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陆晚晚微笑:“多谢二妹妹赞赏。”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陆锦云眼睛红得就快滴血。
  陆晚晚看了眼陆锦云,没有接她的话茬,和陆锦云她没什么话好说。她直截了当地说:“你我之间早无姐妹之谊,也不必寒暄叙旧。这回的事情是谁做的你我心知肚明。我知道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什么,不就是求我的宽宥吗?陆锦云,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向来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冒犯了我,我定是要一五一十讨回来的。”
  陆锦云悚然色变,脸上一瞬间就没了血色,她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声音中带着颤抖:“你要做什么?”
  她双眼空洞而迷惘,看着陆晚晚。
  陆晚晚道:“陈柳霜杀了我母亲,我让她以命相还。宋落青想害我清白,如今她在宗正寺生不如死。陆锦云,你想害我性命,你觉得我该如何对你呢?”
  “你要做什么!”陆锦云咬着牙,问。
  陆晚晚勾起嘴角,眼神狡黠而幽深:“你说呢?”
  她想杀了我。陆锦云这样想到。
  “你可以杀我,我是北狄大相夫人,北狄和大成正在和谈,杀了我大相不会放过你的。”陆锦云道。
  陆晚晚笑笑:“你真这么以为吗?”
  顿了顿,她又问:“还是你觉得自己当真这么重要,大相非你不可?”
  陆锦云的脸苍白如纸,陆晚晚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令她痛不欲生。
  陆晚晚有这样的权势杀了自己,碌安为了大局着想,也随时会牺牲自己。
  “陆锦云!”陆晚晚陡然拔高音量,眼眸里的精光迸出:“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回去告诉碌安,让他把治疗时疫的方子交出来。否则此事我必将追究到底,到时候不仅是你,北狄使臣团也脱不了干系。”
  撂下这句话,陆晚晚站起来,转身走了。
  陆锦云望着她华丽的背影,不由暗暗握紧拳头。
  她回到行宫,把陆晚晚的话转告给碌安。
  碌安气得将手中的奶茶杯往她面前狠狠一掷,薄薄的瓷器刹那间碎成无数的碎片,马奶茶洒了出来,乳白的液体沾到陆锦云的绣花鞋上,她的脚冰冰凉凉。
  “你这个蠢货,说好的万无一失,怎么会成这样?”碌安怒意勃发,朝她发起脾气:“你连自己的姐姐和四公主都分不清了吗?”
  陆锦云吓得一缩,她为自己辩解道:“大相,她真的是陆晚晚,她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成为四公主。”
  “你也不知道?”碌安暴怒,他抽出腰侧的鞭子,狠狠抽在陆锦云身上。马鞭沾到肉,就恨不得往骨子里钻,疼痛难忍。陆锦云被抽得嗷嗷直叫,缩手缩脚躲在屏风后面。
  碌安狠狠抽了她一顿,这才解气:“不知道你让我去把人捆过来,害得我在大成皇帝面前颜面尽失。传出去了别人会怎么想?北狄使臣来议和,却对四公主不轨?”
  碌安气不过,抬手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扔到地上。
  陆锦云被瓷器碎裂的哗啦声响吓得一缩,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敢紧紧咬着唇,小心翼翼地说:“陆晚晚太狡猾了,她骗到皇上的欢心,让她入了皇室宗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碌安气不平,剜了她一眼:“老子的计划全被你打乱了。这张治疗时疫的方子是赢得大成民心最好的机会,如今计划全毁了。”
  陆锦云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说:“既然是取悦民众,现在给和以后给,不都是一样的吗?”
  碌安恨恨道:“现在时疫还没有扩散,治病于未起时有什么用?要等时疫扩散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百姓深受其扰,终日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把药给他们,他们才会感激我们的恩德。更何况,此事未出之前,我们给药方是大义、是诚意和谈,但如今,老子有亏在先,到时候百姓会觉得这是对他们的补偿,到时候天下人都会歌颂他们的四公主心怀天下,广施仁德,哪怕自己受辱了,还惦记着百姓受难。”
  碌安一掌拍在桌案旁,桌子的一角应声而落:“好狡猾的女子!”
  陆锦云亦是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次苦心经营,还是功亏一篑,甚至为陆晚晚做了嫁衣,为她赢得美名。她还顺道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皇上会更加信任她!
  这件事最终以北狄献出治疗时疫的药方赔罪而结束。
  北方诸地感染了时疫的地方得到药方后,时疫很快便控制了下来,病重的百姓们恢复生机,惶惶不可终日的民心也得到了抚慰。
  一时间天下都在议论这位安平公主。
  她在京城经营慈幼局,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儿,抚育他们长大,教授他们以才能,使他们有了立世之本;她心胸宽广,受辱于北狄使臣团,尚且心怀百姓。
  没过多久,她入羯族,和谢将军里应外合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更有甚者,她在军营之中做军医,救助伤兵的事情也广为人知。
  陆晚晚很诧异,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不多,市井上流传的版本更是各种细节都一清二楚。
  她的事迹不过半月之余便传遍大成之内。
  大成境内,人人争相议论这位皇四女。有戏班以她为原型,编排了一出女英雄的戏。
  女英雄柔柔弱弱,身如蒲苇,心似磐石。为蝼蚁之民而奔走,为家国而出入虎狼之穴。
 
 
第123章 死刑
  陆晚晚名声大噪, 在大成之内一时风头无双。所有人对她意外扬名之事都很意外, 包括她本人, 云里雾里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五月初, 时间已进入初夏, 渐渐热起来。
  宋见青在宫内养胎, 皇上看得极为重要, 就差将太医署搬到珠镜殿, 日常饮食和所有之物皆让姜河亲自过手, 就怕出半点岔子。
  月初谢允川夫妇从大营回京, 陆晚晚夫妇也从宫内搬回府上, 一家人共聚天伦。
  北狄和大成的议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双方为互利友好协议日日探讨商议。
  陆锦云委实安生了一段时间, 不知是被陆晚晚吓的, 还是被碌安威胁。
  在世人口中,她还是嫁去北狄不忘母国的神女般的人物。
  近端午的时节, 国公府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说是不速之客,陆晚晚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又是惊, 又是喜,快步迎上去,人还未走近,便有一道小小的身影飞扑入怀。
  几个月不见裴翊修又长高了些许,张臂环住陆晚晚的腰,声音稚嫩地喊她:“皖姨。”
  陆晚晚眸子一喜, 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笑对潘芸熹道:“你进京了怎么也不来封信,我好派人去渡口接你。”
  潘芸熹笑道:“知道你如今是大忙人,不敢轻易叨扰。”
  “瞧你说的。”陆晚晚笑盈盈地说道:“这个时节来正好,端午护城河有赛龙舟,你就在国公府住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龙舟。再晚两个月,庄子上的荷花也开了,还可以一起去看荷花。”
  “秋天有枫叶,冬日有积雪,一年四季我都不用走了。”潘芸熹笑道。
  谢怀琛从外头回来,听说潘芸熹来了,找了过来,正好听到她这句话,朗声笑道:“国公府虽不比盐帮富可敌国,但添两双筷子还不成问题。”
  裴翊修听到他的声音,飞奔过去,喊道:“谢叔叔。”
  谢怀琛将他抱住,高高举起,说:“来,叔叔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他举着裴翊修,在空中转了两圈,裴翊修咯咯大笑。
  两人闹了半晌,才停下来。裴翊修听她们说了半晌,一句话也插不进去,正是无聊得慌,见到谢怀琛便撒不开手,扯着他的衣袖道:“谢叔叔,我们去院子里舞剑吧,她们女人凑在一起,最无聊了。”
  谢怀琛笑着应道:“好。”
  两人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潘芸熹和陆晚晚嘴角都挂着笑容。潘芸熹问:“谢将军好像很喜欢小孩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她话未说完,陆晚晚已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羞得低垂下头,道:“夫君说我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让我再修养两年。”
  潘芸熹眼眸平静,说:“谢将军是我见过最疼爱妻子的男子。我还从未见过哪个男子因为心疼妻子而咱不要子嗣,你真是有绝好的福气。”
  陆晚晚亦是叹道:“认识他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不过,你也不赖,女英雄。”潘芸熹笑道。
  陆晚晚眼眸忽然一亮,看向潘芸熹,问她:“是你!是你把我的事情宣扬出去的,才会这么快广为人知。”
  潘芸熹没有否认:“我从苏州入京,途中听说你为北地使臣团所辱,使臣为了表达歉意特意奉上治疗时疫的药方赔罪。我听说后气得不行,凭他区区蛮夷之人,竟敢在大成造次。还有他们那劳什子大相夫人,怎的就成了救苦救难的九天玄女?我想与其让不知事实的百姓赞颂一异族夫人为英雄,倒不如为你造势。故而将你的事迹告知盐帮,让他们四处运盐的时候将你的事迹广而告之。盐帮的势力四通八达,很快就将你的名声宣扬出去。”
  北方很多乡下地方,为了感激陆晚晚,甚至为她立了不少生祠。
  他们认为陆晚晚的生祠可以保佑百毒不侵,保佑风调雨顺。
  陆晚晚很感激潘芸熹,倒不是为自己,这么一来,陆锦云辛苦为自己造的势就功亏一篑了。
  “多谢你。”陆晚晚眼内眸光流转,看着她盈盈说道。
  潘芸熹笑了笑:“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陆晚晚微垂着头,没有再说话。她感觉得到,这次潘芸熹来有心事,不仅仅只是来看她的。
  “你暂且住下,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陆晚晚道。
  潘芸熹顿了下,默了一瞬才说道:“其实,这次我带修儿来找京城,是有事情想拜托你。”
  陆晚晚眸子一笑:“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忍两天才告诉我,说罢,什么事情?”
  京城之内她能做的事情还是不少,只要不是违背律法,她大部分都能半道。
  潘芸熹思虑了片刻,这才继续将事情告诉她。
  原来裴恒已经入狱了。
  裴恒在靖州,一直贪墨,克扣军粮,这些事情他做得很隐蔽。但潘芸熹从小生于盐帮之家,对账目之事很是敏感,她看出刺史府的账本有问题,派人追查后,掌握了裴恒贪墨的证据。
  潘芸熹上次回靖州,就是为了取回那些证据。
  裴恒在靖州多年,根基很深,潘芸熹将那些证据“不小心”暴露给裴恒的政敌。
  没多久,裴恒就落了马。
  他被捕回京之时,潘芸熹已带着裴翊修回到苏州。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裴家一刀两断,再不往来。
  但一个月之前,裴恒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潘芸熹母女的下落,给她去了封信。他已被判了刑,秋后就要处斩。自他入狱之后,宓兰将裴家财产卷走,裴家自此家破人亡。至此裴恒方知悔恨,去了封血书,哭诉自己的罪过。
  潘芸熹叹道:“我此生不再愿意见他,但他好歹是修儿的父亲。我不想多年之后修儿回忆起他的父亲,只记得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父母之间的恨,不该牵扯到孩子。修儿有权得到他父亲的爱,哪怕我恨透了他,他不是个好人。”
  陆晚晚听后感慨万千,潘芸熹比她想象中的要豁达和坚强。
  她思虑了瞬,点头答应了。
  当日下午她便去打点裴恒的事情,他如今被关在大理寺,已经关了近两个月,瘦得不成样子。
  他已经在数着日子等死,眼眸里没有任何光泽,满眼的生无可恋。
  地牢的光阴暗灰色,只有墙壁上有一豆灯火,映在潘芸熹的脸上,使她的面容看上去不怎么真切。
  潘芸熹站在栅栏后,垂眸看向裴恒,没有说话。裴翊修站在他母亲身侧,望着牢狱中的人,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裴恒看着妻儿,早已潸然泪下。
  他的腿因为大刑而被打断,他拖着病腿爬到他们面前,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满脸:“修儿,芸熹……你们终于来了……”
  狱卒见状,掏出钥匙想为裴恒打开狱门。
  “不要。”裴翊修突然喊道,他阻止狱卒:“不要开门。”
  陆晚晚微微怔忡:“修儿,你不想见父亲吗?”
  裴翊修道:“他会打我母亲。”
  裴恒眸子一黯,泣泪如雨下。
  潘芸熹冷眼看着狱中失意的男人,往日的爱意不复,也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她只觉得他可恨又可怜。
  “落到今日这个下场,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潘芸熹道:“我带修儿来找你,是因为你是他父亲。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
  他们一家人说话,陆晚晚不便在场,便走了出去。
  裴恒抬起肮脏的袖子,抹干脸上的泪,朝裴翊修招了招手:“修儿,在靖州三和当铺,爹爹给你留了些东西,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往后生存所用。有了那笔钱,日后你不必为金钱所迫而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爹爹出生于贫寒之家,小的时候连喝碗粥都是件奢侈的事情,爹怕啊,怕再过回那种日子,这才铤而走险,做了错事。往后你不可学我,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裴翊修摇了摇头:“先生教过我,不做亏心事,哪怕清茶淡饭都是舒坦日子。”
  裴恒笑笑:“那是因为你生下来就是刺史之子,你没过过那种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在哪里的日子。你从生下来就有吃有穿,不知穷人的生活有多艰辛。”
  裴翊修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裴恒靠在栏杆上,闭上了眼,道:“芸熹,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你。来生我为你当牛做马,报答这辈子亏欠你的。你能带他来看我,让我临终前能父子团聚,我已万分感激,牢狱污秽,修儿还小,你带他走吧。”
  潘芸熹冷声道:“今生都受尽磨折,又何必再说来生。若真有来生,我只愿再不与你相遇。苏州距离京城遥远,秋后我就不带修儿来了。修儿,跪下给你爹磕个头,咱们走吧。”
站内搜索: