会儿吗？”
医生面带微笑地说道：“既是私人恩怨，那就等任务结束再说。”
艾可执意坚持：“亡灵的人神出鬼没，错过这次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医生抬头看着艾可，盯了片刻，他握着拐杖点点指南针方才坐的桶子：“坐下，用餐。”
艾可不坐。
医生双手交叠撑在杖头上，拇指来回摩挲烫金的部位：“你平时怎么摸鱼我都不管，今天情况特殊，你不允擅自行动。”
一直以来，萝莉控对自己散漫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突然较起真，难得，却不坏，比起痛快放行，起争执才更加显得自然。
“在撒汀城，你就对亡灵颇为忌惮，现在大家明明没事却依然避而不见。你们想当缩头乌龟就在这当个够吧。”撂下话，艾可便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嘎啦，没走几步，她听到了机关转动的声响。
嚓嚓嚓，叮叮叮。
毒针与飞刀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毒针钉在墙上，寒气逼人的刀锋，队长和王牌打起来，指南针赶紧跑到中间劝架。
萝莉控是队长也是智囊担当，自打一起组队行动开始，他一般只发号施令，鲜少动真格，除了毒针，他单挑的能力也相当出众，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那笔账，我今天非找他们算不可。”艾可手中的刀直指医生，离开前能和他较量一番，这种告别方式，她还挺喜欢的。
“亡灵实在太过强大，从前派出去追捕他们的小分队全阵亡了。我们贸贸然出击，很可能有去无回。”指南针一边安抚队友，一边替队长解释。
“不试试怎么知道？”艾可咬牙道。
“工作期间，切忌谈私人感情，你忘了？”医生挑挑眉毛。
“我没忘，只是有些事实在忍不了。”艾可愤愤道。
“身为调查官和曾经保护过的目标人物交往，本身就很愚蠢。”医生不客气地骂道。
嘴真快，居然说了！
也好，省得她再复述一边。
艾可咬着下唇，故意瞪了波奇一眼。
“你别怪我，我也气不过，但以少敌多不划算，他们绑了杰克一定有所图，我们没必要出去和他们拼命。”波奇端着一盘烤肉跳到艾可面前。
“关了笼子，受了罪，一定饿了，来，多吃点。”白兰捧着一篮面包站到波奇的身边。
“对啊，还是听队长的吧。”指南针拎着酒瓶和酒杯加入他们。
胡编乱造一堆理由，强行与队友反目，其实相当不明智也相当冒险。
但艾可实在等不了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旦回到黄金帝国，她很可能就出不来了。
她必须在这里和他们划清界限，她必须脱离调查团，她必须和缇奇去蓝岛帝国。
艾可把银腕表脱下来放到装面包的篮子里：“现在我和第三分队已经没有关系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小刀，你要脱队？”波奇拾起表，表带还是暖的，“我不同意，这不符合规定。”
“我向来没把规矩放在眼里，当时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早跟他动手了。”艾可一步一步向后退。
“小刀——”波奇跟了上去。
“别过来！”艾可横刀一挥，刀锋擦着波奇的脸颊而过，她不得不止步。
队友动真格，捧东西劝说讨好的几位全傻了眼。
在指南针和白兰心中，艾可本事高，性格酷，有她在，大家都会感到安心。
而作为同性，波奇和艾可既是竞争对手又是朋友，一起吃喝玩乐，一起较量杀敌，开心的不得了。
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冲动行事，她理解不了，她认为对方应该和自己一样，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
“如果能活着回来，道歉赔罪请客，什么都可以。”艾可反手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旋。
咔哒，门启开一条缝。
论身手，指南针和白兰完全不是艾可的对手，两个大男人只能干着急，能与艾可一较高下的波奇，离得太近，她无法偷袭。
于是，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多年的队友一点一点退出门外。
“让她去吧。”艾可踏出门不久，医生站了起来。
闻言，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的三个家伙倏地转过头。
“喂，你可是队长，怎么能说这种话！”波奇指着医生鼻子大骂。
“这东西，我先替你收着。”医生用拐杖挑起波奇手里的腕表，“同事一场，何必撕破脸，多难看。”
“我也……”艾可也不想，可后面两个字却卡在了喉咙里。
此时她才发现，医生的杖底，正对着自己。
糟了，被算计了。
伸手一摸，侧颈扎了一根很细很短的针。
他什么时候触发的机关，针又是什么时候刺中自己的，她完全没反应。
“事先申明，你醒过来，我也不会道歉赔罪请客。”医生拐杖竖起，腕表滑到他的手里。
艾可拔下针，银色的，很刺眼，看着看着，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摇摇晃晃往后退。
医生迈步朝她走来，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他说：“你在着急什么？这一点也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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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分道扬镳（1）
“火车开快点……开快点……开快点……”
“波奇，你小点声音, 会吵醒小刀的。”
“小刀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再不起来吃饭活动，屁股会变塌，肠胃会受不了。”
“你和队长关系好, 去问他要个解药嘛。”
“小刀会不会很生气？睁眼之后狂揍我们一顿。”
“不会的, 我们是为了她好。”
“哎, 如果换作我, 大概也抵挡不了御医大人的魅力，幸好小刀明智，就是冲动了点。”
“波奇，小刀是什么时候和御医大人走到一起的？我怎么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
“我也不知道。”
“真难想象，小刀也会喜欢男人啊。”
“不喜欢男人，难道喜欢女人吗？”
“啊……小刀……”
火车平稳前进，窗外一片黑暗。
未到休息时间，几个人无所事事便聊起了天, 聊得兴起时, 昏迷的某人突然加入对话，安静的包厢瞬间热闹起来。
艾可与波奇同坐一张椅子, 前者靠窗，后者靠门，对面坐着指南针和白兰。
遭医生算计，连续做了好几个噩梦的艾可，冷冷地瞪着几位队友, 凌厉的眼神里夹杂着怒气和杀意。
“是这家伙先说的。”白兰指着指南针，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他身上。
“我……我……我……”胆小的指南针激动地摆摆手，紧张地说不出一个字。
“小刀，你醒了，要不要给你弄点吃的来？”波奇抱住艾可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医生在隔壁享受单间，我可以帮你一起揍他。”
艾可摸摸脖子，被一根破针坏了大事，是她自己大意，怪不得别人，只是不知道缇奇那边怎么样了。
她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刚才波奇说她睡了一天一夜，按照路程，他们已经出了昆塔城，再赶回去也没用。
该死的萝莉控，真卑鄙。
“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收回视线，她压低嗓子问道，语气中透着一股烦躁。
“亡灵的人亲自将杰克送回了城堡，他被装在笼子里，浑身是伤，和预告函上画的一样。对方要求伯格将儿子亲手送上绞刑台，否则就杀了他，伯格不同意，命令骑士团抢人，大战一触即发，一大波民众突然闯了进来，要求领主惩戒真凶。”波奇绘声绘色地说道。
“数万人，乌压压一片，齐声高喊，声势那叫一个浩大，民心难违，逼得伯格没有办法，僵持了许久，无奈之下，他才答应了。”白兰补充道。
“躲在暗处看戏，感觉爽吗？”艾可语露鄙夷，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指南针、白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唯独波奇一脸兴奋，她双掌托腮，摇头晃脑地回道：“杂物间位置极佳，不易被发现，又能听得清底下的对话，三方势力对峙，不晓得多精彩，我真希望他们能打起来。”
“那么多骑士团加几万民众，亡灵的人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他们可聪明了，以百姓的名义逮捕杰克。无论伯格怎么解释，大家都不信，还骂他包庇儿子，对领主不敬者、有异心者，不死，民众就不走。”
“口头承诺也算承诺？就不怕伯格敷衍或者背地里做手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